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世讨生活 - 第1章 胸悶
昏黃跳躍的火光覆蓋在幾個巨大的木籠之上,這些木籠潮濕而又狹窄,其中被關押的全是衣衫褴褛的年輕女性。
不過這些女人雖然是被囚禁的那一方,可大部分看起來精神都還不錯。
每個木籠中都擺放着被從中間一分為二的圓柱形木桶,木桶內一側灌滿了清水,另一側則裝着風幹的食物,兩邊的量都勉強能讓這些女人維持生命。
除開本身就限制自身活動的牢籠,周圍還算開闊的地方有着十多個正在巡邏的男人,他們裸露上身,脖子上戴着孔雀綠的粗糙石鏈,手中緊握鋒利的長柄石刃。
這些負責在夜間巡邏的男人時不時還威脅性的用腳大力踢踹木籠,以此警告竊竊私語的女人,讓她們停止可疑的行為。
野蠻的巡邏者用眼睛細數着女人,他們必須确保在首領外出整治領地邊界的這個時期籠子裏的東西一個都不能少。
最近領地周圍的小沖突不斷,作為首領的阿祖蘭負責了最為麻煩的中部圈外,而這些被帶回部落的女人是兩天前部落的副手從西邊抓回來的。
和副手發生沖突的是藏匿在地下的異類群體,這些似人又非人的怪物最喜歡四處捕捉人類女人帶回自己地盤。
副手在帶人殺光了那些盤踞在南邊山洞地帶的怪物後,被這些怪物從各個部落搜刮來的人類女人就被副手暫時帶了回來關押在這裏。
也就是說現在被關在籠子裏的這些女人,基本上可以算是第二次被俘了。
而她們之中,有個還處于徹底混亂狀态的少女,她從醒過來那一刻起就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周圍都是叢林?為什麽她會和這些髒兮兮并且驚魂未定的女人一起被關在籠子裏?
“這裏好像真的是阿祖蘭的部落,我們說不定能安穩下來了。”
此時在少女身邊的某個年長些的女性忽然小聲的對她說:“你覺得呢?娜古。”
是在和我說話?娜古?娜古是我的名字?
少女很确定自己的名字并不是娜古,但一時間也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本來該叫什麽名字。
不過現在她唯一能夠确定的事情是……她絕對不屬于這個地方,至少她生活的地方不會用石刃作為最有威脅的武器,也不會用木頭來關押犯人,再怎麽都得是鐵籠吧!
這種上面都長着蘑菇的木籠實在是誇張的有些過分了。
“娜古?怎麽不說話了。”女性伸手輕輕推了推她“你不舒服麽?”
“不、我只是有些頭暈而已。”娜古縮了縮肩膀,忽然的接觸讓現在的本能感到不安,而且還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環境下,明明這個時間點她該接觸到的東西應該是柔軟的床墊才對。
現在眼前唯一的光源只是火光的地方,簡直像場噩夢
“頭暈?是昨天撞到的地方又複發了麽。”女性好像還是不願意放棄和娜古說話“我記得昨天應該就沒再流血了的。”
撞到的地方?娜古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腦勺,果然藏在後腦頭發中有個硬硬的血塊:“……”
也就是說這具身體曾經撞到過腦袋?娜古呆愣的坐在籠子角落感覺自己腦子裏有聲音嗡嗡亂叫,但現在應該不再是能夠慢慢發愣的時候了,她們可是被關在籠子裏面,周圍還是拿着武器時不時朝她們大聲嚷嚷的野蠻人。
“我們……不逃走?”娜古小聲的問她旁邊的那位女性“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危險麽。”
被像這樣關在籠子裏面,怎麽看都是待宰的家畜、或者說野味。
“你說什麽呢,這裏是阿祖蘭的部落。”女性靠在娜古耳邊說“他們把我們這樣抓回來,就是念在我們是無辜的人類女性,所以想讓我們在他的領地裏面安頓下來,如果不是的話早就把我們連同那些怪物一起殺掉了。”
“所以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麽想逃走的念頭,然後把我們都連累了啊。”女性拍了拍娜古的手臂“聽見沒有?”
“但是這樣把我們關起來,也不像是‘肯定不會殺我們’吧。”雖然娜古并不清楚女性口中的‘怪物’是怎麽一回事,但大概的拼湊一下也能估計到目前的情況。
她剛剛提到了‘人類女性’和‘怪物’還有好像是很不得了的‘阿祖蘭’,娜古疲憊的思考着這些詞彙碎片,總之好像是有兩方勢力發生了什麽沖突。
娜古她們之前待在有怪物的地方受折磨,然後怪物部落被阿祖蘭的部落消滅了,怪物部落裏面的人類女人就被獲勝的一方收集起來關押在這裏,處理方式待定。
然後這個‘娜古’應該是在之前的沖突中頭部受了重傷,被關到木籠中後茍延殘喘了幾天,然後就在剛才終于死掉了,她的軀體裏就莫名其妙的換上了我,所謂的新的娜古……
大概就是事情的全貌,可能有不太準确的地方但基本上應該不會有偏差。
娜古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說到底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口好幹,好想喝檸檬汽水,身上到處也黏糊糊的惡心死了:“雖然是給了我們食物和水,但我覺得還是有什麽不對的……”
“不會的,阿祖蘭肯定不會下令殺掉我們的。”女性仍舊不贊同娜古的說法,在那群怪物手下她已經吃過很多苦頭了,現在終于回到人類的部落她是不會因為一兩個猜疑就賭上性命逃走的“等他回來,我們就知道了。”
等他回來那不什麽都晚了麽,娜古勉強靠着架在木籠外昏黃的火把光看了一圈籠子內女人們的狀況,大部分都在休息,看起來只有包括她在內少數幾個人顯得有些焦躁。
她不清楚這些女人之前究竟在怪物的手中受到了怎麽樣的折磨,才會覺得像這樣被關在籠子裏也是可以安心的狀況,還是說那個阿祖蘭真的就是可以能夠依靠的人?
沒辦法判斷,娜古十分不安的朝籠子外看,她的這個毫不掩飾的舉動讓巡邏的男人敲了好幾次木頭警告她:“不要想着逃跑!”
“我只是看看周圍的樣子。”娜古後退了一點遠離木欄,防止男人手上的木棍透過籠子敲打到她身上,她看這也算是機會就多補了句話試探“畢竟是那個阿祖蘭的領地……”
“不要随便稱呼首領的名字!”男人又敲了下籠子。
娜古縮着肩膀,現在至少算意外确定了這裏的确是那個阿祖蘭的領地。
“……叫你不要動些奇怪的心思,我們現在是安全的。”在娜古身邊的女性推了推她“你是受傷了所以才會這麽不安,快睡覺,睡覺就好了。”
我是因為周圍的文明至少倒退了幾千年才這麽不安的,娜古胸悶無比,她現在就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大喊大叫五十分鐘來發洩:“我還不困,你睡吧。”
“你不會再摸摸索索的想要逃跑吧?”
“不會的。”
老實說娜古也并不知道逃跑之後她能去哪裏,她根本就不屬于這個地方這個時間,想逃跑也只是避免被殺而已,如果那個阿祖蘭真的不會殺她們那麽暫時留在這個部落整理下思路也是不錯的選擇。
火焰燒灼着木頭的噼啪聲和樹林中奇怪的微弱鳥鳴聲,再加帶着清淡樹木氣息的微風使這個夜晚讓人昏昏欲睡。
娜古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要努力從困意中保持清醒,因為不知道那個首領會不會在夜裏回來,而且現在她身上就一件破破爛爛的衣裳,到時候如果出些什麽變故就連防身的東西都沒有。
有個堅硬的能剛好拿在手上并且容易藏匿的東西就行了,那會讓她安心很多……那些巡邏的男人腰後都別有巴掌大的小石刃,但不用腦子想都知道現在這些小石刃就是水裏的月亮,娜古勉強靠着昏暗的火光檢查木籠外的泥土地面,她想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有些露在泥外面的石塊。
果然不遠處就有娜古所尋找的東西,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籠外那些巡邏的男人,等他們巡邏三四個來回出現盲角後就迅速伸手出去試探性的勾了勾那塊石頭。
“……”
碰不到,差一根指頭的距離……娜古在一瞬間的嘗試過後就把手收了回來,剛好巡邏的人也已經轉頭。
接下來的整個夜晚,娜古都在不停的和那幾塊石頭以及無數個巡邏周旋,最後在天邊泛白的時候她終于拿到了五塊石頭,勉強能算是大豐收……娜古心酸的把石塊藏在衣服底下,她還在思考自己究竟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情。
“你在做什麽?”
聽見人說話的聲音娜古一驚,驚訝過後她才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之前找她搭話的女人,她已經醒了過來。
“我藏了幾顆石頭。”娜古掏了顆石頭遞給她“你也藏一顆吧。”
“石頭?你不會還是……”女人瞪圓了眼睛小聲的說“都說了不要再搞這些事情惹禍啦。”
“也不算是惹禍吧,以防萬一嘛。”娜古把石頭塞在女人的大腿下面“該用的時候就用沒必要用的時候就扔掉,反正幾個石頭而已。”
女人猶豫了一會兒也還是聽娜古的話把石頭藏在了身上,接下來她又幫娜古将剩餘的幾顆石頭交給了其他女人:“但我覺得應該用不上這些吧。”
“希望用不上。”誰不希望和平解決問題呢,娜古揉了揉自己有些睜不開的眼睛,此時天色也越來越明亮,娜古終于得以看清楚這地方周圍的全貌。
是刑場,雖然很落後但确确實實是刑場……籠子外大約幾十米的地方聳立着許多石架,那上面挂着許多只有半截上身的屍體,然後地上到處都滾落着已經風幹的頭顱或者肢體,泥土中隐約能看見些泛黃的白骨。
除此之外還擺放着很多巨大石臺,青灰色的石臺早就被鮮血染成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惡心顏色,石臺的周圍還擺放着石碗,看起來好像是接……娜古不太想繼續考慮那個石碗的作用。
可能是因為一晚沒睡,十分疲憊的娜古看見面前着沖擊性的場面也沒什麽力氣感到恐懼,她只是在想原來這就是那女人口中的‘能安穩下來了’,在娜古看來這和被推上斷頭臺沒任何區別。
她多少有些無語的看了眼坐在她身邊的女性,但娜古她沒什麽立場去責怪這些被怪物折磨過的女人,她們也許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了阿祖蘭的決定上。
娜古的手覆蓋在綁有石頭的腰部,她在晚上的時候扯爛了自己的裙擺做了個簡陋的腰帶将石頭貼身綁了起來,如果要用的話只要将手伸進衣服腰間的爛洞中一掏,就能将石頭掏出來。
她就保持這個姿勢強忍着困意等到了太陽終于升到正中央,這個簡陋刑場的遠處傳來了輕微的騷動聲。
“有動靜了。”
籠子中的女人們擡起頭朝騷動的方向看去,一個大胡子男人騎着高大的像是長毛牛的動物朝她們這邊跑來,巡邏的男人立刻用奇怪的姿勢彎下腰迎接那大胡子的到來。
所有女人都緊緊的盯着大胡子仿佛他就是救世主,但現實并沒有随了女人們的意願。
“全殺了。”大胡子開口便是令人絕望的話“全都不能留下來,首領的旨意。”
刺耳的哀嚎幾乎是瞬間貫穿了娜古的耳朵,她被絕望的女人們擠到了籠子的角落,那些女人尖叫着請求大胡子放過她們,并雜亂的訴說着自己曾在怪物手中受過怎樣的苦難。
“請體諒,本應與我們一齊祈禱的同胞。”大胡子嘆着氣搖了搖頭“首領無法信任曾和怪物一起生活過的你們,我們也有我們的苦衷,我們也需要保護自己的族人。”
“那就請放我們離開,我們不會再回到你們的領地上了!”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這樣喊叫着,但娜古覺得如果要放的話早就放掉了,也不會關着她們這麽多天然後最後來一句‘全殺掉’。
她覺得不是那個叫阿祖蘭其實是個喜歡折磨人的變态,就是對于處理她們這些女人部落內部裏面意見一開始并不統一,現在等到阿祖蘭回來才全部服從了他一個人的命令。
在接到大胡子的命令後,負責巡邏的男人們就分批走到了木籠前,打開籠門将女人捉了出來朝石臺拖去,她們肯定無法對抗男人的蠻力,所以前幾個女人都無助的被按在了石臺上被用石頭割斷了脖子。
她們的血順着石臺流下,流進了下面擺放的石碗之中。
“父神啊……”跪在娜古身邊的女人瑟瑟發抖,她們的籠子按順序看是第二個,而前一個籠子中的女人只剩下了三個,也就是說馬上該輪到她們了“娜古、你說這個石頭是用來敲暈我自己的麽?我覺得我沒辦法和他們對抗。”
娜古已經被吓得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了,她覺得自己腦袋發漲,鼻腔裏面全是讓人想要嘔吐的血腥味。
如果是噩夢的話就現在醒過來吧,現在這個時點醒過來剛好……娜古緊握着在鮮血和屍體面前顯得十分蒼白的石塊,遲來的恐懼甚至讓她萌生了和女人相同的想法。
用這個石頭把自己砸暈說不定會好受好很多
但濃烈的求生欲還是超過了恐懼,這個刑場的後方就是茂密的樹林,她們手腳上都沒有束縛,所以有一瞬間的空隙就好,她能用盡全力逃進樹林裏面……因為行刑的對象都是力氣上較弱的女性,所以那些男人們都是一人抓一個。
被按在石臺上是肯定不會再有機會逃走了,開門抓人的時候因為是一群男人堵在門口,所以也沒什麽機會,看來只有在被押去石臺的路上……那個時候是一對一她也許有機會。
娜古思考的時候前面一個籠子中的女人已經全部被抓完了,她努力深呼吸讓自己的雙腿不要在關鍵的時候發軟,押去石臺的路上,押去石臺的路上。
機會只有一次,搞砸了命就丢了
終于,在籠門第六次打開後娜古被扯着肩膀抓了出去,她臉色僵硬被男人扯得幾個趔趄,手臂現在被反剪着,但只要掙紮着空出一只手臂她就……
“她想逃跑!!抓住她!”
娜古還沒來得及施行她的計劃,身後就忽然一片騷亂,導致抓她的男人也分心了片刻回頭去看發生了什麽。
雖然不知道是哪位女士終于肯開始反抗了,但現在也顧不得去研究到底是誰,娜古趁她手腕處的束縛輕了不少,就肩膀一個用力讓身體側過去帶動手腕掙脫了束縛。
“你……!”
拿石頭太慢,現在男人已經回過神擡手要抓她了,娜古覺得幾千年前的男人,要害部位應該也沒有改變……就擡腿一個猛踢。
果然沒什麽改變
在得到空隙的下一刻,娜古就不要命的埋頭朝森林的方向猛沖,她的餘光能看見除了她好像還有兩三個女人也在朝森林奔跑,娜古真是無比感謝其中某一位制造騷動的人。
但現在也不是高興的時候,在跑進了森林後娜古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差別了,那些一起逃出來的女人就像是動物一樣四肢并用,在全是樹枝、泥土中凸出的巨大樹根、樹冠上垂下來的蛛網般的樹藤、各種幾米高的茂密植物間毫無阻礙的穿梭着。
沒過幾分鐘她們的人影就徹底被森林中蔥郁的綠色埋沒了,而娜古還笨手笨腳的在揮開樹藤。
怎麽辦,她能聽見身後逐漸靠近的聲音,如果沒辦法逃遠的話至少找個能藏匿的地方,也許能有個樹洞,或者動物刨出來的土洞也好……
艱難朝前跑的娜古這時又遇到了麻煩,她的路被顆攔腰倒下的大樹擋住了,這時候要繞路也來不及了,她只能趴到地上鑽進了倒下的大樹和泥土間形成的縫隙中,試圖爬……
娜古朝前爬的動作停住了,因為縫隙的出口前不知道什麽時候蹲下了一個陌生男人,他偏着頭直愣愣的看着在趴在樹幹下面的娜古。
因為背着光娜古沒有辦法看清楚男人的臉,但唯獨一雙金色的滲人瞳孔看得非常清楚。
盛滿殷紅鮮血的石碗出現在了娜古的腦海中
我的……我的血能裝滿幾碗……?
被吓得渾身僵硬的娜古終于精神錯亂了,她就不停的想着石碗趴在樹根下和那個金色瞳孔的男
人對視了四五秒。
就在對視時間長到娜古懷疑那個男人也許只是只金眼睛的猴子或者其他什麽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嘈雜的交談聲和腳步聲。
追、追上來了!娜古沒想到自己的幸運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在她想要掏出腰間的石頭将自己砸暈的時候,蹲在樹幹縫隙前的金眼男人忽然動了,他起身跳到了倒下的樹幹上。
“這邊沒有,我剛剛就守在這裏的。”稍微有些沙啞的男聲從娜古的身後響起,男人此時已經跳下樹幹,用身體擋住了娜古腳部這端的縫隙,讓追來的人沒辦法看見下面趴着的娜古“應該是朝這兩個方向跑了。”
娜古趴在泥巴上大氣都不敢出
怎麽回事,她、她的運氣原來還沒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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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阿祖蘭并不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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