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軟糖[校園] - 第1章 第一顆糖
春節已經過了,但對于地處北國的平市而言,春天的氣息還藏在未消的薄雪之下酣眠。
平市七中的校長室內卻一派暖意如春。唐阮語脫掉羽絨服,只穿着米色的羊絨衫,都熱得一張小臉泛出蜜桃般嬌嫩的粉色。
然而她感覺不到熱,只感覺到緊張,一雙素白的小手,不自覺抓緊脫下來抱在手臂上的羽絨服,微微低着頭,聽紅木書桌對面的林校長說話:“阮語同學,聽初中部的高校長說,你從初一開始就一直是全年級第一名。在校期間還多次參加了各類競賽,拿了不少國家級別的獎項吧?實在很優秀啊!我們七中一直都有‘直升班’的傳統,從初二下學期開始,每次月考的前30名,遴選進直升班,保送進高中部。你現在就在初三直升班裏吧?”
唐阮語聽見校長問話,慌忙點頭,小嘴一張想應答,可過了好幾秒,也只是軟軟地“嗯”了一聲。
她天生就這副又軟又糯的性子,長了一張乖巧清秀的臉,這副模樣讓不少老師和同學都不自覺對她産生一種愛憐感。
更何況,她還是平市排名第一的中學,平市七中初中部,連續兩年半的年級第一。這個成績,更加讓她坐穩了“老師寵兒”的寶座。
所以,即使她現在面對校長總有幾分怯怯的,但是一向嚴肅刻板的林校長也沒有生出什麽厭煩,倒是對這個小姑娘愈發溫柔起來:“高校長應該也跟你說了吧?咱們高中部啊,從今年開始改革,想在‘直升班’的基礎上,再選拔更優秀的學生,直接跳級到高中部來,跟着高中的同學一起學習。現在呢還只是挑一兩個人,培養着看看情況。以後,很可能直接組成一個‘少年班’之類的呢!所以呀,阮語同學,你的表現對學校來說很重要……”
校長越是這麽說,唐阮語越慌張。那蜜桃色的小臉,現在摻了點白,頭埋得更深了,只露出泛着紅的耳尖。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話來表态,但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一雙大眼睛眨啊眨,那眼波仿佛是春日池塘,被燕子的剪尾在池心一點,一圈一圈漣漪在晃,和她心口那點小慌張一模一樣。
半晌,她終于醞釀出一句話來:“我……”
結果剛說了個開頭,就被“咣當”一聲給打斷了。
是校長室的門被誰推開了,聽動靜,這推門的動作相當不客氣,甚至可能是直接用腳給踹開的。
唐阮語忍不住在心裏揣摩開了:這是誰呀?這麽大膽?
她在初中部的時候就聽說過,高中部這邊的林校長,雷厲風行,治校甚嚴。高中部的學長學姐們對這個校長頗是敬畏,連學校裏那幾個有名的“校霸”,都怕被校長找去談話。
而現在來人進校長室都這麽嚣張……
唐阮語悄悄擡頭看了眼林校長,只見校長盯着來人,臉色陰郁,怒氣明顯都爬到眉頭上去了。
他再一開口,那聲音和同唐阮語對話時完全不一樣了,疾言厲色的:“你瞧瞧你這像什麽樣子!?”
什麽樣子?唐阮語有點好奇,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
一回眸,那個俊朗的男生就這樣撞進她的視線裏。
此時還是寒氣未褪的殘冬,可這男生已經穿上了褐色的皮風衣,裏面只套了一件黑白幾何圖案的高領羊絨衫,看上去頗是潇灑帥氣,但是這有點社會化的風格,明顯和這高中校園格格不入的,怪不得校長看不順眼。
而那男生對于校長的呵斥渾不在意,一雙漂亮的瑞鳳眼,含着幾分冷笑,慢悠悠将這校長室打量一圈,最後忽然落在了唐阮語這邊。
這一下子就和唐阮語偷看的目光撞在一起了,她慌慌張張把頭往另一側撇開,只留下半截白皙的脖子露在那視線裏。
男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這個女孩,眼神裏帶了幾分玩味,從她的後頸慢慢蕩到她已經開始泛紅的耳尖。
林校長見他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呵斥:“溫延夏,你聽見我說話沒?你回學校是來上課的,穿成這樣像什麽樣子?”
原來他叫溫延夏,唐阮語在心裏把他的名字輕輕念了一遍。雖然低着頭,但那男生的眉眼還在她心頭浮着,尤其那雙眼睛,那帶着一絲笑意的視線似乎把她的心都給鎖定住了。
她屏息凝神,一邊忐忑一邊好奇地關注着那邊的動靜。
那個叫溫延夏的男生聽見校長這般斥責,終于是把視線挪了過去,觑了眼校長,嘴角挑着一絲笑,“哐當”一聲,把唐阮語旁邊的那把椅子拉到自己身邊,大大咧咧坐上去,這才開口說話:“我又不想回來,要不然,你現在就開除我?我保證不在你眼前招你心煩。”
唐阮語聽見這話,勾着頭眨了眨眼睛,心裏有點驚訝:怎麽會有學生找着校長要求被開除呢?
她垂着頭,只能看見溫延夏腳上的白球鞋,擺在她餘光裏,特別有存在感。
這男生真有點霸道……唐阮語想。
她感覺校長室的氣氛都因為這個男生的霸道,忽然間變得劍拔弩張,讓她有點想趕快離開這裏。
而對峙的兩人都不知道她的想法。
林校長聽着溫延夏那麽挑釁,反倒是把脾氣給壓住了,聲音不怒自威:“你才十六歲,打什麽電競?學習不好,以後怎麽找工作?還想啃老不成嗎?你爸你媽再有錢,那也得你有本事才能繼承家業……”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溫延夏一聲嗤笑打斷了:“誰想繼承家業了?他們的産業他們自己玩去,我只想在PUBG的世界裏登頂。”
校長聞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聲吼道:“溫延夏!有我在這個學校,你想退學,沒門!趁早把你那玩樂的心思都給我斷了!”
一直在旁聽的唐阮語被校長突然暴怒吓了一跳,戰戰兢兢擡眼,來回打量兩人。卻見溫延夏對校長的怒氣視若無睹,手肘撐在書桌上,腦袋歪在十指交扣平攤的雙手上,一副痞痞的模樣,沖着校長一挑下巴,挑釁道:“信不信,一周之內,我讓你主動跪求我離開平市七中。”
林校長從鼻子裏蹦出一聲冷哼,被溫延夏的挑釁氣得青筋直跳,卻一時也說不出更嚴厲的話來。
溫延夏見他那樣,嘴角挑釁的笑意加深了些,把手一抽,雙臂抱在腦後,悠哉哉往後倒進椅子裏,一雙瑞鳳眼忽的轉向了唐阮語這邊。
唐阮語像是被獵人捕捉了蹤跡的小鹿一般,慌慌張張把視線閃避開。
她也不知道,她那雙清溪般澄澈的眼睛,那麽一晃,真像小鹿那純潔的雙眼,不經意間就撩撥了觀者心弦。
看向她的溫延夏,喉頭滾了滾,忍不住把身子探了過去,貼近她的耳朵,對林校長的呵斥不管不顧。
唐阮語感覺有潮熱的呼吸,拍打在她耳廓上,帶着溫延夏低沉沙啞的聲音,蠻橫地順着她的耳朵往她心裏鑽:“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怎麽看上去,長得有點像……”
他的話也被打斷了,這次是客客氣氣的敲門聲。
唐阮語抓住時機,慌忙從椅子上站起身,退開兩步,離溫延夏遠遠的。
溫延夏笑出了聲,在林校長的怒目瞠視中,重新癱回自己坐着的椅子裏,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林校長無奈,又瞪了他兩眼,這才收回視線,揚聲應門:“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是個戴着眼鏡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年紀三十上下,五官頗是端正,只是那副模樣,仿佛臉上都刻着兩個字:“嚴師”。
“嚴老師來了。”這位“嚴師”還真的姓嚴。林校長見是他,主動招呼了一句。
嚴老師客客氣氣跟校長點了點頭,走進校長室。第一眼他先看見了溫延夏,還沒上歲數的嚴老師,眉間的川字紋迅速就刻了上去,顯然對這個學生異常看不順眼。
跟着,他的視線掃到了唐阮語這裏,面目表情倒是和緩了,然而卻也談不上和顏悅色。
倒是校長,眼神一落回唐阮語身上,不自覺就柔和了,說話聲也輕聲細語了起來:“阮語同學,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高中‘直升班’教語文的嚴同甫老師,一會兒讓他帶你去班裏。嚴老師,這就是上學期在初三直升班的選拔考試中拿了第一名的唐阮語同學,從這學期開始,就跟着高一的直升班上課了。”
介紹完唐阮語,林校長的眼神如同匕首一般,“唰”一下投向在那邊散漫坐着的溫延夏,聲音跟着就高亢起來:“嚴老師是你們‘星光班’的班主任,你給我老實點。”
說完,校長一擡頭,囑咐嚴同甫:“嚴老師,溫延夏這個學生,你務必給我好好教導,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他驕縱。除了不開除他,你用什麽手段教導,我都沒意見。”
嚴同甫神情還是那麽嚴肅,仿佛不會笑一般,說話的聲音也四平八穩,異常端正:“校長,您放心,我會恪盡職守,認真教導班級的每一位同學。”
唐阮語聽着他的話,悄悄擡眼瞥他。這老師的名字聽上去就像是古代那種呆板嚴肅的教書先生,看來性格也是這麽方方正正。
她正想着,嚴同甫的目光忽然落到她身上。唐阮語瞬間有點局促,低着頭,雙手不自覺揪着身後雙肩包垂下來的帶子。
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嚴同甫與她說話,倒是向校長告辭:“那麽校長,我現在帶兩個學生去班上。”
“去吧。”校長用手撐着頭,挺疲倦地沖他們擺了擺手。
溫延夏嗤笑一聲,慢慢騰騰從座椅上站起來,大踏步悠閑地晃出了校長室。
而唐阮語規規矩矩給校長鞠了一躬,嘴裏小聲道:“校長再見。”這才慢慢退出校長室。
出了門,她看見溫延夏正背倚着牆,低頭在擺弄手裏的打火機。
“校園裏禁止吸煙。”嚴同甫關上校長室的門,看着溫延夏,皺眉道。
溫延夏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派頭,嘴裏笑道:“老師,我不吸煙。我就是順手從網吧裏帶出來一個打火機而已。怎麽?學校裏也不讓玩打火機?怕我在學校裏放火不成?那我在學校還能玩什麽啊?難道玩——”
說着,他忽然身子向着唐阮語傾來。
他個子高大,身材勻稱,體型相當養眼,也看上去頗有力量。至少唐阮語這小小的身子,挺輕松就被他用單手困在了他的身體和牆壁之間。
唐阮語被他突然壓近的舉動弄得頗為慌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小臉紅的快要滴血,只敢努力把頭歪向一邊,避開和溫延夏直視。
但是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個男生的氣息是那麽熾熱,侵略如火,不容她抵抗地在她肌膚上碾壓而過。
唐阮語不自覺把眼神往那邊移了一下,猝然間發現,溫延夏距離她不過毫厘之間。
似乎,一低頭,就要吻上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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