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圖 - 第一章 邊境小鎮

“這……痞子哥，小店混口飯吃也不容易，你這樣讓我很為難的！”

一間老舊的藥鋪裏，中年人看着眼前幾株慘不忍睹的藥材，面容有些抽搐。

“行啦，錢掌櫃！這些年小爺沒少往你這送草藥，當年你欺我不懂行，上百年的山參你才給了我幾個銅板不會忘了吧？”說話之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他拿着這幾株所謂的“藥材”來此變賣。

掌櫃苦笑道：“這麽多年還惦記這事，算我怕了你，最後一次啊！”

“行！你也知道，我今天就要走了，等老子混出大名堂絕對忘不了你。”少年豪氣幹雲的應道。

足足五十枚銅板，相當于當年那棵山參的好幾倍，少年眉開眼笑，大力拍着掌櫃的肩膀：“夠意思！”随後邁步走出藥鋪。

街上顯得很落魄，兩邊的建築沒有一棟是白牆紅瓦，整個色調都是土黃和灰色為主，到處是破敗的景象。

戰争！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為了生存，為了欲望，弱肉強食是恒久不變的。

世界上有光鮮亮麗的地方，就會有黑暗血腥的角落，而這個小鎮就處在戰争的邊緣，這破敗的景象就是戰争最好的見證。

“錢掌櫃可第一次這麽大方，不會看我要走了，借口送點盤纏吧？”那掌櫃口中的“痞子哥”走出藥鋪，掂了掂手中的一大串銅板自語道。

只見這少年一身滿是補丁的衣服，又髒又破，個子不高，略顯消瘦，打眼一看十足的小乞丐模樣。

可仔細一瞧，那明亮的雙眸如黑夜中閃亮的星辰，挺拔刀削一樣的鼻子，古銅色的臉龐，稚嫩中又透着成熟，還有幾分陽光帥氣的感覺。

只是嘴角那似有若無的一絲壞笑，讓人感覺有些別扭。

街坊四鄰還真沒有不認識他的，鎮上一霸，惹上他準沒好，這家夥便是大名鼎鼎的“痞子哥”是也！

小鎮名叫後安鎮，寓意保衛後方平安，這裏僅僅是賢國邊境一個不起眼的小鎮，其地理位置緊臨真羅國，兩國之間也不知什麽原因，打打停停，時而還有大規模國戰。

而後安鎮處在前線的邊緣，自然是大災小難不斷，所幸邊軍主帥寇大元帥馭下有方，手下兵将少有奸犯科，百姓也能勉強過活。

不過當地人口也是越來越少，倒是許多外來人占據着大部分比例，像一些服務于戰争的商賈，再有就是逃犯。

這種地方永遠是避難、逃亡的首選，真正的魚龍混雜，混亂之地。

痞子哥在鎮上可不是浪得虛名，到處坑蒙拐騙的事跡不說也罷，記得有一次兩個外來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怎麽看都像惹上命案逃到這裏的，那時痞子哥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被他們抓着拎起來問路，問完直接像條死狗一樣被扔了出去。

當時街坊都看在眼裏，自然不可能有人替他出頭，可痞子哥艱難地站起來之後，咬着牙說了一句“明天不讓你們死在這，小爺把名字倒過來寫。”說完一瘸一拐的離開。

大家誰也沒在意，頂多心裏感慨一番，可就在第二天，竟有人在村西頭看到了這兩個惡人的屍體。本來在這裏死個把人沒什麽稀奇，可大家不禁想到了那孩子昨日說的話。

還有一次鎮上來了一群馬賊，痞子哥的兩個小朋友，被街上沖撞的馬蹄踩踏受傷，當晚一個孩子不治身亡，另一個廢了一條腿。

三天後，這群馬賊在鎮上的客棧裏，莫名其妙地被士兵圍殺得一個不剩，要知道邊境的士兵可沒興趣去剿馬賊，因為同屬本國，在對抗外敵時還經常合作呢。

事後，痞子哥則來到小朋友出事的街口，跪地上香，嘴裏說着“哥替你們報仇了”雲雲。

還有一次，鎮上的流氓調戲賣包子的阿嫂，痞子和鐵牛兄弟倆一通亂刀之下，竟把那淫賊的下身砍得血肉模糊。

還有鐵匠拖欠兩兄弟的幫工錢，硬是被這兩個孩子拿刀追得滿街跑。

這些事跡一直被鎮上人津津樂道，可是對錢掌櫃來說，另一件事才是最令他動容的。

五年前的一天，痞子找到他，詢問什麽藥可以續命，要多少錢。

錢掌櫃知道他家裏的情況，除了另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孤兒鐵牛，再有便是收養他們的洛老頭了，而那洛老頭積勞成疾，已是時日不多了。

當時只是随便答了幾句，他知道痞子家裏根本買不起上好的草藥來調理身子，後來實在挨不過孩子的苦求，便指點他上山碰運氣，找到有用的草藥，可以拿到他這裏換取治療洛老頭的藥。

當然，山裏的危險是相當高的，這裏地處偏遠，山中野獸、兇獸橫行，大山深處據說還有妖獸存在。能去山裏碰遇氣的人，大多都是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而且沒人敢進入大山深處，只是錢掌櫃也沒有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真的敢去。

從那以後，痞子和鐵牛便三天兩頭地帶着一身傷回來，把染有血跡的草藥放在櫃臺上。

一開始尋到的只是些山草，很難入藥，而後他們一邊在錢掌櫃這養傷，一邊學習辨認藥材，傷好得差不多了又再跑出去，很快又是一身傷的回來，周而複始。

錢掌櫃無數次被這兩兄弟驚得動容，看那傷口，顯然是極為兇猛的野獸所致。

慢慢的，他們可以帶回一些略有價值的草藥，可那樣的付出和回報仍是不成正比。

錢掌櫃已經不記得從何時起，他們受的傷越來越少，帶回的藥材卻越來越值錢，甚至有時還能帶回一些珍禽猛獸，送到客棧換錢。

轉眼五年過去，痞子哥已經從一個娃兒變成了少年，錢掌櫃搖頭輕嘆。他和藥材打了一輩子交道，自然知道洛老頭的病有多重，可是兩兄弟拿命換來的藥，硬是讓洛老頭多活了五年，直到前兩天與世長辭的時候，想必也可以瞑目了。

望着痞子哥那弱小的背影，錢掌櫃又是一聲嘆息，把五十個銅板收來的“草藥”扔在了垃圾堆裏。

“小兔崽子，學了這麽多年藥材，最後卻拿來一堆野草。”錢掌櫃嘀咕一句，想了想，又露出欣慰的笑容。

此時的街道上，烈日灼噬着大地，痞子望着那破敗小鎮，似乎從記事起，便是這副光景。

迎面走來一名少年，身材比痞子高出一頭多，一身黝黑的皮膚，壯的跟個小牛犢子似的，那少年開口道：“痞子，你這邊怎麽樣了？”

“該賣的都賣完了，老宅不能賣，這是洛老頭留下來的。”痞子應道。

“行，我也收拾完了，什麽時候走？”壯碩少年問道。

“天色不早了，也沒什麽可留戀的，現在就出發吧！”痞子道。

回頭望向老宅，那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痞子輕聲微嘆，只是他臉上太髒，倒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痞子還是嬰兒的時候被洛老頭撿回來，鐵牛也是從小被洛老頭帶回來給口飯吃，可以說沒有洛老頭，兩兄弟很難活到今天。

洛老頭年輕時以打獵為生，可終被兇獸所傷，老了後以幹零活為生，又有兩個拖油瓶，吃口飽飯也難，這才落下病根。

好在痞子機敏過人，鐵牛天生力氣大，從小跟着洛老頭學些打獵的本事，兩人很早便可打點野味來貼補家用，後來日子也算勉強過了。

如今洛老頭壽終正寝，兩兄弟盡完最後一份孝道，用身上所有的錢将老人家厚葬，終于可以無牽無挂地尋找更廣闊的天空。

後安鎮的街道并不長，村口遙看在望，這半柱香不到的路程走過，二人收到了阿嫂給的兩大兜包子，連素來吝啬的王鐵匠也送予兩把鋼刀。

走出小鎮，頓足回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象，痞子突然說道：“鐵牛，以後別喊我痞子，這都是小時候洛老頭給起的賤名，為了好養活。現在我們是大人了，就要用回本來的名字。”

壯碩少年應道：“好，你也別叫我鐵牛了，還是叫我洛通吧。”

而另一邊，藥材鋪的錢掌櫃一臉懊惱道：“該死！一沖動給了他五十個銅板，虧大了！”

“痞子哥叫什麽名字了？以後也好打聽一下死活…好像是跟了洛老頭的姓，叫洛…洛…對了！洛老頭好賭，痞子起名洛贏，另一個鐵牛好像叫通殺…不管了，希望他們在外面能好好活着吧！”

唯一的親人，熟悉的小鎮，都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對于外面的世界，兄弟倆只有耳聽想象的樣子，現在終于要離開這裏，出去闖蕩一番。

武者！一個令人向往的稱謂，盡管充滿未知，但痞子哥依然豪情萬丈，似有無盡的力量來面對。

若幹年後，是塵歸塵、土歸土？或者如石入大海、杳無信息？還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神武圖》邀您共同見證出身在最底層的痞子哥，在武道一途上，一步步走向巅峰的拼博、奇遇、熱血、香豔以及辛酸……當然，本書主要寫的是前面四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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