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橘座威武 - 第一章 從天而降一只喵
梨園的梨花開了,風一吹,飄飄灑灑的花瓣漫天飛舞。
顧寒山無心欣賞這份美景,他腦子裏一直在回蕩剛才二姨媽的女兒馮漫出門時給他的那個眼神,鄙夷,不屑,仿佛他是什麽垃圾。
顧寒山忍住眼底的淚水,誰讓自己是孤兒院領回來的呢。
顧寒山是個孤兒。這是鎮子上人盡皆知的事情。他是百貨店老板李順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孩子,李順牽他的着手把他領回家的時候他還在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直到踏進家門,老板娘抱着他流淚,不停的喃喃道:“順哥,我們也有孩子了…”他才感到一絲真實。他看着自己養母滿是淚水的臉頰,伸出手去,擦了擦,怯生生的說道:“不哭。”老板娘邊哭邊笑:“好,好,不哭不哭,寶寶餓了吧,媽媽給你做飯去。”
顧寒山在有記憶起,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李順與孫秀紅夫妻對他寵愛有加,鎮子上說風涼話的人兩人都與他們争執過,久而久之,大家都看清了夫妻兩人的态度,放下了對他身份的偏見,就這樣,三年過去了,鎮子上的人已經很少議論他的身世,只把他當成百貨店老板的親兒子。
除了二姨媽孫秀梅全家。
二姨媽年輕守寡,自己帶大了兩個孩子,女兒馮漫與兒子馮洲,她一直覺得姐姐沒有孩子,李順也沒什麽親人,等他倆百年之後掙下的家業可不就是自己兒子的嗎。不料,半路卻冒出來這麽個小崽子,還很得看中!
孫秀梅牙都要咬碎了。百貨店看起來不很大,可是姐姐家人緣好啊,鎮子上大多數人都愛來買東西,一天得掙多少錢啊!她便開始在自家姐姐身邊吹起了耳旁風。出乎意料的是,平日裏很聽她的話的姐姐對領養顧寒山這件事非常堅定:“梅子你不要再說了,這是我和順哥的兒子。”孫秀梅只得讪讪作罷。
顧寒山被領養時已經十二歲,他懂了基本的人情世故,會分辨誰對他好,對他不好,看得清別人的眼神裏究竟隐藏着什麽。他清楚的知道,養父母對他是真心實意的好,而二姨媽全家是從骨子裏瞧不上他。
顧寒山咬着一根草,翻了個身看着天上的雲,突然發現天上出現了一個黑點,還在慢慢變大,他用手遮住陽光,眯起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點,然後,黑色不明物體極速下墜,“啊!”少年痛苦的捂住了肚子,心裏默默的想,好像,是個黃色的。
顧寒山捂着肚子看向砸在自己肚子上的那個毛絨絨,毛絨絨,毛絨絨的物體,那只毛絨絨好像也被砸暈了頭,晃晃腦袋,擡起頭來對上顧寒山探究中摻雜着痛苦的眼神,“喵~”
這一聲喵,百轉千回,沁人心脾,叫的少年忘記了被砸的痛苦,輕輕把手放在從天而降的奇喵的背上摸了摸,問:“小貓,撞疼了嗎?”
橙黃色的貓崽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又晃了晃腦袋,非常自來熟的鑽到他的衣服裏,不動了。
顧寒山又仰頭望天,心中充滿激動,這是不是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他看了看在他懷裏快要睡着的貓崽,興奮的自言自語:“是我的貓了嗎?既然是在梨園撿到的,那就叫你梨花吧,你沒意見吧梨花?”
貓崽子看上去覺得他一直在說話很煩,用小爪子捂住耳朵,睡着了。
顧寒山興奮的往家跑去,迫不及待的要和父母分享這個小家夥,全然忘記深入思考,為什麽從天上掉下來,為什麽這麽一點大的貓崽子會那麽沉,砸的好疼!
顧寒山揉了揉酸掉的手,跑進店裏,對笑眯眯的要給他拿毛巾擦臉的孫秀紅說:“媽媽,你看,我撿的!”說完又紅了臉,極不好意思的問:“媽,我們可以養着它嗎?它看上去挺乖的…我會看好它…”“寒山,”溫柔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喜歡,你自然是可以養的,不過你要想好了,寵物一旦養了,你就要對他的一輩子負責,不能随意抛棄,或者是因為它不聽話而放棄繼續養它,如果你做不到,會給它造成更大的傷害。”
“就像爸爸媽媽養我一樣嗎?”顧寒山依舊漲紅着臉,小聲問道。“寒山,這不一樣,但卻也一樣。你是我們的兒子,是最親密的家人。小貓雖然是動物,但是你也要将他當成家人,比如說,你是聽話的,你也懂道理,而貓不懂,你會因為它的不懂道理而抛棄它嗎?”
少年咬了咬嘴唇,堅定的說:“我不會抛下它的,媽媽!”
孫秀紅笑着說:“那好,那你去把雜物筐裏的針線拿過來,我們給它做個窩。”
李順送完貨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一只貓其樂融融的景象。他心底一熱,大手輕拍了一下顧寒山的頭:“幹嘛呢?”
少年眼睛裏亮晶晶的:“爸爸,我撿到了一只貓,媽媽在給它做個窩。”
一直都寡言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少年臉上的笑,又看向自己的妻子:“選擇養,可不能半途而廢。”
少年重重的點頭:“媽媽跟我說過了,我會一直好好的養它的,爸爸!”
說話間,門響了,孫秀梅尖細的聲音傳進來:“姐姐姐夫,你倆幹什麽呢?”
一室的溫馨被打破,少年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眼神也變得黯淡,只是站在那裏一下一下的摸着趴在桌子上的貓崽。
李順夫妻把這一切變化都看在眼裏,心底一陣難過,對着孫秀梅态度難免也淡了幾分:“怎麽,有事?”孫秀梅全然不知,看見桌子上趴着的黃色貓崽,滿臉嫌棄:“姐姐姐夫,你們也真是,小孩子什麽都往家撿,你們也不攔着點,我家小洲多乖,從不碰這些髒兮兮的東西。”邊說着,邊伸手就要去抓貓崽,顧寒山伸手攔住她的手,把貓崽抱在自己懷裏,紅着臉,大聲說:“這是梨花,我的貓,我爸爸媽媽都同意了的,不是髒兮兮的東西!”
孫秀梅第一次見顧寒山這樣跟她說話,驚怒交加:“你個野孩子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秀梅!寒山是我的兒子,不是什麽野孩子,你注意點,再說了,養不養貓是我們家的事!”孫秀紅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孫秀梅看見姐姐生氣了,嘴裏鼓囊了幾句便離開了。顧寒山看到媽媽跟親妹妹為了他的事而争吵,心裏難過,剛要開口,就見孫秀紅溫柔的對他說:“寒山啊,你帶着小貓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顧寒山心下一涼,是因為自己惹了事讓姐妹倆不高興了,所以讓自己先離開嗎?
他低着頭,腳步異常沉重,抱着梨花離開了。
走出房間,他呆站在門口,不知該去幹什麽,卻聽見屋裏傳來低低的說話聲:“秀梅真的是過分了,以前她看寒山不順眼,我覺得她不容易,都沒說什麽,沒想到我們忍着,卻讓孩子受委屈了…以後讓她少過來幾次吧…”“是委屈了孩子了…”然後就是低低的啜泣。
少年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心底熱流重新湧動。卻聽見懷裏的貓崽嬌氣的一聲喵,低頭看去,就見一雙圓圓的貓眼看過來,“這就去給你找吃的!”少年捏捏貓爪。
廚房裏,少年麻利的煮了魚,挑了刺,端到貓崽面前,又想起了父母背着他說的話,心底一陣陣的感動,正感動着,感覺有個東西一直在撓自己,低頭,入眼的表示空空的飯碗和表達自己不滿的貓。
少年沉默的想着自己煮的那條跟貓崽差不多大的魚,沖到屋裏去:“爸媽,我撿的這貓太能吃了,會不會把我們吃窮了!”
橘貓一貓坐在廚房門口,看着空空的飯碗,也嬌氣的邊喵邊追了過去。
天邊,殘陽如血。
少年每次想起來這一天,都覺得這是人生中最快樂,最滿足的一天。
今夜起,風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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