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偶遇不同的你 - 作品相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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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每天偶遇不同的你
作者:木林森火炎焱
文案:
岳小溪見明澈第一面的時候,以為他是總裁司機。
其實他是她所謂閨蜜的婚禮上的主持人。
第二天,他是她同事家熊孩子的游泳教練。
一段時間後發現,他是她表妹中學的體育老師。
再去參加個聚會,他是朋友口中完美多金的總裁。
……
“明先生,今天你又是什麽人?”
“今天我是你男朋友。”
“難道明天就不是?”
“當然不是。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你老公,一直到下輩子,下下輩子……”
神經大條女主VS平時蘇暖偶爾腹黑的男主 1V1 HE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天作之合 職場
搜索關鍵字:主角:岳小溪,明澈 ┃ 配角:蘭朵,葉欣瀾,梁遠,程沛宇等 ┃ 其它:業界精英,天作之合,都市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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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桃花眼
下了公交車,岳小溪一路扭扭捏捏地到了婚宴飯店。
還好,婚車還沒到,她還不至于在新郎新娘以及伴郎伴娘團面前出醜。
長籲一口氣,她直奔飯店的衛生間,準備脫掉身上的連褲襪。
肉色連褲襪前面的小腿部分全是血跡,自己看着都心疼自己。
身後的牆那邊清清楚楚傳來男人小*便的嘩嘩聲,岳小溪一邊脫襪子一邊皺眉,這飯店明明這麽高檔,怎麽衛生間隔音這麽差?差評!
手機在此時響起,岳小溪騰出一只手接了電話,是閨蜜優優打來的:“小溪你到了嗎?我們已經從蝶衣家裏出發了,很快就到飯店了啊。”
“我已經到了,我就等着迎接你們了。說吧,你們都怎麽為難新郎了?”她歪着脖子夾着手機,往下扒拉着連褲襪。
優優在那頭大呼小叫:“別提了,我們根本沒難為新郎,人家新娘都發話不許玩過分了,不許這樣不許那樣,我們哪兒敢發瘋啊?咦你那邊什麽聲音啊?窸窸窣窣的。”
“我啊,我在衛生間進行脫褲襪秀呢。”岳小溪無奈地笑道。
“哈哈哈幹嘛啊你,沒事兒發什麽騷啊?”
岳小溪輪換着單腳點地,又得夾着手機又得倚着門板,有些狼狽地将連褲襪脫了下來:“我沒工夫跟你瞎扯,今天出門就受傷,滿腿都是血,所以要把連褲襪脫了扔掉嘛。”
“怎麽受傷了?嚴不嚴重?”優優的語氣立馬嚴肅了。
“誰知道哪個缺德玩意兒扔了一根帶釘子的木棒在地上,我不小心踩到木棒的一頭,另一頭就彈起來了,釘子在我腿上挂了特別長一道口子,血嘩嘩地流,我還老半天翻不到包裏的紙巾,要不是碰上一個好心的帥哥給我紙巾和濕巾止血,我估計沒等我到飯店就失血過多沒命了。”
“現在沒事了吧?回頭婚禮結束我帶你找個診所消消毒。這樣也能中招,你說你這走路不長眼的。”優優有些心疼地埋怨着。
“怎麽不長眼了?是出門沒看黃歷,倒黴透頂。”
“誰說的?這明明是開門紅嘛!”
岳小溪有些驚異:“咦,你怎麽跟那帥哥說的一樣啊?他也說我這是開門大吉,步步有鴻運。”
優優瞬間又來了興致:“哪個帥哥?給你紙巾止血的那個?我就說你開門紅嘛,出門就遇帥哥幫忙。哎,說說,有多帥?”
“很好看啊,絕對養眼,但又是那種跟不上潮流的帥哥。”
“怎麽?穿得很土?很俗?”
“那倒不是,現在的主流帥哥都是細長的桃花眼,他的眼睛又圓又大又有神,好看得落伍了點兒。”
“好看就行,管他落不落伍呢。”
“也是。雖說濃眉大眼現在土爆了,可我老覺得他那樣的才是桃花眼呢?既含笑又含情的大大的桃花眼。”
優優噗的笑出聲來:“哎喲喲,是你想桃花了吧。哎,那大桃花眼帥哥看起來像有錢人嗎?”
“不知道呢,反正開了一輛很拉風的紅色法拉利,我也看不懂車型,不知道是哪一款。”
“哇!”優優在那頭驚聲尖叫,“開法拉利你還說不知道他有錢沒錢,你缺心眼兒啊?遇上這種還不趕緊勾搭上!說不定是個總裁呢!”
岳小溪也笑了:“滾,總裁怎麽可能長成他那樣?傳說中的帥哥總裁,不都是霸道腹黑高冷冰山臉嗎?可那大桃花眼,見人一說一個笑,哪一樣符合這些總裁特質?再說總裁不都有秘書助理什麽的嗎?他怎麽沒有?他自己這親和力,倒挺像個秘書助理什麽的。嗯,對對對,總裁司機或者總裁助理比較符合他的長相氣質和定位。行了見面再說吧,我挂了。”
岳小溪挂了電話,将滿是血的連褲襪扔到垃圾桶,出門洗手。
擠公交車擠得頭發有些亂,她把頭發散開,重新梳了一個馬尾,然後看着鏡子裏略施粉黛的自己發起了呆。
新娘胡蝶衣曾經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現在,伴娘團有六個成員,她卻擠不進這六個人的行列。
男衛生間出來一個人,也準備洗手,看到她略帶驚訝地笑了笑:“是你啊?”
岳小溪一扭頭,腦子裏像有人哐一下敲了鑼,直敲得她發懵。
那個那個……大桃花眼,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恨不得立刻捂臉哀嚎。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丢人了丢人了丢人了!
還丢大發了!
誰能告訴她,那個大桃花眼帥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豈不是把她剛才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一定要給這家飯店差評差評并投訴到底!什麽破衛生間!隔音這麽差!
但她現在只能沖他幹巴巴地笑笑:“是你啊。”
大桃花眼往她腿上掃了掃:“你沒去醫院或者診所處理傷口嗎?”
“沒事了所以不用去。我先走了啊。”她摸了摸自己燙得不行的臉,轉身快步離去。
大桃花眼滿眼含笑地看着她拖着傷腿奪路而逃,然後斂起笑容對着鏡子看了看,又忍不住勾起嘴角:“土爆了?總裁司機?”
岳小溪心慌慌地找到自己應該入席的那桌坐下,覺得心跳不僅沒有慢下來,反而越跳越快,像即将破膛而出。
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胸口,又覺得臉上燒得慌,又想伸手捂臉。
她心煩意亂地揮揮手,都不知道該捂哪兒了,哪兒都該捂!
最該捂的還是自己的嘴,誰讓那嘴亂說話的?
突然有個人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跟我來一下!”
怎麽又是大桃花眼?!
“幹什麽?”她想掙脫,無奈他力氣太大。
“當然是有事兒找你了,你來了就知道了。”大桃花眼不由分說把她往大廳一側的一個包間裏帶。
“幹什麽幹什麽?我不就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嗎?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你至于這麽使用暴力嗎?”岳小溪低聲嚷着,卻在進了包間之後住了嘴。
包間裏空無一人,桌上卻擺着一瓶白酒和兩個杯子。
大桃花眼笑出聲來:“我在使用暴力?”
“你是想找我拼酒嗎?”
大桃花眼笑得更開心了:“拼酒也可以啊,但不是現在,婚禮結束之後我随時奉陪。”
他說着就打開酒瓶,往兩個杯子裏都倒滿了酒:“我現在是要給你的傷口消消毒。沒有酒精,也沒有碘伏,只能用白酒了,會有些沙疼,你忍一忍。”
用白酒消毒?
不,她不能忍!
想都能想到會有多疼!
而且沒來由地想起古裝劇裏那些消毒的畫面,總是一人先将酒含在嘴裏,然後“噗”地噴到對方的傷口上,而對方總是一副疼得忍不了但卻不得不忍的痛苦表情。
還沒等她從自己腦補的畫面中掙脫出來,大桃花眼已經拉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又坐了旁邊的椅子,很自然地将她的腿拉過去搭到他腿上,然後……竟然直接将滿滿一杯酒順着她的傷口全倒了下去。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讓岳小溪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頓時渾身一顫,哆嗦着就想将腿拿開。
實在是……太疼了。
可大桃花眼另一只手還壓着她的腿不讓她亂動,而且,他将另一杯酒也端了起來。
哦漏!
他這次倒得很慢,卻更讓岳小溪疼得想死,眼淚噴湧而出,連聲音都在打着顫:“別倒了……可以了吧……夠了夠了……還不行嗎……”
“這樣消毒才夠徹底,再忍忍。”
岳小溪将嘴唇抿成一條線,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心裏卻默默地記下了這筆賬: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記住你了!
終于倒完了第二杯酒,大桃花眼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好了,擦擦吧。”
她趕緊将腿從他身上拿下來,淚眼朦胧地調整了一下呼吸,默不作聲地擦着滿腿蜿蜒縱橫的白酒。
大桃花眼又給了她一沓紙巾和一小包濕巾,溫柔地笑了笑:“妝都哭花了,要不要補補妝?”
岳小溪很想兇他幾句,但想想他畢竟是在幫她,還是忍了忍,默默地拿出粉餅又補了補。
“好了,出去吧,新郎新娘應該也快到了。”大桃花眼收起酒瓶和杯子就往外走。
“等等!”有了這茬,岳小溪覺得面對他不那麽尴尬了,于是換了一張最燦爛的笑臉,“你幫我消毒,給了我兩杯酒,我也該敬你幾杯酒,禮尚往來嘛,而且我應該加倍感謝你,起碼得敬你四杯酒才行。”
大桃花眼微微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更深,連眼底蕩漾的都是笑:“敬我?好,等婚禮結束,我一定喝。”
“為什麽要等婚禮結束?現在就喝,不然就是看不起我。”她伸手想從他手裏奪過酒瓶。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我現在真的不能喝,一會兒婚禮就要開始了,回頭再說吧。”
“婚禮要開始了,跟你喝不喝酒有什麽關系?這婚禮又不是沒你不行。”
外面大廳有人喊了一嗓子:“這兒,過來一下!”
“來了。”大桃花眼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又回頭一笑,“這婚禮,沒我還真不行。”
岳小溪有些愣神,他怎麽知道別人是在叫他?
難道他的名字叫“這兒”?
她還來不及琢磨他的話,就聽見外面一陣嘈雜。
似乎真的是婚車車隊到了。
她跟出去一看,新郎正在賓客們的歡呼聲和善意的起哄聲中,将新娘胡蝶衣從婚車上抱下來。
新郎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
胡蝶衣那張巧笑嫣然的臉也給她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突然有些退縮,也不打算夾道歡迎新人了,而是退到了人群的最後面,遠遠地觀望着,跟着隊伍慢吞吞地回到大廳,重新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
突然意識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擡頭,發現一個熟悉的人正坐在自己對面。
周嶺?他也來了?還跟她一桌?
周嶺對她笑笑:“小溪,好久不見。”
她也點點頭:“好久不見。”然後趕緊埋頭開始玩手機。
她玩得心不在焉,只是不想面對周嶺。
她以為不會在這裏碰到他的。
周嶺曾經是胡蝶衣的男朋友,但當他見到岳小溪之後,就開始對她無事獻殷勤,甚至跟胡蝶衣分手轉而追求她,她和胡蝶衣的友情也是因此轟然倒塌的。
胡蝶衣已經一年多沒和她聯系過了,前幾天卻突然給她發來了電子版的請柬,說她要結婚了。
“新郎不是周嶺,小溪你就放心來吧。”胡蝶衣在微信裏跟她說。
沒想到胡蝶衣也邀請了周嶺。
婚禮終于要開始了,此時岳小溪玩手機游戲才剛剛進入狀态,也顧不上擡頭,只聽身邊幾個小女生在交頭接耳:
“哇,這主持人好帥!”
“身材也好好!”
“笑容也很迷人啊!”
“卧*槽,他剛才是往這邊抛了個媚眼兒嗎?要死了要死了!”
……
一群花癡,沒見過帥哥還是咋的?
岳小溪暗笑,手下還是一刻不停地劃拉着。
突然聽到一個如暖陽如清風的聲音響起,主持人的開場白。
這聲音……怎麽好生熟悉?
岳小溪驚醒般地擡頭,臺上那個如有光環籠罩的人……可不就是那個大桃花眼嗎?
他他他是這場婚禮的主持人?
難怪他要說這婚禮缺了他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幻言文《玄學少女不裝蒜》求個預收啊,謝謝大家~~
玉淩波是株成了精的水仙花,也是一個跟着女道士學了一身玄學本領的風水師。本想着成了精可以恣意享受人生,卻被告知因為成精過程中的意外,她必須在特定時刻從男人身上獲取一些東西,否則早晚會被打回原形。
還必須是她認準一輩子的獨一無二的男人。
那就下山找那個當年那個讓她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男孩吧。要不是他,她早就被那群熊孩子當成大蒜給切了吃了,哪兒等得到成精這一天?
下了山的玉淩波一不小心成了衆人敬而求之的玄學大師,可她只想找到恩人報個恩許個身……
終于有一天,她發現當大師和找恩人以身相許,原來是可以兼得的。
會有鬼魂出沒,但不是恐怖捉鬼文,不可怕不可怕不可怕,膽小者也可以放心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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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梢,鴻運當頭
此時的他在白襯衣外套了一件灰色的西服,身材……真的非常棒。
之前的他一直是白襯衣加灰色西褲,她恍惚是覺得他身材很好,能把簡單的白襯衣穿得那麽好看,卻沒想到他的身材竟然好到這種地步,身高腿長比例好,她一時竟有些挪不開目光。
而且,他現在是全場的焦點,她可以肆無忌憚地盯着他看。
他的開場白說得很精彩,他設計的新郎新娘的出場儀式很獨特,他的串詞很新穎,該幽默的時候惹得全場會心大笑,該煽情的時候引得岳小溪這種粗線條的人也快要淚水漣漣,卻不肉麻也不爛俗,完全不同于之前看到的婚禮那種老掉牙的一套,給人輕松舒服又印象深刻的感覺。
婚禮只進行了一小半,她就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婚慶主持人。
此時雙方父母都已經上臺,新郎新娘正在給兩位父親大人點煙。
在為公公點煙的時候,不知胡蝶衣是太緊張還是怎麽,手哆嗦得厲害,半天沒點着,公公為了盡快完成這一環節,将頭埋得低低的配合她。
胡蝶衣手抖得更厲害,沒有把煙點着,反倒是把公公的眉毛和前額的頭發點着了。
小火立刻被臺上衆人滅了,但公公還是被燒掉了半邊眉毛和一小撮頭發。
此時他的臉色幾乎比身上黑西服的顏色還深還暗。
都怪兒媳婦提出要給雙方父親點煙,本來這邊都沒這個習俗,而且覺得婚禮上吞雲吐霧的也不太合适,但女方堅持說這是他們那邊的風俗,只需要點燃抽兩口就可以掐滅的,因此他們也就由着他了。
誰知道偏偏是這個環節出了問題。
臺上那個大桃花眼朗聲笑了笑:“哇什麽叫喜上眉梢,什麽叫鴻運當頭,今天真的見識到了。看來今天真是個再吉利不過的日子,處處都是好兆頭!我們看公公婆婆一定是對這個兒媳婦兒特別滿意吧,一見她點煙就喜上眉梢了,一喜上眉梢了立刻就鴻運當頭了……”
賓客們爆發出一陣會心的大笑,繼而是雷鳴的掌聲,還有些賓客則大聲地叫着好。
岳小溪也忍不住暗自為大桃花眼喝彩。不管他是平時訓練有素還是一時靈光閃現,能瞬間做出反應,确實體現出了專業素質。
婚禮結束後,伴郎伴娘團單獨坐了一桌吃飯,而大桃花眼和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坐到了一桌。
岳小溪聽到身邊有賓客在議論:
“這婚禮不錯,請的婚慶公司太贊。”
“要我說還是這主持人太為婚禮加分了。”
“他們哪兒找的婚慶公司?下半年我兒子結婚的時候也找他們。”
“哦那你得抓緊了。聽說這家婚慶特別火爆,要提前很久預約才能排上。”
“而且賊貴,聽說是男方那邊找的婚慶,又是托關系又是花大價錢的。”
“我也聽說了,而且就算訂了這家公司,這個主持人也不好約上,要請他不容易啊。”
……
岳小溪忍不住也往大桃花眼那邊瞄了瞄,看不出來他和他所在的婚慶公司那麽搶手呢。
想起她之前說要敬他幾杯的事兒,她躊躇了一下,還是端起酒杯,往他們那桌走了過去。
經過伴郎伴娘那桌,見閨蜜優優正豪氣幹雲地招呼着大家喝酒,大家都很有分寸,或淺酌,或以茶代酒,唯獨優優自己,不停地跟大家碰杯:“我幹了,你們随意啊!”
岳小溪一看就知道要壞事。
優優最近剛失戀了情緒低落,又不能因為失戀了就放新娘鴿子不來當伴娘了,但婚禮越浪漫溫馨熱鬧,她就越克制不住自己的沮喪和失落。
此時婚禮已結束,她總算可以借酒澆愁了。
岳小溪直接按住優優的手:“親,別喝了,悠着點兒。”
優優一把将她拽住:“小溪,快來陪我喝。”轉頭又跟其他人說:“誰都不許停啊,接着喝……”
有人突然碰了碰岳小溪,遞給她一個酒瓶,她回頭,見又是那個大桃花眼。
他悄聲說:“這瓶裏換過了,是礦泉水,她不能再喝了。”
岳小溪趁優優跟別人說話的工夫,偷偷将她杯中的酒倒掉,換成了礦泉水。
心裏對大桃花眼還是有點感激的,但又略複雜,他這到底是在關心她還是關心優優?
優優又豪爽地喝了好幾杯,突然在岳小溪耳邊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他們這酒有問題,屁味兒沒有,就跟白水似的,我沒好意思說。”
大桃花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岳小溪輕輕地瞪他一眼,自己也忍俊不禁。
還好,還能喝出礦泉水屁味兒沒有,還算沒有醉得太離譜。
她想起自己來這邊兩桌的目的 ,回身準備找大桃花眼敬酒,卻發現他不見了。
這人,剛剛還在自己身後呢,真是來也匆匆,去也無蹤。
她回自己桌的時候,新郎新娘正到他們桌敬酒。
他們這桌已經是最後一桌了。
她站起身跟新郎新娘碰杯,見胡蝶衣的眼睛在往她腿上瞟,她下意識地将腿別了過去。
敬完酒,胡蝶衣跟新郎說:“你去吃飯吧,我跟他們聊聊天敘敘舊。”
新郎跟衆人寒暄幾句之後走了,胡蝶衣擠出笑容,端起酒杯:“小溪,周嶺,我得好好敬你們幾杯。”
岳小溪一聽就明白了。她這不是要敘舊,是成心要讓他們難堪。
但她還是端着杯子站了起來:“蝶衣,恭喜你。”
“我真的要謝謝你啊小溪,要不是你當時成功地勾引了周嶺,我哪兒能有機會認識更好的人呢?”
“蝶衣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勾引過他。”
“那我謝謝你吸引了他,我也要謝謝周嶺狠心甩了我。我本來恨透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後來我想通了,誰的青春沒碰上過渣男?哪個女人沒有遇上過在背後捅刀子的閨蜜?再後來,我就真的是要感謝你們了,真心的!”
“胡蝶衣!”岳小溪的聲音冷了下來,“你的大喜之日,別逼着我說難聽話!”
“我不逼,我不說了。”胡蝶衣笑着走到岳小溪面前,出以不意地将杯中的酒潑向她腿上的傷口,“我看你腿受傷了,正好給你消消毒吧。”
好痛!
岳小溪本能地彎了腰,手上卻沒含糊,直接将手裏的杯子一揚,把酒潑到了胡蝶衣臉上。
胡蝶衣冷不丁被潑一臉,妝也花了,她氣急敗壞,又不好高聲引來衆人的側目,只是壓低了聲音叫道:“岳小溪!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好心好意給你腿傷消毒,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敢潑我臉!”
岳小溪正要還擊,突然聽身後一個聲音悠悠響起:“她也是在感謝你啊。”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大桃花眼。
胡蝶衣一看是主持人,也不好發脾氣:“她感謝我什麽?哪兒有這樣感謝人的?”
“你臉上肉毒杆菌和玻尿酸打多了,中毒了,她這也是在給你消毒,禮尚往來嘛!”
一桌看熱鬧的賓客中有人沒繃住,噗地笑出聲來。
岳小溪強忍着笑,也在心裏給大桃花眼點了一百個贊啊。
這簡直比讓胡蝶衣給她道歉還要爽啊。
大桃花眼一張嘴就直中要害,是歪打正着了還是真看出來了?要真是看出來的,那他眼光還真夠毒的。
不愧是主持人,把個胡蝶衣說得無地自容還沒法發作,只好急赤白臉地說了一句:“誰打肉毒杆菌和玻尿酸了?瞎說八道什麽!”跺跺腳憤憤走人了。
岳小溪重新坐下,用紙巾擦了擦腿上殘留的酒,在心裏對着周嶺翻了無數個白眼,沒用的男人,這麽被胡蝶衣侮辱都不敢吭個聲。幸虧當初她心明眼亮,痛痛快快拒絕了他。
多虧了大桃花眼幫她解圍。
一擡眼,這才發現大桃花眼已經回到他自己桌邊坐下了。
她端着酒杯過去,見他正雙臂交叉橫抱在胸腹間,微微弓着腰聽其他人說話。
“我來謝謝你啊!之前幫我消毒,我說要敬你四杯酒的,剛才又幫我解圍,我再敬你四杯。八杯酒啊,一杯都不能少。”她對他粲然一笑。
大桃花眼放下胳膊看了看她:“謝謝,但我一杯都不能喝。”
“為什麽?你之前不是說婚禮結束後随時奉陪嗎?”
“之前是之前,現在我一杯都不想喝。”他臉色有些難看。
岳小溪怔在原地。
他這是怎麽回事?這臉怎麽變得這麽快?
她還沒想好自己該作何反應,大桃花眼已經站了起來:“勞駕讓一讓,我去趟衛生間。”
岳小溪咬着唇想,難道,他信了胡蝶衣的話,認為她和周嶺真的是一對狗男女?
衛生間裏,大桃花眼正抱着馬桶吐得很是辛苦,直到确認已經吐不出任何東西了,這才起身整了整衣服,沖了馬桶。
婚宴結束,岳小溪扶着已經站立不穩的優優往外走,周嶺伸手想幫忙扶,岳小溪不客氣地擋開了他。
周嶺還追在她們身後說:“我送你們回去吧,她喝多了打車很容易被拒載的。”
她轉頭跟他低聲吼了一句:“我寧願被出租車拒載一百次,也不願意坐你的車一次!”
卻見周嶺身後,大桃花眼也在往外走,聽到他們的話,他停下腳步:“你們回城西嗎?”
“對,能搭個順風車嗎?”岳小溪再次對他笑道。
雖然他之前沒有給她好臉色,沒有喝她的酒,但比起周嶺,她還是更願意跟他待在一起。
☆、人如其名
岳小溪猜他家應該離她家很近,因為她上午剛出了小區就碰見了他。搭個順風車,他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就算還是被拒絕了,反正這也只是個路人,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再見面的機會,沒什麽大不了的。
大桃花眼看了看東倒西歪的優優,果然還是明顯猶豫了一下。
雖然他很快就垂下眼簾蓋住了眼中那絲猶豫,但岳小溪還是看見了。
“沒關系,不方便的話我們打車也行。”
大桃花眼卻迅速回答:“呃,方便。你們稍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不一會兒那輛亮眼的紅色法拉利就出現在她面前,車窗裏探出大桃花眼的笑臉。
陽光下那張笑臉卻顯得有些白,之前沒發現他這麽白啊。
他下車幫忙将優優塞進車裏,轉頭叫岳小溪上車。
岳小溪說:“我都忘了問你叫什麽名字了。”
“嗯?”大桃花眼終于收起了笑容,有點詫異,“我一開始主持婚禮的時候就自報姓名了,你沒聽到麽?”
哦。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正忙着玩游戲呢,你都說了好幾句話了我才反應過來是你。”
他低下頭微微一笑:“看來我主持得還是不夠水準,沒能第一時間抓住全場人的耳朵和目光。”
這垂眸一笑完全不同于他此前那些笑容,似乎有着別樣的風情,岳小溪突然覺得心跳都快了一分,急急地開口解釋:“不是不是,你主持得特別棒,是我一開始沒帶耳朵。”
他又是輕輕一笑:“我叫明澈,明亮清澈的明澈。這次帶耳朵了吧?”
又明亮又清澈?
突然想起之前有人叫“這兒”,他就應了。
搞了半天人家叫的是“澈兒”吧
今天出門果然是沒帶耳朵。
她不由勾起嘴角,弧度由淺變深。
明澈見她愣神半晌之後忽的一笑,也微微一怔:“我的名字很好笑嗎?”
她回過神來:“不是。好名字,人如其名!”
上了車,明澈說:“先送她吧,她家在哪兒?”
岳小溪突然愣住了。是啊,優優住哪兒?她本來是跟男朋友同居的,十來天之前剛跟男友分手,就搬離了男友租的房子,她現在住哪兒,她真的不知道。
她呆呆地“啊”了一聲。
他吓了一跳:“怎麽了?你別告訴我你找不到她家。”
岳小溪更不好意思了:“我現在還真找不着,她前幾天剛換了個地方住。”
“那怎麽辦?那就只能送到你家了呗。”
岳小溪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也只能先這樣了。”
飯店門前,周嶺望着遠去的法拉利發了一會兒呆,捏着車鑰匙走向了自己的小破車。
此後的明澈明顯話少了很多,只是安靜地開着車。
岳小溪盯着他的後腦勺發呆,突然意識到這輛車或許并不是他的,而是婚慶公司的。
紅色法拉利幾乎是每家婚慶公司的必備車型,很多婚車的頭車都會選這款車。
明澈所在的這家婚慶公司既然在業內非常有名,那他們很可能也會自己買一些婚禮常用的車型。
而他這種級別的主持人,或許他們公司也樂于時不時借車給他用,用以裝點門面吧。
對,一定是這樣的,不然以明澈這樣的婚禮主持人,怎麽買得起這麽貴的車?
她終于忍不住問道:“這車,是你們公司的麽?”
明澈停了一秒:“嗯。”
她似乎有些明白之前明澈為什麽要猶豫那麽一瞬了:“那要是一會兒優優吐你車上了,你豈不是會很麻煩?怎麽跟公司交代啊?”
明澈又是一愣,然後輕笑道:“沒事兒。”
不過,靠在她肩上一直迷迷糊糊的優優似乎是聽不得那個“吐”字,突然就支起身子捂住了嘴。
“怎麽了?是要吐嗎?這兒有袋子!”
還沒等她把袋子打開,優優嘴一張,哇地就吐了出來,座位上,腳墊上,她們的褲子上,全都是嘔吐物。
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明澈靠邊停了車,到後座幫忙。
岳小溪一邊給優優擦拭一邊跟明澈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把你車上弄得這麽髒!”
明澈看了看車上,忍不住皺了眉。
岳小溪一擡眼,正好對上他眉宇間的褶皺。
他這是……不耐煩了麽?後悔了麽?
明澈一手捂住嘴和鼻子一手擦拭車裏,突然扭轉身去,對着車門外一陣幹嘔。
她雖然過意不去,但見他這樣也有些別扭,尤其是當她夠着脖子看了看,見他什麽都沒吐出來的時候,心裏就更別扭了。
不高興就明說,沒必要這麽演戲給她看。
要不是優優現在完全是一灘爛泥,她真想立刻幫他把車裏收拾幹淨,然後态度誠懇地跟明澈道歉之後,再架着優優直接下車,不再跟他添堵了。
明澈轉頭帶點歉意地跟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今天胃不太舒服,現在聞着這味兒就想幹嘔。我不是故意的,你別介意。”
胃不太舒服?他一上午兼一中午不都精神得很嗎?
這表情,也确實好像是不舒服的樣子,但不是胃不舒服,應該是心裏不舒服吧!
可他要是明說心裏不痛快,她可能心裏還好過一些。
但自己又有什麽立場不高興呢?明明是自己有求于人,主動提出要坐他的車,現在把他車裏弄得一塌糊塗簡直沒眼看,還不允許別人有點臉色嗎?
她也不再搭話,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穢物。
重新開車上路後,她沒話找話:“你們……是不是只是周末比較忙,平時都比較輕松啊?”
她以為像他那麽愛說的人一定會順着她的問題打開話匣子,但他只是想了想,回了三個字:“也不是。”
然後除了問路,他倆再也無話。
岳小溪心裏的別扭更甚。
之前那個對誰都笑容可掬、親切和善的明澈,轉頭就對她黑了臉冷了言。
是因為生氣她們弄髒了他的車?
還是他之前那些都是僞裝的?或許也說不上是僞裝,之前那些都是職業需要,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在這種胡亂猜測中,車到了岳小溪樓下,明澈停好車,到後座打開車門,想先把優優弄出來,此時的優優已經完全睡着了,怎麽弄都弄不醒。
岳小溪滿懷歉意又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他一擡眼和她四目相對,微微怔了一下,轉瞬笑道:“你不用這麽看着我,我肯定得幫人幫到家啊。我背她吧。你幫忙搭把手。”
好不容易到了樓上,岳小溪打開門,他氣喘籲籲地背着優優進了門,見到沙發就想把優優放下。
她招呼道:“把她放裏面床上吧。”
他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她身上還沒擦幹淨的,回頭你還得換床單被罩。”
岳小溪應了一聲:“那我也認了,誰讓她是我閨蜜呢。”
明澈将優優放到床上,說了一聲:“那我走了啊。”
“哎——”
他回頭:“還有什麽事兒嗎?”
“明——明先生,今天的事兒真的謝謝你。太麻煩你了,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你等我一下,我給她換件衣服就下樓幫你把車裏收拾幹淨……”
他笑了一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開去洗車行洗洗就行。”
“那不行,我們給你弄髒的,應該我們收拾……”
明澈都沒等她說完就往外走:“客氣什麽呢?真沒關系的,我走了拜拜。”
“哎——明先生……”
可人已經出了門了。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啊!岳小溪不由得再次感慨。
只是這次的笑,感覺和上午以及婚禮上看到的那些笑不太一樣,卻又說不清楚到底哪兒不一樣。
而且,他怎麽一副特別急着走的樣子呢?
在這兒多待一會兒是要被禿嚕掉一層皮還是咋的?
她給優優換了一套睡衣,打算下樓給她買點蜂蜜醒酒,順便把早上沒來得及帶出門的垃圾扔了。
走到垃圾箱旁,發現裏面躺着一件灰色的西服。
明澈的那件。
這人果然這麽惡心髒東西嗎?西服上蹭了一些穢物,就把這麽新的西服扔掉了。
有潔癖?怪不得一路上沒有給她好臉色呢。
他打算去旁邊那棟樓底層的小超市,拐個彎就看見明澈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停在小花園旁邊。
還沒走麽?難道也去買東西去了?
她走過去彎腰看了看,車裏有人。明澈正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眼光再往下發現不對勁,他一只手死死地抵在胃上,一只手杵着小腹,白襯衣的那兩處已被他抓得滿是褶皺。
她頓時心裏一緊。
真的是腸胃不舒服?看這樣子,何止是不舒服?
她敲了敲車窗。
裏面的人沒有動靜。
她更有些慌了。不會已經暈過去了吧?
她正要伸手拉開車門,裏面那人卻後知後覺地擡起了頭。
反應都這麽遲鈍了,果然是太難受了麽?
明澈的眼裏有瞬間的茫然,反應過來後對她擠出一個笑,從腹間抽出一只手開了車門。
“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胃和肚子都有點兒疼,我坐一會兒再走。”他喘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手依然使勁兒在往胃腹間搗。
這叫有點兒疼?
臉都疼得煞白,滿腦門兒都挂着汗,嘴唇緊抿成線,也已失了血色。
“你……”岳小溪本想問他疼了多久了,有沒有帶藥,“你”字剛出口卻突然想起來,就是這個男人,之前就抱歉地對她笑着說胃不太舒服。
他現在說胃和肚子有點兒疼,其實是已經疼得半死不活了。
那他當時說胃不太舒服,應該已經是特別難受了吧?
甚至應該在飯店的時候就難受了吧?想起她要敬他酒的時候他拒絕了,雙臂一直是交疊着壓在身前的,應該那時候就已經很不舒服了吧?
想到這兒她就覺得滿懷歉意,可車裏那人本想調集全部的注意力聽她說話,不然生怕自己疼迷糊了聽不清,卻聽她醞釀了半天沒了下文,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鬼樣子是不是吓着她了,只得擡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沒事,我坐一會兒……就好了。”
可臉色唰地又白了一層,冷汗也随即又密布了一層,他猛地将身體彎仄了下去,重新趴在方向盤上,咬緊了下唇不再說話,呼吸……一陣比一陣急促。
岳小溪這下是真吓着了,想問問他這是不是老毛病了,怎麽會突然發作得這麽厲害,但見他話都快說不出的樣子,也顧不得再問,只是急問道:“你有藥嗎?要不要我去給你買?”
好一會兒他才擡頭,看向她的眼神已經有點空:“藥店……遠嗎?”
☆、一聲不吭就走了?
“不遠不遠,我很快就能回來。”
“那……麻煩你了。”明澈真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卻還是有氣無力地沖她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想摸錢包,“我把錢給你……”
“不用不用,你堅持一會兒啊,等我!”她一邊跑一邊說。
心裏卻罵道:都疼成這樣了,還有力氣笑?那慘笑跟個鬼似的,只會讓人更擔心。
明澈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該買什麽藥,那人已經跑遠了。
那她一定會買錯藥吧?
明澈無奈地笑笑,狠喘幾口氣,打算将座椅放下躺一會兒。
疼死了算了,不就是婚宴上沒注意,吃了一些不該吃的東西麽?破腸胃至于造這麽大的反麽?
座椅還沒調整好,手機就響了,是老爸家裏的小時工蔡姐打來的。
蔡姐這時候給他打電話,不會是老爸在家裏出了什麽事兒吧?
他帶着些許緊張接了電話,那頭蔡姐的聲音比他還緊張:“小明老師,你在哪兒啊?離明老家裏遠嗎?”
“怎麽了?”
“明老讓我下午三點來搞衛生,可我來了以後死活敲不開門,打座機沒人接,打手機能聽到明老手機在屋裏響,可就是一直沒人開門。明老不是心髒不太好嗎,我怕他……”
明澈攥着手機猛地就坐了起來:“我馬上回家……蔡姐你……你趕緊去樓道或者樓下找找那種開鎖的小/廣告,打個開鎖公司的電話,快!”
起身動作太猛,胃腹中更是一陣撕扯般的劇痛,直讓他眼前發黑,但他不敢有片刻逗留,咬牙開車離去。
岳小溪買了一堆腸胃病的常用藥,然後沖到奶茶店,讓店員給她一杯白開水,店員詫異地看她一眼,先跟別人結了賬。
她以為店員不願搭理她,着急補充道:“那我付奶茶的錢,你給我一杯白開水就行了。”
店員見鬼一般的表情看了看她,照做了。
她接過杯子之後又不願意了:
“太燙了,有沒有溫熱的白開水?既不燙嘴又不涼的,現在就能喝的?”
“不行不行,還是燙了點兒。”
“還是不行,麻煩您再給兌兌?”
“這次又太涼了,麻煩您再給加點兒熱水?”
……
她最後幾乎是抱着杯子逃離奶茶店的。
真是的,花了奶茶的錢,買了一杯白開水,還不能提提要求麽?
但她急匆匆地跑回來的時候,明澈和他的車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這次不再想當然地腹诽他了,真的是在為他着急。
他怎麽能走了呢?
胃不疼了?肚子不疼了?所以走了?
可她臨走的時候他還疼得動不了,不可能那麽快就好轉了。
而且她說了讓他等着她的,就算他不疼了,也應該等着她回來的。
他也不是那種沒有禮貌沒有修養的人,是不會一聲不吭就跑了的。
那就是……他遇上什麽急事了?
如果真是有急事,就他剛才那種身體狀況,他能不能撐得住?
或者,是有朋友來接他,看他的樣子覺得等不及她回來了,送他去醫院了?
岳小溪在原地怔怔地站了半晌,還是抹不去擔心。
悵然若失地回到家,見優優還睡得死沉,給她弄的所有解酒的湯湯水水都灌不進去,只好作罷,也不指望能戳醒她問她知不知道那個主持人的電話,想躺她身旁也睡個午覺,又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怎麽也睡不着。
幹脆爬起來搞了個大掃除。
連犄角旮旯都打掃幹淨了,優優還沒醒來,岳小溪索性趴在床邊一直盯着她,看她什麽時候能醒,腦子裏卻總是明澈的影子在晃來晃去。
優優終于半夢半醒地睜了睜眼。
“你醒啦!頭不暈吧?不惡心吧?你能幫我給胡蝶衣打個電話嗎?”岳小溪立刻趴到優優耳邊問。
聽她聲音都激動得有些變了調子,優優清醒了:“怎麽了?你不是有她電話嗎?你為什麽不自己給她打?”
岳小溪不想提婚宴上的事兒:“我不想給她打,你幫我找她打聽一下那個主持人的手機號,別說是我要打聽的就行。”
“你找那帥哥幹嘛?看上人家了?”
“人家送我們回來的,還把爛醉如泥的你背上來,你還吐人家一車,我感謝一下不行嗎?”
“啊,我今天真是,怎麽喝多了,那是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優優劃開手機想打電話,突然彈起來,“哎呀這麽晚了?我跟人約好了有事的!快快快借你一套衣服穿啊!”
她徑自就開始在岳小溪房間翻箱倒櫃:“妞兒,你哪套衣服寬松點兒我能穿?”
岳小溪走過去櫃門一關:“先打電話,不然我不借給你衣服。”
“不就是感謝他嗎?我又沒說不感謝他,是要好好表達謝意,但什麽時候不行啊?非急着這會兒了?”
岳小溪糾結了兩秒鐘,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那個,我下樓打算給你買蜂蜜解酒,看到他胃疼肚子疼,在車裏動不了了,我去給他買藥,回來他就連人帶車都不見了。我,我有點擔心他。”又趕緊補了一句,“畢竟他是為了送我們耽誤了這麽長時間,要真有什麽事兒我過意不去。”
優優沉默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補最後那句話,我明白。”
她給胡蝶衣打電話,然後無奈地看向她:“沒接。”
“再打啊!”
“這樣吧,我在路上再接着打,打通了我馬上告訴你,我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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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澈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見自己床邊有個人影。
是明老爺子正坐在床邊,捧着一本書在看。
他這才清醒了些,之前他一路将車開得歪七扭八,好不容易回了老爺子家,開了門滿屋子找不見人,正想強撐着跟蔡姐分頭出去找,老爺子自己回來了,說是忘了這天是周六小時工上門的日子,還以為是周五,就自己出去溜達去了,也忘了帶手機……
緊繃的弦兒一松,他就有些撐不住了,扶着牆整個身子都在往下滑。
迷迷糊糊知道父親和蔡姐一左一右架着他把他弄上了床,也知道父親給自己喂藥擦汗換幹淨的睡衣……
他抱着被子坐起來:“老頭兒,你怎麽在我房間裏看書啊?也不開個燈?光線這麽暗你那眼睛能受得了嗎?”
老爺子扔下書就湊了過來:“我不是怕開燈你就睡不好嗎?好點兒了沒?還疼得厲害不?”
“好多了。”肚子确實沒那麽疼了,但胃還在陣陣絞痛,他忍不住伸手按了按。
老爺子撇嘴道:“我怎麽有你這麽蠢的兒子?明明知道自己牛奶過敏,每次一喝了牛奶就必進醫院的,不折騰兩三天不算完,你還敢喝?”
明澈嘻皮笑臉地抓起父親的手晃了晃:“沒事了,不就是過敏嘛,又死不了。”
“胡鬧!”老爺子憤憤地抽回自己的手,“過敏這種事兒可大可小,有的起幾個疹子就沒事了,有的過敏性休克命都丢了,你每次都是腸胃反應嚴重到要進醫院。小時候你自己是搞不清楚情況,現在你都多大個人了?什麽該吃什麽不該吃你不知道嗎?”
明澈收回笑臉,可憐巴巴地眨了一下眼,聲音也軟了下去:“中午婚宴有個魚湯是用牛奶煮的,不知道怎麽做的一點奶味兒都沒有,我沒喝出來,就覺得挺好喝的所以多喝了點兒。還沒等吃完飯就開始難受,叫服務員過來一問,果然是牛奶魚湯。”
老爺子哼哼兩聲:“還沒吃完飯就開始疼了?那你一下午幹什麽去了?怎麽不知道早點回來吃藥休息?”
“有朋友住這邊,她們有人喝多了,我先送她們回家了。”
老爺子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瞪着他:“自己難受還逞什麽強?”
“我走之前去飯店衛生間吐了兩次,別說那兩碗魚湯全吐光了,就連早上吃的也都貢獻給馬桶了。我以為沒事了呗。”
“沒事了?結果呢?把別人送回去了自己差點回不來了!”
這倒提醒了明澈,他開始反擊:“對啊,真的差點就回不來了。還不都怨你,我那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回來的,沒出車禍全須全尾地回來就算不錯了。我說老頭兒,你還沒到老糊塗的年齡啊,怎麽過得連日子都不明白了?周五周六你分不清啊?”
明家三兄弟也就明澈敢這麽直呼父親“老頭兒”,一口一個“你”,老爺子也不以為意。
即便現在被小兒子這麽說,他也毫不生氣,因為他知道小兒子是最心疼他的。
“我本來明白得很,結果這周六你們一個個的都不回家,家裏冷冷清清的,我就恍惚以為還沒到周末……”
一聽父親這話,明澈心裏一軟,果然開始心疼起父親了,趕緊收起一臉沒正形兒的表情,問:“人呢?都去哪兒了?”
“明朗兩口子你還不知道麽?常年不着家的。明晰去外地開學術研讨會去了……”
“大明二明我知道,我是問二嫂和蜜蜜呢?還有明思齊那小子死哪兒去了?”
“你二嫂帶着蜜蜜回娘家了。明思齊去參加什麽同學的生日會了。你餓不餓?我給你盛點兒粥去。”
“老頭兒。”明澈叫住他,“我先跟你說個正事兒。”
“什麽?”老爺子又坐了回來。
“我還是想給你請個保姆,不然我們不放心。你想想,周一到周五家裏只有你一個人,萬一……”
“不要不要!”老爺子連連擺手,“家裏多個外人多不方便啊,整天大眼對小眼的更尴尬。”
“你又來了,不請保姆真出了事兒沒人知道怎麽辦?”
“那你搬回來住呗。”
搬回父親家住?
明澈張了張嘴,還沒想到反駁的理由,老爺子又開口了:“明朗明晰他們都有自己的小家庭了,你呢?女朋友都沒一個,為什麽非要自己在外面住?”
“我沒女朋友就不能有自己的空間了?”
“你不是不放心我單獨住嗎?那你就先搬回來。我也不強求你每天必須回家,你平時該幹嘛幹嘛,年輕人要過/夜/生活也可以,別太晚,不回來的那天提前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心裏有數就行。你要是哪天有了女朋友,想同居了,你就再搬回你那邊去。這總行了吧?”
聽到父親提到女朋友,明澈無來由地想起了今天認識的那個女孩。
☆、畫面播放
那個腿上挂着傷有些狼狽地翻找着紙巾的女孩,那個似乎對自己有些戒備拖着傷腿匆匆離去的女孩,那個在衛生間門口對着鏡子梳馬尾卻掩不住眼底些許失落的女孩,那個被他用白酒灌傷口疼得全身瑟瑟發抖想罵他卻最終端着酒杯笑靥如花想要敬他酒的女孩,那個看着新郎抱着新娘下車想上前歡呼祝賀卻又默默退到人群最後面的女孩,那個被新娘潑酒也毫不客氣予以還擊的女孩……
腦子裏畫面還沒刷刷過完,耳邊卻響起了父親略帶讨好的話:“對了,我還腌了一罐子老鹹菜,你不是特愛吃嗎?我這次腌的比哪次都成功。你回來住的話我每天早上跟你一塊兒去晨練,然後我給你做早餐……”
“啊?什麽?”明澈不舍地把腦子裏那些畫面按了暫停、退出,有些好笑地看向老老爺子。
他不就是開了一會兒小差嗎,老爺子就以為他是無聲地拒絕回家?
“我說老頭兒,你怎麽這麽不自信啊?難道你覺得你在你兒子心裏的位置,還比不上一碟小鹹菜嗎?行,我先搬回來陪你,但是說好了我偶爾可以夜不歸宿的啊。”
“行行行。”老爺子高興地站起來,“說起鹹菜又想起鍋裏的粥了,我給你弄點兒。”
“別忙活了,我吃不下,吃了估計也得吐。”明澈現在聽着粥都有點想吐。
“小米粥,養胃的。你多少也得吃點兒。”
老爺子去了廚房,明澈才又将腦子裏關于那個女孩的畫面按了播放。
都忘了問她叫什麽名字了,知道她叫小溪,卻不知道人家姓什麽,更沒想起來問電話,明澈有些懊惱。
他之前是忘了問,中間開着車的時候想問,但那會兒正惡心得不行,覺得一開口說話就得把胃裏的東西全交代出來,所以也忍着沒問。
下車後想吐的感覺沒那麽強烈了,但背了她那醉酒的閨蜜一路,胃和肚子被牽扯得越來越疼,生怕自己會倒在她家,所以趕緊告辭了。
該跟她道個謝或者道個歉?人家心急火燎去幫他買藥,他卻一聲不吭就走了。
可她和新娘的關系……他不知道該不該去向新娘打聽她的手機號。
小米粥熬得很好,但明澈只勉強喝了幾口就覺得胃裏再次翻騰不已。他皺着眉将碗放到床頭櫃上,歉意地看了老爺子一眼:“我真的吃不下了。”
老爺子也不敢勉強他,正打算收碗,外面響起開門的聲音:“爺爺我回來了。”
“明思齊回來了?”老爺子在房間門口喊了一嗓子,“我在你小叔房間呢。”
————————
岳小溪在家捧着手機等着優優給她打電話,卻等來了自己同事徐真真的電話。
徐真真說她第二天要陪母親做手術,讓她幫忙照看孩子一天。
岳小溪應了,又問了她母親的病房號,打算先去醫院探望。
等她換好衣服正要出門,微信響起。
是優優将明澈的手機號發了過來,還發了一個偷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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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齊是明朗的兒子,明澈的侄子,15歲。
他一向不讓別人叫他思齊,覺得太女性化,但全家人一致認為這是個好名字,見賢思齊,也沒讓他改名。他就退而求其次要求大家連名帶姓叫他,覺得明思齊聽起來更有氣勢。
他一進明澈的房間就大呼小叫:“喲,小明叔,你怎麽跟個病西施似的歪床上?”
老爺子哼了一聲:“什麽病西施?你見過西施因為喝錯奶生病的麽?”
明思齊大笑兩聲。
明澈無力地看了自己的親爹兩眼,還沒來得及表達哀怨,親爹就伸手在他頭上摸了一把:“不想喝粥,那……吃點手擀面嗎?我之前讓小蔡擀好了,就等着下鍋了。”
“我真的什麽都不想吃。”明澈又忍不住皺了眉。
“面條好消化,你多少吃點兒。我先去煮了。”
明思齊挨着床邊坐下,瞅了瞅明澈:“臉色白得像吸血鬼似的,真不敢想象啊,你居然也有這樣嬌弱無力惹人憐惜的時候。”
說完他就等着小叔的反唇相譏。和伶牙俐齒的小明叔打嘴仗,向來是他的一大樂事。
可想象中的反擊并沒有出現,明澈甚至根本就沒睜眼看他一下。
他正要湊過去噓寒問暖,明澈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明思齊伸手拿起看了看:“一個沒有名字的陌生號,要接嗎?”
“不接。”他現在可沒精力跟那些莫名其妙的推銷電話耗。
明思齊按了按音量鍵讓手機不再出聲。一會兒那個電話卻再次打了進來。
在明思齊再次按下音量鍵之後,手機還執着地閃了好久,最後終于消停了。
———————————
岳小溪握着手機,糾結着要不要再打第三次電話。
最終她還是撥出了一個號,是打給優優的:“你再把胡蝶衣她老公的手機號給我一下,快啊。”
“你要新郎的電話幹什麽?”
“不不不,還是你幫我給新郎打個電話吧。那個……那個主持人沒有接我電話,我不知道他是看見陌生號就不接還是真的出什麽事兒了,所以我想讓新郎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那頭安靜了兩秒:“岳小溪,你完了。”
“嗯?什麽完了?”
優優哈哈兩聲:“你別跟我裝傻。行了我馬上幫你打電話,要怎麽說?”
“你就讓新郎告訴他,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
明思齊還算盡職盡責地給明澈送藥遞水,又準備了盆以防他嘔吐,手機再度響起。
“520郭先生。這是什麽意思啊?”明思齊看着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問。
“不接。”
明澈習慣把他主持的婚禮的主角和聯絡人以這樣的方式儲存在手機裏,諸如309女父馮先生,就是3月9日那場婚禮的女方的父親,姓馮。而這個520郭先生,自然也就是今天結婚的新郎,胡蝶衣的新婚老公郭昭崎。
他應該接的,但他現在真的是有心無力,而且他也并不擔心,即使他的電話打不通,新郎還可以打婚慶公司的電話解決問題。
520郭先生也是打了兩次電話之後就放棄了。
明澈翻過身去半趴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明思齊在他床邊坐了一會兒,見他肩膀和後背劇烈起伏的樣子,掩飾不住擔心:“去醫院吧。你看你這汗出的,我都怕了。”
明澈也暗自覺得今天要糟,又還是心存僥幸,希望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于是只悶哼兩聲:“我睡一會兒。”
手機卻又一次沒有眼力見兒地響起,煩躁不已的明澈正要發火,卻聽得明思齊說:“梁叔叔打的,要不要接?”
明澈直覺梁遠的這個電話應該和剛才未接的520郭先生有關系。這麽快就找到梁遠那兒去了?可能真是有什麽事兒。
他伸了伸手,明思齊趕緊将手機遞給他。
“喂。”就這一個字他都是調整了好半天呼吸才說出來。
梁遠嘿嘿笑了兩聲:“你丫是不是從中午的婚宴上拐帶了兩個美妞啊?”
“有屁快放……”
“你怎麽了?怎麽聽起來有種……嬌喘微微的感覺?”
“有事先說事。”
“是這樣,其中一個妞兒說打電話找你有事,你沒接,她就找到新郎那兒了,新郎給你打了電話你也沒接,然後他就找到公司了,公司前臺哪兒敢直接給你打電話,就找到我了呗。讓你給那個妞兒回個電話,你找找你未接來電裏頭,136開頭,尾號是3968的那個號。”
哦,一定是她,而不是醉酒的那個什麽優優。
一定是他的不辭而別讓她擔心了。
“我知道了。”
“你到底怎麽了?是哪兒不舒服嗎?這聲音太不對勁了!”
……
“喂?澈兒?”梁遠有些急了。
“胃很疼……”
“怎麽搞的?吃藥了嗎?你現在在哪兒?”
“在家……不是……在我爸家裏。”
“嘿我正要經過你們小區,那我去找你,等我啊!”
明澈挂了電話随手拿手機狠狠地在上腹搗了搗,卻又惦記着要給那個女孩回個電話,又将手機從腹間抽了出來。
可是自己現在這種狀态給她打電話,只會讓她更擔心啊。
他把手機遞給明思齊:“幫我翻一下……剛才那個未接來電,136打頭那個,看看……手機號是不是微信號?”
明思齊手指快速翻飛了幾下:“是個微信號,看頭像還是個美女哎,直接添加嗎?”
“叫什麽?”
“溪水流啊流。”
那就對了,記得優優和新娘都叫她小溪。
“給我看看頭像。”
明澈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那個頭像就點頭:“加!”
明思齊添加了岳小溪:“卧槽,那邊秒通過啊,你要跟她說什麽?”
————————
岳小溪看着明澈微信裏那個笑得溫柔和煦的頭像,突然心跳加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
好在那邊的信息先過來了:“不好意思我家裏有點急事,我來不及等你回來就先走了,抱歉。找我有事嗎?”
“我沒事。就是怕你有事。”她打了一行字,覺得似乎不太合适,又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字:“家裏的事要緊嗎?沒什麽問題吧?”想想還是不妥,好像要窺探別人家隐私似的,于是又再次清空了回複欄。
手下不自覺地又打了幾個字:“你胃還疼嗎?”這次她不想讓自己有後悔和删除的時間,直接發送了出去。
本來已經疼得意識都快模糊的明澈,在聽到明思齊跟他轉述這幾個字的時候,突然勾唇笑了笑,連帶着覺得胃裏的疼痛似乎也沒那麽尖銳了。
“你跟她說,我沒事了,放心。”
明思齊一邊發微信一邊哼哼:“拙劣的謊言……喲,她這麽快就回了?她說讓你好好休息。”
“嗯……你再發一條,問問她腿傷怎麽樣了。”
“嗯……她說不要緊。”
“告訴她傷口別沾水……”
“啰嗦,你先顧好你自己吧。”明思齊一邊嘀咕一邊把微信發了出去,很快又說,“她說知道了。”
明澈這才閉了眼專心抵禦胃痛,一會兒聽到敲門聲。
梁遠來了。
————————
岳小溪盯着兩人微信的對話頁面出了神。
她的那個“知道了”發出之後,明澈那邊就再也沒了回複。
現在一時竟不知道還說點兒什麽好。
想了想,她把手機扔進了包裏。還是先去醫院看望徐真真的母親吧。
她下車後從醫院的西門進去,要到住院樓得繞好大一圈,于是她抄了一條近路,從急診中心穿了過去。
急診中心依舊是鬧哄哄一片,全是面色痛苦打着吊瓶的患者以及臉上挂着心疼和焦急的家屬。不僅大廳裏滿滿當當全是人,連過道裏都有很多加床,供患者輸液使用。
這種夾雜着各種氣味兒的地方讓岳小溪有些後悔走了這條捷徑,她捂着鼻子打算快步穿過走廊,一句不太清楚的話飄進她的耳朵,卻讓她停下了腳步。
她似乎是聽到有人在低聲喊着:“澈兒別亂動,你看都回血了……”
回頭看過去,見有兩個人正圍在一張加床邊,而床上蜷成一團的那個人,可不就是明澈嗎?
☆、我是她家長
她看不清他的臉,也聽不真切他們還說了些什麽,只覺得自己心裏和腦子裏突然就亂了,全亂了。
她轉身就往那床邊走,想問問他情況怎麽樣,卻見有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正找了醫生往明澈床邊去,醫生看了看說:“沒事兒,藥效沒這麽快,但也沒問題,休息休息就行。這會兒他睡着了就讓他好好睡,說不定一覺睡醒就不疼了。”
岳小溪已經跨出的步子又收回去了。
睡着了?那她還是別去打擾他了吧。
而且那個老爺子一看就是他父親,他都睡着了,她過去跟他父親搭讪豈不是很尴尬?
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她還是默默地轉身離開了,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穿過那條走廊到達住院樓的,也記不清自己到底跟徐真真和她母親聊了些什麽,連徐真真都問她:“小溪你怎麽了?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啊?有什麽事兒嗎?”
她這才驚醒般地對她笑笑:“沒事。”然後站起來跟徐真真母親說:“阿姨,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您就安心等着做手術,萌萌那兒我會照顧好的。”
她還是穿過了那條走廊,快到明澈病床的時候,她特意放慢了腳步,摸出手機假裝打電話,假裝一邊根據電話裏對方說的話,一邊東張西望地找着對方。
其實她的注意力完全只在明澈那張床上。
此時那人依然沒醒,那老青少三代人有的坐床邊有的坐一旁的小凳子上,有看書的,有玩手機的,有打電話的。
她略微放下心來,但直到回了家,她還覺得自己心裏被揪得生疼,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惱有些慌。
天知道她怎麽會那麽放不下那個今天才剛剛認識的人,他明明哪方面都不符合她想象中的真命天子的樣子啊!難道僅僅是因為這短短一天偶遇了三次,讓她覺得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或許是上學時看多了總裁文,她總覺得自己的另一半大概會是對其他人都冷若冰霜,唯獨把她寵上天的那種,身上散發的應該是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氣息,而明澈卻全身都是“來啊,快來撩我啊”的親和力,這種親和力倒是招桃花,但搞不好招來的就是爛桃花。
而且他長得人五人六的,腸胃卻這麽糟糕,像她那麽喜歡玩喜歡熱鬧喜歡聚會喜歡和好友喝個痛快的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他能幫她擋酒了,相反還得時刻擔心他這不能吃那不能喝;她是無辣不歡無肉不歡,要跟他這種腸胃不好的人在一起,難道要天天白粥軟面條清淡口味?她喜歡到處旅游,可他那樣脆弱的腸胃會不會到哪兒都水土不服?
胡思亂想了半天,她還是給明澈發了一條微信:“我今天下午去醫院看望朋友的媽媽,看到急診中心有個病人特別像你,但當時那個人睡着了,我也沒好意思湊過去看。那是你嗎?你現在好些了嗎?”
直到晚上,那邊才回了一條微信:“那大概是我吧(笑哭),沒事了,輸了液就好了,謝謝關心。”
岳小溪好多話翻來覆去地打了又打,最終還是只發了最簡單的幾個字:“那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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