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萌寵 [三國蒼雲] - 作品相關 (1)
《颍川萌寵 [三國蒼雲]》作者:夏天有點冷
文案:
一朝穿越回三國,作為一個盾蘿,燕昭本想做一只帥氣的阿拉斯加,然而,卻陰差陽錯被收養,成為了颍川萌寵。
“或許我們不能同生,但我答應你,我們可以共死。”手中的陌刀閃着冰冷的寒光,身上的玄甲漆黑如夜,一身戎裝的少女站在他身前,眼神堅定溫柔。
郭嘉一愣,冷笑一聲,說道,“呵呵。”
燕昭:…等等這反應有點不對?
忠犬盾蘿x鬼謀郭嘉
女主前期颍川萌寵,後期阿拉斯加。
非嚴肅考古,有魔改,肯定會跟歷史上不一樣。
并沒有全員完美化補丁,有萌有黑,要看完美版三國出門右轉。
一切為劇情服務。所用資料來源網絡。僅作參考。
內容标簽: 歡喜冤家 天之驕子 穿越時空 古典名著
搜索關鍵字:主角:燕昭,郭嘉 ┃ 配角:林小樓 ┃ 其它:
楔
殘陽如血。
燕昭在搖搖晃晃的馬背上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個景象。
馬……
她晃了晃頭,努力讓昏沉的大腦清醒過來。
我……
前方不遠處是一片山林,馬的兩旁是曬得幹裂的土地,燕昭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借疼痛感清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她不禁想道。以及我什麽時候會騎馬的?
不對,一切都太不對了,我不應該在床上睡覺的嗎?為什麽會來到了馬背上?而且——
身上傳來堅硬的質感,她低下頭,發現自己身上穿的也不是睡衣,而是铠甲。
等等,這铠甲的樣子有點熟悉。
燕昭看了許久,總算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劍三裏蒼雲蘿莉身上穿的铠甲嗎?
她吓得一個激靈,手裏的缰繩一抖,□□的馬也跟着擡起上半身來了一聲長嘶,差點把她震下馬去。
停一停,停一停,讓我冷靜一下。燕昭想道。首先周圍沒什麽攝影設備,這一點可以确定了,周圍都是平原,那麽cosplay的可能性就排除掉,接下來,接下來……
她嘆了口氣。
我應該是穿越了吧。她想道。
腰間的鈴铛在叮鈴鈴的響,跟她昨晚睡前給自己玩的蒼雲角色穿上去的一模一樣。
而且很有可能是穿到自己角色上了。燕昭心下大定。那就好。
之前還在遠處的山林越來越近,燕昭悲哀的發現自己不會從馬上下來。
等等這跟說好的套路不一樣啊!說好的穿越過來必定天生高手呢!她在心裏欲哭無淚,這下馬到底要怎麽下……難道我在心裏默念下馬……
剛剛想完,她的身體便利落的從馬上跳了下來。
站在地上,燕昭又一個踉跄。
她現在總算明白了怎麽回事。游戲裏這個蒼雲蘿莉武藝雙全,身體素質肯定比她一個□□死宅的要好了不少,也正因為如此,她的大腦跟不上她的肉體記憶,需要一段時間來适應。
這可真是,燕昭扶額。休息了一會之後,回憶着游戲裏面角色拿武器的動作,身體果然便像自己想的那樣将背後的武器拿在手裏。
好的,那麽現在來試試威力如何吧。燕昭想道,就在此時,她忽然感到一陣惡寒,身體本能的持盾往身後一擋。
哐!有什麽攻擊打在了盾牌上。燕昭擋下了那一擊,還在懵逼的時候,身體便自動的揮舞起陌刀,朝來敵劈去。
“什——!”在看清攻擊者的真實面貌之後,燕昭不禁叫出了聲。
因為來敵并不是野獸,也不是人類,至少不是她印象中的普通人類。
硬要說的話,類似于喪屍或者毒人一類的吧。
燕昭定下神來,思考着對策。
沒穿越之前,她便是一個蒼雲PVP愛好者,平時最喜歡的便是跟別人切磋,所以對于蒼雲的招式,她堪稱爛熟于心,現在這種情況,想象成3D真實模拟游戲,便也能接受了。
燕昭用盾牌擋下那怪物的再一次攻擊,旋身繞到他背後,卷雪刀刀起刀落,将那怪物劈成兩半。
呼。她松了口氣。腦中一清,她再看向周圍時,景象便清晰了許多。
紅葉飄零,此時應是秋季,然而就在她心下稍定的時候,從不遠處又傳來了類似野獸的嘶吼聲。
更多的喪屍從外面搖搖晃晃的朝她走了過來。
卧槽,什麽鬼啊?燕昭在心裏暗罵一聲,轉身就跑。
腳下的落葉越來越厚,不知不覺,燕昭已經跑進了樹林深處。
身後貌似沒有那類似喪屍的東西追來,她松了口氣。經過剛才那通跑,她與這具身體的協同感增加了不少,适應了原身的五感之後,她能聽到喪屍仍舊在森林裏走動。
不行,如果一直追着她,就算她現在還能忍受,時間一長也不行了。燕昭想道。
她仗着現在的身體素質好,笨拙地爬上了樹,看到喪屍僅僅在邊沿徘徊,并沒有往森林深處走,便松了口氣,從樹上又爬了下來。
然後她餓了。
精神一松懈下來,身體上的饑餓便如影随形。
吃什麽呢?
燕昭開始思考這個從小到大都一直在困擾她的問題。
這個蒼雲號烹饪沒怎麽練,不過40多級也是有的,之前興致上來蹲在天策庖丁了好幾組肉,不知道能不能用。
想的正美,當燕昭腦補了一堆美食之後,一清點背包才發現,就算有手藝也沒用,沒火啊。
這這這。燕昭看着包裏一大堆上等排骨,深深的嘆了口氣。
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只不過火又要從哪裏來呢?
燕昭面無表情的拿出一塊綠豆糕開始啃。
不行,又幹又難吃。
她扔掉了那半塊綠豆糕,看着自己的刀和盾牌。
這個也不行,好歹是用來保命的家夥,燕昭嘆了口氣,如果耐久一用完……等等!卧槽!
她猛然想到這個問題,萬一我這身裝備耐久用光了……?
這實在不太妙。
燕昭這才想起,在思考這些事情之前,也許應該把自己身上的這個系統搞清楚。
不探不知道,一探之下,燕昭不禁感嘆,這系統實在是太貼心了。
包裹仍然可以正常使用,人物界面也能自動切換,技能界面也能看,還可以修改奇穴,生活技能也一樣沒差。
太感動了。
燕昭心下一喜,便覺得有些技癢,其他的以後再說,唯有這戰鬥的威力先得探明白,畢竟無論在哪裏,只有拳頭硬才是真道理。
想到做到,她折回去,用石子引了一只喪屍過去,然後對着它用了一個技能。
僅僅只用了一個最基礎的盾刀,便讓喪屍立刻死亡,并且還在地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然而不巧,聽到聲音,游蕩的屍人盡皆朝燕昭跑來。
不好!燕昭暗道不妙,不過這回屍人的速度快了不少,她跑不脫,只得咬咬牙,轉身去跟那群屍人纏鬥厮殺。
糟糕透頂。燕昭一邊殺着屍人,一邊想道,這些家夥到底有多少個啊?
答案恐怕是無休無止。
時間已近秋天。
在一處普通的民居之中,衣衫依舊單薄的少年似有所感,擡起了頭。
“咳咳……我兒,怎麽了嗎?”從房內傳出婦人微弱的聲音。
“有些奇怪。”少年說道,“沒什麽,娘,風寒還沒好,還是不要下床走動才是。”
“可是,今日的柴火,不知道夠不夠……”婦人猶豫道。
“沒事,我會想辦法的。”少年說道,“娘你身體要緊。”
“好吧……我的兒……辛苦你了……”婦人嘆息了一聲之後,便沒了聲音,想必是睡去了。
少年繼續熬着手上的藥。
奇怪。他暗自忖道,剛剛明明在天邊看到了一絲血腥之氣,為何只閃現了一瞬間,便消失了?
傳聞只有在那亂葬崗,或者兩軍交戰過後的戰場之上,冤魂聚集,久久不散,爾後才會在天上顯現這血腥之氣,時值亂世,這種現象本不奇怪,不過少年所在的地方較為隐蔽,戰火還未波及此處,便出現了這種現象,着實奇怪。
還是再觀望幾天吧。少年想道,無論如何,将要入冬,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就算戰火将起,也須過得這個冬天。
想罷,他看着越來越少的柴火堆,嘆了口氣。
一度喧嚣的山林重歸寂靜。
确認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再也不會複活爬起來之後,燕昭才松了口氣,精神上的疲憊一股腦冒了出來,她忍着頭痛欲裂的感覺,一步一步朝山林深處走去。
所以她并未發現,在她身後,失去生氣的屍體上冒出縷縷黑煙,這些黑煙正在她背後合攏,爾後凝聚成型,化為一頭猛獸的模樣,無聲無息地朝燕昭背後襲去。
铛——
縱然疲累至極,然而在之前的戰鬥中終于将精神與肉體合而為一的燕昭還是做出了反應,險險擋下了這黑色猛獸的一擊,往後一躍。
真是的……!燕昭就算脾氣再好,也不由得忍無可忍,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戾氣,她的眼睛由黑變綠,靠毅力支撐的身體忽然又冒出了力量,她抄着家夥朝那猛獸身上砸去。
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燕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的裝備完好如初,天色也從黃昏變成了白日,雖然依舊是山林,不過樹葉已經掉光了,透露出片冬日的蕭索。
嗯?發生了什麽,難道之前的是一場夢?燕昭心下疑惑,她看了看,自己依舊穿着蒼雲的盔甲,跟之前不同的就是經過那仿佛無休無止的戰鬥,燕昭已經習慣了這個身體,再也沒有任何行動阻礙。
既然如此,那之前我所經歷的就不是夢。燕昭想道,然而之前還是秋季,再怎麽樣,也不會一覺就從秋季睡到冬季吧?而且,那頭黑色的異獸……
剛剛想到那異獸,燕昭便渾身一個激靈,她想起來了。
當時縱然憑空生出一股戾氣給她足以擋下異獸一擊的力量,然而燕昭鏖戰多時,已然油盡燈枯,被那異獸一巴掌拍的飛了出去。
是了,那時候,燕昭想道,我确實仿佛穿透了什麽東西,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只不過為了确認,還是再探索一番才好。
想罷,燕昭起身,戰鬥的疲累消失不見,她在山林裏憑借記憶探索着,然而既沒有發現戰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屍人。
看來,這裏與我之前所處的,應當不是同樣的地方。燕昭想道,感覺像是副本一類,然而那頭異獸着實怪異,出現的形式也詭異,委實不像是副本裏應該出現的怪,以及……
燕昭想起了她朝怪攻擊時所見到的血條。
并非是屍人那種紅色,或者黃色,那異獸的血條是黑色的。
砍都砍不動的,燕昭苦惱的想道,那boss絕對是個bug吧!不過幸好,如今副本已經結束,那麽它應該不會……
就在此時,燕昭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锵!
利爪的攻擊跟她的盾撞在了一處。
燕昭拼命抵着盾,然後借力往後跳開,盾刀上手,她定睛看去。
之前只是匆匆一瞥,她對這怪物并沒什麽印象,如今才得以窺見它的全貌。
那獸外形神似虎豹,攻擊方式也差不多,立起來足有人高,然而卻仿佛由黑霧構成,只看到黑暗中兩點紅光,像是那獸的眼睛,此時,它看了燕昭一眼,發出低低的咆哮聲,又朝她撲去,燕昭立刻拿盾格擋,随即便拎起盾牌重重往下一擊。
盾擊!
這足以使一個屍人立刻斃命的一招打在那異獸身上,卻渾不着力,仿佛打在霧氣中一般。
燕昭心中一驚,再看血條,漆黑的血條毫無波動。
卧槽!這什麽玩意!果然是BUG吧!她在心裏咆哮道。
秋去冬來,自從少年看到那一絲血紅之氣後,很快便冷了下來。
家裏的柴火眼見快沒有了,昨夜刮了一晚上的寒風,現在不知道還剩下多少,唯一欣慰的是母親的病倒是有所好轉。
在這些思緒中,他在一個看似普通的早上睜開眼睛,打開門。
然後便看到自家稀疏的柴火堆上,躺着一個人。
那是一名看上去比他稍小一些,衣衫褴褛,失去意識的女孩子。
少年啧了一聲,雖然非禮勿視,然而在這天氣裏,這女孩子恐怕早已凍死了。那麽,他所做的只不過把死人搬出屋子罷了,雖然有點惡心,但是也比就這麽讓她待在院子裏要好。
主意打定,少年向女孩俯下身去。就在這時,屋裏響起了婦人不安的聲音,“我兒,怎麽出去了這麽久,發生了什麽嗎?”
“沒事,娘,”少年說道,“嘉很快就好。”
主意打定,他将手伸到女孩的腋窩處準備拖動,然而就在他這麽做了之後,愕然的發現,雖然女孩表面上毫無氣息,然而腋窩處尚有餘溫。
活的……?他一呆,臉上忽然一紅,手上力道不夠,稍微被擡起一點的女孩便又掉到地上。
“咳咳咳……”受到沖擊,女孩不由得咳嗽起來。
少年注意到她身邊的武器,眼神一凜。
“我兒,發生什麽事了?”婦人聽到了女孩的聲音,再次問道。
“沒事,娘,”少年應道,“只是一點小麻煩罷了。”
“瞎說,娘明明聽到了女孩子的聲音,”一陣悉悉索索之後,臉色蒼白的婦人走出房門,“哎呀,這……”她本性淳樸善良,看到這樣一個衣衫褴褛,遍體鱗傷的小姑娘躺在柴火堆裏,不由得捂住了嘴,“這……”同為女子,女孩這脆弱的模樣極大的勾起了她的同情心,婦人不顧少年的阻攔,快步朝女孩奔去,“她還活着,我兒,你在做什麽,還不将人抱進屋裏?”
“娘,”少年皺眉,“你可看到這孩子身邊的武器?只怕是個麻煩人物……”
“她是個生面孔,”婦人說道,“我素來聽聞,有獵人生活在山林之中,這孩子恐怕也是其中一員,天寒地凍的,想必到處打不到獵物裹腹,這才淪落到這個地步……娘知道你不願,也知道我們家家境不好,娘雖未讀過書,可也知道君子正身立德,這樣一個可憐人在眼前,我們又豈能見死不救?”
“這……哎,好吧,便依娘所言。”少年點點頭,嘆了口氣。再次俯身将女孩抱了起來。
那兵器一為盾二為刀,怎會是山野村夫所用?上面花紋他雖從未見過,想必可能是某種軍用制式,這女孩身份恐怕遠不止山野村姑這麽簡單,哎……罷了。
“我兒,”婦人看他這副出神模樣,卻會錯了意,調侃道,“這恐怕是你除了娘之外,第一次接觸別的姑娘家吧?”
“……”少年腳下一頓,耳根頓時染上些許紅色,他難得露出了些少年心性,低聲道,“娘你不要亂說,嘉只是為救人故,不得已罷了。”
“哈哈,娘知道的。”婦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郭嘉抱着女孩走進廚房,竈臺裏的柴火還有一些,尚帶餘溫,郭嘉直接将女孩放到竈臺旁邊,說道,“就将你放在這裏,能不能活,便看天命吧。”
雖然嘴上如此說,他卻又出門,将外面僅剩的柴火盡數撿了回來,放進竈臺裏。
“娘,”少年一本正經地說道,“您先去休息,兒子做好飯給您送過來。”過了一會,他又補充道,“至于她能不能活,便聽天由命吧。”
婦人看着嘴上毫不在意,然而時不時又會看看那女孩狀況如何的兒子,在心裏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黑色的異獸無論如何都殺不死,燕昭一邊被它追殺,一邊在山林中努力求生,因為不知道如何修理裝備,她不敢再穿身上這套最好的裝備,将包裹裏其他質量次一點的換上想多茍一陣,接着,她便發現随着自己的實力減少,異獸的攻擊也會相應變弱,弄明白這一點後,她索性脫去了所有裝備,只拿着武器跟那異獸打游擊。幸好她之前剛剛換了一波武器,包裏的盾刀還有幾套,倒是不缺,至于火的問題,秋季天幹物燥,她狠了狠心,将陌刀和盾來回摩擦十幾次之後,終于産生了火種。
雖然那磨損度實在有點心疼,不過總算能做東西吃了,燕昭感動的淚流滿面。
一開始她還擔心那異獸會趁她睡覺和吃飯的時候進攻,然而她卻察覺在她吃飯和睡覺的時候,那異獸便不會攻擊,而在遠處徘徊。
就算如此,燕昭還是十分提心吊膽,因為一旦她醒來或者放下食物,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異獸便會向她撲來。
就這麽追追趕趕,燕昭一開始還能辨明自己來時的方向,然而久而久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并沒有在野外生存的經驗,正值冬季,萬物冬眠,找吃的先不說,火滅了,沒有火便沒有食物,她庖丁了一堆生肉毫無用武之地,那猛獸的攻擊不會停,燕昭又不敢輕易睡去,畢竟數九寒冬,萬一睡去再也醒不來可怎生是好。
就在她精疲力盡,心生絕望之際,她腳下一滑,若不是她緊急抓住樹枝,只怕便要直接這麽滾下去。
那異獸站在滑坡上面久久的凝視着她,似乎無法突破什麽屏障,半晌之後,不甘的離去了。
燕昭松了口氣,然後再也撐不住,抓着樹枝的手松開,整個人暈了過去。
好巧不巧,她沿着滑坡一路翻滾,正好滾進了少年的院子裏。
不知過了多久,朦胧之中,她感到自己被擡起來,又被摔在地上,不禁咳出聲,然而她又足足被凍了一夜,就算有系統開挂讓她沒有凍死,然而她的血液也都快凝結成冰了,實在無法動彈。
仿佛有人在說話,然而她卻一點都聽不懂。
慘了,莫不是來到國外了吧。她想道。
接着她又被人抱起,放在了一個熱源旁邊。燕昭只覺身體逐漸回溫,睡意也随之襲來,便陷入了睡夢之中。
二
饒是少年,也不由得為這從他家柴火堆上撿來的孩子暗暗心驚,他本以為就算這樣,女孩能活下來的幾率還是少之又少,結果沒想到,在竈臺邊緩過勁來之後,女孩的臉色馬上紅潤起來,沒過一會,連呼吸也變得均勻綿長,在竈臺邊睡得香甜。
真是命硬啊。他在心裏感嘆道。蹲下來,戳了戳女孩從僵硬又變回柔軟的臉頰。
“哼,”他看着因為他惡作劇而皺起眉頭的女孩,笑了起來,“你這個麻煩的小東西,仔細看看,還是挺可愛的嘛。如果沒什麽麻煩的話……哼。”他一頓,自嘲地笑了,“罷了,家裏這個樣子,我又怎會冒出這樣的想法。”說罷,他站起身,竈臺上的粥熬了一半,按理他本該将火弄小來節約柴火,然而他看了看一旁的女孩,暗嘆一聲,任由竈火燒着便離去了。
“娘,飯好了。”他将粥端了進去,對婦人說道,“在做什麽?”
“啊,我兒,你來了。”婦人說道,“娘記着我這裏還收着一些小時候的衣服,那孩子沒個蔽體的衣裳,就算不能活過來,好歹走也走個體面不是?”
“這您不用擔心,娘,”少年說道,“我剛去看了看,那孩子現在好得很,只怕等她睡醒之後就能活蹦亂跳了。”
“是嗎?”婦人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那可真是太好了,啊,在這裏,你一會給那孩子拿去吧。”她找出了一套舊衣服,将它放在床頭,這才坐到桌邊,跟少年一起吃起粥來,“家裏還有多少米?”她問道。
“不多了,嘉會想辦法。”少年說道,“娘不必擔心。”
“只是那孩子若是醒來了,家裏沒有什麽可以給她吃的……哎。”婦人嘆道。
“這個就讓她自己想辦法吧,”少年說道,“我們讓她不至于凍死,就已經仁至義盡了……”看到婦人的神色,他話鋒一轉,說道,“況且,看她那樣也不像是受過餓的人,娘你自己也說了,既是在山裏讨食吃的,想必自有自己一套方法,不用我們擔心。”
“但願如此。”婦人嘆了口氣,說道。
實際上,他的猜想沒錯。
在将女孩救回來的第二天清晨,他便被一陣肉香弄醒,披了衣服來到廚房,便看到那被救回來的女孩就着竈臺裏的火,烤着肉,吃的滿嘴流油。見他過來,神色宛若被抓包的小偷一般,動作定格在咬着肉的那一瞬間,愕然地看着他。
“啧。”少年哼了一聲,抱着雙臂看着她,問道。“你是誰?”
燕昭一臉懵逼。
啊?你說的啥?看你黑頭發黑眼睛的,還穿着漢服一樣的衣服,不像是外國人啊?她眨了眨眼睛,懵懂的看着少年。
正如少年所料,她飽飽的睡了一覺之後,醒來便覺得餓了,便把包裏的生肉拿出來就着火烤着吃,吃的正歡的時候,那少年便走了進來,對她說了一句她完全聽不懂的話。
然而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啥啊,這裏應該還是華國地帶吧?古漢語怎麽跟現在相差這麽大啊?燕昭欲哭無淚,發現聽不懂別人說話,她更不敢随意開口,萬一她的口音不同産生誤會,那可就麻煩了,還是裝不懂的好……不對,她現在是真不懂。燕昭張了張嘴,持續一臉懵逼,看少年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她想了想,将另一塊烤好的肉遞到少年面前,讨好地看着他。
在古代,如果不是獵戶人家,普通人吃一次肉便跟過年無異,少年也不例外,他掃了一眼烤的金黃,香氣撲鼻的肉,心想就算不通人言,這孩子倒還算知恩圖報,總算不是個傻子,便拿了個器具接過女孩遞上來的肉,先吹了吹,然後才小口小口的吃着,那肉肥瘦正好,肥肉煉出來的油浸透到瘦肉之中,鮮嫩可口,只可惜少了點鹽。少年想到做到,便将家裏的鹽拿了出來,灑在肉上。順便在女孩希望的目光中也給女孩的肉上灑了一些。
啊居然是鹽。燕昭感動萬分,自己的調料本就帶的不多,早就用完了,這裏不是海邊,她找不到做鹽的方法,只能吃沒有鹽的烤肉,都快生無可戀了,現在終于吃到一點鹹味,簡直感動的眼淚都要掉出來。
少年吃了一會,聽到婦人起床的聲音之後,便又毫不見外的拎了一塊燕昭剛剛烤好的肉,拿到隔壁屋,端到婦人面前。
“娘。”他的聲音中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欣喜。“看看這是什麽?”
“我兒,你哪來的肉?”婦人訝然道。
“哈,算是那妖怪的上貢吧。”少年打趣道。“嘉前去看時,她已醒了,還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好多肉來,正吃得歡,見兒子來,便給了兒子一塊。”
“這……該不會是偷的吧?”婦人有點猶豫。
“放心吧。”雖然沒有證據,然而少年迷之篤定,“娘莫非忘了她的武器?有那等武器在手,她需要去偷肉吃?想來只怕是今年冬天來得太快,她家裏的火滅了,又不知道如何生火,才淪落到這個地步。”
“她家裏……”婦人話說到一半,想起獵戶人家,本就容易出事,那女孩年紀尚小便出來一個人讨生活,想見家裏應是無人了,心下不由一嘆。“她一個人也不容易,大冬天的……”
“哈哈,無妨的,娘,雖然不能讓她明面上住下來,晚上讓她有個歇腳的地方,還是可以的,”少年看出了婦人的感傷,說道,“從那女孩的秉性來看,別的我不知道,不過我卻能确定一點,我們從此之後應當是不缺肉吃了。”
然後他拿起婦人找出來的衣服,朝廚房走去,剛剛走到便看到女孩想要離開廚房,只好哭笑不得的叫住了她。
“衣不蔽體就想出門,”他說道,“是想在外面又凍僵一次麽?先說好,我這可沒有柴火了。”
女孩一臉困惑的看着他。
少年長長的嘆了口氣。想起語言不通之後,他也懶得說話,直接把手上的衣服遞給了她。
這是送我的?燕昭無語的看了看手裏的那一疊衣服,欲哭無淚,可是我不會穿啊。
就算能收進背包,然後利用系統秒穿,然而想也知道是不能在少年面前這麽做的,所以燕昭只得又求助地看着少年。
少年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只得示意燕昭跟他走。
燕昭跟着他走到了裏屋,看到一個面色蒼白的婦人心疼的看着她,說了一大堆話,然後聽到少年說了什麽,便眼含淚水,給她穿上了衣服。她完全聽不懂婦人說的話,不過也不妨礙她朝那婦人露出個笑容感謝她的好意,這衣服雖然不太保暖,不過勝在活動便利,她這具身體在雁門關長大,完全不畏嚴寒,便是穿少一點,也不覺得冷。
之前她跟那少年比劃了半天,對方又是指柴火又是指肉又是指房間,又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圖的,總算讓她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大概就是說如果提供肉和柴火的話,她可以在晚上睡在這裏并得到火種。
這倒不難,對現在的燕昭來說,最大的困境便是沒有火,冬天嚴寒,又伴着風雪,她只要稍微離開一陣,回來便會發現火已經沒了。
所以她跟少年也算是一拍即合。
穿好衣服之後,她在院子的一角找到了自己的武器,拿在手裏,蒼雲的裝備肯定是不能穿了,一來在民居根本不需要打架,二來蒼雲的玄甲太過惹眼,她怕給這家好心人引來麻煩。
只是……也不能總是靠別人啊。燕昭想了想,不抱希望的打開了外觀界面。
居然還能用!她心中湧上一股狂喜,哈哈哈哈……額。
試穿之後,她發現,外觀好是好……然而,差不多跟盔甲一樣惹眼啊!
她在游戲裏是個純粹的PVP黨,因此并沒有多少外觀,偶爾有的幾套,然而惹眼程度完全不輸于校服,更不适合現在穿出來。
_(:з」∠)_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燕昭終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的穿着婦人給自己的粗布衣服。
她不敢太靠近山林,生怕再度惹來那異獸,便只在周邊轉了轉,撿了一大堆柴火,沒過一會,柴火便撿完了,她将比自己還高的柴火抱了回去,看到少年和婦人眼中掠過驚喜,接着又拿起木桶,順着少年給她指的方向去打水。在井邊,她眼瞅四下無人,便打了幾桶水,躲在角落裏把自己好好的洗了洗,然後用氣勁蒸幹。
武功真好用。她神清氣爽地想着,拎着水颠颠的回到了少年的家。将水缸裝滿後,她又去修整自己弄壞的籬笆,幹活幹的熱火朝天,不一會,便把母子倆好幾天的家務活做完了,然後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朝母子兩人揮揮手,趁着現下無人,離開院子,遁入山林之中,開始一天的打獵。
三
女孩活動了一番,向他們點點頭,便走到門外,拿起自己武器,縱身一躍,便跳入山林之中,不見了。
“本來以為她是個妖怪,這麽一看,倒真像書上寫的小獒。”少年看着她的身影,感嘆道。
“這孩子怎麽會不通人言?”婦人說道。
“誰知道呢。”少年說道,“她那不懂的樣子不似作僞,看來要不是凍壞了腦子,就是沒人教過她,只是若是沒人教養她,她那武器……只怕是撿了不知道哪裏官兵的吧,這樣一來就解釋的通了。”他自行解釋道。
婦人聽得一知半解,“也就是說,收留她不會有麻煩了?”
“現在是沒有,至少這個冬天沒有。”少年說道。
“那就好。”婦人點了點頭,感嘆了一聲上天保佑。因為吃了肉,她今天精神頭比起昨日要好了不少,“兒啊,這肉……”她試探地說道。
“娘,你莫不是想拿去換錢?”少年嘆了口氣,說道,“先不提賣不賣的出去,光是要解釋我家為何會有肉,娘你想想看,這麽一來,不就得把她的存在暴露出去?爾後她這麽一個野孩子,會被別人怎麽看待?我們家又如何自處?”
“這……倒也是。”婦人點了點頭,“好吧,便依你,我們自家吃掉就好。只是竈上柴火……”是真的沒有了。
正說着,便看到燕昭便抱了一大捆柴火回來。
“真是有用。”少年感嘆道。
燕昭放下柴火,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沒什麽。”少年摸了摸她的腦袋。“做的不錯。”
燕昭眨了眨眼睛,将一部分柴火搬去廚房,然後又去打水,母子倆看着她的舉動,完全驚呆了。
“真是個能幹的好孩子。”婦人感動地說道,“我兒啊,咱家這回真是撿到寶了。”
“哼,就當是吧。”少年不置可否。
女孩将他們這一天的家務全部都做完之後,爾後便獨自離開,看方向又朝山林去了。
“她這是要去哪裏?”婦人擔心的問道。
“想必是去林子裏覓食了。”少年說道,“不必擔心,到了晚上她她自會回來。娘,如今閑了下來,你身子不好,合該好好休息才是。難得有空,那兒子便抓緊時間,去讀書了。”因為婦人身體不好,他已經很有幾天無法讀書了。
“好好,”婦人笑道,“娘去做些針線。有了這孩子的肉,油錢也可以省下來了,我們可以多買些調料和米,順便扯點布,快過年了,也該給你置辦一身衣裳了。”
“也好。”盤算着過了冬天便搬家的事,少年點點頭。“就這麽辦吧。”
“只是……”婦人猶疑了一下,又嘆了口氣,“罷了。”
“不必給她做新衣裳,”少年無所謂地說道,“娘你不是還有些舊衣裳麽?随便改改就給她穿吧,反正過了這個冬天,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了。”
“也是,家裏本就拮據。”婦人嘆了口氣,說道,“不然就是認為義女,給你添個妹妹也是好的。”
“呵,”少年輕嗤了一聲,“我怎麽可能要這樣一個野丫頭當妹妹。”
“話不能這麽說,”婦人說道,“人家只是自小條件孤苦,沒有識字的機會罷了,要我說,你趁她晚上回來了,教她幾個字,豈不好?就算日後再也無法相見,也教她識得你名字,也不枉相識一場。”
“說的也是。”少年輕撫手上的書脊,若有所思地說道,“看她那副還未開化的模樣……有意思。”
是覺得什麽有意思?婦人嘆了口氣,她的兒子太聰明,想的很多事她都不懂,索性都交給他去操心,自己就做個甩手掌櫃吧。
說話間,天色便暗了下來。
在家家戶戶亮燈的時候,女孩從外面回來了,手裏拎着幾只兔子,往牆角一放,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便自動自覺的跑到廚房待着了。
婦人給少年使了個眼色。
還在看着手上的書,少年似是沒感到婦人的眼神,過了一會之後,他才慢悠悠的把書合上,優哉游哉的踱着夜色來到了廚房。
女孩似乎默認了竈臺旁邊就是她的窩,此時已經在竈臺旁邊睡的香甜。
少年本來不準備對女孩惡作劇,然而女孩又睡得實在太香,他看的手癢,便撈了根雞毛,綁在棍子上,拿着它在女孩臉上掃來掃去。
果不其然看到女孩皺起了眉頭,一張口,就把那根羽毛咬在嘴裏,嚼了嚼,發現不好吃,又吐了出來,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噗。”少年不由得笑了出來,這反應也太有趣了。
燕昭睜開眼睛,便感覺到嘴裏一股澀意。趕緊呸呸的吐了幾口,抹了抹嘴。兀自沉思,我難道吃了什麽嗎?
別是什麽蟲子吧。她在心裏想道。而且自顧自的因為自己的想象打了個寒顫。
“呵呵。”自從燕昭睜開眼睛時便持續關注着她的少年看到眼前這幕景象,忍不住笑了出來。
燕昭目光灼灼地朝他看了過去,一定是這個人搞的鬼。
“哈哈哈哈……”少年終于失笑,放下雞毛,蹲在她面前,說道,“你叫什麽名字?”他将一句話說的很慢很慢,然而燕昭還是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哎。”少年嘆息一聲,“怕不真是個傻的吧。”
燕昭托着下巴看着他。
“嘛,今天心情好。”少年說道,“既然在我家裏暫住,好歹要将主人名字記住吧,我,郭~嘉~。”
燕昭百無聊賴的看着少年又跟自己說了一大堆,然後看到他指着自己發音的時候忽然明悟,磕磕巴巴的跟着念道,“郭……嘉……?”
“對,沒錯,”少年眯起眼睛,又把自己名字念了一遍,“郭——嘉——”
“郭——嘉——”燕昭念道。
少年在土上寫着自己的名字。
納尼??????
少年用的是逐漸流行起來的隸書,這種字體對燕昭來說還是很好認的,因此,她終于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郭嘉?他是郭嘉?不是同名同姓的話……那個郭嘉?WTF??
燕昭努力維持着臉上懵逼的表情,一邊在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哇哈哈哈哈,老娘終于不是文盲了!
額……不過會認不會念這個……有點奇怪吧。
燕昭裝出一副虛心學習的樣子,心下盤算,不過卻是非常努力的學起了讀音。
“郭嘉?”她跟着念了好幾遍,終于能利落準确的發音了。
“不錯不錯。”少年笑了起來,“看來還有救。”他摸了摸下巴,“如果不是要遷居……便是将你留下慢慢啓蒙倒也不是件壞事,可惜了。”
燕昭:……你敢不敢寫出來!(╯‵□′)╯︵┻━┻
“郭嘉。”她又喚了一聲,拉了拉少年的衣角。不指望你把我教的多好,好歹能讓我基礎會話吧?
郭嘉心領神會了燕昭的意思,“你讓我教你嗎?可以是可以,不過……”他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說道,“你又能拿什麽來交換呢?”知道燕昭聽不懂,他還伸出手去,擺明了一副要東西的架勢。
……我給你家做牛做馬打吃的打水掃地還不夠嗎,強盜啊!燕昭無語的看着他。
“答案呢?”郭嘉朝她擡了擡手。
燕昭嘆了口氣,在挂件裏翻了起來。
有什麽看上去比較正常的挂件嗎……啊,有了。
燕昭将血魔鈴拿了出來,先戴在身上,然後再摘下來,放到郭嘉手上。
“哦?”郭嘉本以為她會拿出類似狼皮獸牙一類的玩意兒,沒想到卻得到了這麽一個鈴铛。
青銅的材質,上面密密刻着花紋,整個鈴铛為一串兩個,造型古樸大氣,燕昭本以為就是個普通的鈴铛,然而郭嘉卻看出了其中的不一般。
“這……”他摩挲着鈴铛的表面,他本來便猜測燕昭是獵戶家裏的孤女,這一看便不是獵戶家常見之物,再看到燕昭之前那落魄的模樣,怕是家裏人留給她的唯一一樣物件,思及此,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認真的問道,“你真要把它送給我?”
燕昭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嘉會珍惜。”郭嘉鄭重其事地收好了那個鈴铛。
燕昭:……???好像有點不對?
四
有了燕昭進貢的那些肉的滋補,婦人的身體很快便好了起來,燕昭依舊過着白天在山林周邊浪,不止撿柴火,偶爾還挖點藥草什麽的,這恐怕是為數不多能被郭嘉拿出去換錢又不引人注目的東西了吧。
至于怎麽辨別藥草麽……嗯,系統是個好東西。
燕昭一邊挖着草,一邊在山林間漫步,山間靜谧,她之前只覺得這裏一片蕭索,現在不用跟那異獸搏鬥,也不用斬殺屍人,在蕭索之中又感受到了另一種寧靜。
“真是個好地方。”郭嘉也感嘆道。
“……”燕昭問詢一般的看着他。
“不過,也不能這麽說。”郭嘉随即又糾正道,“若不是你,我只怕也不會有閑心來享受這點。”
話音剛落,便冒出一只餓虎,眼冒綠光的朝兩人撲來。
燕昭随即提刀迎上,盡力不傷及到它的皮毛,而是沿着邊緣将老虎殺死,随即看向郭嘉。
郭嘉掃了一眼,“不錯,記得先剝皮,再庖丁。”
燕昭點點頭,對着老虎的屍體開始沉思,接着便拿出庖丁的小刀,開始仔細的剝皮。
皮肉分離确實比較惡心,不過經過那次錘煉身心的副本之後,燕昭的各方面都得到了一次質的飛躍,對這些也就淡然了,也幸而有這份淡然,才讓郭嘉沒有懷疑她的野孩子身份。
便是在這樣彼此略有保留的距離中,她和郭嘉維持着建立在這之上的友誼。
……
也許是友誼。
“把這個留下來,把這個扔掉。”郭嘉見她忙完了,才湊過來不緊不慢地湊過來指指點點,“嗯,差不多,将這些帶回去吧。”
燕昭點點頭,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将東西分成兩撥,郭嘉背着重量較輕的藥草,她則等夜色深了,再把肉和皮毛帶回去。
今天也是這樣,一如既往。
然而就在燕昭等着夜色轉深,準備回去的時候,卻忽然感到不對。
年關将至,哪怕再窮困的人家,都要吃上一頓好的,郭嘉自然也不例外。郭氏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裏忙外,各種張羅,燕昭來了之後家裏的東西便多了起來,日子有了盼頭,就算他千叮咛萬囑咐,然而郭氏出門在外,還是忍不住帶上了一點喜悅的神色,這一來,便被有心人盯上了。
感到了不懷好意的注視,燕昭很快警惕起來,在她眼中,少年和婦人算作綠名一類,而那種目光,卻被她歸納到了紅名。
有敵人?雖然燕昭不是狂熱的歷史愛好者,然而對三國也略有耳聞,時代不好,治安也不會好到哪去,便有那麽幾個紅名,也就是會主動攻擊他人的怪也不稀奇。
燕昭隐蔽身形,朝聲源接近。
她已經是游戲中的最大等級95級,因此,即使不是擅長隐藏身形的明教,以她的武功,想要不被幾個地痞流氓發現,還是很輕易的。
“大哥,我們什麽時候動手?這太陽都下山了……”
“別慌,這寡婦家裏向來清湯寡水的什麽都沒有,這回忽然春風滿面,肯定是得了什麽不能告訴別人的好處,我們不急着去,先等上一等,看清楚了她的門道,再做打算也不遲。”
雖然郭嘉近來教了她不少話,但是燕昭還是聽得半懂不懂,然而看他們在一旁蹲守,也大致猜到了他們的意圖,這麽一來,如果還是照往常那樣進去的話,只怕會引起一些不好的後果。想罷,燕昭改了道,趁他們不注意悄悄遁進了郭宅。
首先先将肉什麽的放置好,不能浪費。燕昭仗着蘿莉的身體,毫不費力的做到了這點,然後她藏在門後面,靜靜地等待着。
不能進去找郭嘉,如果那群人的目的是為了她的話。
所以現在只能等待。
倒是另一邊屋裏的郭氏坐不住了。燕昭從來都是天黑的差不多之後就過來,唯有今天怎麽都沒出現,她便擔憂起來,“你說,這孩子會不會出了什麽事了?”
“放心吧,娘,”郭嘉安慰道,“沒事的,就憑兒子對她的了解而言,這裏沒什麽可以難為她的,只是……”他頓了頓,說道,“一點小問題而已,我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天色也不早了,睡吧。”
郭氏将信将疑,然而她已經習慣了聽從兒子,便吹燈睡下了。
也就在這時,那群混混忍不住了。罵罵咧咧的朝這邊走來。
“晚上好啊,郭娘——?”為首的那人話未說完,便愕然的發現——
他的手沒了。
埋伏已久的燕昭趁勢跳出,就在此時——
“扔遠點。”郭嘉聽到了聲音,優哉游哉地說道。
簡單的句子燕昭還是能聽明白的,于是她抄起盾牌,擡手便是一個盾猛。趁着等待的時間她已經修改好了奇穴,這個盾猛帶上了擊退的功能,而且更妙的是,在目标被擊飛的過程中,他所撞到的一系列人都會被随之擊飛。
眼見那群混混被她擊飛,燕昭手下不停,馬上便接了一個蒼雲的門派輕功【撼地】,這個技能不但可以讓她瞬間追擊上去,還附帶群體眩暈效果,打群架的時候可以說非常合适了。
“媽的,兄弟們,給我上!教這小蹄子做人!”為首的擦了擦鼻血,說道。
按理,以之前燕昭的技能強度,這一個技能下去,他們合該沒命了才對,然而此時燕昭第一處于裝備全脫的狀态,第二她手裏盾刀也是一個随便拿的白板盾刀,傷害可以說降到了最低,再加上這段時間的鍛煉,關于技能使用的輕重力道也能被她控制自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她這麽做的理由只有一個。
郭嘉若是讓她扔遠點,那麽肯定是不想家門口染上血的,剛剛她切了那壯漢的手,就已經流了不少血了,若是想将這群人解決的話,少不得得再扔遠些。
主意打定,卷雪刀的鋒刃在月色下泛着寒光,即使只是白板裝備,在這鄉村之中也是少有的良兵利器,燕昭一手持盾,一手拿刀,緩緩朝他們走來。
“饒命,饒命啊啊啊啊啊啊啊!”那群人被刀吓破了膽,“郭家小郎?郭家小郎在不在!管管……管管這怪物!”
聽出了他們的外強中幹,郭嘉不屑的哼了一聲,笑道,“哦?她可不是我什麽人,也許只是一個,恰好路過,路見不平的俠客罷了。諸位若不是想對我家做些什麽,恐怕也不會淪落到這地步吧?”
“所以,”他的聲音向來不緊不慢,“恕嘉無能為力了。”
“胡扯!”為首的那人捂着正在不斷流血的創口說道,“之前分明是——”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出口便再沒說出來的機會。
燕昭懶得聽他們廢話,反正是紅名沒跑,她想的很簡單,紅名怪留着終究是個麻煩,這裏又不是游戲,無法确保被偷襲了之後還有沒有翻盤的機會,所以她便手起刀落,幹脆利落的解決了這一幫混混,将屍體扔進了山林深處,随即便打了桶水,準備擦洗血跡。
月光甚好,她背着盾刀,拎着水走到門口時,看到郭嘉披着衣服便走了出來,在月光中站定,看着她。
她也看着郭嘉。
“你到底是誰?”郭嘉問道。
燕昭一愣,随即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即使再會打獵,然而一個普通的山野村姑,是如何會這種招式的呢?
這下怕是暴露了。
五
早在燕昭遲遲沒有回來的時候,郭嘉便大致猜到了事态。畢竟女孩給他帶來的好處太多,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人盯上他們家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他将窗戶打開一條縫,看到月色皎潔,少女靜靜地埋伏在門後面等待着獵物上門。
十分精準的判斷,便是他自己一開始也是如此打算的。
“扔遠點。”他說道,教了這麽多天,他相信這種句子女孩還是能聽得懂的,動機也跟女孩所料的相差無幾,雖然是戰亂時期,然而這裏還算平和,家門口有血不是什麽好事。
只是女孩的表現卻超出預期,這也證明他之前對女孩的判斷完全錯誤。
完全……失誤了啊……
在女孩把人推遠之後,他不顧母親的驚呼,披上衣服來到中庭,即使穿着粗布衣服,拿着最劣等的武器,女孩周身的氣度依舊一絲不漏,在月光的照耀下,刀刃反射出的寒光簡直能讓血液也凍成冰。
無論如何,這種氣質不是普通的野孩子能擁有的。
郭嘉站在她的身後,仿佛第一天見到她一般好奇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到底是誰呢……這可真有趣了。”他喃喃自語道。
遠遠地,他只見到一道紅光泛起,随即便和混混的聲音一同消失了。
對人也可以如此的殺伐決斷……哈,是我郭嘉之前小看你了。
少年如此想着,然後向走回來的女孩問道,“你到底是誰?”
雖然直覺大事不好,不過燕昭表面依舊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完了完了,這可咋整,她收起了武器,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郭嘉。
“我一開始,本以為你只是一介普通的獵戶女孩……”郭嘉拿出了那個鈴铛,“可是我越觀察這個鈴铛,我便越覺得不對。這鈴铛看似普通,然而卻古樸大方,透着一股殺伐之氣,怎麽看都不應該是普通人家應該有的東西,剛剛你的招式更是說明了這點,”他饒有興趣地說道,“普通獵戶的孩子……打野獸自不必說,可是殺人也能殺的如此毫不猶豫,可是從未聽聞,你到底是誰?是哪邊的人?”
“……”燕昭眨了眨眼睛。
“直到現在還在對我裝相麽?”郭嘉眯起眼睛,不悅道。
燕昭直接被吓到了,退後了幾步。
……
這回換成郭嘉有些無語了。
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怕成這樣子,剛剛還解決了一群人的是誰?
燕昭必須怕啊,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腦子就那樣,更何況她又是一個現代人,各種意義上都無法跟又是古代人,又以頭腦著稱的郭嘉比。
有系統在,就憑這一身蒼雲武學,誇張點說,便是面對千百人的軍隊她都能确保全身而退,然而謀士對她這個武者來說卻是天敵。
燕昭在腦內瘋狂盤算着,到如今,自己在郭嘉眼裏只怕成了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士了吧,如何才能讓自己得到他的信任呢?況且他剛剛說的話,燕昭聽得半懂不懂,便是想要辯解,也無從解釋。
所以她只能沉默地站着。
過了一會之後,她聽到少年發出一聲嘆息。
“我說你啊……”郭嘉抱着雙臂看着她,“我本來以為你這點也是騙我的……哼,好歹還有一點不是。”
“……”這句話燕昭倒是半猜半蒙的搞懂了,不禁無語的看着他。
我到現在都沒說什麽話,哪裏又騙你了。
“……”郭嘉偏過頭去。
“你不高興?”燕昭總算說了一句話。
“你覺得我像高興嗎?”郭嘉似笑非笑地說道。
“為什麽?”燕昭問道。為了防止郭嘉又說一大堆她聽不懂的,立刻又補充道,“說慢一點,我真的聽不懂。”
“……”郭嘉看着她,眼裏滿是探究的意味,“聽不懂是真的……那看呢?”
“……一部分。”燕昭想了想,說道。
郭嘉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他們教給你技巧,卻不教你識字?”
“……”燕昭頓了頓,說道,“他們全都死了。”
“死了?”郭嘉挑眉。
燕昭回憶了一下蒼雲的劇情,由于她會說的還不多,所以十分簡潔地說道,“被背叛,全死了,沒幾個活了下來。”
“……”郭嘉頓了頓,“這樣嗎……”
這點還是跟他的猜測差不多,雖說亂世之中這種事倒也不稀奇,然而真正聽到與想象中還有頗多差距,“那些人呢?”
“全死了,不用擔心。”燕昭知道他想說什麽,直白地說道。“只有我一個。”
“這鈴铛……”郭嘉拿出了血魔鈴,“可要還給你?”
“不用。”燕昭搖了搖頭。“送給你的。”所以斷沒有收回之理。她頓了頓,又說道,“郭嘉,只是想保護你。”她想不到什麽措辭,索性便實話實說。
俗話說的好,自古直球克腹黑,燕昭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自暴自棄般的實話實說,卻正好對郭嘉起效了。
“……”即使燕昭看上去再怎麽瘦小,然而她對郭嘉來說還是個女孩子,猝不及防聽到這等表白心意一般的話語,饒是他也頓了頓,說道,“我明白了,你可以不用說了。”
“……”燕昭一愣,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沒什麽,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睡了。”郭嘉說道。“離開前,把血擦幹淨。”
這是……成功的意思嗎?
燕昭不禁笑了起來,“嗯!”說完,她便挽起袖子開始清除血跡。
“還有……”少年站了一會,慢悠悠地開口。
“嗯?”燕昭擡頭看向他。
郭嘉稍微移開視線,“多謝。”說罷,他便像被什麽追趕着一般,急急的回屋了。
“兒啊,”剛回到屋裏,郭嘉便聽到了郭氏的聲音。
“娘。”他應了一聲。
燕昭聽不懂,然而郭氏卻聽得懂,她帶點責備地說道,“那孩子跟我們之間相處了這麽久,是個怎樣的孩子,你不知道嗎?娘知道娘愚鈍,比不上你,可是這孩子這段時間對我們的好,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就算我們對人家有救命之恩,也早就能相抵了,特別今晚,要不是有那孩子在,我們孤兒寡母的,會發生什麽事情,你想不到嗎?”
“娘,你冷靜些,”郭嘉說道,“确實一開始是我們救了她,要留下來報恩與否,全在她個人,這段時間她所做之事,嘉亦銘感于心,然而,即使如此,我卻依舊不能在知道她的背景之前便全然相信她,這是兩碼事。”
“那麽你現在呢?”郭氏問道。
“基本信任。”郭嘉想了想,說道。“娘,過年之後,便準備搬走吧,這裏已經不太平了。”
“你想去哪裏?”郭氏問道。
“雖然現在早了些……不過早做準備也好,”郭嘉說道,“母親,兒子最近發現一處居住的好地方,今晚之事有一必有二,就算不是他們,還會有別的人,不若趁此機會搬走,倒也清靜。”
“你說得對,倒是……”郭氏還是十分猶豫。
“所以,這樣一來,就又要勞煩她了。”郭嘉說道。
“诶?”郭氏愣了愣。
“找洞穴?”燕昭也驚呆了,“诶?”
“就是這樣,我打算搬到林子裏去居住,所以麻煩久在深山裏的你找一處合适的地方。”郭嘉說道,“不過我對深山之事并不熟悉,所以可否請你幫忙呢?”
“這倒不是不行……”燕昭思忖了一下,“大概想在哪個位置?”
“不遠不近吧。”郭嘉想了想,說道,“能開塊地是最好。”
“好的,我知道了。”近日都未碰到過黑色的異獸,燕昭便盤算着住在山林裏,她也知道借住在郭嘉家裏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在山林中打獵的時候也在尋找合适的住處。
“不急,開春之前找到就行。”郭嘉以為她在為難,便說道。
“我倒是知道有這麽個地方,”燕昭思忖了一下,說道,“要過去也行,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郭嘉問道。
“若是有天我一去不歸,”燕昭說道,“希望你能不管我,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是嗎……”郭嘉說道,“好的,我答應你。”
六
做下約定之後,燕昭便繼續開始探查山林,收集物資,為幫助郭嘉搬遷而做準備。
按理說,她是完全不用做到這地步的,就如婦人所言,雖然郭嘉母子對她有救命之恩,然而做到這個地步,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能兩兩相抵了。然而對于郭嘉的請求,她卻絲毫沒有推辭,一如既往的為他們盡心盡力,導致郭氏都有些良心不安了。
“兒啊。”寒冬裏的某一天,她找到郭嘉,猶猶豫豫地說道,“娘想……”
“不會的。”郭嘉說道。
“你這孩子,知道娘想說什麽嗎?”郭氏責怪地說道。
“便是娘想讓她留下來,她都不會留下來的。”郭嘉依舊看着自己的書,優哉游哉地說道。
“為什麽?”郭氏索性沒收了他的書,問道。
縱使看到一半的書被奪去,郭嘉也不惱,只是好脾氣地解釋道,“之前兒子曾經有意留她居住,然而,在兒子邀請之前,她便與兒子直言,不會與我們兩人一同居住,似有什麽難言之隐,故而兒子也不便再邀請。”說着,他無意識的撫挲了一下手邊的鈴铛。
“難言之隐?”郭氏重複了一遍,她眼尖的看到了那串鈴铛,“這是她送給你的?”
“只不過是兒子教她讀書的束脩罷了。”郭嘉微微一愣,若無其事的将鈴铛收起,說道。“算不得什麽。”
“哦?”郭氏打趣道,“之前村頭的虎子他爹拎多少肉來你都不願教他那兒子,如今一串鈴铛就能讓你出山?”
“哈,”郭嘉說道,“若無心向學,便是将楚辭再念個三百年,也鮮有成就,如此誤人害己之事,便是再多好處,嘉都受之有愧,不如直直接謝絕,也好過引火燒身。教人者師長,為學者生徒,他既非生徒,嘉何以師為?”
“也是,跟虎子不同,這孩子倒是個好學的。”郭氏說道,“其實就算她拿不出東西,你也會教她吧?”
“這倒不一定,”郭嘉說道,“便是有好學之心,也應當得知世上沒有白來之物,嗟來之食,若想有所得,必知有所失,這是兒子給她的一個考驗,若她不給,兒子也不會教。”
“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多,”郭氏說道,“那她現在可通過你的考驗了?”
“且觀後效吧。”郭嘉沒說通過,也沒說不通過。“她……”身上尚有太多謎團,太多秘密。于是他便沉默了。
“我倒是覺得她好,”郭氏說道,“馬上便是開春了,我們準備什麽時候搬?”
“這個不急。”郭嘉老神在在地說道,“待冰雪融化之後再啓程未為不可。”
“你就這麽篤定她能找到?”郭氏又問道。
“并非是我篤定,”郭嘉笑道,“而是她已經找到了。”
“這話怎麽說?”郭氏愣了愣,不解道。
無論郭氏怎麽追問,郭嘉但笑不語,沒有下一步解釋了。
燕昭确實已經找到了一處合适的地方來做自己的住宅。然而正好郭嘉托她尋找,她便把這一塊地讓了出去,再尋找合适自己住的地方。
不知不覺,便到了開春。
“你确定要把這裏讓給我?”郭嘉袖着雙手,慢悠悠地說道。
“?”燕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這原本便是你為自己準備的地方不是麽?”郭嘉不緊不慢地說道,“就這麽讓給我……真的好嗎?”
“诶?”也許是之前沉默了太久,也許是因為燕昭本來就是寡言的性格,現在即使沒有多少語言障礙,也很少開口,“我有住的地方。”
“哼,你能找到什麽好地方?”郭嘉挑眉。
“這裏便是我找到的。”燕昭別開眼睛,心虛道。
“哦?”郭嘉嗤笑一聲,說道,“若是我們母子二人遇上危險,你打算如何做?”
“自是來救你。”燕昭不假思索地說道。
“……”饒是已經料到了她的回答,然而郭嘉還是被她的直球擊中,頓了頓之後方說道,“想要察覺到我們的危險,你便不會離開這裏太遠,好地方有很多,然而附近除了這裏之外,又還有哪個地方适合居住?即使如此,你都不願意過來跟我們合住,是嫌棄我們配不上你麽?”
“自然不是。”燕昭說道。
“我想也是。”郭嘉哼了一聲,看着她,“你在害怕什麽?這林子裏有什麽?”
“……”燕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
“這時候又啞巴了?”郭嘉說道,“至今為止,連名字都不告訴他人,你到底是誰?”
“我叫燕昭。”總算遇到了一個能回答的問題,燕昭松了口氣,立即回答道。“是……”她頓了頓,忽然想到這裏并沒有蒼雲,驟然惆悵起來,“什麽人也不是,一介浪人而已。”
“你看上去也就比我小幾歲,便自稱浪人?”郭嘉輕嗤一聲,“便是浪人,如何連話也不會說?”
“我自幼避居山林,”燕昭說道,“……”她停了停,說道,“唯我活了下來,如今無家可歸,無處可去,自然是浪人,你與這些無關,我不願牽扯到你。”
“這說的又是什麽夢話?”郭嘉冷笑一聲,說道,“你是想跟我說,你久居山林,還能無端惹上禍端?你是想說,這裏還潛藏着一支軍隊?燕昭,你是在把嘉當傻子耍麽?”
“自然不是。”燕昭立刻否認道。“我從未當你是這樣的人。”
“所以我才問你,”郭嘉說道,“燕昭,你在害怕什麽,或者,忌憚什麽?”
“這……”燕昭愁眉苦臉地說道,“我也說不清楚。”
“以你之能,”郭嘉繼續分析判斷道,“必定不是武夫一類,你并未向我求助,說明智謀上你并非會輸給對方,智謀和武力都不沾邊,只能說是某種超凡之力,并非人可以抵擋,是也不是?”
燕昭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愕然的看着他。
僅憑這些蛛絲馬跡便可推斷個八九不離十,果然……
“你真厲害。”燕昭嘆了口氣,說道,算是默認。
“哼。”郭嘉哼了一聲,“他人不必論,你想瞞過我,還差得遠。”
“你不懷疑我?”燕昭說道。
“我确實懷疑你。”郭嘉說道,“只不過嘉更相信自己的判斷罷了。”
燕昭笑了。“我在盡可能遠的地方找了處洞穴,有什麽事,搖動鈴铛,我會趕來。”
“之前的約定還作數嗎?”郭嘉問道。
“作數的。”燕昭說道。
“那我要再加一句,”郭嘉說道,“從此以後,除非有性命之虞,你不可再出現在我和我母親面前。”
“好。”燕昭點了點頭。
她答應的太過爽快,反而讓郭嘉不适應了。
“你……”他皺眉。
“沒事,”反而是被趕走的燕昭安慰他道,“便是你不趕我走,我也是要走的,如果它真的來了,離我越近,只會越危險。”
郭嘉看着她的眼睛,無論他怎麽試探或者考驗,燕昭的眼神始終都平靜澄澈,那是只有問心無愧行事坦蕩之人才會有的眼神。
“有沒有人說過……”郭嘉嘆了口氣,說道。
“說過什麽?”燕昭問道。
“比如你是個傻瓜之類的?”郭嘉面無表情地說道。
“……”燕昭眨了眨眼睛。“诶?”
她看着郭嘉拂袖而去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七
在自己的親友面前,燕昭一向是個忠厚的人。忠厚的甚至到了有些老好人的地步,她表達好感喜歡的方法便是無條件的對他好,郭嘉是她來到這裏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又是教她語言的人,因此她對郭嘉更是予取予求,關懷備至。俗話說,升米恩,鬥米仇,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擺在那裏,很容易就會把人寵廢,然而即使知道如此,
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