肋骨 - 第1章 三年
“大風車吱呀吱喲喲地轉,這裏的風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
“啪嗒。”
江海州一分神,把手裏本來要自摸的二條一下子怼進了牌堆裏。
“州哥,您這手機鈴聲真是……”
江海州掃了一眼,對面立馬噤聲,他接起電話緩緩地“靠”了一聲。
電話那頭尖叫的聲音仿佛要沖破耳膜:“大州哥!小峰要和人幹起來了,是禿鷹的人!”
聽到禿鷹江海州就想掀麻将桌,“尼瑪喲,搞什麽,前天不是才剛打完。老子夾的二條,等了兩輪了!”
“啊?”
“啊個屁呀?你這傻逼,老子還坐莊呢!”
“啥子?”
江海州手裏煙頭一掐,大拇指瞬間黑了一塊,他拍了拍黑色的破洞牛仔褲,擡眉問其他仨人,“禿子保護費收學校去了?”
對面這仨年紀都不大,均是一身嘻哈街頭朋克風,頭發也五顏六色,唇釘鼻釘耳釘能聚齊一個車間配件,在烏煙瘴氣的麻将館裏噼裏啪啦,這麽一看還就江海州正常點。
“他在8中收了幾個小弟,最近正靠班服掙差價,學生錢最好賺了。”一個身材瘦小,染着紅頭發的男生說:“小峰不訂,還鼓動他班後排男的也不訂,就惹麻煩了呗。”
徐小峰是在校學生,和他們這些不念書的混在一塊倒是毫不違和,家境還不錯,出手闊綽,就是人有點沖動,脾氣差,做事不過腦子。不過他們小縣城裏再沖動也掀不起多大風浪,江海州背後山頭的大佬就相當靠得住,誰也不敢輕易得罪。但禿鷹除外,禿鷹是他們老大刀疤的死對頭,兩個四十好幾的老爺們兒因為一個多年前死去的女人結成仇家,到現在兩邊手底下的人都互相看不順眼,三天兩頭舞刀弄槍的。
“劉兒,”江海州對着電話道:“問他們時間地點。”
“周五晚上,8中西操場。”
“別說周幾。”
“哎,21號晚上!8中知道吧?”
“嗯。”江海州從鼻孔裏施舍的給了他一個音,“原來的墳圈子麽。那破地方,幾百年不出一個清華北大,都是一群泥巴裏的蛀蟲。”
劉揚:“……”
“哦對,”江海州頓了頓,“我忘了你也是墳圈子裏的,好好學,也比我們這群文盲強。”
“州哥……那咱這仗?”
“仗要打,但要有分寸。我最近剛18,死了人是要坐牢的。”江海州臉上沒什麽表情,灰藍色的眼睛半垂着,“讓他們到時候多穿幾層,我怕再給蛋什麽的打碎了,下半輩子就得去廟裏過活了。”
江海州挂了電話,迎面對上三雙亮晶晶的眼睛,他眉毛挑了下,“幹嘛?”
“大州哥,去學校打?”
“嗯。”
“我們也想湊熱鬧,聽說八中美女可多了呢!”
“行。”江海州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淡淡道:“還有三天,不着急。”
“州哥,今晚想去夜市逛。”紅頭發的叫胡樂,他看江海州搓手指,又給他點了一根煙。
“那有什麽好逛的。”
“那邊新開了一家洗頭房……州哥,我知道您對女的不感興趣,但哥幾個挺久沒碰妹子了,都快忘了女的有幾個鼻子幾個眼睛了。”
江海州嗤笑一聲,“那能有幾個,多了少了你也沒膽子啊,還能有本事日哪吒麽。”
“……州哥。”
“行呗,那就去呗。”
“哎!好嘞!”三個人一起興奮起來。
有大州在一般都玩不出事,大州不光打架厲害,鼻子還好使,能分出什麽飲料是幹淨的,什麽加了料。免得睡個小姐還讓人仙人跳了那得多窩火。
江海州瞅他這沒出息的樣兒就想笑,“争取以後打牌的時候多叫幾次你名字。”
胡樂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兩秒才撲哧一聲,跟了幾個人一起樂了。
……
江海州所在的縣城雖然規模不大,但還是比較發達的,幾個有錢的大佬年輕時叱咤風雲,老了來這裏退隐江湖自己蓋別墅圍莊園住,看不慣太落後的設備,就和當地政府協商出錢做投資人建了一些服務行業。公路也都在擴建。除了沒有著名的名勝古跡和飛機航道輕軌什麽的,也沒比大城市差太多。
他有幾個狐朋狗友經常一起玩的,但卻并不是真的幹什麽都同步。
“淨女神,我走了。”
“嗯。”
穿着白裙子,手裏握着畫筆正蘸油彩的女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今晚回來嗎?”
“不回,外賣點好了,到時間就會有人送來,然後你早點洗漱睡覺。”
“好的。”
如果江海州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場,就會驚訝的發現,他們的大州哥和這個女人之間的對話,他們一句都聽不懂——用的是俄語。
都說戰鬥民族的女人英勇甚至彪悍,江海州覺得這話有一定水分,比如面前的他親媽,就是一個只知道畫畫不問世事的女人。
自他爸死了之後,他媽就沒怎麽外出過了,他媽喜歡酒,喜歡化妝,這些東西都要錢,原本他爸是個大學教授,手裏的經濟來源比較可觀,但現在不行,他爸車禍死了安葬之後,家裏連他的學費都拿不出了,教授年輕人脈廣,很多人主動提出供江海州到大學,被他婉拒。
江海州一不想欠人情,麻煩。二是覺得讀書沒用。是,即便讀到他爹那個程度,最後還不是被一輛車幹死。甭管車裏坐的是什麽玩意,都把那老學究的生命給畫上了句號。
江海州就得每天出去跟着人手底下做事,什麽都幹一點,不然也沒錢。到現在折騰的時間雖不長,但基本上沒缺過錢花。
他媽有個中文名字,叫江淨,姓氏随着他死去的爸爸,江淨高鼻梁大眼睛白皮膚高個子,這些優點統統被他繼承,江海州也知道自己外貌很優秀,所以一般時候他不輕易泡妞,他總覺得不管男的女的,這個破地方的人歪瓜裂棗太多,都配不上他,是他吃虧了。
江海州出了門,現在正值北方的九月,天氣還殘留着些許悶熱,他穿着短袖随意的叼着根煙,到了一家火鍋店裏,老板是認識他們的,平時這片有不少混混吃飯不給錢鬧事什麽的,都是江海州領着人解決。
小店不大,裏面人不少,外頭還有一架燒烤架在不停的冒煙,門外的年輕夥計在不停地和圍着的幾個女孩眉飛色舞的侃大山。這裏離8中近,那些姑娘質量雖然比不上旁邊衛校的,但勝在好騙。
縣城裏中學不多,統共加起來也就七八個個,8中的排名算是比較尴尬的位置,好學生不缺,但屬實不多,壞學生一抓一大把,壞的五花八門花樣百出,随便哪一個都能叫上幾個校外的哥們兒裝個逼,比如給他打過電話的劉揚。
江海州不管這個,他前腳剛在椅子上坐下,後腳就有夥計過來,大聲說着,“州哥,你好久沒來了!”
“是啊。”
“我們老板還念叨你呢,這頓他請了!”夥計有意把音量提高,一舉兩得——一邊告訴旁人這家店是江海州罩的,不開眼的都老實點別惹事,一邊讓這麽多人聽到免單滿足了江海州的虛榮心——盡管江海州其實不在意這個,他眼皮子真沒那麽淺。
這地方是他後搬過來的,他以前不住這,起碼得是個有大學的地方,這裏是他爸的老家,爺爺奶奶都在這,他爸臨死前在醫院緩沖了一會兒,什麽也沒憋出來,就說出一句“我放不下爸媽”。
就這一句話,斷了江海州初中以後的學路。
三年了,江海州想,這家火鍋店是他三年前看着開起來的,不僅如此,他還看到了其他的店鋪,越來越多的肯德基德克士這種快餐,越來越多北漂混不下去回來在小酒吧駐唱的老大叔,越來越多的……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東西。
這個地方啊它逼仄狹隘,充斥着愚蠢和無聊的氣息,沒意思透了。
也許沒意思到極致就會有些變化——比如:他就會習慣了。
江海州嘆了口氣,火鍋有點辣,他其實不能吃辣,随他媽,吃一點就會臉紅鼻子紅,跟讓人欺負哭了的小熊包似的。
胡樂看見了,直接讓店裏的服務員給換了一個清湯鍋。
“不知道我們州哥不能吃辣?傻逼!”
“哎——”江海州攔住他,剛那微辣鍋是他指名點的,沒必要找別人茬。
“州哥擦擦。”張啓給他遞了點紙。
江海州哭笑不得的接過來,“啓子,明兒把綠頭發染回來吧,就因為這個你說你跟人打了幾場了。”
他實在是看不慣一個綠毛天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偏偏這人就喜歡一頭紮進人群密集的地方,誰要是對他發色指指點點了,他就上去罵人家各種挑釁,一來二去就動上手了,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嘿嘿,州哥,這是小綠拿我練手的。”
張啓長得膀大腰圓,是個粗犷的北方爺們兒,如今羞澀一笑,臉上洋溢的幸福能把幾個小夥吓得食欲不振。
江海州眼角一抽,硬生生把到嘴邊的“那理發店的娘們兒給你染綠頭發你不明白啥意思”給憋了回去。他吃了口毛肚,心道管這幾把閑事幹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幾人吃完了飯,天色已晚,他們去洗頭房找老相好,江海州不弄這個,就專心致志洗頭發。
姑娘們沒見過這質量的帥哥,每次江海州過來都瘋搶的要給江海州洗頭。
胡樂搖頭嘆氣,“啧,你說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長得也不差啊,怎麽那群姑娘眼睛都往州哥身上黏糊,我不就是矮了點麽!”
“你那可不是矮了點。”一旁的張啓接口:“州哥是标準的九頭身,你啊,起碼少了仨頭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幾個小夥子哈哈大笑,胡樂先是惱羞成怒罵了幾句“滾蛋”,随後也繃不住一起樂了起來。誰叫他性格好,總也不生氣,又和大州走得最近,大家都喜歡調侃他。
江海州洗完頭發就出來抽煙,他站在門口就是一道風景線,太帥,惹得小姑娘們頻頻往這邊看,幾個搖擺不定不知去哪做頭發的人已經過來了。
他擡擡眼皮,煙頭一掐鑽進店裏。
“州哥。”理發店的小夥給他遞了一瓶速溶咖啡。
“嗯。”
“一會兒大家還去哪玩兒啊。”
“網吧,酒吧,KTV。”江海州把咖啡用手指勾開,仰頭喝了幾口,有那麽一滴順着嘴角溢出來,滑過下巴,喉結,脖頸,最後斷在鎖骨上。他喝完把殼子一扔,順順當當進了垃圾簍,指關節揩了一下嘴角,白皙又立體的五官精致的好像一幅畫。
小夥咽了口唾沫,太他媽性感了,要是能和這麽性感的男人接吻,做-愛,被他抱着壓着騎着,怎麽都好,想想就他媽能高-潮。
“州哥……”
江海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灰藍色的眼睛仿佛兩顆淬了□□的珠子寶石,好看的讓人喘不過來氣兒。
直到客人哎呀的叫起來,他才驚覺他拿着熨板給人頭發燙的一直冒煙,都快烤糊了,他趕緊給人道歉又承諾打五折免費辦會員卡那客人才罷休。
江海州終于輕嗤出聲,接着又從口袋裏拽出根兒煙出去了。
小夥兒心驚肉跳,又慌張又甜蜜。那種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州哥一定是看出來了!看出他的龌龊心思了!
要是能被州哥上一回,死都值了。
唉,這樣的人間絕色,媽的最後也不知道會便宜誰。
江海州在外頭這麽一站,就站了兩個小時,也不知道裏頭都玩兒什麽花樣呢。
他也不着急,臉上絲毫不見等人等久了的急躁愠色,再過小半個月就是十月一了,他得去鄉下,那個他爹出生的地方看看,那裏有身強體壯,比他還結實的爺爺奶奶。
“帥哥,在那傻站着幹什麽呢?”
隔壁的洗頭房有姑娘鑽出來,明目張膽的沖他抛媚眼。
江海州還沒等做出什麽反應,對面路過一對小情侶,他隐約聽到那個女孩說。
“那個男生好帥啊!”
他男朋友語氣刻薄,“別看了,進那種地方的不是什麽好人,沒準就有什麽病!”
江海州嘴角彎了彎,沒和人計較。嘴長在別人身上,怎麽說和他無關。好話賴話聽的太多了也就都沒感覺了。
幾個人腳步虛浮的出來已經快九點了,江海州擺弄着手裏的卡地亞打火機,看着鑲嵌了各種鑽石的金色機身,忽然覺得這種浮誇風不太适合這麽低調的自己,要不把剛才那醜逼男拉過來揍一頓?
“州哥!”
幾個人一起喊着。
“玩好了?”
“嗯。”
賬都記在江海州這兒的,這群小年輕有的是辍學肄業的有的是專門跟他們混的,刀疤說好好拉攏,沒準到時候犯事兒了——這些小羊羔每一條都是人命。
江海州從不跟他們說這個,人生在世,誰能保證自己能沒有意外順風順水到死呢?他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所以沒必要說一些沒發生的事兒把刀架在這群孩子脖子上,危險沒來之前,每一天都正常過就行了。
天色挺黑的,幾個野孩子上蹿下跳的準備去歌廳,江海州走在最後聽着雜七雜八的嬉笑怒罵,說不上什麽感覺。無聊嗎?是矯情吧。人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嗎。路是他自己選的,辍學不念是他自作主張,他不肯接受別人的饋贈,所以現在的路每一步都是他自己的腳印,怨不得任何人。
也不用怨誰,有吃有喝有架幹,多爽的日子。
他胡亂發着呆,前邊的人突然停下了。
“幹什麽呢?”路燈沒修到這,黑燈瞎火的狗屁看不見也能玩出花兒來?
“堵住個人。”胡樂說。
“別鬧大了。”江海州明早還得回去給他媽做飯,可不想去局子裏撈人。他還想囑咐幾句,碰巧刀疤來電話了,說有一批海鮮要給他,有不少新鮮的鮑魚皮皮蝦什麽的,讓他快點去取。
江淨挺願意吃的,江海州聞言立馬就要走人了,臨了告訴胡樂,“我有事兒先走,回頭給我打電話。”
……
陳秀一看着五六個穿的奇形怪狀的小流氓把他和付寬圍住了,吓得手心裏全是汗。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他單手摟着付寬,一邊對領頭那個膀大腰圓的男的顫顫巍巍開口。
“大哥……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把我們放了就行!”
陳秀一臉上谄媚,心裏早就氣得跳腳,好不容易把旁邊自己惦記了一年來的小男孩忽悠到這來,正好借着烏漆嘛黑把人給辦了,誰成想遇見這些倒黴蛋!
付寬有多難搞,他獻了一年的殷勤,周圍人關系都打通了,這崽子死活不幹,今天好不容易連哄帶騙把人帶出來買資料。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了點的男孩兒,又不是天仙,裝什麽蒜!要不是這破孩子假清高,自己今天也不至于被人給堵了,真是倒黴!
“不要錢。”張啓點了根煙,“旁邊這位留下就行。”
陳秀一瞳孔一縮,明顯察覺到付寬把他的衣服袖子抓緊了。
雖然這是個英雄救美刷好感度的好機會,但是他實在打不過這群混混啊。
“大、大哥……”
“誰他媽是你大哥!”張啓立馬踹了他一腳,這個陳秀一可能不認識他們,但張啓卻知道這人有多渣,趁着自己學習有兩下子臉皮還能看,在網上各種約炮,還尼瑪男女葷素都不忌,上次就不知怎麽勾搭他家陳露綠,那嘴騷的隔着屏幕都能聞着味兒,不幹他幹誰?
“要麽把他留下,要麽你讓我們揍一頓再放他走,選一個吧。”張啓把煙頭摁在陳秀一肩膀,後者慘叫一聲,臉都白了。
“趕緊,少他媽廢話!”張啓存心想惡心陳秀一,讓旁邊的人知道他有多渣,把局給攪和黃了最好。
陳秀一眼珠子轉了轉,轉頭碰上付寬那漆黑透亮的眸子,心裏一個激靈,“寬啊……”
“你會……走、走嗎?”付寬眼巴巴的看着他,聲音吓得都抖了起來。
陳秀一臉色變了變,還想再逞會兒能,張啓忽然一撸袖子,他吓得媽呀一聲,推開付寬就跑了。
張啓這邊:……
幾人面面相觑。
“什麽垃圾啊這是。”有人嘀咕一句,一臉的鄙夷。
付寬瞪着眼睛,黑燈瞎火的他本來就害怕,如今這幾人氣勢洶洶的圍着他,他直接就哭了,還迅速的越哭越兇,渾身發抖。
張啓動了動胖胖的身軀,一時間有些茫然,面對這麽個弱雞逞能是不威風的,說不定州哥知道了他還會被批一頓,但是怎麽表現出友善的樣子大概八百輩子前他就忘了,目前只會兇狠和谄媚這兩種表情。
思來想去嘆了口氣,好歹聰明一回轉移了話題,“小孩兒,你是那慫逼強迫的嗎?”
付寬不說話,一直哭。
“哭個屁吵死了!”張啓煩躁的跺腳,這小孩渾身一顫,哭聲更大了。
“我有那麽吓人嗎?”張啓轉頭問旁邊的兄弟,“我覺得我很可愛啊。”
對方一言難盡的看着這塊三百來斤的肥肉,直接幹嘔,“求求你放過我。”
張啓:“……媽的。”
“小孩兒,你給那慫逼打電話,讓他來救你,帶人也行,帶警察都行,讓他來!”
付寬揉揉哭紅的鼻子,真的就掏出個手機來,打了一個電話,半天沒人接,又打了幾遍,然後他放下電話,聲音斷斷續續的哽咽:“關……關機、了。”
“操的!”
“什麽人渣。”有人往地上吐了幾口唾沫。
“狗屁玩意!他就這點尿性了電話都不敢接,跟個縮頭王八一樣。”
大晚上的一團黑影窩在牆角看着有點可憐,幾個流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覺得有些戲劇化。
這小孩給他小男友的電話打不通,就不知道打給別人求救?
“那是你男朋友?”
付寬沒點頭也沒搖頭。
“你哪個學校的?”
“8、8中。”
“那就是了。”張啓恍然大悟。
“怎麽了?”胡樂問。
“8中有名的gay校麽,這話小峰和劉兒都說過,他們那裏邊有不少見過州哥的都想來搭個呢。”張啓又沖牆角的說,“我看你也不像騷浪賤那一流的,以後少搭理陳秀一那癟犢子,看清他什麽嘴臉了吧?”
付寬依舊是哭,聲音不大,用力憋着抽抽着,這大晚上聽着讓人挺不舒服。
“州哥不讓惹事兒。”胡樂說,“差不多得了,咱幾個對着他也沒意思。”
張啓揚手表示知道了,大州不在,他們幹啥都感覺少了脊梁骨似的,何況欺負弱小也真沒勁啊。他們幹流氓這一行,也是有骨氣有氣節的。
“老孫,我記得你開車來的,送他回去吧,這大晚上也不安全。”
“我剛拿駕照啊。”
“慢點開呗。”老孫二十出頭,平時話不多,最主要的是有女朋友,車是家裏和女朋友出錢買的,打算平時沒事兒就滴滴拉活掙錢。張啓對男的不感興趣。雖然也沒看清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五官端正,可他不能确保身邊這些人都跟州哥似的那麽挑。
萬一真給人碰了,那事情就不簡單了,老孫沒事兒,鋼鐵直,穩如老狗。
“那行,我送完他去找你們,到時候聽着點電話。”
“行,注意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
1—56章是全部重修的,大體情節不變,潤色一下好和後面銜接,可等全文完結再看。不喜歡點×哈,不必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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