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榫 - 作品相關 (1)
《燕尾榫》作者:川女
文案
身為鋼鐵直男,他絕不能接受另一個男人對他的愛意,更何況那個男人只是将他當作前任的替身。偏偏老天爺就是要啪啪啪打他的臉,當他終于肯為了他摘下直男标簽時,那位所謂的已故前任卻出乎意料地“複活”了……
燕尾榫,殷氏家族代代相傳的婚戒,只有繼承人和兒媳婦才能擁有,取其高強度結合、兩人即便受到外力沖擊也無法掙脫之意,可惜他弄清楚的時候早已深陷其中,再也無法回頭了……
內容标簽: 豪門世家 職場 甜文 現代架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白曜 ┃ 配角:殷瑝 ┃ 其它:斯淩,狄雲,戚月,白珏,巽杉……
☆、邂逅
侍者微笑着拉開車門,幾個精心打扮過的年輕人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往宴會大廳款款而去。
白曜搓搓手,呵氣成霜。他蹙着眉低頭瞧了瞧這身新置辦的晚禮服,貴重不說,還不禦寒。把這些錢花在哪兒不行,偏偏經理說年會上不僅總裁會來,還邀請了其他名流,人人都得光鮮體面着點,別丢了燕尾榫財團的臉面。
笑話!
那裏頭個個都非富即貴,他一個連總經理的面都沒見過的人,打扮得再好看也沒人認識,何況這是化妝舞會,人人都戴着面具!
經過花廳,兩位身着長裙妝容端莊的女士輕輕推開大門,上流社會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浮動着鮮花的香氣與紅酒的濃郁,華麗的人們優雅從容地穿梭在舞池,不時傳來聲聲淺笑。
“Milonga,這邊!”女同事們叫他,看她們一個個眼睛都直了,他十分納悶:“我半張臉都被面具擋着,你們是怎麽認出來的?”
“一起上班都兩年了,化成灰也認識啊!”徐蔓手持紅酒湊過來,眼睛忽閃忽閃地從頭看到腳,“冰王子可真不是白叫的,今天好帥啊!”
這話惹得幾個女人都掩嘴笑了,“Milonga,待會兒一起跟徐蔓跳支舞吧!”
白曜幹笑兩聲,“失陪一下。”徐蔓對他有意思他早就感覺到了,只不過感情對于他來說太過奢侈,他從來不碰。
借口來洗手間,出來後繞了幾個圈卻不知道回大廳的路了。随處可見的鏡子和玻璃在燈光的渲染下格外地璀璨炫目,金碧輝煌猶似皇宮,不過依他看來倒更像迷宮。在打開第九扇門的時候,他又毫無意外的嘆了口氣,不過與先前那些廳堂不同的是這個房間裏正有一對俊男美女你侬我侬地kiss,待看清是誰時他立即觸電般背過身去。
這個女人他剛好認識,新聞裏常出現的人物,海德拉集團的繼承人,戚月。傳言總裁與她已經有了口頭婚約,明年就會訂婚,可眼下擁她入懷的這個歐洲的棕發男人卻是誰?
“站住!”女人嬌俏的聲音響起,“過來!”
白曜側目飛快地瞟了眼,戚月小露香肩,那個男人也是衣衫不整,兩人連面具都沒戴,可真夠明目張膽的……“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看到!”
他說完就猛地往外沖,才跑了兩步又猝不及防地被人迎面撞上,差點摔倒的他胡亂一抓,正好把那人的面具扯開了。
“抱歉!”他忙撿起面具遞過去。
那人似乎并沒有發怒,一雙美目流露着疏離,舉手投足皆透着一股冰冷的高貴,他甚至沒有開口,那周身的氣派就已經讓人感受到了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壓。
白曜腹诽,這年頭有錢人都這麽傲慢嗎?手都僵住了那人也沒有要接的意思,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又突然伸手将他的面具也摘下了。
“你什麽意思?”白曜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具,剛才用力過猛将人家的面具撕壞了,他這是要他賠償的意思吧,“呃……那我這個就送給你吧。”
他擡眼示意告辭,卻見那人一臉驚駭。
奇怪?我臉上有花嗎?
白曜被那人看得一陣困窘,身後傳來那對男女起身的動靜,他顧不得別的,忙快步逃了。
“你來了!”戚月見殷瑝要走忙嬌滴滴地喚他。
殷瑝只瞥了她一眼就轉開了視線,“傳話叫我來,該不會是想讓我欣賞你是如何臨幸後宮的吧?”
“後宮再多,也比不過你一個呀!”戚月掩着嘴媚笑,“在帝都,哦不,在整個帝國,我戚月還沒有見過比你更帥的男人吶!”她扭着細腰慢慢靠近,想要撫摸他的臉頰,哪知殷瑝忽地側開身子避開,他這般舉動讓她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很是下不來臺,怒意驟起。
“到底什麽事?我可沒你那麽閑。”殷瑝看向白曜遠去的方向。
“也沒什麽大事,你我還沒正式訂婚,可是全世界都已經知道了,一會兒的舞曲我想改成一首高雅的維也納華爾茲,也好趁此機會提前公布我倆的婚訊。”
殷瑝将手中的面具戴上,已然失了耐心,“這婚事不過是老爺子跟你家定的,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訂不訂婚還另說。況且,歷年的舞會都是探戈,這是我燕尾榫的傳統,你有什麽權力也配在我的地盤嚷嚷!怎麽?還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
“哼,你別嚣張,誰不知道你堂堂燕尾榫財團總裁喜歡的竟然是男人,那男人還是一個死人!這都已經成了公然的秘密了。”戚月妖嬈地用手指纏繞着發卷,“我這也是為你好,早日跟我訂婚,早日将傳言變為謠言,而我也得到我想要的,這可是筆好買賣,只賺不賠,對大家都好。”
“好買賣?不見得吧。他們愛怎麽說我本來就不在意,倒是你,我看你也很喜歡男人嘛!改天挑幾個好的給你送到宅子裏去,要怎麽玩随你!”
他揚長而去,聽到身後戚月氣的直跺腳,喊了他好幾遍他也沒搭理。
大廳裏賓客如雲,人人都戴了面具,即便是相熟的人也不一定能立即認出對方,更不要說一面之交了。雖說這樣能免去許多不必要的應酬,當殷瑝環伺四周始終都沒有發現半點面具主人的蹤影之後,褪去面具的他,饒是毫無表情的臉上也難掩失落。
“Milonga!”有人喊了幾聲。
Milonga! 這也算名字!殷瑝不經意看過去。
“Milonga,別吃這些,一會兒要跳舞,再吃可是要出醜的。”周服把他手上的蛋糕拿開,“說你是冰王子,你還真不食人間煙火,也不看看這是什麽級別的場合,你不想着怎麽嶄露頭角反而一心撲在這些碳水化合物上,這樣子誰會看得上你!”
白曜咽下蛋糕覺得莫名其妙,“又不是相親。”他順手喝了幾口紅酒權當飲料潤潤嗓子,“對了經理,舞會也聽您的來過了,我一會兒吃飽了就走,回去還要趕個報告呢!”
“什麽報告?咳!什麽報告也沒總裁重要!”原本今天至少都是經理級的才能參加,白曜他們職位太低本沒資格,他跟人事部的磨了好幾天嘴皮子好不容易才求得讓他部門的人都一起參加,其目的也主要是想讓白曜參加,免得他拒絕,這下要是讓他跑了豈不是白忙活了!
“總裁?幹嘛扯他!”據說總裁喜歡的是……男人!這種人他可不想見。
“平時你老躲,來財團兩年了還不知道總裁長什麽樣子吧,今天大好的機會可不許再溜了!”
“啊?我用不着……”
“哎?你的面具呢?”
“壞了,沒了面具我還是走……”
“哎呀,就這樣不管了!”周服巴不得呢,總算有借口不讓他戴面具了,“別說了,開始了!走走走!”
每年都是熱烈節奏感極強的探戈舞曲開場,這回卻意外的換成了一首憂郁又傷感的Milonga.
“竟然是阿根廷探戈!”
“這種探戈可是要胸靠胸,臉貼臉親密擁抱來跳舞的!”
“天吶!跟總裁胸靠着胸……臉貼着臉……”一群迷妹們頓時捂着臉尖聲叫起來。
明明歌詞深情又傷感,抑揚頓挫的旋律還是激起了在場所有人的熱情,男士們已經開始起哄吹口哨,女人們也冒着星星眼。總裁一露面,衆人都自發的以他為中心圍成一個大圈。按照慣例,總裁需挑選舞伴,這次大家看到戚小姐走過來了都不敢上前駁了她的面子,不過沒有人沮喪,因為光是看到平時冷漠又嚴肅的殷大總裁與人親密曼舞就夠令人夠期待的了!
音樂已經開始了一分鐘,戚月也昂着下巴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鐘,可是總裁并沒有請她,場面出奇的安靜,每個人尴尬到了極點。戚小姐最終站了起來往舞池中央殷瑝身邊走去,可殷瑝仍然沒有看她,反倒往另一側的人群那邊去了。
這種待遇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戚月氣的咬牙!
在衆人驚愕的眼神中,殷瑝在白曜面前停下腳步,伸手優雅又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有幸跳支舞嗎?”
衆人嘩然!
白曜愣了一瞬,緊接着便認出了他,“是你!”這個搶了他面具的男人不會是個傻的吧?“喂,你酒喝多了?看看清楚,我可不是美女!”
一個大男人請另一個大男人跳舞也太匪夷所思了!
殷瑝扯起嘴角從善如流地左右望了望,“你的存在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我怎會看錯!”
呃?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白曜明顯察覺到來自女人們嫉妒的眼光。
這小子!當初他果然沒看錯人!周服一臉興奮,“去啊,快去啊!”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場面,竟然實現了!他忍不住傻笑了一會兒,不過,這小子怎麽還不動!
身後被人大力地推了一把,白曜往前倒去,來不及反應,他本能地伸手,卻不想剛好不偏不倚被殷瑝握住了。
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
“放開我!”火辣辣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襲來,白曜的臉有些發燒。
可對方卻顯然并不打算妥協,緊緊牽着他邁入場中央,“你能取個這麽特別的英文名,難道不會跳嗎?Milonga.”
殷瑝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不過說話的嗓音卻非常磁性,讓人深深吸引,但那并沒有給白曜半點好感,“荒唐!我……是學過,可我不是女伴,要我怎麽跳?”
“別怕,我帶着你。”殷瑝的手已經攀上白曜的腰,又立即引得一陣尖叫。
“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不等他回答他又急忙說:“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聽着!”殷瑝靠近白曜的耳邊輕飄飄說道:“你要是再拒絕我,我會讓你這輩子都走不出這間宴會廳!”白曜身體一僵。不知道他是哪家的貴公子,這年頭有錢人殺個人跟捏死一只螞蟻似的,看他一臉認真并不像玩笑,白曜張了張嘴,不敢再說一個字。
在一片口哨聲中,舞池中央的兩人開始了令人眼花缭亂的Milonga.
殷瑝舞姿挺拔,舞步華麗高雅,白曜在他的引領下只稍稍調整就進入了狀态,比起陰柔的女伴更多了些翩翩風度,兩位紳士臉頰緊靠,身體相互接觸,伴着悠揚的旋律時而激越奔放,時而如泣如訴,或憤世嫉俗或感時傷懷。盡情地彰顯着愛人般的濃情蜜意與浪漫,将所有人都帶入了一種如醉如癡的境界,惹得在場衆人頻頻臉紅尖叫!
“再來一個!”喝彩聲不斷,掌聲雷鳴,卻仍然掩蓋不住一聲尖利的叫罵聲:“殷瑝,你太過分了!咱們走着瞧!”
正沉醉在舞伴身上好聞的氣息時,陡然聽到殷瑝二字,白曜忽地退開幾步,望着氣沖沖戚月的背影呢喃着,“她……喊你什麽?殷瑝?燕尾榫財團的總裁!”
☆、別動
第二天白曜遲到了。
來公司路過商業中心區域各個廣場都能望見那些高高的大屏幕上在循環播放昨晚他與殷瑝那段“激舞”,是的,“激舞”,這是早班新聞主持人的原話。
當時在音樂的渲染下,本來就喜愛Milonga舞的他漸入佳境,讓他暫時忘卻了亞當與夏娃的差異,而沉醉在單純的Milonga雙人舞蹈中,沒想到在鏡頭下是如此的…如此的不堪入目!
殷瑝!
從停車場到公司大門口這段不長不短的路上,他的腦子裏一直在重複着這個如雷貫耳又厭惡至極的名字!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才上了二樓正要拐彎去辦公室就見樓下一陣騷動,他來了!
據說那人喜歡男人,真是冤家路窄,他平生最恨喜歡男人的男人!
那年,分別十多年的哥哥白珏說想親眼見一見他長高了沒有,親自問一問他的學業,白曜知道,哥哥是鋼琴演奏家,在美國小有名氣,他便狠下心來用哥哥給他的所有的零花錢買了一架大提琴,花了一年打零工的積蓄報了昂貴的大提琴課程,到了年底,本來期盼着與哥哥在美國見面好與他合奏一曲,讓他為弟弟驕傲。可是到了以後卻只看到哥哥的新墳與墓碑。哥哥的白人養父母說了什麽他英語不好,聽得不是很懂,但大意還是明白了,他們說哥哥是因為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喜歡他才因此而死的。
從那之後,他就恨上了這種人。
但或許全公司就他一個人讨厭殷瑝,其他人尤其是長相姣好的年輕人都削尖了腦袋想方設法地接近他!噓寒問暖的,刻意讨好的,就算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也一樣每天上演着同樣的戲碼!
以前他最煩這種場合,每天都盡量早一點到,即使剛好碰上也連忙躲進辦公室了,今天是他兩年來第一次沒有回避。
論年齡殷瑝該有34了吧,看起來卻只比25歲的自己大了一兩歲而已,長得一張電影明星般白皙的俊臉,衣架子的身材,也難怪男的女的都往他跟前湊。不過憑良心說,偌大的燕尾榫財團在他的管理下已經跻身世界一流商業財團,名下的産業涵蓋了金融,奢侈品,地産,度假村,演藝,電子等多種領域,且每一個都是行業的翹楚,業內業外沒有不服的。反觀自己,真是相形見绌。
也許是他多看了兩眼,殷瑝似乎感覺到了也扭頭仰望了過來。被他的目光掃到,白曜忽然渾身不舒服。
就說這種場合湊不得!
昨晚上回去洗澡十次都不覺得幹淨呢!
白曜忙轉身就往辦公室走。他讨厭全公司的男人女人都在算計着如何才能爬上總裁龍床的企業氛圍,但卻更恨不得不在這裏工作下去的自己!
從小他就自己養活自己,他知道得到一個生存的機會是有多艱難。當初費勁讀完一個國內的普通大學已是不易,可看看別的同事,A畢業于麻省理工學院,B哈佛,C劍橋,D……如果不是幸運他又怎會進得了燕尾榫?若論跳槽,朝秦暮楚不是他的做派,況且他還沒來多久,還沒真正積累到拿得出手的工作經驗。再說了,還有比這兒更好的工作嗎?
“Milonga,你是怎麽認識總裁的?”徐蔓趴在他桌邊隔斷的矮屏風上瞪着大眼睛問。
“不認識啊,哦,算是認識了,就在昨天。”他匆匆打開電腦,“今天丹尼爾要來,那可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兒,你還有空關心這些?我要的試樣産能報告呢?”
徐蔓撐起了個笑臉,“工廠企劃部那邊也是剛剛上班,我這就去催原始報告!”
“好,你告訴他們,我八點半就要,丹尼爾九點就到了,動作快點。”
不等徐蔓轉身,他又接起電話:“喂?什麽?良率這麽低?你讓我一會兒怎麽跟丹尼爾說……動手腳?你以為他好糊弄?再說這是樣品本該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不然到了大批量生産的時候怎麽辦?”白曜長籲口氣,“沒時間了,你趕緊把改善報告寫出來,看能不能穩住他,對,我立刻就要!”
原本下午就要出貨看來不得不推遲幾天了,這一推遲便會導致整條供應鏈的停滞,丹尼爾作為全球供應鏈經理最不能忍的就是這個。
忙忙碌碌已經到了九點半,助理趙桓慌慌張張将幾袋子不良樣品放到白曜桌上,“老大,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們的車來,結果那些品保只是派車叫司機送來了不良樣品,人卻一個都沒來。”
“沒來?”白曜盯着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報告做最後的檢查。
“沒…沒來。”
“算了,來不及了!”出了問題都想躲,可偏偏他是項目負責人,誰都能躲唯獨他不行,白曜點了打印,往打印機忙忙地走去,一邊示意趙桓跟上,“丹尼爾已經在會議室等了半個小時了,不能再拖了,你現在趕緊打電話叫星巴克送熱咖啡和曲奇,哦別忘了多拿些歌帝梵巧克力。馬上一起送進會議室,我先去了,你趕緊來。”
丹尼爾是工作狂,怕是要來一場拉鋸戰,估計今天的午餐是沒指望了,那些東西既是取悅客戶也是給自己吃的,不然工作完不成自己也累趴下了。
“嘿,丹尼爾!”白曜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但這并不能讓丹尼爾一板一眼的的臉有一絲波瀾。
兩人握手寒暄後便進入了正題。丹尼爾一看到投影放大的報告就氣炸了,“什麽?開什麽玩笑?1000臺裏面只出了8個良品?”他在“1000”加重了語氣,在看過不良樣品和分析報告後簡直要抓狂:“我完全不能接受,那你倒是說說600臺的需求量你要如何滿足……”他一生氣就說得很快,語速快了白曜就招架不了了。當初他專攻的是美式英語,不過學的不精,慢一點倒是勉強能懂,快了就靠猜了,尤其丹尼爾是英國和阿拉伯混血,英式加阿拉伯式英語更不适應,這一加快速度他就只能用口吐蓮花來形容了,完全不知道說的是什麽。
往常他都會叫助理趙桓幫他翻譯一下,但是今天趙桓遲遲沒來。上次他也是不來,事後解釋說臨時被人叫走了,後來徐蔓偷偷告訴過他趙桓是有意躲着不來,他出身美國名校英語自不必說,憑空被白曜壓了一頭哪能每次都盡心幫他。關于這個,他倒不怪他,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不過耍陰招卻是他最反感的。
“Milonga, 你怎麽不回答?”丹尼爾拍着桌子吼道。
“呃抱歉,我……”
“叫你經理過來!”最後這句話他倒是聽懂了。經理,他一早上都沒出現,不知道今天還來不來。況且他不會傻到真的叫經理來,如果還想繼續待在燕尾榫的話。
兩人陷入僵局的時候,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
“經理?您怎麽……”白曜待看清周服身後的人時差點驚掉下巴。
殷瑝,他怎麽來了!
周服與丹尼爾說了什麽他不奇怪,奇怪的是丹尼爾竟然如哈巴狗似的與殷瑝又笑又套近乎,丹尼爾自己可能不知道,這嘴臉在別人看來有多滑稽。
“Milonga,別傻愣着了,總裁叫你呢。”周服壞笑着用手肘碰了碰他。
他知道殷瑝剛才看他的眼神是要他跟着出去,可是……“我這忙着呢!”
忙得腦子都壞掉了吧!總裁叫他去還推三阻四的!
周服暗暗抱怨了句,臉上仍保持着聖母般的微笑,“這兒有我呢!”一面跟丹尼爾解釋了幾句,丹尼爾破天荒的沖他投來友善又複雜的目光,“可以,呃,我覺得問題不大。別擔心,去吧。”
呵……呵呵,他剛才的氣焰都哪兒去了!
走到門口周服又拉住他拍着他肩膀低聲說:“總裁一大早就叫我去第118層辦公室了,托你的福,我幹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上頂層呢!小子,哥平時可沒少照顧你,有機會替我美言幾句啊!”
當初與Milonga一起面試的可都是年輕有為的高才生,他是最差的,可為什麽偏偏選中他了呢?還不是因為他與總裁慣常青睐的男人長得相像,而且本身又俊秀有朝氣,要是被總裁看中,連帶着他的頂頭上司我不也受益嗎!
誰知道這榆木腦袋見了總裁就躲,不管怎麽明示暗示人家就是不接茬,愚蠢!
幸好,是金子總會發光,這不,總裁一大早就一通電話打到了相機事業處,要我去彙報Milonga的情況,這可比那些想盡辦法接近總裁的要身價高得多了!
周服暗暗得意。
這都……什麽跟什麽?
美言?我和總裁很熟嗎?
怕是要過問手頭的項目吧。
新設計的琥珀單反相機樣品階段就問題層出不窮,想要按照預定時間上市怕是懸。不過總裁是不太可能過問這些瑣事才是。先不說光學電子行業是燕尾榫財團中所占比重最低的可有可無的部分,就算他要關心直接抓了總經理去問幾句就算是莫大的重視了,哪裏輪得到他一個不起眼的項目專員?
白曜帶着疑問合上了會議室的門,一扭頭發現殷瑝正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四目相對,白曜被看得渾身發毛,“殷先生找我有事?”白曜不自然地将視線移向別處。
“白曜?”
“對,是我。請問總裁先生有何指—”教字未出整個人已經被他一把撂到一個無人的牆角。目測對方比他高出一個頭,一身黑色打扮的他此時單手撐牆傾身逼近宛若烏雲壓頂,“你幹什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和對方溫熱的呼吸。那種好聞的氣息再次萦繞着他,确定是昨夜與他共舞的那個人沒錯,不過此時的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他,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專注。他一言不發,棱角分明的臉上漸漸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一會兒眼裏就布滿了水汽。
真是個怪人!
白曜左顧右盼十分不安,這個角落雖然極少有人過來,但怎麽說也是會客的地方,要是被人看到……“殷先生……”看在他是總裁不敢得罪的份上他沒有出手推。
“別動。”殷瑝啞着嗓子說出這兩個字,帶着命令的語氣,同時手指伸進了白曜的發絲輕輕揉着。
揉?
這個舉動會不會太暧昧?若是讓旁人瞧見鐵定要被誤會成……“殷先生,請您自重!”
☆、私事
“殷先生,請您自重!”白曜一字一頓說道。
想必是昨夜伴舞的緣故,但那根本就不是出自自願,在第二首舞曲開始時他的匆匆離去已經算是表明了不想跟他有半點牽扯的态度,殷瑝是個聰明人豈會不明白。可今天他非要來招惹他,工作的事好說,要是為了滿足他那種特殊的嗜好,對不起,他白曜歷來就不是個說話好聽的。
不過總裁先生能不能自重白曜下一刻倒不那麽在乎了,因為他此時更擔心的是他說的話是不是太過了,一向高高在上習慣了柔情蜜語衆星捧月的總裁先生怕是一時被震住了,不知怎得,他的手漸漸放開了他,無言凝睇了他好一會兒呼吸才恢複如常,“聽說,你英文不太好,有空就來我辦公室,我可以教你。”
殷瑝說這話時并沒有看他,白曜甚至有一種他不敢看他的錯覺,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他并來不及捕捉,因為總裁先生已經踱步走遠了。
“呃……不用不用……”白曜喊道,他瘋了才會去吧。
“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殷瑝側目扔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轉角處,留下一臉茫然的白曜。
第118層,總裁一出電梯秘書就迎了上去,“殷先生,老會長來過電話,說等您回來要……哎?這是什麽?”
“頭發。”殷瑝小心地放到昔茜手中,“這兩個夾鏈帶中分別是兩個人的頭發,我需要盡快知道這兩人的DNA比對結果,你現在立即送去檢驗,記住,中途不要轉手他人,這很重要。”
昔茜鄭重地将兩個袋子收好,“可是,老會長的電話……”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快去,其他的不用管。”
“好的,殷先生,我現在就去。”
昔茜一走,在旁邊等候的總裁助理小朱忙恭謹地遞上文件,“殷先生,最新的華爾街日報,商業周刊已經放到書架上了,這是這次對丹麥科朗公司綜合證券收購要約的所需金額和風險評估報告,以及燕尾榫國際珠寶商業的年度營收,請您過目。”
總裁飛快又仔細地一頁一頁地看過,看樣子并沒有什麽問題,小朱連忙遞上殷瑝慣用的鋼筆。
簽過字後殷瑝有些不悅,“燕尾榫珠寶美國的營收呢?”
“這個……正想跟您報告,美國的婀什瀾演藝公司最近遇到了些麻煩,急需資金,一時周轉不過來,肖恩先生想先借用燕尾榫珠寶商業的資金……是以燕尾榫這邊的營收怕是要受影響,他們不知道是否……”
“肖恩,年紀越大越糊塗了,出了什麽了不得的麻煩事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誰給他的膽子去打燕尾榫珠寶的主意?”
“是他的兒子斯淩先生……他親自去跟燕尾榫談的,鑒于他和您的關系,燕尾榫珠寶那邊特意打電話過來請示您,您看……”
斯淩……是有多久沒聽到他的名字了……
殷瑝把文件和筆扔給小朱,沒好氣地說:“就說我不同意,叫肖恩來帝國見我。”
平時總裁就極少笑,今天他臉上更是清楚地寫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可是偏偏又涉及到燕尾榫珠寶的問題,財團剛開始就是以燕尾榫珠寶發家的,那可是財團的根本,誰都動不得。小朱特別擔心他這個池魚會被殃及到,得了令就趕緊躲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打跨國電話了,“……哦對,您會說中文……真是抱歉,美國都半夜了還打擾您……對,這邊才上午十點……嗯,他說要讓您父親……”
殷瑝前腳進了辦公室後腳手機就響了,一看是老爺子打來的就果斷開了靜音。遠在帝都的另一頭殷家的祖宅裏,老程拿着電話看向坐在輪椅上滿頭銀發的老人說,“會長,小少爺還是沒接。”
這是在意料之中,老會長也沒動怒,“算了,挂了吧。”外頭冬日溫暖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四合院,他示意老程推他出去曬曬太陽,老程忙擱了電話給他搭了個毯子在腿上才慢慢推着。
“荒唐事是沒完沒了了,昨晚上把戚家的丫頭氣跑了不說,還跟個小夥子跳舞,鬧得是滿城風雨,老夥計,你說,我都這把歲數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抱上曾孫子?”
這般唠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老程輕松地笑了,“少年人嘛,不做出點出格的事都不好意思說他年輕過,您說是不是?”
老會長撲哧一笑,“聽你這意思,早些年你沒少做過?”
老程也不甘示弱,“哪兒能跟您比啊!”
望着晴朗的天空,似乎心中的陰霾也得到了淨化,白曜收回目光,忙了一天送走了丹尼爾,此時太陽西斜,快要到下班的時間了。
“丹尼爾怎麽這麽早就走了?”隔壁的同事F君敲了敲白曜的屏風,伸出半個腦袋問。
當然是以為他跟總裁有什麽瓜葛不敢再為難他,自己給自己找了借口脫身走了,不過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誰知道。”
“哎,我看到新聞了,昨天我有事沒去年會,你小子怎麽勾搭上總裁了?”F君賊笑着。
“什麽叫勾搭?你別亂扣帽子。”
F君不依不饒,“整個財團都在傳呢,你和總裁是不是……”
“不是!”竟然都知道了,不對,肯定都知道了!白曜忽地覺得耳朵根發燒。
“還說不是,你臉紅什麽?”F君指着他的臉笑,周圍聽牆角的幾個同事也湊了過來,“Milonga, 給我們講講嘛,你和總裁不得不說的那些事兒!”這話立刻引來一陣怪笑,白曜的臉紅了又黑,黑了又紫,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上班時間不好好做事扯什麽八卦,小心給你們記過!”周服一吼衆人都吓得作鳥獸散了。記過可是要扣工資而且影響升職的,F君吓得忙坐下拿起鼠标一通忙活。
見白曜這邊終于清靜了,周服悄聲跟他說:“今天早點下班吧,你的朋友在樓下等你。”
“我朋友?”難道是狄雲?那家夥不會又被人追殺沒地方住了吧?
“嗯,快下班吧。”
白曜一想到以前狄雲滿身是傷慘兮兮求收留的樣子就心疼,關了電腦就沖了出去,電梯遲遲不下來,他也顧不得等了,直接走樓梯一路小跑到了大樓門外,慌慌張張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狄雲,倒是發現門口多了好些個保安,難道狄雲又是一身血衣讓保安轟走了?
“狄雲!狄雲!”他喊了幾聲沒人應,正要去附近找又突然聽到一個磁性又冷漠的聲音在喚他的名字。
“白曜!你要去哪兒?我等你很久了。”殷瑝倚着車抄着手看了過來。
等了他很久……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是你在等我?”
不是狄雲?白曜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看來是虛驚一場。
“不然呢?”殷瑝親自拉開了車門,“上車。”
上車?
難道他的意思表達得還不夠明了?白曜無奈地擡頭望天。
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總裁大人又上了車在車裏等的不耐煩了他才勉為其難地走到賓利窗邊扣了兩下。
玻璃降下,與殷瑝的視線相撞便迅速地避開了,他看着自己的腳尖說道:“殷先生,要是工作的事現在快下班了,不如明天上了班我再向您彙報。要是私事……抱歉,我人微言輕,怕是幫不上您什麽忙。您是個大忙人,我就不浪費您寶貴的時間了。”他轉身就要走。
不過沒走多遠前路就被保安們一字排開圍住了,他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講道理,手就被人大力地拽住,連帶着整個人也被踉跄着拖了回來。
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扔進賓利後排,扔他進來的那個帶着墨鏡的硬漢坐到了前排司機位置上。
“走吧。”身旁的殷瑝一開口,白曜就吓得抖了三抖。倒不是他聲音可怕,相反,他的語調十分冷靜。可是他看他的眼神卻是帶着火氣的,上次他能威脅他,這次搞不好就是綁架了!
車子開動,白曜心道不妙,忙猛地敲打車窗。外邊的保安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聾了,一個個竟然目不斜視。不理他也就罷了,車子漸行漸遠他們還知道端端行禮,看來眼睛是沒瞎的!
“我要下車!”白曜試圖打開車門,發現被鎖住了一股怒氣便直沖腦門,“我要下車!”他再次大聲喊道。
“上了我的車還鬧着要走的你是第二個。”殷瑝看白曜滿是嫌惡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樣子沒有發怒反而鬼魅般自嘲似的笑了起來,“第一個已經死了。”
白曜身子一凜。
“要是在以前,我會真的放你下去,可是如今的我,再也不會做那樣的蠢事!”殷瑝的目光落在左手中指的燕尾榫戒指上,臉上的笑意早已化為烏有,“來,坐到我身邊來。”
去他的身邊?僅此而已?
不!那是地獄的魔鬼在召喚,雖然這個魔鬼長得一副天使的模樣。
逆他的意就要死嗎?難道哥哥也是這樣,拒絕那個糾纏他的男人而死的嗎?
白曜看了看前排,開車的人很難騰得出手來對付他,那就只剩下座位那一頭的殷瑝了。恰好地上一粒小石子被碾過,車子微微一振,白曜趁殷瑝的注意力短暫分散的時候迅速的折腰從座椅下方拿出一根棒球棍向殷瑝的頭部掄了上去!
這棍子是他的鞋子剛剛無意間碰到的,用它将殷瑝打暈再趁前面那個人停車之時立即下車逃跑不失為好辦法,雖然此後會丢了那份工作,或者被警察抓住……但那至少好過被逼做那種事或者被逼死!
☆、迷離
“想要對付我,就你這身板!”身後傳來殷瑝輕蔑的嘲笑,白曜卻是連回過頭瞪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此刻棒球棍早已被他打落,先前拿棍子的手臂反倒成了他勒住自己脖子的工具,整個人都被他緊緊鉗制在懷中,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動彈。
“你不知道跆拳道我已經練到黑帶六段了嗎?”殷瑝貼近他耳邊軟語,“十個你加在一起也別想在我這兒占到半點好處!”
手臂終于被放開,白曜脖子一涼,猛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他說的話可恨,卻也是事實。剛才背後觸到的那一片硬邦邦的地方應該是他的腹肌吧?沒想到看起來優雅紳士生活在雲端的貴族竟然肯去訓練艱苦的跆拳道!
不過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你到底想怎麽樣?殷先生,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沒有……那種興趣,您就讓我下車吧。”
“他們?看來你也不是對我一無所知。”只此一句,再無下文。
冷漠的表情,毫無波瀾的語調,如果不是車子繼續行進将一棟棟高樓大廈快速地甩在後頭,白曜簡直要認為剛才發生的是幻覺。
氣氛如死般寂靜,殷瑝緘默得越久,白曜越是如坐針氈,“殷先生……”
“叫我殷瑝。”
“……”
又是一陣沉默。
“殷先生……”
“下車。”
“啊?”沒聽錯吧?
錯是沒錯,因為……到了。
墨鏡硬漢将賓利開去泊車,白曜将視線上移,目光落在頻頻閃耀的“酒吧”二字上。
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正要作勢逃跑手卻冷不丁被人大力地握住了。
天色漸暗,帝都的夜生活正要開始,酒吧門口迎來送往,人雖不多,但一個男人的手被另一個男人牽着出雙入對還是引得人們紛紛行注目禮,更別說殷瑝本就是商業巨鱷,這些人不僅早就認了出來,還一個個親切又恭謹地招呼“殷先生!”,生怕自己沒有存在感。
“放開我!”兩人走了一路白曜就吼了一路,他的臉燒得厲害。舞臺上一位俏麗又慵懶的歐洲爵士女伶清冷孤高的音色變幻惑人,節奏似醉迷離,他聽不清楚唱的是什麽,只知心跳如擂鼓。
燈光忽明忽暗,這時候找地縫來鑽也不太容易,三人一出現,來自四面八方異樣的目光便在一瞬間襲來,逼得他不得不再次撕破臉,“殷先生,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只好自殺了。”
殷瑝腳步一滞,側頭看了過去,“好。”
好……是什麽意思?
他剛剛說什麽來着?
哦對,自殺!
在白曜驚出一身冷汗之後,手卻奇跡般地被松開了。
他大喜過望,揉了揉手轉身便走,而獲得自由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那個墨鏡硬漢,“白先生,請。”他如是說。
幾百頁的酒品菜單還全是英文,白曜也破罐子破摔地沉着臉直接撂給了殷瑝,“我不喝。”
殷瑝也不惱,跟侍者說了什麽,那侍者便上臺跟女伶附耳。
原來是他點了一首藍調。晶瑩光滑的鋼琴,彈性十足的貝司,加上非洲鼓與其他打擊樂器相互渲染,整個酒吧似乎立即被籠罩在一種奇異的妖惑巫極的氛圍當中。迷蒙的煙霧袅袅,女伶慢搖着開始了哀哀怨怨粘粘糊糊的吟唱。
其實當旋律一開始白曜就知道歌名了,《What a Shame》(真遺憾),他再熟悉不過。記得有一次跟哥哥打電話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頭有音樂,就好奇地問了問,他說那是曾經與一位知名女歌手合作發行的歌曲,挂了電話他便上網下載了這首歌聽了一遍又一遍……
說不喝,當一杯酒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不管他點的什麽葡萄酒終歸不烈,可是一口咽下的時候燒灼之感竟然直逼眼眶。
哥哥如果還在,一定已經名震全球了,大好的人生就這樣被追求他的那個男人毀了!而他,也因為哥哥的離世成了真正的孤兒,永遠地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你在想什麽?”殷瑝順着他的眼光也看向了正在演唱的女伶。不過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被一個風度翩翩的長發…帥哥奪走。
“大總裁整天都忙什麽呢?怎麽這麽久了也不來看我?”長發帥哥一聲嬌呼,軟軟地倒在殷瑝懷中。
“想我了吧?”殷瑝随口說了句。
長發帥哥乖巧地嗯了聲,似乎帶着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他。
殷瑝的五官近乎完美,尤其那雙望一眼仿若就要結冰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越看越不能自拔,不多時長發帥哥便忘情地在殷瑝的脖間吻了起來。
啪!
白曜把空了的酒杯猛地放在桌面上,玻璃相撞的脆響吓得對面懷中弱不禁風的人兒緊緊伏在殷瑝心口上,“大總裁,這位是……”
“我男朋友。”
噗!
白曜扯過桌上的手帕拭幹嘴角便要起身離開,剛一站起就被身後的墨鏡硬漢按了下去。而由始至終殷瑝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仍若無其事地與長發帥哥溫聲調笑。
真是諷刺!
哥哥當時怕也是這樣的處境吧。那時候他已經小有名氣,承受的來自各方的壓力和痛苦較他只多不少。
可是他死後那個男人竟然連面都不肯露,既然并沒有那麽的喜歡又憑什麽一定要找上他!
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最後杯子都不要了,白曜幹脆搶了侍者手上的酒瓶子大口大口地咽。
偏偏哥哥的白人養父母說那個男人來頭不小,得罪不起,還要他盡快回國,免得自己也惹禍上身……他最後卻是連仇人是誰長什麽摸樣都不清楚!
“夠了。”殷瑝的手放在他肩上冷冷地說了句。
“要你管。”是眼睛花了嗎?那個嬌俏的長發帥哥怎麽沒影了,白曜抓着他冰涼的手勉強站了起來,撐着發漲的額頭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本來是想找你陪我喝酒,沒想到最後你把自己給灌醉了。”
白曜冷哼一聲,“你點的都是假酒吧,我喝白酒都沒事,就幾瓶紅酒我竟然……竟然連出去的路都……哎,找到了。”眼看就要走出去頭卻一陣眩暈,身子踉跄着便往堅硬的地板上倒去……
不多時白曜就在熟悉又好聞的香氣中清醒過來。迷迷噔噔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殷瑝腿上,身上還披着他制作考究的大衣,他便一骨碌爬了起來,“我怎麽在車上?”
“不記得嗎?我抱你上車的。”
“什麽?”
門口來來往往那麽多人,他竟然當衆被他抱着出去的?
像是故意要證實他的可信度,他繼續說道:“看着挺瘦,實際上,還真是。”
“你怎麽知道?你還摸……”白曜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不過他咬着牙忍住了,“我要回家,讓我下車。”
“別急,再過一條街就到了。”
到了?到哪兒了?他有告訴過他自己住哪兒嗎?
“不對啊,這裏跟我那兒的環境看起來不太一樣。”是太不一樣了,幽靜的園林,氣派的別墅,怎麽看都是富人區,跟他住的那個嘈雜簡陋的公寓小區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到底是去哪裏?”
“殷邸。”
他家!
白曜莫名地慌亂,忙胡亂地按車門的開關,不停地拍打窗戶。可是醉了的人本來就手腳不聽使喚,殷瑝怕他不小心撞着碰着傷了自己便一把将他攬到自己懷中緊緊縛住。
雖然頭疼不已,意識還算清醒,眼見自己像酒吧那個公子哥似的依偎在殷瑝懷中,更不能忍,一陣撲騰。
“強扭的瓜不甜,你不了解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哼!要我像酒吧那個人一樣,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得到!”
“不需要你做到,我做得到就好。”喃喃低語帶着急促的呼吸,白曜從未聽過如此溫柔到極致的話語。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語調,整個人的靈魂都被他俘虜一般。他竭力壓制着心底某種正在擡頭的異樣的感覺,可卻按捺不住狂跳的心髒,“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這個意思。”
仿佛是在一瞬間,白曜的呼吸就被殷瑝奪去……
唇齒相依,身體正在産生一種陌生又令他害怕的反應。當熾熱的氣息蔓延到舌尖,他再也無法縱容這種異樣的感覺繼續發酵,只好用僅有的力氣咬了下去……
白曜拭去嘴角的鮮血,狠狠瞪着倨傲的殷瑝喘息着。
兩人互相對峙。
良久後,殷瑝轉頭看向窗外,“巽杉,別兜圈子了,先送他回家。”
☆、要命
肯讓他回家已是大赦,他不敢再有更多的要求,任憑他們送到自家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下車時一直不發一言的總裁先生終于開了口,“你的車還在公司,把鑰匙給巽杉,他一會兒給你開回來,免得明天早上不方便。”
“呃……不用麻煩了。”一說話舌頭就痛的發顫,他還是囫囵着說,“我可以坐地鐵。”
殷瑝沒再開口,不過白曜一出車門還是被巽杉擋住了。
“鑰匙。”他漠然地說。
剛才他雖然一直看着前方,但後面發生了什麽他不可能不知道,況且還有後視鏡這種發明。被男人強吻已經夠尴尬了,這兒還有個旁觀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兩個撲克臉是想以多欺少嗎?
“那就辛苦了。”反正他有兩把鑰匙,一把給了他們自己還有。
白曜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電梯,在門合上之前留意到賓利掉頭離開了。
摸出門鑰匙,嘩啦一聲惹得感應燈驟然亮起,白曜就着微弱的光線好不容易将鑰匙插進鎖孔。吹了一路冷風腦子清醒不少,只不過看什麽仍然是重影,但這并不妨礙他發現身後一團向他移動的黑影。
這一帶人口雜居,治安非常亂,尤其是半夜,該不會遇到小偷了吧!
此刻他腦子轉得飛快,可是動作卻跟不上速度,本想側身跑樓梯,結果轉個身就被黑影箍住了。
“着火了!”白曜一邊掙紮一邊喊,只是舌頭腫了喊出來也難被人聽清,何況這時候都睡了。
“奇怪,不是應該喊救命?”黑影粗着嗓子說道,此時已經拿出刀子抵着他的脖子。
“當然是因為喊救命別人害怕不敢出來救,但是着火不同,人人自危必定……”白曜艱難地咽了下口水,“跟你這種人沒什麽好解釋的,實話告訴你我可沒錢。”
“哦?那就劫色吧。”黑影騰出手來麻利的把鎖上的鑰匙一扭,門一打開又立即伸腿踢上。
屋內漆黑一片,白曜被猛地按到門上,那人不由分說便親了上來。
鼻端充斥着男人特有的濃烈氣息,白曜剛脫了虎穴又遇到野狼,這還是個饑不擇食的野狼!
舌頭被大力地吸吮舔舐,一股鑽心的疼痛與心底的憤怒驀地喚醒了他的力量,趁那人似乎享受一般放松的瞬間他猛地用膝蓋向他下身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啊—
“狄雲!”開燈後白曜僵在原地,“你不是還要很久才會回來的嗎?”不待狄雲回答他就先上前補了兩腳,“我叫你吓我……”
狄雲沒有閃躲,壞笑着聳聳肩,任憑他出氣,“玩玩嘛。”
“這是能玩兒的嗎?”長籲口氣,白曜總算冷靜下來。細看下,狄雲挑染的發色又換了一種,帶毛領的機車服,鉚釘馬靴,每次見他都有不一樣的酷酷的感覺,按說正是女孩子喜歡的類型,可……“怎麽不找個女朋友,也該成家立業了。”他一說完就倒了幾口冰水在嘴裏含着。
狄雲笑意更濃,“好啊,只要你答應就行。”
我?
冷不防吞下冰水,白曜嗆了兩聲,想到剛才這家夥……“你胡說什麽!”
“開玩笑呢!”狄雲挑眉,一把接住了白曜扔過去打他的紅蘋果,自顧自啃了起來。
“再開這種玩笑我可要絕交了啊。”白曜繼續含了口冰水。
絕交?
狄雲收起了笑意,“你舌頭怎麽了?我吻你的時候嘗到血的味道了。”
“你還說!”白曜心虛地兇了他一下。他并不會扯謊,狄雲自小就能分辨得出他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所以他幹脆不解釋,放下沒用完的冰水稍微整理屋子,“對了,你還沒回答我,怎麽突然回來了?”
狄雲頓了一下,将啃了一半的蘋果扔下,走到白曜身前擁着他,“小白,我這次差點就回不來了。”
“出什麽事了?”每次狄雲出事回來以後都可憐兮兮的找他要安慰,這次還好沒有受傷。
“貨剛出海關就被國際警察攔了,幸好老板暗地幫了忙,不然我這會兒可能都……”
“這麽嚴重?是什麽貨?”
“軍火……”
“武器?”白曜猛地推開他,“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這些事都敢做?你還要命不要?”
狄雲再次将他拉進懷中,“當然要。你知道嗎?我被拘留的那三天,滿腦子想的只有你。”
“想我幹什麽?”白曜又推開他,“依我看下次你應該想想自己當初為什麽要幹這些事。”他拉上窗簾就開始脫衣服準備睡覺,“我喝了酒頭暈,先不說了,一身酒氣明天早上才會洗澡,怕是要熏着你,就不留你過夜了,很晚了,回去吧。”
“我不介意啊,我睡沙發就可以了。”狄雲就要作勢往沙發上躺。
“那怎麽行,大冬天的會發燒的。”
狄雲不自然地笑了笑,“那個……今天能不能住一個晚上,我那兒給一兄弟泡妞用,臨時回來忘了打聲招呼,剛才電話說女朋友正鬧別扭呢,你總不能攆我去睡旅館吧?”
“好吧,我很困,先睡了,一會兒你記得關燈。”
狄雲嗯了聲,再看時白曜已經睡着了,他索性肆無忌憚地坐在床邊靜靜地望着他。
小白長得很好看,從小就有許多女孩子喜歡,幸好他處境艱難從未想過感情的事,好不容易撐到大學畢業,又一心撲在工作上,就更不想沾惹女人了。
可是剛剛他明明發現他舌頭的傷口像是大力所致,難道他有了交往的女人?還是個脾氣火爆的女人!
想到這點,他忙去找白曜的手機,看看能不能找出來是誰。
可是找了半天連手機都沒看到,更別說什麽女人了!
懷中一空,狄雲就醒了。
“你可以多睡會。”白曜洗完澡出來就見他半撐着身子認真地看自己穿衣服,這種感覺很怪,“你是不是餓了?我可不是五花肉。”
狄雲噗嗤一聲笑了,“就你那幾兩肉還不夠我塞牙,有空多吃點,看你瘦的。”
說話間已穿戴整齊,臨走狄雲又叫住他,“我手機沒電了,昨晚上想找你手機用用,結果沒看到在哪。”
“是嗎?”白曜翻了幾遍髒衣服無果,想了想,“下班的時候還拿出來過,後來上了車,啊,難道是……”
怕是掉在殷瑝車上了。
“想起來了?”狄雲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的臉色。
“應該八九不離十,掉……同事車上了。我上班找他要去,你自己吃點東西再回去吧。”白曜忙忙地走了,狄雲看着卧室的天花板,腦子裏只剩下“同事”兩個字。
“老大,我手機都快打爆了你都不接!可算來了,急死我了。”助理趙桓抱着筆記本電腦追在白曜後頭。
白曜一開始開車開的飛起來,急匆匆趕到公司想要回自己的手機,等了一會兒殷瑝過來的時候他看到那麽多人往他面前湊瞬間就來了氣,幹脆等下班的時候新買一個算了,“手機被偷了,你快說,出了什麽事?”
“原料那些沒問題,可是昨天跟工廠定好的後天重新制作樣品他們變卦了,說兩天不行,怎麽着也得五天,你看”,趙桓指着電腦上的郵件,“丹尼爾剛剛也就發了郵件,說已經訂好了機票和酒店,為确保這次萬無一失,後天他和他的整個團隊都會親臨工廠稽核生産線,親自盯着樣品産出,你說這……”
話沒說完白曜已經明白了,立即揭起座機打給工廠,“喂,馮廠長,不是說好兩天嗎?怎麽突然改了?”
擴音打開,馮廠長的聲音振聾發聩,“你說兩天就兩天啊!這都快過年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大批作業員辭工回老家,我招人容易嗎我?上次做樣品的生産線上就走了接近一半的人,兩天,你讓我上哪兒去給你變三十多個人出來?再說了,來了不得适應嗎?培訓呢?你以為是個人就會做那些複雜的工序啊?你說,哪一樣不得花時間?告訴你,五天算少的。”
趙桓咬着嘴唇搬了把椅子坐下,白曜卻急得噌地站了起來,“我先不管你什麽理由,既然做不到為什麽先前答複兩天?後天大批客戶要來,你讓我拿什麽給他們看?五天?這個項目競争有多激烈你不知道?等你五天過後對手的樣品早就到了客戶手上了,你覺得到時候訂單還有咱們公司的份兒!”
“少來跟我說這些,争不到就算了!這可不賴我!再說連上頭都愛管不管,你他媽敢來教訓我!”
白曜竭力壓制住咆哮的怒火,冷哼一聲,“三十多人你招不來,不會先急調其他生産線的老員工先頂上嗎?”
“說的輕巧,其他生産線都是固定的訂單,每天都有必須達成的交貨量,你挪用了別人怎麽辦?再說了,你這個連訂單都沒有,誰知道成不成,別到時候撿了芝麻丢了西瓜!行了行了,說五天就五天,再廢話一天都沒有,爺還不做了,管你什麽客戶不客戶的……”
白曜還想繼續說的時候,那頭已經挂了。
“媽的!”白曜揭起電話猛地摔上,嘟嘟聲一滅他就拿出電腦包開始整理,“我去拿手機,你也趕緊收拾一下,我倒要去看看那幫孫子到底在幹什麽!”
趙桓一臉狐疑,“出差?”
“不然呢?難道在這兒幹等五天?五天後搞不好還要等下一個五天,他們等得起,這項目可就完了。”他走了幾步又側頭說道,“收拾好了到樓下大廳等我,我一拿到手機就出發。”
手機?不是被偷了嗎?
趙桓收回了視線,那個工廠是財團新收購的,運作才一個月,又遠,今天上午去,下午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
☆、放棄
燕尾榫財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白曜有些局促地看着昔茜笑容甜美地對着一臺電話機點頭哈腰,“殷先生,電子産品那邊的白曜先生說要見您……好的。”
秘書他見過不少,像昔茜這樣的大美人算是拔尖的。舉止有矩毫不做作又不恃美而驕,關鍵是溫婉可人,如果要找女朋友就一定要這樣的。
白曜一進去,門就自動合上了。
作為一個世界級大型跨國財團的總裁辦公室,理當蘊涵各國的文化風格,按照對殷大總裁的印象,怕是暗黑神秘又詭異的哥特式的風格占主導地位,可實際上卻是與想象的大相徑庭,他竟然喜歡清雅含蓄端莊豐華的東方古典風格。
上等精致的紅木辦公家具,精雕細琢的裝飾,任誰見了都要贊一句移步變景的精妙!字畫、匾幅、盆景、瓷器,博古架,書架等擺設樣樣齊全,在窗外晨光的映襯下,不僅不沉悶繁瑣,反而十分寧靜安然。
不過這份寧靜的感覺伴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碩大的現代反曲弓上而終止。
那是一張很耀眼的弓,在托架上繃得緊緊的,弦上還架着一支箭,濃濃的殺氣瞬間打破了他對這間辦公室的好感。
“喜歡嗎?”
殷瑝惑人的嗓音傳入耳中,白曜的心髒也跟着在胸腔上猛地撞了一下,“殷先生這是要狩獵還是殺人?”
“殺人?我看起來有那麽兇嗎?我對你可沒做過什麽粗暴的事。”殷瑝眉眼上挑。
想到殷瑝說過上了他的車還鬧着要走的第一個人已經死了,莫不是被他給……“殷先生有權有勢,難道還有什麽事是您做不到的嗎?”
“其實我更中意弩,不過可惜,那是軍用的武器,碰不得。瞧,我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白曜心不在焉地附和了句,“您倒是謙虛。”
昔茜敲門進來擱下一杯清茶,一杯熱咖啡。殷瑝挑了咖啡,将清茶推給白曜。
“不用,謝謝。”白曜推了回去,“殷先生,我是來……”
“好聽嗎?”
白曜愣了一下,“您是指這首曲子?”剛進來就留意到了,“技法獨特,不過顯得太過孤獨與迷茫,聽起來倒不像總裁先生的風格。”
“可它卻是你最喜歡的,《天使的米隆加》(Milonga del Angel),我說的對不對?”
“您知道的挺多。”
殷瑝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唇瓣上輕輕摩挲,“Milonga,我早該想到的。從昨天知道開始到現在,已經聽了不下百遍了,結果,怎麽也聽不膩呢!”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白曜急着走,索性裝傻,“殷先生好雅興,不如把手機還給我,我也好去做事。沒人煩您,您可以慢慢的、盡情的欣賞。”
“手機?哦,昨天是在車上撿到一個,不過……沒了。”他做了一個投擲垃圾桶的動作。
“什麽?你怎麽能……”
“騙你的。”殷瑝抿唇一笑,将抽屜裏的手機拿出來,正是白曜那個,“裏面存了我的號碼,想我的時候記得打電話告訴我。”
白曜一把奪過,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想我永遠也不會。”
開車三個小時終于到達工廠。
當初公司收購它不過是因為手機電子那邊一時市場需求量大,生産場地不夠才在情急之下倉促決定的。哪知道這邊産線設備一切都準備好了卻沒接到那麽大的訂單,是以還有剩餘的場地,周經理就為他們相機事業處争取了過來,以作為新接到的琥珀相機項目制作樣品用。
頭兩次需求只有幾十臺樣品,客戶因為只是拿來做測試,所以要求不高,白曜在財團總部做做指揮就忙手上的其他項目去了。可是這次竟然出了這麽大纰漏,客戶想必也是急了,對于電子行業來說,時間就是生命,五天,連他都不能接受別說客戶了。
說起客戶,工廠這破樣子可怎麽好意思給人家看?
雖然是新收購的廠房,可是他本身已經存在好幾年了,大門口擺攤設點混亂不堪,也沒人整頓整頓,機臺運輸棧板等更是胡亂地堆放在過道。他們下了車在樓下轉了一圈,連棵像樣的樹都找不出來,而更令人氣憤的是,進進出出竟然連個安全掃描都沒有,更別說生産車間的保密隔離設施了!
“為什麽不穿防靜電鞋?這不是挂了無塵車間的牌子嗎?”白曜說是總部來的,車間執勤工作人員竟然就直接讓他們進去了,“我說什麽你都信啊?你怎麽不查證件?不錄指紋核對?萬一我是商業間諜怎麽辦?設計洩露了怎麽辦?還有,零件怎麽就這麽暴露在外邊空地上了…….”
他來勢洶洶,諸多責難,沒說幾句就跟人吵了起來。
“老大,要不,咱們放棄吧,我原以為只是人員不到位的問題,可是你看這,辦公室連礦泉水都沒有,要喝水都要去隔壁手機生産線那邊。我剛剛看了一下會議室,也就只有桌椅,還有……”
“別說了,先吃飯吧。”白曜打了飯找了位置坐下。
“食堂也是亂糟糟的,這都吃的什麽,也難怪作業員不上心……”趙桓還是忍不住嘟囔。
白曜剛咽了兩口就接到周服的電話,“喂。”
“Milonga,你跑哪兒去了?”周服半天沒看到白曜,心裏有點慌,聽說他去了總裁辦公室,莫不是跟總裁吵架了吧?
“經理,早上走的急沒來得及說,我和趙桓出差了……對,工廠這兒…今天怕是回不去了,明天啊,怕也……嗯,我得盯着,先不說了。”
吃完飯兩人直奔廠長辦公室。
“聽說你跟我下邊的人吵架了?”馮廠長肥頭大耳,總部來了人他頭也沒擡,只顧給助理簽手頭的文件。
“麻煩廠長給我們安排宿舍,這幾天我就在這兒住下了。”
“宿舍啊,多得是空房,正招不到人呢。”
白曜忍着氣沒有發作,工作嘛,剛剛他就撒了氣,但是沒用。
馮廠長沒聽到這個年輕人說話,擡頭看了眼,“我這個廠長啊,說起來也就是個管後勤的,餐廳,車輛,住宿,水電,以及招聘等等,你要的那些高規格的東西我可不管。”電話裏頭吵的時候覺得總部的人站着說話不腰疼,不想跟他們廢話,不過這個人竟然肯來工廠,馮廠長的語氣便緩和了些,但也只是一些些而已。
白曜嘆了口氣,“好,那就麻煩你管好你的後勤,我要的東西在這,趁客戶來之前備好,一定要快。”
一張手寫的清單扔了過來,馮廠長眯起眼睛看了一遍,“辦公設備,生産車間保密系統與設備,人員隔離……你說要就要,錢呢?”
“我又不是財務,怎麽管我要錢。”
“沒錢免談,哼,我要是有自己就備好了,哪像現在這樣硬撐。別看這個廠挺大的,上頭的老板可沒放在心上,他們愛管不管,我只是個小小的廠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也別逼我。”說完就把他們趕了出去。
兩人在樓道上吹着深秋的冷風,“老大,咱們回去吧。”趙桓緊了緊格子圍巾,“財團可不缺錢,管理層不想砸錢在這兒必然有原因。”
白曜拿出自帶的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倒了幾口,“你要是想回去就走吧,我再去看看。”
趙桓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光是聞到車間的塑膠味就早想走了,也不管上司說得是不是氣話,忙跑去廠長助理那裏求了臺商務車送他回總部去了。
下午白曜一個人去見了工程部、品質部、設備部等工作人員才稍稍放松了神經,其實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糟糕。設計上沒有問題,零件沒有問題,生産用的設備機臺也是經過校驗的,而唯一的問題還是人員。上一次都是新進員工,操作不當導致零部件大量毀損。這次重做,新的零件明天下午就會來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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