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吞山河 - 第一章 紅光
且說這世間有一句話叫“亂世出英雄”,東晉以前,有如劉邦、項羽之才。有稱作三英的劉、關、張,有諸葛孔明、呂布、曹孟德、孫權等衆多的王候将相之才。
而東晉末年便又是亂世,這次亂得與東晉以前的三國時期和春秋戰國時期可謂是不分上下,歷史上稱這段時間為“南北朝”。
京口位于長江下游,這日迎來五人,乃是四男一女。那四男中,一個穿着道袍,顯然是個道士,稱為邬文子,歲齡在三十左右。另三個中,一個身着灰色勁裝,手持一柄長劍,稱為尹楓,二十開外,不到三十。那另兩個卻是尹楓的孿生兒子,長子稱為尹無涯,幼子稱為尹有涯。而那女子卻是尹氏兩兄弟的母親,尹楓的結發妻子,身着一身淡藍間白色的勁裝,手持長劍,年齡與尹楓一般,稱為伍美琪,江湖中人卻送她一外號為“奪命五妹”。
這五人只三匹坐騎,尹氏兩兄弟也只不過七歲,便是無涯與尹楓一起,有涯與伍美琪一起。道長邬文子單人單騎。此時也還是正午十分,又值夏初,太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天空便是萬裏無雲一般。
怎奈突然烏雲密布,遮住了整個京口,半盞茶工夫不到,便是大雨嘩嘩直下。五人只好尋了一間客棧住下,也正好吃些飯菜。五人紛紛坐下,叫來店小二點了些菜。
尹楓看着邬文子開口說道:“道長,這天氣如此之怪,不知可否是何前兆?”
邬文子聽罷接道:“方才貧道算過,這天降如此怪雨,卻是吉兆”。
伍美琪疑道:“這樣的怪雨,怎麽會是吉兆?”
邬文子再接道:“這恐怕與江湖上流傳已久的一句話有關!”
尹楓聽罷有了些明白之處,又道:“近幾年來江湖上流傳的唯一一句話便是“狼煙現,天下亂。紅光照出,群雄臣服。”莫非與此話有關?”
邬文子微微一笑便不答語,尹楓夫婦明白了話中玄機,也是相視一笑,卻也有許多不解之處,只因客棧人多,不便多問而已,只有尹氏兩兄弟聽得是頭昏眼花罷。
尹楓等人正聊時,店外又進來一人,來人是個男子,身着灰黑色衣衫,歲約二十左右。進店便喝道“店家,只怕今日我要住在這裏了。可有客房啊?”
店家聞聲行了過來,恭敬道:“劉功曹,今兒可總算是把你留在我們客棧了,你是要上房,還是……”這店家“是”字出口便不說話。
尹楓等人甚是不解,這劉功曹到底何許人也,店家對他卻是如此恭敬。
要說劉功曹,還得說他的祖上,他的先祖是漢高祖劉邦的弟弟楚元王劉交。他是劉交的第二十世孫,父親當過太守,可到了他這一代只得借着祖上和父親的威望做了個郡裏的功曹,這功曹,官位說起來也不大,而店家之所以如此恭敬他,還是因為他祖上的原因。
這劉功曹也是不愛聽些恭敬的話,接道:“你這一見面就稱我劉功曹,叫得我怎麽也不舒服,以後叫我劉翹就行!”
尹楓卻暗道:“這人道有幾分豪氣!”
卻也正這時,屋外的雨瞬時便停了。劉翹大喜又道:“店家,這雨停了,我得回家,不住了。見諒見諒!”說罷一個剪步跑了出去,不見了蹤影。
店家也吐了口氣:“這窮鬼,要不是見你祖上有些威望,你能有今天這官當?”
尹楓聽罷苦笑一聲,問店家道:“店家,剛才這人是什麽人?”
聞聲,店家急行了過來,細聲道:“這個人叫劉翹,祖上是漢高祖劉邦的弟弟楚元王劉交,借着他祖上和他老子的威望娶了平原郡趙太守的女兒,趙安宗,又在本郡做了功曹,但是他家裏窮得是鍋都快揭不開了!”
尹楓哈哈一笑便不語,那店家也離開了。邬文子細聲道:“這怪雨,說下就下,說停就停,只怕真的要應驗了!”
尹楓接道:“道長是說“紅光”會出現麽?”
邬文子閉目吐了口氣又道:“恐怕不只這一件事!”
尹楓夫婦聽罷更是不解,但還是人多不便多問,待吃過飯菜,天色已暗,便紛紛回了客房去。過了盞茶工夫,邬文子敲響了尹楓夫婦的房門,尹楓打開門見是邬文子,便問道:“道長有事麽”
邬文子細聲道:“我方才觀了天象,又掐指算了一番,算出今夜定然‘紅光’現!并且西楚霸王的轉世會随之而來。”
尹楓聽罷大驚:“道長可算出在哪個方向?”
邬文子輕嘆了口氣,接道:“這個貧道就未算出來了,要是師傅他老人家在可就好了!”
尹楓等人正談時,突然紅光一閃,似乎照亮了整個京口。邬文子等人急忙進房推開窗戶一看。又見從天空中極速落下一顆星星。邬文子大驚,說道:“霸王轉世了,紅光出現了!”吐了口氣又接道:“你們把孩子帶上,快跟了去個地方!”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尹楓等人行到一農舍屋前,這屋裏發出了極耀眼的紅光。邬文子敲響了房門,門呀然而開,開門的正是劉功曹劉翹。
邬文子等人大驚,劉翹見來人是個道士,急道:“道長,快來看看吧,我家這是怎麽了!”
邬文子等人進屋一看,果見一剛出生的嬰兒,被放在一倚子上,傍邊還站着一個接生婆,見是道士,接生婆說道:“道長,你看這孩子……”
邬文子抱起嬰兒,嬰兒身上發出微微的紅光,将他身上的布揭開時,方才發現在嬰兒體內是一顆像極了發紅光的夜明珠。邬文子一掌按在那像夜明珠的圓珠上。半響那圓球便漸漸失去了紅光,淡了下來。那嬰兒卻放聲“哇哇”大聲了起來。孩子的母親卻也在此時靜靜地死去了。
邬文子抱着嬰兒問道:“這孩子的母親在哪裏?”
劉翹聞言邊帶路邊說道:“跟我來。”
劉翹走到夫人趙安宗床前,發現妻子已經死去,一把搶過嬰兒,大喝一聲:“你這奪命的奴才,我要摔死你!”正待舉過頭頂時,卻被尹楓一把奪了下來,才保了嬰兒一條性命。
尹楓說道:“劉兄為何要摔死他,這孩子可不能死呀!”
邬文子也說道:“劉翹,這孩子你得給他取個名字,馬上取。”
“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劉裕!”
邬文子又接道:“劉裕,這名字好,不過這孩子三歲之前不可住在這個家裏,要不然會克死更多的人!”
劉翹大驚:“那怎麽辦,道長!”
邬文子問道:“你還有什麽親人沒有?”
劉翹點了點頭正待答話時,屋外行來一男一女,年約三十左右,那男的是劉翹的哥哥劉萬,女的是劉萬的妻子,見劉萬夫婦行來便急對邬文子說道:“這是我家哥哥與嫂子!”
邬文子接道:“這孩子有救了,從今以後,這孩子便養在你哥哥家裏!”
劉萬夫婦一頭霧水,不知這道長為何這般說話,正待問時,劉翹便說道:“哥哥,這孩子出生時,全身發着紅光,還好有這位道長出手。道長又說這孩子三歲之前不可養在我家中,所以我想請哥哥暫且收留這孩子!”
邬文子聽劉翹說完,怕劉萬夫婦不答應,又接道:“這孩子生活在你家裏絕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災難!”
劉萬聞言接道:“道長哪裏的話,這孩子與我這般親戚,我怎能不收留他!”
邬文子又道:“在你家裏還得給他取個小名!”
劉萬接道:“道長你給取個小名吧!”
邬文子想了想:“這孩子,從小寄養在親戚家,不如就取名寄奴吧!”
公元363年4月16日,劉裕在京口出生,小名寄奴,漢族,漢高祖劉邦的弟弟楚元王劉交第二十一世孫。
劉裕出生不久,其父劉翹又續了一弦,其妻稱為蕭文壽,蕭氏後來又生了兩個兒子,一為劉道伶,一為劉道規。可不知是否是劉翹命生得不好,這兩個兒子出生幾年後,劉翹便去世了。給本來就寒酸的家庭帶來了極大的打擊。且說三年已過,劉裕也回到了家中過日子,一個母親托着三個孩子,日子怎會好到哪裏去,不過還好的是蕭文壽雖是劉裕的繼母,但對劉裕卻是視如已出,對他甚好。
劉裕被繼母的行為感動,自己比兩個弟弟年長,所以擔負家中重擔的任務遲早會落在自己身上。且過了七、八年,劉裕受苦的日子就來了,每天雞鳴便起,上山打柴,下河打漁,這樣才勉強地能過着日子。
要說這劉裕一生充滿傳奇一點不假,一次劉裕上山打柴,歸來時,路邊盤着一碗口粗大的王蛇,劉裕也不害怕,抓起手中柴刀,沖向那王蛇一頓狂砍,王蛇身受多處刀傷也不死,便逃跑了。劉裕也不震驚,正待下山時,突聞一聲:“無量天尊,劉小兄弟好大膽量,如此巨蛇常人見了只怕早跑得不見蹤影。”
劉裕聽罷答道:“這位道長如何知曉我姓劉?”
這位道長可不是別人,正是邬文子,接道:“劉小兄弟出生時,貧道可是在場的,只是你家父親未曾與你講過罷了!”
劉裕更是不解,緊接道:“我家父親已去世多年,怎麽給我講出生的事?道是道長當時在場,道長可否講個一二給晚輩聽?”
邬文子現了一張苦臉來,驚道:“你家父親死了!不該,不該。”
“道長為何這般講話?”
“你家父親那是天生的苦命,改變不了的,只是你卻有祖上的光彩!”吐了口氣又續道:“你出世時,渾身發了紅光,照亮了整個京口,當時正巧遇到楚霸王的轉世降臨,而京口又是霸王的故鄉,所以你的身世可喜可悲!”
劉裕不解,正待問話時,卻見邬文子手持兩本書遞了過來并道:“這兩本書,一本兵書,一本江湖各家的拳腳功夫,你拿去定然有用!”說罷将書給了劉裕,劉裕正待答謝時,邬文子又道:“你明曰複來此地,還将有些收獲。”說完使出輕功不見了蹤影。
劉裕萬分不解大聲喝道:“道長住哪個道觀,怎麽稱呼?”
“貧道邬文子,在蜀郡的青城山修道!”
邬文子的出現,使得劉裕對自己充滿了不解。第二日一早,劉裕果真又來到山中,行至昨日砍傷王蛇之處時,便見十幾名青衣童子在鼓搗些什麽。于是上前一問,聽一青衣童子道:“昨日我家大王被那劉寄奴砍傷,我們在此弄些草藥給大王治傷!”
劉裕聽罷大驚,半響才接道:“你家大王已修得成精,為何不殺了那劉寄奴?”
青衣童子再接道:“你是不知道,那劉寄奴可不那麽容易殺得了的!”
劉裕有些疑惑,又問道:“為何?”
青衣童子又道:“那劉寄奴可是西楚霸王的轉世,日後可是要做大事的,當真不那麽容易殺掉!”
劉裕聽罷又是一驚,怎麽這童子與那邬文子說得一般,都與西楚霸王項羽有關。不徑暗道:“莫非我真是項羽的轉世之身!”看了看那十幾名青衣童子,瞪大了眼睛喝道:“小兒們,老子就是劉寄奴,你等還不快跑!”
十幾名童子聽罷,驚得四處逃竄,瞬間化作了十幾條青蛇,不見了。劉裕見地上有些草藥,又想到昨日邬文子道長說今日到此會有收獲。又自語道:“莫非你就是邬道長說的收獲!”立馬脫了上衣,把草藥包在衣服裏回了家去。
且說那草藥,後來被劉裕用于治刀劍之傷用,果有奇效。因此人們稱那草藥也為“劉寄奴。”
又說這青城山,相傳在遠古時期有一位稱為寧封子的神仙在此居住,輔佐軒轅黃帝。以後被稱為蜀中八仙的容成公、李耳、董仲、張道陵、範長生、李八百、嚴君平、爾朱榮都曾在山中隐居。公元142年漢代名臣張良之後張道陵辭官出家,在鶴鳴山得道之後,次年便上了青城山。這張道陵便是張天師。青城山中的道觀稱為“吉常道觀”。
邬文子回到道觀,第一個去見的便是師傅華生子。邬文子行到一間名為“天師閣”的屋前便聽得閣中傳來說道的聲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邬文子聽後便知是師傅華生子在給師弟們講道,也就不好去打擾。過了一個時辰,聽道的師弟們紛紛行了出來,見邬文子都叫道:“師兄回來了,”邬文子也只是“嗯”了一聲便進了“天師閣”見了華生子。
兩人面對面閉目盤膝而坐,邬文子說道:“劉裕果真砍傷了蛇精!”
華生子聽罷細聲道:“那蛇精,日後還會找他算帳。”
邬文子問道:“那該怎麽辦,師傅?”
華生子面無表情:“我們修道之人不便參與世間恩怨,你找個武功高強的人暗中保護他,也好給他指明日後的道路。”
“找誰合适呢?”
華生子起了身來、行了數步:“尹楓?”言畢走出了“天師閣。”
尹楓的府宅在荊州,邬文子從青城山前往荊州尹楓府宅用了數日時間,府宅內,尹氏兩兄弟正在比劍,時時傳來金鐵交鳴之聲,其父尹楓站在旁邊指點,尹楓現已三十開外,接近四十,留了一小許胡子。而尹有涯與尹無涯也已二十,身高已近七尺,武功更是得了尹楓真傳。
這時伍美琪行了過來對尹楓說道:“邬道長來了,在大廳等你!”
尹楓聽罷笑了一聲道:“是麽,那我去了,你給他們指點幾招!”言畢快速向大廳行去。
尹有涯也行了過來:“娘,邬道長來了麽?”
伍美琪點了點頭道:“邬道長這次來咱家定然是有要事與你爹商讨,我們也不便去打擾!”
邬文子在大廳等候不久,尹楓便行了過來,抱了拳道“道長此來寒舍,定然是有要事與我商讨吧?”
邬文子哈哈一笑道:“無量天尊,尹兄說對了一半!”
尹楓“哦”一聲便也坐了下來:“此話怎講”
邬文子便細聲道:“前幾月我師傅派我去京口辦了一件事!”
尹楓微微一笑:“道長定遇到了麻煩!”
邬文子吐了口氣道:“我并非遇到了麻煩,也不是為自己的事情而來!”
尹楓又是一笑:“哪道長是為誰來的?”
邬文子所罷便故作神秘,假意不說為誰而來,問尹楓道:“十幾年前京口發生的事你忘了嗎?”
尹楓驚了一陣,便道:“莫非是劉裕?”
邬文子打了個哈哈又道:“前幾月劉裕砍傷了一條蛇精,那蛇精日後定會找劉裕算帳。因此我與師傅商量之下只得請尹兄幫個忙,暗中保護劉裕,不知尹兄可否願意?”
尹楓聽罷一怔,覺此事來得突然,也不好馬上答應,便也是苦思了一翻。
邬文子見狀又道:“我知道這件事來得突然了些,等過幾日尹兄想好了再答複我也可!”
尹楓也不再思考便接道:“道長如此懇求,尹某答應便是了!”
兩人在大廳內談了甚久,那尹氏兩兄弟,尹有涯卻極想與邬文子交談一翻,可別看尹有涯武功劍術盡得其父真傳,其實那都是尹楓夫婦逼着他學的,而他真正想做的便是讀幾本書,居深山修道,做個像阮籍等一般的閑人罷了,所以實是想拜邬文子為師,也好入得青城山修道,而尹無涯卻一心想學得天下武功絕學,也好像父親一般深得武林人士的尊重。
要說這兩兄弟的長相,若不是非常熟悉他們的人定然分不清誰是兄長,誰是弟弟,但這兄弟兩人雖是長得一般模樣,也極好分清,只因尹無涯左耳垂長了顆黑痣,尹有涯卻是右耳垂長了顆紅痣罷。
尹楓兩人慢步行至後院,正巧尹無涯與尹有涯也在後院,無涯卻是在練劍,而有涯卻在看《詩經》一書。這兩兄弟可不知是練劍和看讀皆入迷罷,父親與邬文子來了此也不知曉,便聽尹楓道“無涯、有涯快來見過邬道長!”
聽罷兩人這才似是醒了過來一般,皆停了下來,一同行至尹、邬二人身前,便聽無涯持劍行禮道:“晚輩尹無涯見過道長!”又見尹有涯拿了書也行禮道:“晚輩尹有涯見過道長。”
邬文子聽罷定眼看了兄弟二人半響便哈哈一笑道:“若不是你兩兄弟自報姓名,本道還真是分不清誰是無涯誰是有涯了,這一人持劍,一人捧書還頗有幾分文武之氣呀!”
尹楓也是一笑接道:“這兩孩子,無涯一心想學天下武功之精華,有涯卻一心想做個閑人,我與夫人百般逼迫之下才使他學了幾招劍術,日後也好防身,可他還是整日就知道讀些詩歌、史書,前幾日還吵着想修道!”
邬文子仰天一笑接道:“這讀書修道自古以來可都是些文人雅士必做之功,與習武之人必練劍一般啊!”
有涯聽得邬文子這般一說便也道:“道長說得可在情理之中,整日生在江湖,難免會惹得一身麻煩,何不學些修道之術,隐居山林,做個清靜的閑人呢?”
言畢尹楓“哎”了一聲,正待說話時便被邬文子搶先道:“令公子即如此喜修道,尹兄又何必百般阻止,做個閑人又為何不好呢?”
這句話聽得尹楓有口難言,卻聽尹有涯接道:“道長說得極是!”
與其一旁的尹無涯此時便是半字未言,卻又聽邬文子道:“無涯好武,資智也非同一般,日後定能超越尹兄,有涯好修道,本道倒是有意收個弟子,可不知你可願拜我為師啊?”
邬文子“啊”字出口,便見尹有涯嘴角一揚露出一張笑臉,緊接道:“晚輩可早就想拜于道長門下,今日聽得道長這般說,我便拜道長為師了!”言畢便也不看父親的表情,雙膝跪于地上道:“弟子尹有涯今日就拜邬道長為師,請受弟子三拜!”語畢便“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邬文子哈哈一笑忙雙手扶起有涯:“好徒兒快起來!”
次日大早,尹楓已打點好一切,正要起身時,尹無涯突然出現在尹楓面前說道:“爹,我要跟你一起去!”
尹楓被兒子這一舉動驚了一陣,吐了口氣道:“為父此行可不是游玩,不能讓你與我同行了。”
尹楓言罷,無涯正待答話時,便聽身後一聲音道:“無涯,你父親此行的任務極為重要,人多行事定然不便,你這次就不要去了!”
無涯轉過身道:“娘!”便又想了想說道:“哪我去外公家玩幾個月行不行?”
伍美琪行到尹楓身旁,聽無涯言罷便道:“你也有兩年未去過你外公家了,去玩幾個月也好!”
要說這伍美琪的娘家,在江湖上名聲可是極響。伍美琪的父親和尹楓的父親師出同門,伍美琪的父親稱為伍萬重,尹楓的父親稱為尹千華,這兩人皆是十歲便拜在蜀郡劍閣的時不修門下,二人在劍閣學成便各自四處闖蕩,行走江湖。五年後二人又聚在一起,後來各自都成了親,又定了娃娃親,所以伍美琪便嫁給了尹楓,尹楓與伍美琪成親不到一年,尹千華夫婦便不幸被人暗殺,尹楓後來也請江湖中的朋友查了甚久,但也未查到任何一點線索,過了幾年便漸漸地被淡忘了。
且說伍美琪的父親伍萬重,其劍術在江湖上恐怕是少有敵手,江湖中人送外號“劍尊重樓”。伍萬重的府宅居于南海,因此這南海在伍萬重的名氣之下是極少發生江湖打殺之事,衆然是有,那也是些小打小鬧之事。
一個時辰後,邬文子、伍美琪、尹無涯、尹有涯四人便看着尹楓離開了荊州向京口方向行去。
尹楓走後不久,邬文子便要辭別,尹有涯也跟着邬文子去了青城山,次日一早,尹無涯也離開了荊州向南海行去。
尹無涯只身一人到了南海,南海可真不是一般的繁華,街道上擁滿了人,無涯也不在街上停留,便去了外公伍萬重家。行到一府宅前吐了口氣便細聲自語道:“可算是到了!”
這府宅稱作“伍府”,待尹無涯行去抓起門铛叩響了門,半盞茶工夫不到便見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年輕小夥子,十七八歲的樣子,見尹無涯便問道:“請問你找誰?”
尹無涯心想:“你這人定是新來的下人,即使我兩年未來外公家,也不會不認識我呀!”便接道:“這是我外公家,我找我外公!”言畢不等那小夥子答話便行了進去。
那人聽是找他外公的便也不好阻止。尹無涯剛走進府宅不久,便聽得一極其甜美的聲音道:“爺爺,明天再練吧,今天都練這麽久了!”
無涯聞聲行去。又聽一老者嘻嘻道“你若再不好好練,等你無涯哥哥來,恐怕都不是他對手了!”
老者言畢,少女正待答話,便聽無涯喜道:“外公,瑄瑄妹妹!”
那老者已是花甲之齡,留着一大把山羊胡,兩鬓早已花白。這老者便是尹無涯的外公伍萬重。那少女也只有十七歲的樣子,長得清純可愛,楚楚動人,便是伍萬重的孫女伍瑄瑄。
兩人聽言便看向無涯皆是大喜,老者行到無涯身前一笑道:“這麽快就到了,昨天收到你母親的傳書,我打算再過兩天才派人去路上接你呢!”言畢不等無涯答話又緊接道:“幾年不見,都長這麽高了!”
無涯也是一喜接道:“外公只是多年未見我罷了,那有長高啊,道是表妹長高了不少!”
伍瑄瑄也嘻笑一聲接道:“你不也是兩年未見我了麽,我也從來就這般高的!”言罷三人齊聲笑了起來。
三人邊走邊說話,聽伍萬重問道:“你爹娘和弟弟怎麽沒來?”
伍瑄瑄也吵道:“對呀!有涯涯哥哥怎麽沒來呢?”
尹無涯便接道:“我爹去京口辦事了,娘說等有時間了來接我,弟弟拜了邬文子道長為師,便同邬文子道長去青城山修道去了!”
伍瑄瑄聽罷一驚“啊!有涯哥哥修道去了!他怎麽會喜歡修道呢?”任瑄瑄言語之間分明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現,對于尹有涯選擇修道更是不解。
伍萬重便是一笑:“那邬文子的師父華生子當年跟你爺爺尹千華比武時只輸了半招,後來便入了青城山修道,從此不問江湖之事,如今卻也做了‘吉常道觀’的觀主,收了弟子,真是事事難以預料啊!如今有涯拜邬文子為師,也入了道觀修道,不知日後怎樣?”言畢便停下腳步又問道:“方才你說你父親去京口辦事?你知不知道辦什麽事?”
尹無涯見外公停下來問此事,心想定然很重要,便答道:“聽娘說好像是去保護一個人!”
“什麽人?”伍萬重問道。
尹無涯見外公如此急于知道是什麽人,便道:“一個叫劉裕的!”
伍萬重仰天一笑:“我想那劉裕定然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你父親怎麽會親自去保護他,你娘有沒有告訴你,劉裕是個什麽人?”
尹無涯聽罷道:“娘說他将來可是幹大事的,還是西楚霸王的轉世!外公,這是不是娘騙我的?”
伍萬重聽罷大驚,半響不語,卻聽伍瑄瑄看向伍萬重道:“爺爺,你怎麽了?”
尹無涯也叫了一聲“外公”便又聽伍萬重說道:“你娘沒有騙你,十三年前,京口發生一件令江湖中人震驚的大事,在之前江湖一直流傳,“狼煙現,天下亂,紅光照出,郡雄臣服”這句話。紅光果真就照出了,西楚霸王項羽的轉世也随之而來,如若我猜得不錯的話,那個劉裕便是紅光照出的夜晚出生的!”
尹無涯聽罷也一驚,似乎想起了什麽,便道:“我記起了,那是我七歲那年,爹、娘還有邬道長當時就在京口,還親眼見過那劉裕!”
“照這麽說,那劉裕莫非是天下的救世主了!”
三人行到大廳坐下聊了甚久,無涯卻疑問不見舅舅其人,要說無涯的舅舅在江湖上也是名氣甚高,稱為伍神宗,江湖人稱“神仙劍”。尹無涯定眼看了看廳外,回頭便問道:“怎麽沒見舅舅啊?”
伍萬重接道:“你舅舅出門辦事去了,過幾日才回來!”
聽罷無涯“哦”了一聲。
次日正午,伍瑄瑄便同無涯一起去了街上,南海街道之上甚是熱鬧,二人便閑逛着,卻感覺這南海也并沒有什麽好玩的。正在這時對面迎來一書生打扮之人,此人穿着一身白色衣衫,年約二十左右,見了伍瑄瑄二人便立馬行了過來,叫道“瑄瑄姑娘,不才好幾天沒見你,你可還好麽?”
伍瑄瑄看了那人一眼,笑了一笑道:“你不是被人舉薦去做功曹了嗎,怎麽在這裏?”
那人應聲也是一笑接道:“不才雖是不才,不過這功曹不才不當也罷,做了那官弄得甚是不自由,不做也罷,不做也罷!”言畢便看了看無涯又接道:“這位是?”
伍瑄瑄看了看尹無涯道:“這是我表哥尹無涯,剛從荊州過來。”伍瑄瑄言畢。便見那人抱了拳又道:“在下李不才,不成器的不,不成才的才!”
尹無涯聽罷一笑也抱了一拳:“李兄真是風趣!”
尹無涯言畢,李不才正待答話時,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道:“好個李不才,整日裏就知道說些酸話來讨瑄瑄姑娘開心!”
聞言,李不才轉身看去,便接道:“桓峰,怎麽又是你?”
那桓峰也是二十左右,身着一身灰色衣衫行到李不才身旁,用力推了他一拳。李不才似是個弱不禁風的文士,被桓峰這麽一推便退了四五步。桓峰露出一張恐吓的臉,看向李不才喝道:“你是不是沒被我打痛快?”
聽罷李不才便不語,卻聽伍瑄瑄怒道:“桓峰,你為什麽打他。”
桓峰聽罷苦笑一聲:“瑄瑄姑娘不是不喜歡這李不才嗎?我替你教訓一下他,又怎麽了?”
伍瑄瑄似乎不太愛理桓峰,便對李不才道:“李不才,你快回去吧!”又看了看無涯:“表哥,咱們走!”語畢便一把抓了無涯的衣袖轉身走了。
桓峰看罷氣了一通,便兩步并了一步,快速行動二人面前。桓峰單手伸出攔住二人去路又道:“瑄瑄姑娘,就這麽走了?”
尹無涯看了桓峰一眼覺得此人似是在找茬,便拉了伍瑄瑄繞開桓峰,桓峰又轉身一把抓住無涯衣服大喝一聲:“你小子是不是跟我作對?”
伍瑄瑄轉身看了看桓峰怒道:“放開我表哥!”
桓峰正待答話時,卻聽尹無涯搶先道:“這位兄弟是成心打架麽?”
桓峰聽罷便要發怒,松開了手,又一掌向無涯背上擊去,本是想微微地教訓一下無涯,卻不料剛一碰到無涯的背上,便覺得手掌極痛難忍,收回手掌看時,掌心也并未有什麽異樣,便咬牙喝道:“小子,你敢使用暗器傷你爺爺!”
無涯只是輕輕一笑,也不答話,桓峰氣得肺都快炸了,便又是一掌擊向無涯,無涯見罷也不躲閃,任憑桓峰手掌擊在了自己胸部,瞬間見桓峰被彈了開去,摔在了地上。
李不才見了無涯這等武功,乃是無比的驚訝,說道:“尹兄好俊的功夫。”
言畢無涯正待答話,便從人群中行出三人,中間者是一年約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身着一身藍衫,左右各一人,均是身着黑衣勁裝,手持長劍,年約四十左右,那藍衫人便道:“這位少俠好厲害的武功,不過你怎麽能傷了我的手下呢?”
無涯又待答話時,卻被伍瑄瑄搶道:“王沖,你剛才沒看見是桓峰先動手麽?”
王沖聽罷嘻笑一聲,向前一步接道:“伍姑娘,不管誰先動手,打傷了我的手下就是不該!”
伍瑄瑄氣道:“你想怎麽樣?”言畢便向前行一步打算與王沖的手下過招。兩持劍漢子見罷也向前行來,尹無涯一把抓住伍瑄瑄說道:“表妹,你退後,讓我來對付他們!”言畢向前行去。
黑衣漢子嘻道:“我就教訓教訓你這小子!”‘子’字出口便迅速撥出長劍向無涯胸部刺去,無涯只身子一閃,便躲了去,那黑衣人又刺來,便一招化為五招,分刺五處大穴,無涯手無寸鐵,只得躲閃,不得正面抵擋,無涯雖是與敵對招,但也在細細分析黑衣人的劍招,便确定這黑衣人使的卻是益州‘天龍門’的天龍劍法,而且劍法精妙得一時找不出破綻。
無涯雖是判斷出了這漢子是‘天龍門’的人,心中卻還有一個極大的疑問,便是這王沖究竟是何人,競也請得動‘天龍門’中一等一的高手做自己的手下,此時,那黑衣漢子又刷刷兩劍刺來,這兩招可畏是變幻莫測,無涯卻也有信心躲過,怎料此時,淩空閃來一人,也是刷刷兩劍擊來,便擊退了黑衣漢子,這人正是伍萬重。
伍萬重收了劍,看向黑衣人道:“益州‘天龍門’名聲極響,卻不料是靠欺負晚輩出名的!”
那黑衣人正待答話,卻聽王沖搶道:“伍前輩,得罪、得罪,晚輩這就叫他們走!”言畢便領着桓峰等三人離去了!
回了伍府,伍萬重并未責怪尹無涯與伍瑄瑄,而是告訴無涯:“那人是王太守的兒子,可不太好惹,咱們江湖中人,盡量與官府中人不要有過節!”
聽罷無涯便接道:“難怪連‘天龍門’的高手都是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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