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一 - 第33章 裹紅衣悲極又道喜1
淵灼二人在飯店裏點了一桌菜,幾乎全是味道甜的,如果有不甜的,唐灼便往菜裏瘋狂加糖,加得玹子淵嚴重懷疑唐灼是糖精轉世,對着一桌菜下不去筷子。
二人打聽後得知,這個江北的國家的确叫魏渠。
十年前,魏渠與老敵鏡國交戰,魏渠一方指令錯誤,鏡國逼至都城漢關,火燒漢關,大火綿延七日不絕。也是在那一年,年方十六的太子崇華第一次率兵參戰,帶着儲衛兵死扛着扭轉局勢,樊城一戰傷亡最為慘重。最終鏡國撤退,但魏渠依舊失去了七座城池。兩年後再戰,魏渠大破鏡國淘沙關,首戰告捷,勢不可擋,轉眼間連攬八城,鏡國求降不成,被魏渠滅了國。
而提到魏渠,便不得不提其曾經的一位司律令,蘇澈。
世人皆聞魏渠有蘇澈,時年十二入宮,十四官至司律令,待到弱冠之年,便已名震天下。
蘇澈母親為魏渠人,父親為鏡國名臣,祖上英傑輩出。蘇澈自幼聰慧,十二歲入宮。十四歲那年,魏渠南部突發瘟疫,生靈塗炭、餓殍滿地。蘇澈親身歷險,救治數人,最終瘟疫得以根除,因此成功官至司律令。十六歲奉命教授太子崇華。盡心竭力,直言不諱,但因其鏡國人身份,而遭到許多非議。最終英年早逝。
而鏡國蘇家,有一個脍炙人口的故事。
據說鏡國當年新政出臺,新舊兩黨對立,老蘇因竭力反對新政,而遭到抨擊。當時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也都入了仕,跟從父親的決斷,與新黨鬥的如火如荼。老蘇根基深厚,新黨費勁将他送進監牢後,想要說服他的兩個兒子,卻不料對方誓死不從,還被駁的狗血淋頭、口不能言,不日,大兒子便殉了命。不久後,又找上了二兒子,說了當初同樣的話,結果二兒子也不肯聽從,不日也殉了命。最後,這場鬥争以老蘇被新政政黨送上斷頭臺結束。
老蘇死的那年蘇澈七歲,在老蘇死後,便跟随母親來到了魏渠。
玹子淵勉勉強強地開始吃菜。唐灼忍不住擡眼偷偷瞟了玹子淵一眼,等來一個自覺還可以的時機,趁機插進話題道:“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玹子淵道:“什麽事。”
唐灼咳嗽一聲,有點緊張,拿筷子在碗裏插來插去,道:“在江南的時候,你們家好像原本不在花間鎮,為什麽你突然一個人先跑去了呢?”
“……”玹子淵卡了一下,道:“因為心血來潮。”
唐灼“哦”了一聲,哈哈道:“是嗎??那可真太巧了,居然就遇上了,簡直是緣分吶!”
玹子淵一張臉雲淡風輕,毫無波瀾。唐灼十分不甘心,又道:“我們這麽久沒見了,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話想說嗎。”
玹子淵道:“沒有。”
唐灼:“……”
唐灼憋不住了,放下筷子道:“說了那麽多,我怎麽聽說你一聽到我消息就到花間鎮去了?你難道不是去找我的嗎?!”
玹子淵:“……你聽誰說的。”
唐灼有些來氣,道:“不管是誰,就是聽到了。你想我就想我嘛,幹嘛非要說是什麽心血來潮,直說不可以嗎!”
玹子淵眉頭抽了抽,道:“你管我是為了什麽去幹什麽,就不告訴你。”
唐灼道:“幼稚!!!”
玹子淵突然站起來,道:“飽了,走了。”
唐灼也站起來,抓了一把銀子看也不看就塞到小二手裏,道:“氣了,跑了!!”
小二這才反應過來,哆嗦着追到門口,銀子嘩嘩直響,道:“客人!!!那位客人!!!錢給的太多了!!!”
唐灼早就沒空理會他了,追到玹子淵身邊,一邊疾走一邊道:“你幹嘛突然就走???你幹嘛走這麽快???你幹嘛回避我的問題???”
玹子淵也道:“你幹嘛追着我問不松口???”
說完,忽然想起什麽,問道:“錢給了嗎?”
唐灼方才走的太急,錢袋子掏出來後就一直攥在手裏,舉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當然給了。”
誰知,那原本一晃一響的錢袋子此刻卻跟餓殍一般,肚子癟癟的,前胸貼後背了,只剩幾枚幸存的錢幣為它保留了一點重量,怪不得唐灼方才一直覺得太輕了,手感不對。
二人面面相觑,無語片刻,唐灼這才想起自己方才沖昏了頭幹了什麽,一拍腦袋,氣道:“都怪你!把我氣瞎還氣傻了!!錢花完了以後的吃喝住宿怎麽辦!!”
玹子淵道:“我有的是錢。”
唐灼板着臉,抱着胸“哦”了一聲,道:“那你錢多得慌啊?你養我啊。”
走着,從遠處響起一陣歡天喜地的鑼鼓唢吶聲。
路人道:“又有人家要成親啦?這仗勢真大,一定是個富貴人家!”
竊竊私語道:“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膽子這麽大敢成親,真不怕上午辦喜事下午就辦起白事。”
一捅胳膊道:“我說你這人嘴巴咋這麽欠呢?難道怕那東西就不能成親啦?!”
這時候,從遠方傳來一陣嬉鬧之聲,紛紛道:“發糖啦!!!”
“好多糖啊!!!”
唐灼一聽見“發糖”二字,眼睛瞬間亮起來。可一望去,卻看見一個格外矮小的胖墩墩的紅影鬼鬼祟祟地在人群未注意到時一跳一跳地向那邊去。
唐灼頓時狂扯玹子淵,指着那紅影問道:“你看,那像什麽?!”
玹子淵道:“像你。”
唐灼::-)
二人追着那紅影而去,但那紅影神出鬼沒,竟一下子就消失在人群裏,找不着了。
喜堂外人頭攢動。唐灼拉着玹子淵擠到最前面去。喜堂裏,新娘與新郎正在對拜,氣氛歡鬧至極。
但突然間,新娘卻忽然一掀蓋頭,露出一張狂笑的臉。她瘋狂地手舞足蹈,發出令人恐懼的大笑聲,好像要把這輩子所有的快樂都釋放出來。但沒過多久,就忽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旁人或許感覺不到,但唐灼和玹子淵卻可以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正有一股在那死去的新娘的身體周圍打轉,慢慢散去了。
那新娘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紫色。唐灼與玹子淵對視一眼,道:“一定有怪物作祟。”
人群混亂無比,只聽有人大聲道:“又發生了!!”
唐灼一把抓住那人,問道:“怎麽是‘又’?”
那漢子見這二人氣度不凡,看上去似乎是玄門子弟,放了些心,道:“這位小公子,想必你們還不知道吧,一個月前有一戶在咱們這裏有名的大戶人家為小兒子辦了周歲宴,結果那天那小兒子哭着哭着突然咯咯大笑起來,大家看着也快樂無比,可誰知道,那小兒子卻忽然夭折了,渾身變成紫色,看着駭人至極。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就開始接二連三地死人,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不知道該怎麽辦。”
玹子淵道:“可有在現場出現過什麽可疑的東西?或者那些死去的人在死前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
漢子道:“公子,我也一無所知啊。”
唐灼對漢子道:“多謝你了。”
漢子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走了。
玹子淵有些不高興,道:“憑什麽我是‘公子’,你就是‘小公子’。”
唐灼嘻嘻道:“因為我格外惹人喜愛!”
二人并肩而行,唐灼思索片刻,道:“看這狀況,應該只是個魍。結合起方才所見與所聞,似乎那些不幸死去的人在死前都會突然瘋狂大笑。死後有黑氣缭繞,渾身呈紫色,大概是被吸食盡了陽氣。”
玹子淵道:“死去之人有無共同特點。”
唐灼搖搖頭,道:“剛才死去的是一位正當大好年華的新娘,那位大哥說的又是一個才滿周歲的小嬰兒,因此在年齡、性別上應該是不挑選的。”
玹子淵問道:“經歷呢?”
唐灼正欲說話,忽然聞見從前方的酒樓上傳來一片喧嘩之聲。只聽見一女聲怒道:“我看你是個身穿錦衣的貴公子,沒想到你是個賒賬的無賴之徒!!你吃了這麽多竟然只付我一文錢??!!來人啊,把這個吃霸王餐的小子給我抓起來!!!”
唐灼抽了抽眉頭,擡腿欲走,忽然聽見從腦袋上方傳來一個聲音道:“大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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