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財妻(卷五) - 第一章
而薛嘉月回去之後也覺心中很不好過。
先是整個人還是因着害怕而顫如颠篩,然後察覺到冷了,低頭一看,身上的衣裳要麽就是剛剛被脫掉了放在薛元敬那屋裏沒有拿過來,要麽就是直接被粗魯的拉開了。有一根衣帶子都拉斷了呢。反正這會兒她也等同于是光着身子了。
忙打開衣櫃拿了衣裳出來穿。穿的時候雙手都還在顫着,一面穿還一面落淚,不明白薛元敬怎麽會忽然對她。明明以前在她面前都是很溫情的,什麽事都由着她,從來沒有這樣對她用強的時候。
其實也是薛元敬這些年在她面前都都她太好了的緣故,所以就讓她漸漸的對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只以為他果真便是一直良善無害的小貓咪,但其實他骨子裏何曾是這樣?
人有千面,不過是薛元敬所有溫情的一面都給了她罷了,這會兒他在她面前忽然換了一面,她一時自然就難以接受了,只越想就越覺得委屈,眼淚水也撲簌簌的一直落了下來。
等穿好了衣裙,她心中的委屈也到達了峰值,只覺得往後再不能同薛元敬在一起過下去了,索性便胡亂的拿了些銀子在身上,然後悄悄的拉開房門,露出一條門縫來,小心的往外張望着。
就見薛元敬那屋的門還是開的,他也還是剛剛她離開時的模樣,低着頭,擡手捂着半邊臉,呆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薛嘉月見了,就悄悄的将門又拉開了一些,然後閃身出來,輕手輕腳的往外就走。
擔心會被薛元敬發現,所以這會兒她真恨不得自己是一只貓才好。因為貓走路它沒有聲音的啊。不過好在薛元敬現在也許心中煩亂,她又刻意的将腳步放的很輕,待她穿過院子的時候薛元敬都沒有發現她。
她心中正松了一口氣,想着只要出了垂花門,到時薛元敬更不可能發現她了,但不提防腳下踢中了一塊小石子,滴溜溜的一路滾過去,立時就驚動了薛元敬。
她倉促間回過頭一看,正好對上薛元敬擡頭看過來的目光。
薛嘉月心中大駭,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輕手輕腳的走了,而是急忙扯開步子往外就飛跑。
但她心中也清楚的明白,她是肯定跑不過薛元敬的。只怕等他抓到她,一見她現在竟然都敢離家出走了,只怕等回去之後他就能将剛剛沒辦成的事給繼續的辦了。
所以薛嘉月只吓的背上都出了一層冷汗,腦中急速的想着要先找個什麽地方躲一躲。
視線裏忽然就看到小巷子裏有一輛馬車,想必應該是對門人家的。不過同先前她看到的那些馬車,上面只地方了木箱物品不同,這輛馬車卻是有馬車廂的。這會兒淺藍色的馬車簾子正垂着,看不清裏面有什麽。
知道薛元敬極有可能立時就會追上來,于是薛嘉月想也不想,一面擡手将自己鬓邊簪着的那支蝶戀花步搖取下來,揚手就往小巷子的盡頭用力的扔過去,然後她一面就伸手撩開馬車簾子,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又立時放下了馬車簾子來。
不過沒想到馬車廂裏面竟然坐了一個人。
那個人剛剛應當是在阖目養神,或就是在睡覺,不過這會兒馬車廂裏面爬進來一個人他自然知道,立時就睜開雙眼,目光不悅的望了過來。
待看清爬進來的人是薛嘉月之後,那個人頓時就愣住了。
而薛嘉月也愣住了。因為這個人竟然是譚宏逸。
譚宏逸怎麽會在這裏?
薛嘉月自然心中有疑問,不過很顯然這會兒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因為她聽到馬車外面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想必是薛元敬已經追出來了。
她深深的恐懼若薛元敬發現她在馬車裏,而且譚宏逸也在裏面,到時只怕他都會憤怒的原地爆炸吧?連帶着她的下場肯定也不會好,所以這會兒她萬不能出半點聲音。只盼望着薛元敬看到她用力扔在小巷子盡頭的步搖,以為這是她跑過去的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從而會一直往外追趕,壓根不會起疑她其實是藏在這輛馬車裏面。
但她不出聲,不代表譚宏逸就不會出聲。眼見譚宏逸眼中滿是迷茫,且就要開口說話的樣子,她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傾身過去,伸手就牢牢的握住了他的嘴,又對着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
原本譚宏逸這一路來京城,旅途勞累,剛剛坐在馬車廂裏累極便睡了過去。猛然察覺到眼前光線一亮,又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立時就醒了,正以為是哪個小厮攪了他的好眠,不想睜開一看,發現竟然是薛嘉月。
他一開始只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畢竟這一年多他是經常會夢到薛嘉月的。不想随後就有一只溫軟的手伸了過來,牢牢的捂住了他的嘴。
溫熱綿軟的掌心,甚至他的鼻端都能聞到一陣淡淡的馨香……
若這只是個夢,那這個夢也實在是太真實了吧?
譚宏逸心中狐疑,目光定定的望着薛嘉月。
就見她穿着月白色提花緞面的長襖,湖藍色的長裙,發髻有些亂,上面一件飾物也沒有—方才薛嘉月出來的急,雖然衣裙都重新換過了,但發髻卻沒有來得及梳—而且她一雙眼眶都是紅的,眼皮有些腫,想必剛剛才哭過。且若細看,還能看到她臉上有淚痕。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她的下巴上,還有脖頸上,都有紅色的淤痕……
她原就生的肌膚瑩白,這會兒一眼望過去,這些紅色的淤痕便顯得尤為的觸目驚心。
譚宏逸目光立時就沉了下來,只是他待要開口問,嘴還被薛嘉月的手給牢牢的捂着,壓根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過薛嘉月這會兒壓根就沒有注意他,只側着頭,屏息靜氣的聽着外面的聲音。
聽到薛元敬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終至于消失了,她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随時都會回來,所以這裏勢必是不能再待了,得趕緊的離開才是。
于是她就松開握着譚宏逸嘴的手,也沒有閑心情來問他怎麽在這裏,只對着他倉促的點了點頭,歉意的笑了笑,就當是為剛剛忽然爬上他的馬車,然後又伸手捂牢他嘴巴的事道歉。随後她掀開馬車簾子就要跳下去。
但尚且還未及跳下去,右胳膊就被譚宏逸給握住了。他又用了些力,将她給拉了回來。
于是才剛掀開一條縫的馬車簾子立時就無聲的落了下來。
薛嘉月擔心薛元敬随時會折返回來,到時看到她和譚宏逸同處一輛馬車裏面,依着他的霸道和醋性,到時等待她的肯定會是一場狂風暴雨。于是見譚宏逸拉她,她忙回頭說道:“你拉我做什麽?快放手。”
但譚宏逸壓根就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甚至還握的更緊了。一面還目光複雜的望着她,沉聲的問道:“你在躲誰?還有,你下巴和脖頸上的那些,那些痕跡是誰弄的?”
問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他只覺心中狠狠的一痛。就如同有人拿着一把刀子猛然的就照着他的胸口紮下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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