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戲夫 - 第一章 再見面

天立國西北方，有着黃沙漫漫的天，一望無垠的沙漠，和熱情洋溢的大漠居民。看似人煙稀少的大漠，卻有一個繁華的小鎮——鼓剎鎮。鼓剎鎮說大不大，也就百十來戶人家；但說小也不小，畢竟地處連接天立國和周邊附屬國的要道，來往商旅絡繹不絕。是以，小鎮上的酒樓客棧鱗次栉比，食鋪小攤不計其數。

在衆多酒樓客棧當中，要數靠近小鎮入口的“九娘客棧”最出名。不僅因為老板娘和夥計容貌出衆，還因為客棧的環境優雅，物美價廉。上至老板娘，下至夥計，無一不熱情周到，爽快豪邁，跟客人打成一片，為的就是讓他們賓至如歸。

幾年前，老板娘跟着一個男人出現在鼓剎鎮，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後來開了這家客棧，久而久之的，她“九娘”的名諱便開始如雷貫耳，也很少有人還記得她的真名梁九淩。而她似乎也很樂意被人喚作“九娘”，像是在刻意地遺忘自己的真名。

雖說被喚作“九娘”，然而她并非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就是個年輕活潑的大姑娘。即便在這天氣惡劣的大漠裏，她看上去依舊貌美如花，如今就是九娘客棧的活招牌。

“九娘，老規矩，一碟醬牛肉，一壺燒刀子。”已是客棧熟人的吳大仙，一進來就扯着大嗓門，也不怕吓着店裏的其他客人。

站在二樓倚着欄杆的梁九淩咧咧嘴，揮揮手裏的蒲扇，調侃道，“吳大叔，你不好好去幹活，又偷懶跑來我們店裏。還喝燒刀子，你就不怕回去又被吳嬸念叨嘛。”說歸說，來者是客，她也沒有把生意拒之門外的道理，還是招呼了店裏的夥計随風，“随風，去給吳大叔端醬牛肉，燒刀子就算了。”

“好咧，吳大叔您稍等。”随風應下，動作麻利地給吳大仙送來了醬牛肉，“吳大叔，您的醬牛肉，請慢用。”

“诶，我的酒呢？”吳大仙嚷嚷道。這光有肉，沒有酒，吃着可沒味兒啊。

從二樓下來的梁九淩，去櫃臺拎了一只精致的酒壺，随意地坐在吳大仙旁邊的條凳上，先給吳大仙斟上一杯，再給自己也倒一杯，腦袋湊過去小聲說道，“吳大叔，這是我們店裏新釀造的醉仙，醇香濃厚不打頭，看在你是我們老顧客的份上，請你喝一壺。”說完，她在嘴上比了一下，“可千萬別拿出去說啊，就你獨一份的。”說完，她賊兮兮地跟吳大仙笑了笑。

吳大仙挑眉看着梁九淩，也露出個會意的笑容。端起酒杯聞了聞，一股清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就聞着這味兒，我就覺得這酒不錯。”說着，他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喝完後咂咂嘴，奪過酒壺又倒了一杯，嘴裏還念叨着，“不錯，這酒不錯，甘甜清冽，回味無窮。雖說比不上燒刀子的濃烈，倒也別有一番韻味。”說完，又仰頭喝了一杯。

大漠的天氣變化多端，夏日炎熱難耐，冬日寒風凜冽；白天烈日炎炎，夜裏冷風刺骨。為了抵抗寒冷，大漠居民養成了喝烈酒的習慣。長此以往，就算是夏天，也會喝上幾杯。後來梁九淩的客棧推出不少适合夏日喝的酒，生意就更好了。

“我說九娘啊，你這客棧就跟寶庫似的。一到夏天就變着花樣釀酒，讓我們這些老顧客都舍不得去別家。”吳大仙意猶未盡地回味着，忍不住說了兩句。

梁九淩嘿嘿一笑，“要是不費點心思，怎麽留得住你們這些老熟客啊。”

适時，客棧又有客人上門，梁九淩趕緊端起酒杯喝掉，拍拍吳大仙的肩膀，“吳大叔，你慢吃啊。客人來了我得去招呼，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啊。”說完，起身去迎客了。

此時，五十裏外從京城方向過來的路上，兩個戴着幂籬的男子，正騎着汗血駿馬風馳電掣在大漠上。烈日當頭，他們累得有些氣喘籲籲。一陣風刮過，兩人本能地伸手擋住自己的臉。原本就已經不衫不履了，此時更加狼狽。

騎在後面的男子看着袅無人煙的荒漠，面色擔憂地問着前面的男子，“公子，真的是這個方向嗎？咱們都跑了一個晌午了，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這要是再迷路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條啊。

被稱作公子的男子突然勒住自己的馬，後面的人一驚，也趕緊剎住，“公子，怎麽了？”

那位公子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打開看了看，不甚确定地說着，“青朗，咱們應該沒有走錯才是。方向是對的，什麽時候能到達，恐怕還得再跑上一陣。”收好羊皮，他抓住缰繩夾了馬腹，“走吧，沒錯的。”

青朗不疑有他，既然自家公子都說沒錯，那肯定就錯不了。給了馬屁股一鞭子，他很快追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就真的看到了城牆。青朗已經被曬得有些暈了，看到城牆的時候，還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要不就是海市蜃樓。等他們靠近了，發現那确實是真的，青朗忍不住歡呼起來。

“公子，公子你看，‘鼓剎鎮’，咱們到了，咱們終于到了。”青朗激動地都快跪下來磕兩個頭了。天曉得，他跟着自家公子在沙漠裏奔走了數十日，他都以為自己會幹死在沙漠裏，現在到了，他怎麽能不謝天謝地。

那位公子似乎也有些激動，摘掉幂籬，癡癡地看着城牆上那幾個大字，眼裏泛着光。他長長地吐口氣，小聲地呢喃着，“鼓剎鎮，鼓剎鎮，我終于到了。淩兒，我終于要見到你了。”話雖如此，他卻不敢想象，萬一他找到了人，對方卻不肯見她。

青朗跳下馬，上前把自家公子和自己的通關文書給守城侍衛查閱，待蓋了印章後，兩人便牽着馬進了城。九娘客棧很好打聽，只要一說名字，就有不少人給他們指路。

“就順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得走上一小會兒，你就會看到一面很大的旗幟，上面寫着‘九娘客棧’。這位公子，是慕名而來的嗎？”指路的大娘笑眯眯地問道。

青朗也笑着點頭，“可不是嘛，我家公子聽說九娘客棧的老板娘年輕貌美，可不是騎着馬就來了嘛。”被大娘的笑容感染了，他也忍不住調皮了兩句。

那位公子咳嗽一聲，瞥着青朗的眼神帶着一絲警告，青朗趕緊閉了嘴。那位公子轉頭笑看着大娘，“多謝大娘，我是來……尋未婚妻的。”這話，他說得其實有些心虛。

“你是九娘的未婚夫？”大娘似乎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倒也沒說什麽，只笑道，“那你可得加把勁兒了，九娘在咱們鎮上，那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兒，想要娶她的人啊，能從那頭排到這頭來。不過，有許公子在，那些人也只能望而卻步了。”

許公子？那位公子微微蹙眉，咬咬牙，跟大娘道了謝，便帶着青朗離開了。

“公子，剛剛那位大娘說的許公子，難道就是……”青朗不确定地問道。

那位公子冷面瞥了自家随從一眼，青朗趕緊閉上嘴。如果真的是那位許公子，恐怕他家公子的追妻之路，就只能用“漫漫”來形容了。

約莫一刻鐘後，兩人就站在九娘客棧前面。夥計以嶺看到有客人上門，自然是出來熱情招呼，“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你們老板娘在不在。”

以嶺愣了一下，還是第一次遇到沒進門就打聽老板娘的人。眨眨眼，他戒備地看着對方，“不知這位客官可找我們老板娘有事？”

聽這口氣，看來人應該就在客棧裏了。沒有說話，那位公子把缰繩扔給以嶺，大步走進了客棧裏。以嶺傻眼地看着他，後知後覺地想要上前阻攔，卻被斷後的青朗給攔了下來。

“哎呀，沒事，沒事，我家公子跟你家老板娘是熟人了，不會有事的。”青朗笑嘻嘻地把自己的缰繩也放在以嶺手裏，“我們的馬就麻煩小二哥了。”随後也跟着大搖大擺地進了店。

“诶，诶，你們等一下啊。”以嶺抓着缰繩的手，就像抓了兩只燙手山芋，扔了不是，不扔也不是。

正值店裏沒什麽客人，梁九淩坐在二樓的圍欄邊，正在打盹。隐約感覺有人靠近，耳邊也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半夢半醒之間，她告訴自己得醒過來了。就在那人伸手的時候，梁九淩猛地睜開眼睛。下一瞬，就聽到整個客棧裏回蕩着梁九淩的驚叫聲。

“一桐哥！”

作者有話要說：

九娘：前男友千裏迢迢來見我，我要用什麽把人趕出去才能顯出我的大氣，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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