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債我是不會認的! - 第2章 第一幕:論道大會,七座雕像(二)
第一幕:論道大會,七座雕像(二)
徐墨的萬般情緒卻在看清那張臉的時候盡數幻滅。
最先看到的是一道疤,這道疤痕從額角直劃過眼睛,沿着鼻梁斜走過大半張臉,深得及骨,顏色殷虹觸目。他的膚色還算白淨,但這樣只會顯得那道疤更加猙獰恐怖。
老天爺到底是費了多少心思,才能把一個人的臉毀成這樣?
不知道能不能吓哭三歲小孩,反正他是有點想哭。徐墨當機立斷地撿起扔在一邊的法器槍,打算把這醜八怪送回去。
那人見了,面無表情地擡手一指,暗紅的□□便脫手飛出。徐墨眼睜睜地看着它穿入雲中化作天邊一道光點,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回過神來那人正冷冷地盯着他。
徐墨打了個寒戰,下一刻,他身體一輕,被生生摔到旁邊的樹幹上,合抱粗的樹應聲折斷。他被摔得想要吐血,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移位,剛要艱難地爬起來就被踩住動彈不得,頭頂的聲音帶着強烈的壓迫感,冷冰冰地問道。
“這是哪裏?”
徐墨頓時冷汗流了一背,想開頭求饒卻因為太痛發不出聲,大魔頭已經沒了耐心,眯眯眼睛:“你是個啞巴?”
“不,我……”
大魔頭聲音沉了下來:“那就是不想回我的話?”
接着沒等他解釋就又被摔了出去,徐墨艱難地咳了一聲,一動不動地趴着,痛得生不如死。可一擡頭就對上大魔頭陰冷的視線,他知道又要挨揍,不知哪來的力氣抱住他的腿大聲求饒:“大王饒命!這裏是觀塵山,太乙仙盟的根據地,離萬妖國有百裏之遙!您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大魔頭收了戾氣,冷聲問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你壞啊!
等等,他為什麽這麽問?難道他失憶了?
徐墨心裏快速想着,從臉上的傷來看大魔頭被關之前曾和人打鬥受了重傷,再加上關太久,就把腦子關壞了。他邊斟酌邊回答:“我,我也不确定。你可能是因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才會被關的。”
沈硯若有所思:“我做了什麽?”
徐墨在腦中搜刮着關于這段歷史的信息,對他講道:“你統一了萬妖國,殘害壓迫人類,只要是有人修仙就會被滅門。殘餘仙門組成太乙仙盟與你對抗,你就将當時的首領上官辭處死,他家只剩下幼子上官茗。太乙仙盟殺到萬妖國都的時候,萬妖國的百姓甚至敞開大門迎接,倒戈相向,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別打我!是你問的!”
“上官辭……我記得他。”
聽他這麽說沈硯陷入回憶,似乎是信了大半,但仍面無表情道:“以我現在的程度,即使有千萬人也能一劍避之,除非……”他扶住額頭又是一陣恍惚,“我要救一個人,他怎麽樣了?他現在在哪?他,他是誰?”
他痛苦捂着頭,本來就猙獰的臉變得更加可怖。
原來是真的失憶了,徐墨見他又要發瘋,趁機爬起來撒腿就跑,可沒跑出兩步就被石子打中膝窩,再次摔跪在地,一擡頭沈硯便已出現在面前,他的眼神陰沉可怕,像要将他吞噬一般。徐墨見他又要發瘋,趁機爬起來撒腿就跑,可沒跑出兩步就被石子打中膝窩,再次摔跪在地,一擡頭沈硯便已出現在面前,他的眼神陰沉可怕,像要将他吞噬一般。
“你是太乙仙盟的人?”
徐墨欲哭無淚,看他眼神恐怖,好像就要活活掐死自己,只能戰戰兢兢求條活路:“我我我不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雜役,我要是太乙仙盟的人,會放你出來嗎?”
“你又想把我關回去!我看到了!”
“誤會,我只是想把那個法器扔得遠一點而已。”
他口不擇言為了保命胡謅的,原以為大魔頭哪會信他這套,卻間沈硯聽後眼睛不知不覺間恢複了正常顏色,殺氣也淡去了,堅信不疑地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你可知道那個人在哪裏?我不記得他叫什麽了,就是,就是一個長得很娘,平時不說話其實滿肚子壞水的小崽子。”
“……”
徐墨沉默片刻,問:“你說的是不是淩茗?淩是輩分,茗是名字,原姓上官。”
經這提醒,沈硯連連點頭,殺氣騰騰地道:“沒錯就是他,他在哪?我要教他做人。”
“……”
原來大魔頭只是武力值高,腦子卻不怎麽好用,那就好辦了,徐墨便騙他在這裏等着,打算去通風報信。沈硯還算好騙,他說什麽都信了,然而在徐墨走出兩步後他還是發覺事情不對勁,叫住徐墨問:“你是不是打算走了就不回來了?”
徐墨睜着無辜地眼睛道:“怎麽會?我看起來很不老實嗎?”
沈硯認真地盯着他的臉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眼裏的懷疑更深了。他袖底滑出一把锃亮的短刃握在手中,冷冰冰地命令道,“帶路,找不到淩茗我一定打死你。”
“……”我看起來就很不老實嗎?
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傷害,徐墨有苦無處說,只能身在曹營心在漢地帶這禍害離開禁地,臨走前他忍不住朝那七座雕像又看了一眼。視線掠過那座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雕像時,他忽然望向自己冷汗岑岑的手心,模仿着那個虛握的動作。
他突然覺得雕像裏的自己握着的東西,大概是一柄槍。
觀塵山的某小屋內。
“我讓你找淩茗,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你果然是在騙我!”
沈硯面露怒色,一腳踹在他膝上。徐墨不敢生氣,忍痛自己爬起來耐心地哄道:“我怕你渴,先給你倒杯茶。”
“不喝!”
沈硯看也不看便一掌把那茶杯打碎摔了出去,淺黃色的茶水和碎片流了一地。可徐墨不但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乖乖聽話帶路,反而拿起掃帚和藥粉打掃房間,沈硯更怒。
“你敢不聽我的?你在做什麽?”
徐墨繼續睜着無辜的眼睛理直氣壯答道:“下毒。”
下毒?還沒明白怎麽回事,沈硯便覺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栽了下去。
徐墨接住他的身體将他平放在床上,從床底翻出幾件殺妖的法器,低頭仔細打量着這個人。鬼使神差地,他竟附身握住沈硯的一縷銀發自語道:“這麽好騙,真的是那個禍世魔頭嗎?”
他緊閉雙目,連呼吸都很輕,他面色蒼白,連身上都有許多傷痕,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因為被騙,臉上那道傷光看着就知道一定很痛。徐墨猶豫再三還是将那些東西收了回去。
沒辦法,魔頭對他殘忍無情,他卻下不去手,只好去找淩茗通風報信。
此時論道大會已經開始,論道大會分論道,鬥法,論道是舌戰,鬥法鬥的是修為,勝出的人……也不是仙尊,仙尊是從勢力較大的仙門中定好的。
徐墨看到臺下沒有淩茗時果斷調轉方向,繞過後場的拐角一眼看到淩茗的背影,即使穿着寬大的衣袍仍然顯得有些瘦小,如果站在一起,淩茗大概只到他的下巴高。
徐墨本要喊他,可等看清他對面的人又生生将話咽回,閃身縮回牆後,心裏七上八下。
對面是個徐墨一直看不順眼的人。那場魔禍結束後,萬妖國便開始長久的內戰,太乙仙盟也經歷了三次分裂。清宵仙門是第一次分裂出來的,他們身穿純白道袍,意味從虛無中來,太乙仙盟則是玄黃道袍,象征天地神通。
因此秦仙這身白衣在人群裏總是格外紮眼,更何況他本就一身風流氣,道袍都穿得像個登徒浪子。每次見到他徐墨都想抓住他問五十遍他真的當自己是道士嗎?再問五十遍來找我們仙尊做什麽?
況且人修仙修的是陽氣,因為氣走陽脈,可徐墨的體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修仙的,叫作九陽絕脈。他探頭,很不是滋味地向那邊偷看:比他帥,比他能打,還比他有錢,難怪淩茗對他如此親近。
正在徐墨痛心疾首的時候,隐約發現兩人讨論的事好像與自己相關。
秦仙道:“封印被破壞了,書墨呢?我就知道你把他留在這肯定要出事。”
淩茗道:“我設了八層結界,她是怎麽進來的?”
秦仙道:“難道你懷疑我?哈,放出他來對我有什麽好處?”
淩茗冷笑:“誰知道呢,說不定你們早有勾結。”
秦仙像聽了好笑的話,嗤笑道:“我和他勾結?淩茗小友,你師父有沒有教過你,心機太重會長不高?”
接下來的話徐墨已經聽不進了,只覺得此事蹊跷,定然沒想得那麽簡單。他想從這些支離破碎的句子中抽取出什麽來,卻又總差些線索,正苦思冥想時只聽耳邊傳來一聲:“你在偷聽什麽?”
“!!!你怎麽……”
徐墨連忙捂住自己的口,生怕驚動了後場兩人。大魔頭總能吓得他心髒咚咚直跳,摻在水裏的迷藥不是該讓聞到氣味的妖怪昏迷三天嗎?難道他買到假貨了?
眼前沈硯不但活蹦亂跳,還好奇地朝那邊看,問他:“他們是誰?”
不知是不是比起對沈硯恐懼,他更害怕的是被淩茗發現,慌亂間徐墨竟忘了面前的是誰,緊張地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道:“噓,你怎麽來了?”
沈硯感動道:“剛才有點頭暈睡了一覺,你還給我蓋了被子。那兩人是誰?”
徐墨:“……”那是麻繩。
他稍微沉默,沈硯就聲音驟冷,眼神恢複了他所熟悉的陰沉:“又不回我話了?”
被打怕了,光聽他的語氣徐墨就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想起來在他面前的瘋子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只好冷汗涔涔地老實答道:“一個是清宵仙門掌門,一個是觀塵山……現任山主……”
“山主?”
沈硯似乎沒把淩茗和山主聯系起來,他疑惑地朝那邊望去,後場空空,那兩人已經走了。徐墨剛要松一口氣,卻聽沈硯皺了皺細秀的眉,道:“聽說今日是論道大會,矮子那麽想當仙尊一定會在,我去找他。”
那口氣沒下去差點噎死。徐墨已經不知道該先說他不要随便給人起外號,還是求他不要湊熱鬧,亦或是告訴他矮子已經是仙尊了,總之撲了個空,沈硯已經走了。
他忙追上去,隐約間有種預感,這次的論道大會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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