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的姻緣 - 作品相關 (1)
《見鬼的姻緣》作者:木寒霏
【文案】
陵澄是茅山道士,在捉妖途中意外身亡,重生成了十八線小藝人,卷進娛樂圈這蹚渾水。
諸鬼神魔可怕?
不,最可怕的永遠是人心……
道長:因果循環,一切自有定數。[冷漠臉jpg.]
影帝:那我與你有永世情緣,循環往複,注定要在一起的。[深情臉jpg.]
道長:……這是孽緣!
影帝:不,是姻緣……(* ̄3 ̄)*
#娛樂圈之迷:被衆巨星捧在頭頂上的男人#
最佳導演:不捧不行啊,他總給我點糯米飯外賣。
最佳女主:嘤嘤嘤,他送把桃木劍給我,叫我沒事的時候練練劍。
新晉天王:他說我的歌聲好聽得像美人魚,叫我和他家貓做伴。
最美影後:我剛敷完面(人)膜(皮),他拿着一根朱砂筆,說要給我畫眉。
……
娛記:十八線好友愛,難怪被巨星們捧在手上。
衆巨星:我們都是迫不得已啊!QAQ
玄術大師十八線明星受X喵咪惡鬼影帝攻
觀看指南:
①攻是黑貓妖【or黑(冥)道(界)太子爺】,名字叫墨(mò)懋(mào)
②道長身邊都不是人,不是鬼就是妖。
③演戲靈異雙線,游走陽間陰間,處鬼事,化厲鬼,所以不恐怖吧……
④攻背景很大,受來頭也不小,依舊打臉爽文甜寵風,虐渣奮鬥史!
內容标簽: 靈異神怪 娛樂圈 重生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陵澄,墨懋 ┃ 配角: ┃ 其它:
☆、鬼怪
峰巒疊嶂,那薄如白紗般的雲霧被升起的太陽一照,皆是害羞的散開,不遠處的一排竹屋,傳來些許聲響。
只見一身形修長短發青年,身着青藍色道袍,胸前挂着一小八卦鏡,手裏拿着拂塵倚在大門框上,看着清晨的景色。
陵澄今年三十歲,作為道術傳人,避免不了五弊三缺,他無父無母,只有一師父,師父在撿到他的時候,就年事已高,在他十六歲的時候,便到了人生的盡頭。
臨終前,囑咐了他三遍,讓他在自己三十歲生日這天,千萬別出門,什麽事都不能做,就好好的待在家裏。
陵澄也不是那耐不住寂寞的人,師父的臨終之言,他自然是要聽,可這些太能扯了,難道十四年前師父就能看破天機,察覺到他今日有難?
他自己也推演過命數,有着天道這層屏障,玄術師們對于自己的命數是推演不出,或是算出來也是錯誤的,所以他并不相信自己好好的會出事,反正無事可做,他不出門就是了。
把拴在門邊的中華田園犬解開,讓他出去小解,自己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花枝,就見自家的大土狗正撅着腚在他不遠處方便,頓時被惡心到了,面無表情道:“阿黃,去遠處點方便……”
話音未落,選處傳來一聲巨響,一道紫色粗壯的閃電接踵而至,劈向了不遠處一座山頭,而頂頭的樹木紋絲不動,竟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晴天響雷,恐有大妖出世!
陵澄将手中的剪刀一扔,把剛方便完還沖着他搖晃大尾巴的土狗栓好,快步的進了屋。
過了一會,便見他背着一個黑色登山包,右手拿着桃木劍,就這麽出門了。
阿黃在他身後叫喚了幾聲,也沒能讓他回頭。
陵澄住的地方遠離人群,要走幾十裏的山路才能見到人煙,他也是一個月才出一次山,采買自己所需的東西,雖隐居着,卻還沒有與世界脫軌,知道人人崇尚科學,不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妖魔鬼怪。
加上玄術界有不成文規定,玄術者不能輕易顯擺自己的術法于世人面前,所以他才會住在這大山中,遠離繁華都市,也更能見到些靈異的事。
現在不同以往,妖怪成形不易,他除了小時候見師父抓過一兇神惡煞的大妖之外,這是第二次親眼見到妖怪出世。
将礙事的道袍一脫,塞到随身的背包裏,露出裏頭黑色休閑衣,衣服十分貼身,隐隐可以看到那一塊一塊分明凸起的肌肉,穿衣顯瘦,脫衣有料,陵澄不知道他這幅樣子有多誘人,只可惜這是荒郊野外,并沒有人能欣賞到這幅美景。
深山老林,路自然不好走,有這方面經驗的陵澄走得倒是輕松,這但大夏天的,叢林裏雖然陰涼,走得久了也不是一般的熱,額頭早布滿了汗水,全身也已濕透。
好不容易到了那雷電劈中的山頭,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哪還有什麽妖怪蹤跡。
陵澄不緊不慢的将汗水一抹,拿出羅盤針,便坐在地上擺陣。
雙手迅速的掐着靈符,念着晦澀難懂的咒語,一個巨大的地符騰空而起,虛無缥缈,卻又好似有實體一般,泛着橘紅色的光,光芒并不亮,這時一術太陽強光照在了乾坤八卦,再反彈到了陵澄畫好的符咒上。
符咒頓時光芒萬丈,而陵澄早已熱得汗流浃背,虛空的符就好像着火一般,蒸騰的熱氣湧了上來,烘烤着他,他卻不能失神分毫,筆直手指紋絲不動引着符咒。
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的沙石上,發出“嗤”的一聲響,立馬就幹涸了,可見溫度之高。
“雷祖聖帝,遠處天曹,我奉敕令……”
符咒念完,那虛空符已經升至半空,發出耀眼的光,宛如一顆小太陽,陵澄面無表情的臉,終于有了些輕松的神色,凝聲一喝,“去!”
那道虛空符,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自行飛向茂密的叢林深處,陵澄随便一抹黏膩的汗水,将地上的東西快速的收拾好,追着符咒去了。
虛空符咒速度非常的快,陵澄也不慢,在茂密的樹林裏穿插着,還未追上符咒,一聲極其慘烈的叫聲從遠處傳來,驚起無數的飛鳥。
終于找到了……
陵澄呼出一口氣,學了那麽些年的道術,鬼倒是見過不少,這妖倒是還沒會會過,倒也稀奇。
将插在背包裏的桃木劍拔了出來,咬破食指,點蘸朱砂,迅速的往劍上抹去。
百年桃木發出一陣的紅光,陵澄這才滿意的将其拿好,繼續朝着聲音放向追去,那慘叫哀嚎的聲音十分滲人,讓人打着寒顫。
聲音越來越近,陵澄左手拿着五帝錢,右手執着桃木劍,翻過面前的小山坡,終于看到坡背後的場景。
就見平坦的草地上,一個不停幻着身形的少女在地上翻滾,她的身體變大,符咒也跟着變大,變小,符也變小,無論如何依舊緊密的扣着她
若不是不知道是何野獸化形,也不會一來就用威力如此大的符咒。
陵澄眼裏沒有任何的憐惜,邁着沉穩的步子,往正在嘶吼的妖怪走去。
那少女察覺到有人靠近,兇惡的瞪着陵澄,一雙血紅的眼珠子,沒有瞳孔和眼白,紅得好似要滴血一般。
“吼吼……”剛化形的妖怪,不會說人語,且野訓難尋,帶着原本的獸性,對人類有着深深的忌憚與恨意。
陵澄好像根本沒看到一樣,波瀾不驚的将桃木劍挽了一個手花,別在了身後,冷聲問道:“你是什麽妖?”
被束縛住的少女,身材婀娜多姿,樣貌在人類裏也屬于上乘,這是妖怪化形時特意為之,或許是藏在獸性下的一點人知,讓它們知道如何美化自己。
可在陵澄眼裏,它就是一只普通動物,沒起任何迷惑效果,也激不起他的同情心。
見陵澄沒有在她身上投入過多的目光,少女呲着一口白牙,表情越發猙獰,怒吼一聲,“吼!”
陵澄擡手便是一道黃符拍了過去,豔麗的少女,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筝一般飛了出去,怒吼變成了慘叫,陵澄臉色依舊平靜。
少女察覺到強者的氣息,漸漸的感到害怕,一頭烏黑的頭發變成了白色,一對長長的粉色耳朵蹦了出來,蜷縮起身子,半坐在樹下。
她才剛剛化形成人,對人類充滿了怨恨與忌憚,甚至是害怕的,之前的裝腔作勢,只是為了讓面前的男人放她一馬,可卻起了反效果,于是她不敢再硬碰硬,先服軟了。
這招果然有用,陵澄将手中的黃符一收,沒在打她,少女眼珠子滴溜的一轉,露出自己的原型,窩在了地上。
原來是一只小白兔,陵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若說是只兇狠的野獸,他大可直接收了,讓它身死魂滅消失在三界中,可這是一只溫順的兔子,讓它魂飛魄散,未免太過殘忍……
罷了,陵澄搖了搖頭,走上前去。
“不殺你了。”因常年不與外界人交流,陵澄的性格本身也是非常內斂沉默的,說出這話實屬不易,半安慰道:“莫怕……”
那兔子垂着耳朵,睜着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他,而陵澄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食指與中指并在額間,緊閉着雙眼,凝神屏息,“混成乾坤,百神歸位,破!”
橘紅色的虛空降妖符咒就這麽消失了,小白兔還垂着耳朵瑟瑟發抖的看着他,好似控訴着陵澄弄疼了他。
陵澄卻不為所動,手裏拿着乾坤袋,想要把小妖裝進去,雖然是只無害的小白兔,可它畢竟是妖,需要好好的調|教一番,如果還是還是野訓難尋,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陵澄垂着眼簾,就在他要碰到兔子的時,那兔子眼中的紅光大亮,刺眼的光芒不僅讓他睜不開眼睛,還疼痛難忍。
就趁着這個時候,小兔子猛的一跳,白色的身影,就又消失在了叢林中。
陵澄緩過那股痛感之後,一張臉冷若冰霜,他就不該手下留情,妖終究是妖,沒有情分可言,拿好東西後,便又往兔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遠遠的可以看見那兔子在樹枝上蹿跳,陵澄的速度也在加快,卻卻不知道自己的身形已經快得只剩一道虛影,肉眼看都費勁。
陵澄見兔子朝着一處懸崖蹦去,不知出于何心,他也跟着一躍,想抓住它。
行動突然受阻,還發出一聲巨響,陵澄怔愣的望着面前合抱粗的大樹,而他就這麽以極高的速度撞了上去,枯萎的樹葉紛紛落下,他的腦袋就好像要破碎了一般,讓他頭痛欲裂,耳朵嗡鳴,一陣暈眩感傳來,前額滴落下幾滴溫熱的液體,伸手一接,竟是鮮豔的紅色。
魇術?
陵澄諷刺的勾唇,無力的坐落在地上,農夫與蛇,就與道士與妖一般,終是水火不容,二者相遇必有一傷,他不該心軟。
他終于知道師父為何吩咐他這日不要出門了,若是往日裏他必定不會中招,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竟被這小小的兔子給迷惑了。
這怕是他命中的劫,逃不掉的。
陵澄緩緩的閉上眼,死又有何懼?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那妖怪這才敢從另一棵樹上跳下來,剛走到陵澄身邊,想看看這讨厭的術士死了沒有。
而原本死透了的屍體,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這比之前的符咒強過百倍,小小的兔子妖還沒緩過勁來,就被這強光照得灰飛煙滅,沒留下任何痕跡。
·
“你上廁所就上廁所,把頭擰下來做什麽?”一道低沉焦急的男聲萦繞在這逼仄的空間裏。
陵澄緊閉的眸子動了動,這時又有另一個尖銳些的男聲響起。
“我哪知道半夜還有人來公廁尿尿,把頭挂在褲腰帶上小解,這是我的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把人吓死啊,現在怎麽辦?”
“我哪知道他膽那麽小,一見到我,膽就破了……”
陵澄慢慢的睜開眼,腦袋還疼得一抽一抽的,他面前竟站着兩個身材相仿的男人,周身圍繞着一股黑沉的陰氣,顯得非常的詭異。
他是天生的陰陽眼,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黑氣之下,一人脖子上繞着一圈傷疤,另一個則是頂着一顆大牛頭,正張着大嘴,正在極力的争吵着什麽。
陵澄的眸子驀然睜大,這是……什麽鬼東西?
☆、劇組
陵澄瞪着一雙圓眼,打量起自己周圍的環境,一排的小便池,還有隔間的單獨廁所,這是在公共廁所裏。
難道味道如此難聞,側頭看到離自己不遠散發着味道的小便池,惡心得他一陣反胃,之前高速撞樹痛感眩暈還沒消失,一團陌生的記憶就又闖進他腦海裏,讓他疼得不由得蜷縮着身子,小聲的低吟。
他這是又重活一世了嗎?
陵澄身為道術傳人自然知道奪舍傳承,這是上天又給他一次重活的機會,低低的笑了起來,他生性薄涼,難得有開懷大笑的時候,今天還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麽高興,這是重生的喜悅。
陵澄晃晃悠悠的扶着廁所牆壁站了起來,頭雖還依舊暈着,卻不是不能忍受,剛接手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自然有些不習慣,但緩過那一陣,他已經好多了。
而之前在吵架的兩只鬼,正呆若木雞的看着陵澄,滿臉驚愕,這人分明都斷氣了,怎麽又活了?他們怕是在做夢吧?
頂着牛頭的家夥怼了一拳給段钭,“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段钭的也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抖嗦着道:“是……是吧?”
陵澄淡淡的看着他們,即使知道面前的兩個不是人,他依舊神色如常,沒有漏出絲毫的破綻,好像剛剛的事情不存在似的,解釋道:“我之前舊病犯了,就暈了過去,沒吓到你們吧?”
段钭怔愣的搖了搖頭,而牛炎也是讪笑道:“沒,沒,我們膽子大着呢,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陵澄一分也不想留下,實在是這裏頭的味道太難聞,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兩只鬼是不是鼻子有問題,竟然待得下去。
“啊,好,好,你走好。”段钭先反應過來,和陵澄打招呼,假意的寒暄着。
陵澄也沒客氣,寒暄過後,邁着大步子就離開了,看那急切的步伐,竟是一點也不想呆下去。
陵澄剛走沒多久,廁所就發出一聲慘叫。
“啊,牛頭,你把我頭擰下來做什麽?”
牛炎也沒理會他,把手上的人頭往上一抛,再狠狠的踢了一腳,那睜着眼睛還在說話的人頭,就像足球一樣在廁所饒了一個圈,接着又自由落體的掉在小便池的坑裏,恰好的鑲嵌在裏頭,卡着不動了。
沒有頭的段钭,怒吼一聲,摸瞎子一樣,就朝牛炎撲去,“我殺了你!”
牛炎哪裏會怕他,将沒有的家夥按倒在地上就是一頓猛揍,惡狠狠的道:“崔判官怎麽交代的,說這是陽間不比以往,不能讓活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你倒好,竟這麽招搖的把頭擰下來挂褲腰帶上尿尿,你是想去小地獄裏滾滾,還是要我往你的嘴裏灌尿?”
“誰知道這裏會來人啊?我這麽做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還卡在小便池的頭悶聲說道,這是他的愛好吧,以前也沒人來,誰知道今天就來人了。
“那你倒是說說看,剛剛那家夥又怎麽活了?”說起這個牛炎就來氣,明明死透的人,魂魄都被勾走了,怎麽又活了呢!
唯一的解釋,那具屍體上附着別人魂魄,可他們卻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這就奇了怪,難道一個身體裏有兩具魂魄,那怎麽可能!
段钭身材不比牛炎差,也是長得虎背熊腰的,可這唯一弱點就是他的頭不穩定,随便一扭,就會掉下來,牛炎就是知道他弱點,這才敢這麽欺負他。
段钭都快瘋了,頭還在小便池裏聞尿騷味呢,身上還坐着一個糙漢,為了不讓自己鼻子受罪,連忙軟聲求饒額道:“好哥哥,快點把我頭撿回來吧,算我求你了,咱們有事好商量。”
牛炎被這肉麻的語氣吓得一哆嗦,趕緊從段钭的身上爬了起來,抓着那個腦袋的頭發,把掉在便池裏的人頭撿了起來,那味道……別提有多難聞了。
一臉嫌棄的把頭扔給段钭,臨走時還警告道:“下次我再看見你把頭挂在褲腰帶上,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給兄弟們當球踢。”
牛炎不再多話,冷哼一聲,先走了出去。
一定要去問問崔判官這是怎麽回事,死人竟然能複生,而看他的樣子竟将死前的事忘了,他們還看不出任何異常,那人就和活人一樣,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牛炎抿了抿唇,本要回房的腳步,轉了個彎,去了另一處。
陵澄按着原主的記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并不知道在他離開後廁所發生的事,也不知道牛炎正懷疑他的來歷,而他也根本就沒準備藏着,要說他在這世上最不怕什麽,那便是鬼了,兩鬼差而已,不值一提。
他現在正住在酒店裏,原主還是某個劇組的小配角,名字也叫陵澄,就連容貌都沒有任何的區別,同他一模一樣。
“陵澄”是身份不高的十八線小演員,說難聽點就是劇組跑龍套的,住的自然是那種标配比較低的房間,沒有廁所和浴室,只能去公共的廁所上廁所了,而他這層樓,除了像他們這種的小配角,還有的是劇組的一些工作人員。
“陵澄”以前去的都是離自己房間較為近的右邊公共廁所,走廊左側的那個位置比較遠,還都是劇組工作人員用的,他也就不常去了。
而今天就是個意外,“陵澄”的膽子特別小,何況還是半夜,最怕那些什麽“髒東西”,而且還怕黑,右邊那個公廁的燈壞了,黑不溜秋的,他就沒敢進去,可又實在憋得厲害,只能邁着小步子,往走廊左邊較遠的廁所走去了。
結果這一去,要了他的命。
“陵澄”進廁所的時候裏頭根本沒人,雖然心下惴惴的,好歹頭發明晃晃的燈亮着,他也就不怕了,裏頭的小便池有些暗他也就沒仔細看。
他在外頭正尿得舒服,聽到一陣水聲,于是側頭看去,一個人正站在最裏頭方便着,看那身形衣服還認識的人,是劇組道具組組長。
“陵澄”就熱情的打了個招呼,把褲子穿好後,走近了些,想套近乎。
另一個在尿的人,沒想那麽多,也禮貌的回了聲好。
這下可把“陵澄”吓壞了,那哪是人啊,是個沒頭的鬼,而回答他的人頭,正挂在褲腰帶上,笑得陰測測看着他,同他問好呢。
膽小“陵澄”失聲尖叫,就這麽被活生生吓死了。
而段钭這才反應過來,他的頭沒在脖子上,正挂在褲腰帶上呢,“陵澄”的魂魄都已經爬起來了,正恐懼的望着他,已經是死得透透的,再也無生還的可能。
段钭趕緊把頭安好,招呼了個兄弟,先把“陵澄”引到地府,他則是去找了牛頭來商量怎麽辦,這才有了之前倆人争吵的事。
陵澄捏了捏自己的小臉,容貌沒有分毫的改變,看上去只比原來的他年輕幾歲,不由得不感嘆原主的膽子小,竟然能被活生生的吓死。
這倒是便宜了他,死了還能重生,也不知道他原來的屍體怎麽樣了,會不會被被野獸分食,有空得找個時間去看看。
陵澄想通了前事之後,便準備蓋好被子睡覺,明天恐怕要早起,原主的記憶裏明天有他的戲,他又不會演,那明天就和導演說說退組的事。
至于那兩個鬼差,陵澄也不想知道他們混在這活人堆幹嘛,反正又不是會害人的惡鬼,他也不會動手抓他們。
腦袋還一陣陣抽痛,也許是累了,不一會陵澄就睡熟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劇務就來敲門,說是要他準備準備,馬上就要拍他的戲份了,得趕緊跟車去片場。
陵澄拿過床頭的手表一看,才六點多,要是以往他在山裏的生活也是這個時候起的,可昨天剛醒來不說,還接受一堆別人繁雜的記憶,還是沒睡足,但是別人都來敲門了,陵澄也就只好起來。
快速洗漱一翻,便去道具組領了他需要的服裝道具,他演的是一個道士,倒是老本行,根本不需要演,他就是道士。
見到斷頭鬼段钭,陵澄依舊面不改色,只是平日裏會笑容滿面的“陵澄”,變成一張死魚臉,不茍言笑,只沖段钭微微一颔首,就把屬于自己的服裝、道具拿走,連個招呼都沒打。
段钭撓了撓頭,他雖然不怕自己,但也不應該生自己的氣啊,冷着張臉,這是想吓唬他嗎?
段钭心裏惴惴的,可人家陵澄根本不是那個意思,這就是他平常的神态,反而卻讓段钭誤會了,還以為陵澄要對他做些什麽呢!
陵澄換好道袍後,晃悠悠的往拍戲片場走去,路上遇到幾個人,也有幾只鬼,看得陵澄眉頭一陣緊皺。
這地方陰氣并不重,這些鬼怪怎麽都聚集在這裏?
難道這劇組竟有什麽玄機?陵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結果等他到了片場後才知道,這裏為何這麽多鬼怪了。
只見面前的那些導演,編劇,演員,工作人員,身上都泛着詭異的氣息,不是妖就是鬼!
而坐在正中位置的兩個人,可以說身上的陰氣都化為實質了,讓他這個道士都忍不住膽寒刺骨。
這時其中一人往他這望了過來,隐隐在那雙眸子裏看到些碧綠的光,陵澄忍不住先移開了目光,心下大駭,冥界出了什麽事了嗎,竟讓這些鬼怪明晃晃的在陽間生活?!
“走吧,導演可還在等着呢!”
陵澄還沒想個所以然來,就被人招呼了過去,只好放下心中的驚詫,同劇務去見導演。
“怎麽了?”崔易安放下手中的筆詢問道,怎麽盯着一個新人不放。
這個新人好像就是昨天晚上那個被段钭吓死又複生的人,墨懋對他也不同,看來還真是有些特別。
墨懋将手中的水杯放下,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沒事。”
末了還深深看了陵澄一眼,純陽之氣的人,已經許久未見了。
☆、做法
陵澄轉過身去後,察覺到那人的視線還在黏在他身上,讓他十分不舒服。
墨懋,劇組的男主角,拿獎拿到手軟的大影帝,原主和他根本沒有交集,往日裏最多也就在遠處見過幾面,怎麽突然對他感興趣了?
難道是懷疑他的身份?
陵澄的心微微沉了,對方的道行深,不是一般的小鬼,就連鬼差馬面幾人都對他俯首稱臣,端茶倒水,級別怕是不低。
心下思緒萬千,陵澄面上分毫不顯,淡然的跟着劇務到了導演身邊。
導演正忙着擺放機位一時也沒顧得上他,還是劇務提醒後,這才抽空回頭看了陵澄一眼。
眼神有些怔愣,阆熠是見過陵澄的,當初來試鏡這個小配角的人有很多,雖然在電影裏沒幾個鏡頭,但畢竟是個有臺詞的角色,所以那些十八線,跑龍套的都來試鏡了。
阆熠一眼就相中了陵澄,樣貌是一方面,他莫名有種感覺,道士這個角色,就适合陵澄這種空靈缥缈的美人來演。
今天一見,這家夥看上去比之前更好看了,若說之前的陵澄空洞沒有靈魂,就那副皮囊有點吸引力,那現在的陵澄則是靈魂與外貌融為一體,檔次可不是提高一星半點,讓人看了不僅眼前一亮那麽簡單。
阆熠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豔,陵澄見到了,他對于自己的外貌并沒有任何看法,誰還不是一張嘴兩只眼睛,這導演的眼神也未免太露骨了。
呆愣片刻,阆熠回過神後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啊,你是陵澄是吧?劇本看過了嗎?臺詞沒問題吧?”
陵澄微微點頭,若說之前他還想離開這劇組,現在則是自願留下,劇組裏大半人都是妖魔鬼怪,這其中定有什麽原因,他倒是要看看誰有這個本事,把地府都搬到陽間來了!
“行,你再去一旁琢磨琢磨,要是有什麽不懂,可以問我。”阆熠态度十分的好,和藹的沖陵澄道。
陵澄靜靜的瞥了他一眼,看得阆熠心下不由得發涼,他這才移開目光随便找個疙瘩角倚着了,導演的心思他明白幾分,要是真敢犯他手上,保管廢了他這些年的道行,讓他重新回去做畜生。
陵澄把背上的木劍拔了出來,随意的舞了舞,是木頭劍,卻不是桃木做的,就是普通杉木,劇組都是些鬼怪,本就懼怕桃木,肯定不會準備桃木劍的,他得抽空自己去才辦一些自己用東西才是。
陵澄無聊的在想以後的打算,懷疑他身份的倆人也正在讨論他,只是目光沒落在他身上,墨懋知道他的感官敏覺,也就不敢再打量他,以免惹惱陵澄。
“這人會不會是被其他的鬼魂給附身了?”崔易安不确定的道,昨天半夜牛炎過來找他,大致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他也覺得可疑,死者魂魄都已經被他們扣下帶到地府去了,怎麽可能又活過來?
還是沒有任何預兆,如果是鬼魂附身,那作為鬼差的牛頭和斷頭不會沒察覺,而就是這莫名奇妙的活了才讓人可疑,他查過生死簿,本屬于陵澄的壽命在昨天已經畫上句號的,可今天一早他又看了一遍,壽命已經繼續往下走了,這就非常奇怪了,生死簿可不是誰說改就改的!
饒是墨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方這麽重的陽氣這還是他這麽多年來又一次見到,上一次還是在……這人絕對不像表面那麽簡單!
“附身可能應該沒有,牛頭不會看錯的。”墨懋否認了這個說法,至于為什麽換了魂魄,恐怕還要問過當事人才清楚,但這貿然詢問,肯定會引起對方的忌憚,還是等等,反正是一個劇組的,總有機會探尋出來。
“那我們……”崔易安不确定的詢問道,他們要不要采取什麽措施,對方極有可能已經知道劇組的秘密了,宣傳出去,對他們的影響十分不好。
墨懋把蓋在腿上的毯子挪開,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中,沒有早晨的微涼,“不用,靜觀其變,你把劇本變動變動。”
聽完墨懋的話,這哪是一點小變動啊,這時直接把劇情改了,就為了這麽個小人物,值得麽?!
“照做就是。”墨懋起身活動了幾下,待會第一場戲是他的,不着痕跡的看了眼角落裏垂頭看劇本的家夥,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整個劇組都是他公司的人,不要說改動劇本了,再難的事,大家也都聽他的,所以陵澄是趟這攤渾水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陵澄要是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也只會不屑一笑,他還真的沒打算離開。
改動劇本的事,并沒有和導演說,畢竟是個龐大的工程,不是人的崔判官做起來也得好幾天,也就先別和導演說了,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就先按原計劃拍着,等改動完劇本寫出來了,再告訴也不遲。
這是光明正大的先斬後奏,阆熠即使知道也不敢說半個不字,誰叫人家比他厲害呢!
墨懋是多年的影帝,演技自然沒話說,什麽戲都能信手捏來,要什麽時候入戲就能入戲,根本就不需要醞釀,拍攝進程非常快。
和他搭戲的是娛樂圈新貴胡雪卉,一個剛出道沒多久,就火得不行的女演員,那豔麗的容貌,三分漂亮七分勾人,吸引一大票男粉絲。
曾經有男性影迷說過,胡雪卉明明不是特別漂亮的女演員,卻讓他們不得不沉浸在她的容貌裏,不可說這是一種本事,還沒有哪個女演員有她這種狐媚魅惑的功力呢!
墨懋對于眼前的美色,好似根本就沒看到似的,演戲時好似愛胡雪卉愛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都不會分離,而一拍完,那冷漠的眼神,讓胡雪卉恨不得離他三米遠,實在是太吓人了。
她對于自己的容貌信心還是很足的,阆熠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有些心動了,如果不是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想起這個胡雪卉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她身上味道明明很好聞啊,是阆熠那色狼根本不懂得欣賞,娛樂圈炮王,目光竟如此短淺。
阆熠有個外號,就是圈內炮王,長得人模狗樣的,必起那些中年謝頂,挺着大肚子的滿臉油膩的導演好過不知多少倍,于是那些小演員,也就前仆後繼的投入他的懷抱,而炮王呢,也是來者不拒,看得上眼的就拉到床上,反正是你情我願的事,不存在負責不負責。
長久下來炮王稱號就這麽來了,跟過他的小演員們,都得到不錯的報酬,即使不能在他導演的片子裏演戲,也會被他介紹到其他的劇組裏,前途多了份希望,炮王的口碑在圈內也算還行。
所以之前他對陵澄有些意思,但那也只是看上了,并不會強迫他,阆熠喜歡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他知道這個道理。
胡雪卉那麽好看,阆熠自然也是心癢癢的,可那時候他并不知道胡雪卉和他是同類,還是有異味的同類,勾搭來勾搭去,倆人差點好上|床了。
結果有次貿然闖進胡雪卉房裏,見到她的原型,以及那嗆鼻的氣味,把阆熠直接吓軟了都,即使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所以對胡雪卉也就躲躲閃閃的,避之不及。
胡雪卉看了眼不敢看自己的炮王,冷哼一聲臉色頓時沉了不少,接過助理遞給她的水,離開了。
陵澄收回自己的目光,導演和女主角身上的氣息和他臨死前抓的那只兔子十分相似,定是妖怪無疑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妖,他在捉妖這方面并不擅長,本以為這世上妖怪并不多,可這一見就見了倆兒,看來不是妖怪少了,而是他們刻意躲了起來,不是特殊時候見不到。
墨懋幾人的戲份拍完了,很快就輪到陵澄的了。
這部戲名叫《魇狐》,主要講的就是人妖戀沒有好結果,而他演的是裏頭一個小小的沒有真本事的捉妖道士,剛上場沒多久,就被女主角給殺了。
現在是他第一次出場,在男主家做法事,捉妖。
陵澄身着八卦服,頭帶法冠,左手随意的搭着拂塵,右手別着木劍,大大方方的往做法事的臺上走去。
都是鬼怪,自然知道法師們做法該用什麽東西,可他們又忌憚那些東西,不可能真的準備除魔降妖的物品。
木劍是杉木做的,用的也是普通的米而不是糯米,朱砂黃符是用普通彩色顏料畫的,準備的狗血是番茄醬……
陵澄心裏嗤笑一聲,這些鬼的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小,面上卻依舊平靜,按着劇本開始作法。
“青龍居我左,白虎侍我右……”陵澄将左手的拂塵放到案臺上,把木劍舞了起來,沾了那紅彤彤的“顏料朱砂”,有了黏性之後,往上一抛,精準接住後,翻滾了一下身子,再拿在手上,已經粘上黃符了。
一股正氣淩然的氣勢油然而生,本就生得道骨仙風,這一做起法來,中間抗着攝像機的牛頭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實在是氣勢太強,看着面前的鏡頭,總感覺他要把木劍捅他身上。
陵澄舞了一會後,左手抓着一把米,撒向點着的蠟燭,本來應該不會着的,卻突然噴出大火。
圍觀的鬼怪們,吓得失聲一叫,往後退了一步,一臉驚懼,怎麽感覺好恐怖,這人不會是真的道士吧!
木劍上的黃符燒完之後,陵澄這才挽了個手花,把劍又別在了身後,沖着等候在一旁的主角父母颔首道:“妖怪已除,令公子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卡!”阆熠不是鬼,所以感受不到陵澄身上的壓迫感,只覺得他拍得極好,本就有好感,所以毫無猶豫的誇贊道,“不錯不錯,很有神棍的意思,你先去休息吧!”
根本沒有看到他周圍那些鬼們一臉想吃掉他的神情。
崔易安滿臉凝重,低聲詢問道:“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派誰?”墨懋神情倒是輕松的反問道,“你去?”
是啊,現在恐怕除了他倆不怕陵澄,其他鬼們恐怕都對這假道士深深的忌憚與害怕着呢!
崔易安緊皺着眉,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探查
陵澄沒想到他的本色出演倒是把人給唬住,那些鬼魂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他這個就專門對付小鬼的法事,如果是用真的的法事物件,他剛剛舞的那一段,倒是真的可以傷到那些鬼魂們,但用的都是假的東西,也就看着吓人而已,沒有任何的傷害力。
陵澄看了眼在一旁觀看的墨懋和崔易安,墨懋笑着沖他微微點頭,崔易安則是低着頭,手指轉着跟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陵澄有禮的沖墨懋點了點頭,沒再多待就去了臨時換衣間換衣服,這大夏天穿身,倒真的有點熱。
頗為驚豔的演戲倒是驚住一大群人,那些鬼們,都盡量避開陵澄,不敢靠得太近,實在是被他身上的氣勢吓怕了。
陵澄就權當沒看見,他今天的戲份不多,演了剛剛那一場,便可以去休息,這就是小配角的好處。
其他人還想湊到導演面前,多套套近乎,讓他給自己加加戲什麽的,陵澄才沒那功夫去讨好導演,既然沒他的戲了,也就躲在陰涼的地方躲懶。
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時候,陵澄已經将這不大的片場摸了個透,發現并不是全部都是鬼怪,也有一小部分是人,只是比例較小而已,看他們和平相處,陽氣甚足,也知道這些鬼怪并沒有害人的意思。
那他們來陽間作甚麽?妖和鬼混在一起,這還是第一次,陵澄想了想決定晚上出去探查一番,看看那一男一女到底是什麽妖,可惜他的乾坤鏡沒在,不然一照就清楚了,哪天一定要去他死了的那個山頭看看。
陵澄無所事事的閑逛着,想去哪就去哪,鬼魂們見到他都唯恐不及,哪敢攔他,蹭了午飯,又蹭晚飯,這才坐劇組的車回酒店。
其他的人包括墨懋臉上都有些疲憊,就陵澄神采奕奕的精神面貌非常的好。
陵澄坐的是大巴車,墨懋和胡雪卉幾人是有自己的保姆車的,但像陵澄這種十八線只能和工作人員擠在一起了。
陵澄走長隊的中間,他前面的人察覺到他,連忙避開,避得匆忙差點就摔倒在車門上,之後又匆忙的起身。
“您走,您先走!”讨好笑道。
有些是真小配角,而不是地府小鬼,不理解這些人捧着這麽個小角色幹嘛,還讓他走前頭,坐好位置,心下不服,就先擠了過去。
無一例外,都被人攔住了,鬼魂怒道:“你幹嘛呢,讓陵澄先上。”
小演員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還瞪了眼拽他的工作人員,結果發現不僅是這一個人對陵澄恭敬有加,其他臉上都帶着讨好的笑容,待他的态度都快和墨懋編劇他們差不多了。
這都是怎麽了?!
小演員十分不理解,陵澄則是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木着張臉自行的上了車,這身後的鬼魂們這才一擁而上,把那小演員直接擠到了外頭。
結果沒人有膽子坐在陵澄身邊,他周圍都空了一圈。
之前不服的小演員想坐的,可又被人拉着,車裏本來就擠,有位置還不能坐,小演員只能硬生生的和那些鬼怪站着,鬼魂們自然沒感覺,讓他們飄在半空中都可以,何況就這麽站着。
只可惜那小演員的一雙腿了,車停後,都僵硬麻木了,一瘸一拐的下了車。
陵澄是最後下的車,因為車一停,鬼魂們就一哄而下,多一刻都不想待,實在是陵澄身上的陽氣太足,就像個小太陽似的,和他多待一會,感覺整個靈魂都在烘烤,雖然知道是幻覺,但心裏還是不舒服。
小演員知道這回自己踢到鐵板了,劇組的人都供着陵澄,看來他的開頭不小,只希望陵澄不要注意到他,不然他一個沒背景的小角色,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陵澄也根本就沒把之前的一點小摩擦放在心上,鬼怪們跑了之後,他也快速的下了車,往酒店裏去了,沒注意到他身邊的還有個瘸腿的人。
陵澄在劇組吃過晚飯的,雖是普通的盒飯,但他對吃食沒有什麽要求,能果腹就行,如果是在自己家裏,他大可自己動手,可這在外面,只能将就着吃了。
陵澄在劇組裏本就沒有什麽朋友,所以也沒人會來串門,洗完澡後,無聊的玩了會手機游戲,鬥了幾盤地主,時間就飛快的過去了。
當指針轉到十二點的時,本還有些喧鬧的酒店,随即陷入了沉靜當中,萬籁俱寂,一點聲音都沒了,好似之前的人聲鼎沸都是假象。
陵澄咬破手指,從床頭拿了一條黃紙,這是從道具組順來的,也是劇組裏唯一比較真實沒有摻假的可以拿來做法物件,都還沒有畫上顏料的幹淨黃紙。
食指飛快的在黃紙上畫了畫,一筆呵成,陽氣之血印着特有的符號,一道紅光閃過之後,一道隐身符就劃好了。
再如法炮制,又化了兩張符篆,陵澄這才用紙把手指的傷口包好,同月同日生,又同是陽氣旺盛之人,他和這個“陵澄”看來還真有些淵源。
陵澄垂下眸子沉默片刻,這才把其他兩張符篆放好,只貼着一張隐身符,就這麽明晃晃的走出。
酒店走廊是有攝像頭的,而現在只能詭異的照到其中一扇門打開了,卻沒人出來,過了一會,電梯門開了,又詭異的合上。
若是有保安在值夜班,看到這一幕,恐怕都要吓尿。
陵澄不緊不慢的朝着那幾人住的地方走去,墨懋身份不一般,他自己住在頂樓,其他幾個重要人物都在他的樓下,也就是倒數第二層。
陵澄要去的就是導演和女主角胡雪卉所在的樓層,也就白日裏看到的兩只妖。
這層樓比他住的那層高檔豪華許多,就連走廊的擺件都更有檔次些,陵澄走到其中一間房,靜靜的站在門口。
雙手收于胸前,掐指捏了個法訣,輕輕一按眉中心,再睜開眼時,陵澄那雙黑色幽深的眼睛,竟閃過一道不自然的紅光,變得詭異起來。
這是透視的一種法訣,用一次只能持續五秒,也就是說只能透視五秒鐘,而這時間足夠陵澄看清房間裏的情況了。
第一個房間是胡雪卉的,一個女人的房間,陵澄自然不會多仔細看,都這個點,應該是在睡覺,陵澄直奔卧室。
結果看到的是個翹着兩條尾巴狐貍,正在悠哉的翻看劇本,那全身毛發泛着白色健康的光澤,一看就是個道行高深的妖精,比之前的小白兔不知高幾個。
白狐貍不時的在自己前爪腋下嗅了嗅,差點沒把自己給熏暈了,“呸呸”幾聲,繼續認真翻的劇本,毛絨絨的爪子,搖晃的尾巴,翻得有模有樣,看的速度也非常的快。
只來得及匆匆看幾眼,這次的術法時間就過去了。
原來是只狐貍精,還是兩只尾巴的狐貍,難怪長得一副勾人模樣,可見妖氣十足。
陵澄心裏嗤笑一聲,沒再耽擱,又到了下一間房,就在胡雪卉隔壁,是導演阆熠的房間。
只見一只通體灰毛的大狼,在床上翻滾鬧騰,正追着自己毛絨絨的大尾巴,玩得歡快着,好不容易抓住尾巴了,就是一頓啃,啃了一嘴毛不說,蓬松的毛尾巴也已經布滿了口水。
啃了一會後,又攤平了身子用那大爪子開始找自己身上的虱子,不一會就把自己的毛發弄炸了,和陵澄養的那只大土狗阿黃有得一拼,蠢得不能再蠢。
陵澄冷漠的面容都忍不住出現龜裂的痕跡,不忍直視,邁着淩亂的步伐,又到了下一間房,這回裏頭沒有蠢死了的妖怪,而是一個穿着血紅色衣服男人,正拿着一根毛筆在一本子上寫寫畫畫。
那妖冶的面容,就是白天和墨懋站在一起的編劇崔易安,看他這身打扮陵澄心下有些了然,果然是冥界的高職人員。
陵澄沒在看了,頂層哪位總覺得他的氣息非常的詭異,惡鬼之氣,妖怪之魂,總之他并不想現在去,怕是還沒到他房門就被人發現了。
陵澄看了這三人後,就又慢悠悠的轉回自己住的那樓層。
而他在不知道的時候,本應該在加班改劇本的崔易安,卻是無聲的把門打開了,靜靜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嘴上挂着一抹笑。
直到陵澄身影消失在電梯處,崔判官這才理了理衣服,把毛筆轉了一圈,架在耳後,快步的往樓上走去。
陵澄一路快步的走着,路過自己的房間并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往工作人員的地方走去。
精準的在一排房裏找到牛炎的房間。
那些鬼差們也沒睡,竟窩在一起說話,說的話題主角還是陵澄這個死而複生的人。
“你說他到底是什麽來頭,身上的陽氣都快把我灼傷了。”一個小鬼差道。
“可不是,今天坐車回來的時候,我就坐在他身後,那感覺好像我又要死一次似的。”另一個女鬼抱怨道,她本就膽子小,陰氣最深,也就非常怕陽氣重的人。
“要不我們結伴去吓吓他,讓他別那麽張狂,我不看看劇組裏都是什麽人。”小鬼差沒心沒肺提議道。
女鬼不幹了,“要去你們去,我可不敢!”
“你膽子怎麽這麽小,真丢鬼臉!”小鬼冷哼道,“難怪被人劈腿,都只會嘤嘤的哭。”
“你說什麽?!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小鬼差這話戳到她的痛處了,冷着鬼臉恐吓道。
結果小鬼差先就張開一血盆大口,就要沖上去咬女鬼,女鬼也不甘示弱,一甩頭發,一頭烏黑幾米長發就這麽飄了出來,把小鬼一裹,緊緊的包着,像一個黑色蠶繭,不時的蠕動幾下。
牛炎被這倆人吵得頭疼,怒氣沖沖的拍了拍桌子,“行了!再給我打架,都給我回冥界去。”
結果用力太大,不僅桌子被拍得裂開一條縫,沒關緊的門也被震開,露出門外陵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冥界
陵澄聽他們正在議論他,便把隐身符拿了下來,正聽牆角聽得熱乎呢,還沒打算進去,誰知道這門就這麽開了。
陵澄看到兩只扭曲着身子的鬼在打架,沒有意外的神情,反而是裏頭的鬼驚聲尖叫了一下。
不是鬼吓人,而是人吓鬼,陵澄這個大活人把一屋子的鬼都給吓到了。
正在看戲的斷頭鬼,緊張的時候又把自己的腦袋擰了下來,抱着頭,縮在牆角,嘴裏還念念有詞,“沒看到我,沒看到我。”
長發女鬼,收回自己幾米長的頭發,把自己一裹,躺倒在地上裝死。
小鬼差捂好自己的血盆大口,不敢看陵澄一眼。
牛炎雖也被面無表情的陵澄吓到了,可看到手下這幅模樣,又氣不打一出來,怒吼了一聲,“幹嘛呢?!都給我滾過來。”
三個鬼差權當沒聽見,不為所動,段钭還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包牛肉幹,精準的往懷裏的頭塞去,大腦袋吃得津津有味,那兩個小鬼是牛頭的手下,他可不是,誰理他!
上次把他的頭塞小便池的賬還沒算呢,沒和他幹一架,就是給他面子了,今天別想他出頭。
牛炎見叫不動人,只好自己迎了上去,讪笑道:“陵先生這半夜的來我這,是有什麽事嗎?”
故意站在一旁,把身後三人的詭異模樣露出來給陵澄看,要是昨天晚上的“陵澄”恐怕現在已經吓得撅了過去,可現在的陵澄不僅不怕,還在三人身上留下幾個饒有深意的目光。
牛炎目光一聚,他能看到,所以他是真的不怕了?
“我還沒到瞎眼的地步。”陵澄不經常言語,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帶上一股冰涼的冷意。
按理說作鬼那麽多年了,很多五感其實都感覺不到,牛炎卻覺得自己魂魄忍不住的一抖,其他三人更是能躲則躲,縮得緊緊的,就怕陵澄把他們怎麽了呢!
牛炎呼吸一滞,強壓下心悸,好聲好氣的道:“陵先生,我們冥界既然都沒有管你借屍還魂一事,你又何必摻和我們的事?”
陵澄沒再門口站着,而是邁進這鬼住的地方,自然帶着一股陰森之感,他陽氣足,那些陰氣還沒近他的身,就自動消失了。
陵澄找了個椅子坐下,淡淡的開口道:“那你們冥界的鬼把人吓死了,又該怎麽辦?”
牛炎話題一下就梗住了,在這件事上的确是他們做得不對,活生生的把人吓死,可他知道的時候,人都已經涼透了,救都救不活,只能讓枉死鬼帶他去冥界,這是他們理虧,可這也不能掩飾他借屍還魂的事吧?
“這是我們冥界的事,自然有我們冥界的處罰,還輪不到你這陽間之人來管教。”牛炎你面色微沉,他可是冥界鬼差牛頭,還怕他這個活人麽,要一再的讨好?!
陵澄将自己受傷的食指抵在了下巴上,有些疼,倒還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你倒是可以看看,我是不是借屍還魂,相必這小小附身的障眼法,以你牛爺的眼力肯定是可以看出來的。”陵澄的聲音清脆,落在了房間衆鬼的心頭,就連在偷吃段钭也不給自己的腦袋塞吃的了。
若說牛炎之前臉色不好,現在便黑沉鍋底了,這家夥就是故意來找茬的,要是能看不出他是只附到別人身體的鬼,早把他抓了打進十八層地獄,讓他在油鍋裏炸炸,讓他知道藐視冥界的下場。
可難在陵澄根本不是鬼,完全的就是一個活人,原身的魂魄被拘了,又來一個,還是極為貼合身體的,就連崔判官都沒瞧出異常,他們就更別提了。
陵澄這麽一說,無疑在牛炎的心窩子上紮了一刀,可以說十分紮心的了。
陵澄見牛炎不好看的臉色,他的神情卻放松了,起身道:“我也不打算追究你們冥界害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們也別管我到底是誰,是你們把人家給吓死了,總歸得做些補償吧?”
牛炎的臉色這才好看些,有些緊張的捏緊了衣角,“什麽補償?”
“給我冥界通行證!”陵澄凝聲道。
他可以自行去冥界找尋原身的魂魄,但這其中會惹來許多麻煩,畢竟他不是真正地府的鬼,他是生魂,和真的鬼魂還是有差距的。
所以冥界通行證,他必須拿到。
“通行證?”牛炎十分詫異的道:“你去冥界做什麽?”
一般活人不會想去他們那兒,就怕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您就說給不給吧!”陵澄并沒有說自己要去幹嘛,用強硬的态度逼牛炎給他通行證。
牛炎還在考慮,被頭發卷着躺在地上裝背景的長發女鬼跳了起來,嚷嚷道:“我的,給你,給你!”
陵澄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莫名。
“只要你下次別靠我那麽近就行了。”長發女鬼還是有些躲閃的,說着就要從懷裏掏出自己的冥界通行證給陵澄。
還沒摸出來呢,就被牛炎一巴掌扇飛,她也落得清淨,直接化成一陣煙溜了,再待下去,她恐怕又得死一次,還是魂飛魄散的死。
“陵先生如果您不說原因,我是不會把通行證給你的,即使你從其他鬼差那得到了通行證,我也可以照樣讓你在冥界寸步難行。”牛炎想得就比較多了,畢竟當了那麽多年的統領,抓過的鬼魂無數,見多了陰險狡詐的人,不得不防。
陵澄抿了抿唇,退了一步,雙手抱胸道:“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大可派一個人跟着我。”
牛炎緊皺的眉頭有些松動了,陵澄可以自己偷偷去冥界,想來以他的本事,不會輕易的被發現的,他光明正大的朝他要通行證,這是給地府的一個面子,現在還肯讓鬼跟着他,已經是非常大的讓步了。
“我一不鬧事,二不妨礙冥界秩序。”陵澄見牛炎動了繼續游說道,“若是不放心,您跟着我一起去也行。”
牛炎的眉頭徹底松開了,點了點頭道:“我雖看不透你的來頭,也知道你是玄術一派,業界的規則相必你也是知道的。”
陵澄拱手道謝:“那就先謝過牛爺了。”
“我還沒答應你呢!”牛炎無奈道,從懷裏拿出了自己通行證,這個可以一路走到酆都而不受阻攔。
把還在捂嘴的小鬼差抓了過來,“他是汪思,專送枉死之人進枉死城,他和你一起去吧。”
陵澄沒有明确的說他去地府的意圖,牛炎也猜到了幾分,恐怕和之前被吓死的“陵澄”有幾分聯系,于是直接把汪思抓了過來。
這可就可憐了小鬼汪思了,本就長得不大,和陵澄站在一起,都比他矮了半個頭,身形骨架更是小巧,被牛炎這大個兒上司召過去,也只能沮喪着臉,答應了。
“陵……先生,你随我來。”汪思憋着嘴道,眼中含着兩泡淚,可憐兮兮的道。
看着這麽個小朋友,和之前張着血盆大口的鬼完全對不上號,但陵澄再次開口,語氣也放柔了些,“你前頭帶路吧!”
陵澄當場施了離魂術,魂魄跟着汪思往房間角落裏的一個黑色洞口走去。
處處都有冥界的入口,所以牛炎房間有一處并不稀奇。
陵澄這也算是第一次進到冥界,入眼的就是一條灰蒙蒙望不盡的黃泉路,路兩旁開着血紅色的彼岸花,血紅妖冶。
遠遠看上去倒是另一番美景,只是冥界沒有白天,到處看去都是灰蒙蒙的,讓人不自覺的感到一股壓抑。
“陵先生趕緊走吧……”汪思想趕緊把陵澄帶到目的地,好早點走人,以免跟在他身邊活受罪。
“之前被你們勾走的那個魂魄是送到枉死城了嗎?”陵澄邁着大步子,又在黃泉路上問道。
可能見陵澄态度這麽好,汪思也不怎麽怕了,膽子大了些,回答道:“哪能啊,我們地府人員忙着呢,也就把他們的魂魄帶到黃泉路上,我們就可以離開了,之後就是他們自己走的了。”
“我想先生你要找的人說不定在望鄉臺呢,按正常速度,沒三天是不可能到酆都的。”汪思還給陵澄分析了一遍“陵澄”可能呆的地方。
陵澄點了點頭,之後便不再說話了,繼續趕着路,路過金雞山,惡狗嶺,野鬼村,最後才到了望鄉臺,果然遠遠的看見排着長龍隊伍準備看家鄉親人最後一眼的鬼們,每個到了地府的鬼,都是有自己的號碼牌的,“陵澄”也有。
汪思管的就是枉死的人,枉死和壽終正寝人號碼牌子又是不一樣的,汪思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翻看了起來。
“12xxx……陵澄?找到了!”汪思興奮的道,“我幫您喊他過來!”
“12xxx有人找!”汪思的聲音傳遍整個望鄉臺,有些鬼魂看了過來,知道是鬼差不敢招惹,又連忙的轉過身去。
“‘陵澄’過來一下!”汪思又喊了一聲。
過了片刻後,才有人回答他,不遠處走來一座肉山,地都好像在随之搖晃,五官都被肥肉擠在一起,喘着粗氣道:“我就是‘陵澄’。”
☆、雙生
“肉版陵澄”移動速度非常慢,也就幾十米的距離,看得汪思的心都跟着一顫一顫的,不确定道:“這是原來的那個魂魄?不應該啊,他剛死那會兒和你現在模樣沒差的。”
陵澄也緊緊的皺着眉頭,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肉山,想從哪看出不妥之處,因為這人和他的模樣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肉山見到陵澄也不意外,沖他嘿嘿笑了一下,“你跟我原來長得真像。”
陵澄沒有回答,就這麽靜靜的打量着他,想從他身上找出點和自己相似之處,結果一點也沒有,他和自己根本就是兩個人。
汪思不确定,驚悚的問道:“你真的是陵澄?你怎麽成這樣了?”
“你應該和他長得一樣。”汪思比了比手勢,有些艱難的指了陵澄道,這兩個簡直就是極差,怎麽可能是一樣的人。
肉山摸了摸自己肚子,感嘆道:“我也不知道,我剛來冥界的時候,是我原來的樣子,可在這待了三天,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你們不信的話,你可以看我的牌子。”
汪思把他挂在脖子上的牌子接了過去,沒錯就是“陵澄”的號碼牌,他是陵澄,這牌子其他人帶不上去,就和人間的身份證一樣,不是同一個人,對不上的。
陵澄心裏覺得懷疑,本想弄個陣法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鬼怪整的,可想起這是地府,肉山本來就是鬼,擡起的手便又放了回去,擰眉清冷的道:“你自己沒察覺到什麽異樣嗎?”
“沒。”肉山回憶了下,好似突然想起什麽,話音一轉接着道:“我就在三生石上照了照,裏頭出現我現在這副模樣,過了沒多久,我就感覺我身材變了……”
“會不會是照了三生石的緣故?”肉山也想到這個可能,驚詫的問道。
汪思抽了抽嘴,“不可能吧?”
三生石又不是照妖鏡,就是普普通通一面可以看到前世今生未來的一面鏡子。
陵澄面色有些凝重,也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那就別想了。”肉山不在意的拍了拍陵澄肩膀,眼中帶着笑意道:“你來這,是為了找我?”
“先謝謝你了,我是孤兒,從小就沒父沒母,也沒有什麽朋友,能有一個來地府送我一程的人,說實話我很高興。”
“肉版陵澄”心态倒是不錯,對于自己被鬼差吓死這事,竟沒有什麽怨恨,看得十分坦然。
肉山說了一會後,突然想起什麽,又問了句,“你應該沒死吧?”
陵澄看着面前心态這麽好的年輕人,也不想瞞着他自己霸占他的身體,“沒,我現在成了你。”
“其實我自己有感覺,那副身體就好像不是我的。”肉山輕笑道,特別是在他照了三生石之後,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反而是現在這幅胖樣子,讓他更為舒服。
陵澄眸子一凝,“什麽意思?”
肉山抿唇,沉思了一會,道:“就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汪思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什麽和什麽?
真假陵澄嗎?還是一體雙魂?
肉版陵澄笑着安慰道:“既然老天讓你重活一次,還有什麽可擔心,好好活着,替我活下去!”
陵澄原本皺着的眉頭,随着肉山的話,也微微松開了,的确不必想那麽多。
“那我走了……”肉山沖陵澄擺了擺手,臨了還囑咐一句,比了個蕩漾的手勢,“好好保護我那具貌美如花的身體。”
陵澄眸子也染上着笑意,點頭道:“放心,以後我就是你!”
于是“陵澄”也沒什麽遺憾了,揚起個大笑臉,就又這麽晃悠悠的離開了,上了望鄉臺。
“這……”汪思到現在還沒懂他們說的是什麽,整個人都迷糊了,“你和他……”
“走了。”沒等汪思說完,陵澄就先朝往回去的路走了,這裏頭有些東西,還得回山裏頭看看。
“等我,等我!”汪思反應過來時,陵澄已經走得老遠了,也來不及不再多想,拍了拍腦袋,這事回去報告上司就行了,他想那麽多幹嘛,便也追着陵澄去了。
在地府沒待多久,也就一兩個小時,一人一鬼便回到了陽間。
陵澄回魂後,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将懷裏的通行證還給牛炎,向他道了聲謝:“我就先走了。”
還沒等牛炎說什麽,陵澄晃悠半閉着眼離開了。
“到底怎麽回事?”牛炎看了眼手中的鐵片,問向汪思。
汪思都憋了一路了,早就想說話了,可屈服于陵澄的威嚴下,又不敢多說,怕惹惱他就地給他來一張符,讓他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便把事情原委和牛炎說了一遍,牛炎面色凝重的上了樓,結果發現兩位大佬都還沒睡,讨論的還是這麽個來路不明的人。
今晚有人一夜未睡,陵澄倒是睡得香甜,離魂之法本就傷根本,他已經困得不行了,拖着沉重的身子躺到床上,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精神還有些不濟,好在今天并沒有排他的戲,他也沒打算像其他跑龍套的演員們去趕場賺錢,就躲懶在被窩裏繼續睡。
結果剛過九點,又有人來敲門了,陵澄睡得迷迷糊糊的,臉色有些白,頂着一頭雜毛,前去開門,半睜着眼連來人都沒有看清,不耐煩的問道:“怎麽了?”
崔易安手裏拿着幾張白色的紙,見到不複之前冷漠模樣的陵澄,微微一愣,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
“是出什麽事了嗎?”陵澄又冷漠的問了一句。
崔易安輕咳一聲,揚了揚手中新改的劇本,“這是剛改好的劇本,就一小部分,你看看。”
陵澄接了過去,翻看了幾眼,接着便定定的看着崔易安,不言語,就這麽看着他,看得他一陣心虛。
“這是劇組決定的,增加你的戲份,難道不好麽?”崔易安眨着他那雙妖異的眼,誘惑道。
崔易安的樣貌和陵澄不一樣,陵澄是出塵的那種好看,有些虛無缥缈的感覺,而崔易安笑起來時,足以把其他人的眼神吸引過去,妖孽般的長相,不愧是冥界判官。
但他這幅皮囊在陵澄眼裏沒有絲毫的吸引力,之前那個兔子精致柔美的模樣,都沒讓陵澄的有動容之心,更別提見過崔易安穿紅色衣服詭異模樣了。
見陵澄沒反應,崔易安繼續道:“別人可都求着導演加戲呢,你這還不樂意了,啧啧,我還是讓導演找其他願意演的人吧!”
結果陵澄就打算把劇本還給他了,轉身進門就要把門關上,連點挽留的話都沒說,他是真的不想演戲。
簡直是軟硬不吃,崔易安第一次覺得有這麽難纏的人,問題是他還是個悶葫蘆,他說了這半天,這家夥半點反應都沒有!
“诶诶,別啊,你不覺得這角色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麽?”崔易安不死心的繼續道,用力頂着快要關上的門。
“不會演。”陵澄涼涼的說了一句。
他一個道士怎麽會演戲,之前小配角倒好說,可這改動過後的角色就不是他能駕馭的了,既然他們還可以找別人,那他不演就是了,還可以抽空去J省深山裏找他的屍體,确認一些事,順便查查原主到底怎麽會大變樣。
崔易安也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理由,眸子一凝,看陵澄之前的表現,應該是術士無疑,讓一個道士去演戲,有點強人所難了,可這是墨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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