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佛域 - 作品相關
大輪回禁術
“不,你不能回去!”同伴的表情悲憤,一字一句都似乎要刺痛他,說服他,可對于現在的羅列來說,情義比什麽都重要。
“夜叉門就是為了你手中的佛珠來的,現在他們殺了人,放了火,師父一定死了。”
“你怕,就在這等着!”羅列決然回去,修煉三十年的禪武術,禪武合一,他的耐力比較普通人高了何止一個檔次,早已失傳的輕功就在他腳下施展,手中的匕首插在斷崖上的石縫裏,飛快的登上了崖頂。
山頂古寺,已經被大火吞沒。
時間:2017年。
地點:西南某個無名山上的無名寺院。
羅列高中畢業之後,就在一次旅游中被這裏的老師父點化,對武術癡迷的他多少也學習了一點禪理,加上日夜苦練的武術,禪武合一,正是他畢生追求。
經過十幾年的學習,他已經初具修為,本要回家探親,卻不料發生了這樣的變故,罪魁禍首就是夜叉門。
夜叉門為見不得光的幫派之一,就算是黑道也很少有人聽過他們的名字,據說他們是印度滲透來的黑道,誰也想不到這樣的黑道組織中的不少首領,竟然是修習印度古佛法的佼佼者。
一股戰意灼傷了他。
他本就不願意就此退縮,在愧疚和痛苦中度過此生。
大火映出他勻稱優雅的身影,手中的匕首持在手裏,踏過一個個師兄弟的屍體,滿含悲憤的,大步向大火中沖去。
“師父!”羅列的聲音本來很圓潤溫和,可現在變得有些嘶啞。
火光中,院子裏的幹涸的大水池中就盤坐着他的師父,這個一百一十幾歲的老人,顯然已行将就木,一雙眼卻滿帶慈祥,看到羅列來,他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慌,依然這麽笑着。
他現在就和世上的老人沒什麽區別,柔弱,毫無生氣,羅掘注視着他的目光,心中縱有萬般的酸楚,只能強行化作力量将自己全身充斥。
老僧身後的佛堂已然燒了個精光,火舌時不時地噴射,木材的燃燒聲中,帶着飛散的火星,一切都迷蒙着,令人像站在佛像前一樣的迷惘。
老僧身後,有一個高大挺拔,身穿露肩僧衣的印度男人,滿臉都是青色的胡茬,右臂高舉,挺直如劍,似乎老禪師只要一動,他的一只手就能像劍一樣切下老僧的頭顱。
羅列雙眼怒睜,在這熾熱中他忽然感覺到森寒的殺意,不知不覺中,火光中已經有七八個身穿西裝的印度男人緩緩包圍了他。
“交出,他活,不交,他死。”身穿佛衣的男子說着不流利的中文。
“你敢!”羅掘往前跨了一步,握緊了拳頭。
圍住他的人其中一個一腳踩住了羅列的小腿,想要讓他老實的跪下去,可羅列的腿卻如鋼一樣,寧折不彎。
“中國武術一直受人欽佩,大師佛法卻不怎麽樣,竟不知放下,佛珠既是空,你們放不下?”為首的人冷笑道。
羅列哼道:“現在不是談色即是空的時候,降妖除魔而已。”
佛衣人道:“你們懂得什麽佛法?佛本我聖地源流,傳給你們,變了樣子,佛珠本就是聖地至寶!”
羅列道:“衆生平等,一心向佛,并無分別!”
“好,說的很好,可佛法救得了你們的命嗎?”僧衣人低着頭,輕輕貼近了老僧的頭,雙眼戲谑的看了過來。
“佛法本為渡人。”一直默不作聲的老禪師忽然雙眼一睜,似已用盡全身的力氣,喊聲蒼老卻沉厚如鐘“你想去,我引渡你去吧!”
他身上竟然發出淡淡寶光,寶光一閃而沒,老禪師竟能幹脆的擊出一拳,僧衣人驚訝一聲,右手猛然切下,只聽“嘣”地一聲爆鳴,老禪師被劈飛,重重地跌落在地,氣若游絲。
“師父!”羅列嘶吼一聲,拳腳殺出,最近的一個人被他一拳擊倒在地,可其餘的人卻怒吼攻來,羅列将匕首持在手裏,立刻濺起一股血花,一個黑衣人被他割斷了動脈,鮮血贲湧,滾燙的血燙到了羅列的臉,也激起他滾燙的熱血,氣血翻湧。
“佛手匕!”僧衣人微微動容。
羅列握着匕首的刃,右手竟然發出淡淡的熒光,猶如佛陀手裏攥着一把匕首,随手便将受傷的人斃掉。
與此同時,他也被一招陰手轟在了後背,翻湧的血被他咽了下去,他這才發現這些人是真的不好對付,他們似乎已經将身體練到了收縮自如的地步,很像傳說中的印度古武,大瑜伽術。
瞬間,僧衣人就跳到了他面前,如利劍一樣的手臂即将切開他的胸膛,正當羅列無處可躲的時候,一個幹枯的身影擋住了他,獻血迸濺,羅列耳邊響起連連的悶哼聲。
柔弱蒼老的老禪師竟然為他擋了這一擊,羅列的鼻子立刻酸了起來。
為何這劫難會降臨在這座沉默的寺廟中,為何降臨在慈父孝子一樣的師徒之間。
羅覺心如刀絞,可就在這時,老禪師竟然如回光返照般坐起,而且拍出更為剛猛的一掌。
“砰!”僧衣人被老禪師一掌拍得後退,與此同時,老禪師忽然雙手合十,如誦經般的空氣念道:“讓你去,你為何不去!你為何來?為何傷悲?”
“師父!”羅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讓你去,那婆娑世界,讓你去,那四萬八千法門,皆可成佛,去!”
一瞬間,老禪師用盡所有的力量,在羅列腳下畫了一個神秘的梵字,突然破開自己骨肉如柴的胸膛,熱血激流,梵字血光大盛。
“師父!”羅列目眦欲裂,這個行為他常聽老禪師講起,這是毗濕奴大輪回禁術,世上難道真有此禁術?師傅竟然選擇如此慘烈的方式來挽救他!
“是真是假,是夢是幻,都要自在,你以後要自在啊。”
說完,老禪似乎想笑一笑,但體力和生命力都已燃盡,整個人就像雕像般靜止了。
那紅光便是将周圍的人全都籠罩,慘叫聲連綿不絕,羅列掙紮着想靠近老僧圓寂的身體,卻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在消失,如被蟲子啃食一樣,整個人也漸漸空虛了。
火依然在燒着,火光中只有一顆佛珠漂浮半空,明滅了十幾下之後忽然沖天而起,消失在了明朗的夜空。
時間:這個世界的某一天。
“嗖——”
羅列再次提速,皮膚表面已經滲出了血絲,熱汗如雨,在他剛毅的臉上立刻蒸發,腳下柔軟沙漠像是糖炒栗子裏的沙一樣滾燙,他每一步都像是綁了大山一樣重。
無人的茫茫沙漠,一絲風都沒有。
羅列依然移動如風。
他在逃命——努力,盡力,堅持,玩命地,逃命。
追他的是一架異獸拉着的大車,大車上坐着四個人,兩男兩女,男的英俊如玉,女的美麗如花,他們一同盯着羅列飛竄的方向,沙漠裏,羅列像是一只倉皇的蜥蜴,在沙裏留下明顯的足跡。
“吼!”那頭形如獅子的金色異獸在天空中發出一聲震天的吼聲,箭一般直沖過去。
羅列一個踉跄趴倒在地,雙目一片迷茫,腦中也一片空白,耳膜似乎是被震得破了,他狼狽爬起來望着身後。
可就在這短暫的片刻,生死一瞬間的時候,他卻再想別的事。
一些關于他來到這世界之後的事情。
十六年前,他的殘魂随着佛珠的吸引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他就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裏度過了人生的十六年,原來這地方分布着很多不同文明的國家,還有更多未知的領域,他充滿好奇,同時又十分迷茫。
現在他總是失憶,在遇到一些人之後,轉眼就記不得了,現在雖然有所改善,卻依然是他的一塊心病。
更為可怕的是,每當夜深時,他都會被一種疼痛折磨,直到他疼的暈過去之後,接着就會做一個夢,同樣的夢,夢裏自己來到一個十分可怕的世界,一片茫茫沙漠之中,斷頭的佛陀,大笑的神秘聲音,天空中的血蓮花雨,奔湧不停的血瀑布彙聚在一個鬼臉一樣的泊裏,一條渾身尖刺,眼色發黃的毒龍啃食着死去的靈魂;一個聲音在召喚他。
保留着前世一些記憶的他立刻知道,自己的靈魂并不完整。
首先,他要找佛珠,說不定佛珠裏還帶着他的魂魄。
他辭別父母,鍛了十三把匕首,從孔雀國第七城一直走到邊境的無人區,據說這裏連修為深厚的禪武者都不敢輕易犯險,最多走到沙漠中的狼城就止步了。
他是憑着感覺走來的,他覺得狼城就在眼前,但他明白那和海市蜃樓景象差不多,就算再走三天三夜,他也不一定能走到狼城,當他帶的水用完之後,就出現了這些禪武者。
他們追他,他只好跑。
八把匕首分在雙手指尖夾着,面對緩緩滑行而下的龐大異獸,他全無懼色,一股罡氣被他調動起來,他有自信就算哲八把匕首傷不了可怕的金色異獸,也起碼能吓他一下,阻止他在前進。
“嗖嗖嗖——”
一排匕首發出尖嘯朝着金色異獸激射而去,天空的火熱映照在匕首的尖刺,着火了一般,帶着火箭頭一樣的淩厲當空而去。
“吼!”那異獸怒吼一聲,擡起前爪打碎了匕首,繼續撲殺而來,想不到在那個世界能秒殺一群惡人的絕招在這完全起不了人作用,卻反而激怒了這頭異獸,羅列暗道無力,只好拿出十足的勇氣來面對即将到來的悲慘命運。
羅列再次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運了一口氣,輕身躍起,對準這異獸的咽喉就下了死手。這異獸完全想不到一個毫無修為的禪武者竟然敢于和他搏命,對方淡漠的眼睛像是死神一樣的盯緊了它,它竟然遲疑了一陣。
“你敢!”一個雪白的倩影從車上飛下,皓腕伸出,輕輕一彈指,只聽“砰”地一聲,匕首被瞬間彈碎,一陣劇痛讓他悶哼一聲,手骨竟然瞬間碎裂,那破碎的匕首碎片化作熒光分別射進了他的身體內,血從衣服裏滲了出來。
“好強!”這是羅列在這世上第一次遭遇禪武者的第一感覺,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知道,原來禪悟有更高的層次,只是他天生頑疾無法修煉,只能靠着地球上修煉的記憶将自己的根基紮好。可畢竟遇到真正的禪武者,雲泥一樣的差別就顯露出來了,他的右手不住的抽搐,身體和靈魂遭受着同樣的折磨。
那種失敗感,讓他心中發苦,同時又非常的不服氣。
他的目光移到女子臉上,看到這女子之後,他又仿佛忘卻了疼痛,立刻在心裏驚嘆道:“好美!”
女子是真美,年紀在二十三四歲,一身白衣不染一絲塵埃,膚如凝脂般靈通剔透,一張絕美到令人窒息的臉龐帶着冰冷的寒意,令人不敢接近。
平湖般的眼神,長長的睫毛如同月桂,挺翹的鼻子下,一張微微抿着的飽滿雙唇,加上勻稱的身材,挺翹的酥胸,羅列就算參了多年的禪,也不免多看了幾眼。
這時,同樣走過來的還有三個人,兩個穿着白衣的俊俏少年,一個臉色帶三分煞氣,七分傲氣,雙眼如寒星般冷寂,手持一把烏金寶锏,另一位少年空手而來,面帶微笑如春水般柔軟迷人。
羅列最注意的還是後面羞羞怯怯跟着的小姑娘,年齡和他差不多,一身煙灰色的普通長裙,樣貌和前者那白衣女子有些相像,但臉卻小了一些,氣勢也弱了不少,正帶着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跑什麽?”持锏的少年淡淡道。
羅列覺得好笑,被人追着,不跑難道站着等死?
他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問道:“你追什麽?”
“你不跑,我們為什麽會追你?”
羅列道:“你們不追,我為什麽要跑!”
持锏少年撇開這個話題,冷寂的目光掃過來,帶着厭惡的口道:“你活的不耐煩了,一個小小的武徒,還敢對小蠻下手,像你這樣的弱者,當小蠻的食物,他都會嫌棄。”
“是嗎?”羅列微笑,不卑不亢,讓那空手的白衣少年微微點了點頭,贊許道:“能同時面對四位摩頂境界的禪武者還如此淡定的弱者,那一定是一個不一般的弱者了。”
那白衣女子冷漠道:“這位小兄弟,我們是十一城狄家的人。”
她聲音雖然冷漠,但提到自己是狄家的人,語氣裏的驕傲就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
狄家有什麽令她驕傲的?
這個羅列在穿過十一城的時候已經有所耳聞,狄家在十一城堪稱最大家族,家族中有不少蠻橫的禪武者,比之十一城最大幾個道場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羅列已經習慣遍地都是強者的世界,狄家如何厲害,他半點都不在乎,他現在只想問,這些年紀輕輕的禪武者死死的追着他,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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