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敗類 - 第1章 1點溫柔
剛入夏的南城,風中還留有一絲晚春留下的淡淡涼意,氣候的得天獨厚使然,這裏的夏天總是溫婉的,帶有雨後天晴的明朗。
天藍得像是海的倒影,碧波湧動,好似下一秒就要從天上傾瀉而下。
知曉坐在車裏往外看,風一陣陣的吹,輕輕拂在廣袤的草地上,空氣有甘甜的氣味,她舒心的伸了個懶腰,輕輕勾起唇角:“終于回來了。”
從美國福斯特醫學院畢業後,國內多家醫院已經向她抛出了橄榄枝,知曉根據教授的建議,再三比較,最終選擇安和醫院。
父母只知道她近期回國,不知道具體的日期,知曉故意賣了個關子,想給爸媽和知安一個驚喜。
開着車,她一路往家的方向趕去,後坐都是她精心為家人挑選的禮物,知曉往後視鏡看了一眼,琳琅滿目的禮物堆滿了車,她輕輕笑了笑,猜想着家人見到她的時候會是怎樣驚訝。
*
車輛擁擠的高速路上,一輛貨車突然停下,車廂裏捆着的木頭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樹砍下來的,因為捆綁不紮實,體積太大的從車廂滾落下來。
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司機立刻下車,對着後面的車揮手,示意大家停車。
這段路一向路況複雜,車輛較多,這樣一個突發事件也時常成為交通堵塞的原因。
木頭滾落的越來越多,車輛開過去的也越來越多,司機慌了神,越來越用力的揮手,眼看着一輛車就要撞上巨大的木頭了!
迎面過來的司機正昏昏欲睡,耳邊若有若無有人大聲呼喊的聲音,困難的睜開眼睛一看,無數巨大的木頭已經橫在路中央,撞上去必死無疑!
他吓得一激靈,連忙踩了剎車。
後面緊跟其後的車輛始料不及,剎那間就撞了上去。
知曉開車過來的時候,前面已經堵得水洩不通,司機們都下車張望着什麽,隔得遠,又被層層疊疊的人海擋住,只能看到上空飄着一縷黑色的輕煙。
知曉下車,皺着眉向前幾步,突然一股力道把她拉了過去,她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也許是太過用力,知曉聽見了他幾不可聞的悶哼一聲。
他快速後退一步,手飛快的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護在她頭頂,極低沉悅耳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小心。”
緊接着一聲巨響,回頭看去,一根巨木從前方滾下來,如果躲閃不及,興許她現在已經或死或傷了。
知曉後怕的深吸一口氣,想說聲謝謝,擡起頭就愣住。
兩人的距離十分近,他正低着頭看她,溫聲問:“有沒有被傷到?”
眼前這個男人,他眼窩深沉淩厲,眼神卻溫暖如冬陽,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無邊框眼鏡,唇邊蕩漾着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
因為隔得近,知曉一緊張,喘氣時呼出的熱汽浮上他的鏡片,他的面容又變得迷離朦胧起來。
她輕輕搖頭:“沒有傷到,謝謝你。”
知曉仿佛看見他眼裏多了點笑意,他取下眼鏡,從襯衫的口袋裏拿出一塊白色的布擦拭,擦完了,又把眼鏡重新戴回去。
他笑着看她:“不要過去了,前邊發生了車禍,死了人,怕吓到你。”
聽見這句話,醫生的本能讓她挪動步子想進去看看,後面又伸過來一只手拉她。
知曉偏頭看去,男人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輕笑着說:“我剛剛才救了你,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謝謝你救我!不過我是醫生,我得過去看看有沒有生還者。”
知曉扒開他的手,擠到人群裏面,剛才淡淡的血腥味一下子濃了起來,兩輛車相撞的痕跡明顯,現場淩亂不堪,有破碎的車門,還有無數碎了的車窗,地上一癱癱的血跡,昭示着車禍的恐怖。
已經确認死亡的屍體被消防隊的人擡到一邊,現場還有的車輛在燃燒着,知曉跑過去問消防人員:“我是醫生,可還有人沒有救出來?”
“聽說還有一位孕婦,我們正在積極尋找!”
“隊長,孕婦找到了!”
知曉和消防人員一起跑過去,被撞翻的車底下,孕婦已經傷得說不出話,還緊緊的護住肚子,她神情悲哀,祈求般的嗫嚅着嘴唇,知曉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一個母親,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外乎就是要她救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消防人員小心翼翼的把她從車底下拖出來,孕婦情況危急,羊水已破,身上的傷太重,再加上受到了驚吓,心跳和脈搏都不穩。
救護車趕來的還算及時,護工和護士們把孕婦擡上擔架,知曉要上車之際,被護士攔住:“這位小姐,請不要耽誤我們搶救病人!”
“我是醫生,現在孕婦的情況只有我最了解,趕緊開車去醫院,現在搶救應該還來得及!”
情況危急,知曉臉色冷下來,立刻上了救護車,車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适時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開車。”
這聲音有些熟悉,知曉一時沒想起來,好在救護車終于向醫院駛去。
顧淮偏頭看去,她正低頭為孕婦擦汗,溫和的安撫着病人的情緒。
半個小時的路程尤其煎熬,到了醫院,護工和護士快速打開車門,把孕婦從救護車上擡下來,知曉跟着擔架車一路小跑,一邊吩咐:“把她送到急診手術室,再聯系産科醫生過來,胎兒等不了了!”
見護士還在猶豫,知曉掏出自己的工作牌:“我是新來的醫生知曉,快去通知,孕婦要立刻做手術!”
剛才來的路上,知曉已經發現這是安和醫院的救護車。
因為知曉的事,還驚動了院長,他聽見這個名字時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那個福斯特全a畢業的高才醫學生知曉?”
護士長回答:“是!”
“現在病人怎麽樣?”
“情況很不好!”
院長臉色嚴肅,腳下帶風的走過去,嘴裏不忘吩咐着:“這個知曉和顧醫生可是師出同門,都獲得過福斯特醫學教授肯定的人才,現在情況緊急,縱然她還沒有上任,為了病人,我們都應該全力配合她,快去安排!”
為了充分配合知曉的手術,醫院讓顧淮與她做了搭檔,整場手術驚險且緊張,每一分鐘,孕婦和胎兒都有可能死在手術臺上。
手術時長四個小時,漫長的等待之後,護士終于從手術室出來:“手術很成功,母子平安!”
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
知曉從手術室進入更衣室之後已經渾身是汗,這麽驚險的情況,如果她的判斷有一丁點的猶豫,或許這對母子已經進入鬼門關了。
她蹲在牆角喘氣,雙臂抱着自己的身子緩了好一會兒,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護士說院長讓她去一趟。
原本這種事是不允許發生的,但當時情況緊急,也只有知曉比較了解孕婦的身體狀況,所以才讓她上了這個手術臺,萬幸的是手術成功了,可盡管如此,院長還是一陣後怕。
知曉敲門進來的時候,院長的臉已經板了起來,示意她坐下:“我知道你年輕氣盛,可是你知道萬一手術失敗後醫院會承擔什麽後果嗎?”
知曉沉默一陣,還是開了口:“我知道您的擔憂和顧慮,這事也的确是我沖動了,可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我猶豫,我也并不是年輕氣盛,我只是想救她,而救治病人也是每個醫生該做的,至于手術失敗的問題,醫生首先考慮的是要如何救活病人,而不是考慮手術失敗後責任應該歸誰,您說是嗎?”
院長被她說得愣了好一會兒,好半響才吞吞吐吐的回答:“是,你說的是,你的教授曾經跟我通過電話,說你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很有思想和主見,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他頓了頓,含笑說:“安和醫院能有你和顧醫生這樣的人才,我也十分踏實。”
知曉擡起頭,目光中帶了一抹好奇,來安和醫院之前,肖恩教授就提到過這個人,稱贊他醫術過人,業內有名,還囑咐知曉一定要代他問好。
手術的時候,也是這位顧醫生和她搭檔,剛開始她還有些緊張,在他的帶領下,她才調整好心态,圓滿的完成手術。
從更衣室一路過來,顧醫生這三個字聽了無數遍,她想起幾個小時前,他抱着她躲過砸過來的巨木,想起他溫文爾雅的笑容,知曉從心內燃起一股敬畏,想必這位顧醫生一定是一位值得學習和尊敬的前輩。
院長說:“顧淮也是福斯特醫學院的優秀學生,當年多家美國頂級醫院向他抛出橄榄枝,他都拒絕,毅然回國。現已經在我們醫院工作好幾年了,醫術可稱為業內頂尖,你剛好跟他一個科室,他又是你師兄,多跟他學習學習。”
知曉點頭:“我一定會的。”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知曉直接去了顧淮的科室,第一天回國,他救了她一命,幫了她一次,是應該好好說一聲謝謝。
科室裏空空如也,出來的時候護士長告訴她:“現在這個點,顧醫生應該下班了,你去更衣室找找吧。”
畢竟是男醫生的更衣室,知曉也不能堂而皇之的進去找人,她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進進出出的人裏面,沒有一個是她等的那個。
知曉伸長脖子往裏面看,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你找我?”
知曉循着聲音看過去,顧淮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正倚在牆邊看她,修長的手提着兩瓶啤酒,嘴角慢慢挑起一抹輕笑。
不知怎麽的,知曉覺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發燒,她輕輕說:“我來找你,想跟您說聲謝謝。”
顧淮不急不緩的走到她面前,低頭審視她,目光中帶着不同尋常的熱度,小姑娘也不躲不閃,就是眼神裏有一點不自在,他慢悠悠的問:“怎麽謝?”
聲音是低沉的,帶着點沙啞,知曉拿過他手裏另一瓶啤酒,仰起頭,笑得溫婉可人:“陪你喝一杯?”
他帶她到天臺,這裏高樓聳立,一眼可以看到南城極好的風景,風吹來,拂過她長長的發絲,側臉姣好的弧度落入顧淮深沉的眼眸中。
知曉穿的是短裙,一陣一陣的風吹來,她尴尬的用手捂住,不好意思的笑笑:“要不我們換個地方,找個咖啡屋坐一坐?這風吹得我頭疼。”
顧淮白襯衫,外面是白大褂,口袋上夾着他的醫生工作牌,清俊溫雅的模樣,雲淡風輕的笑着,臉上的無邊框眼鏡與他相配恰當。
他朝她招手,眯起眼睛的時候有些懶洋洋:“過來。”
知曉剛過去就被一雙堅實的臂膀摟進了懷裏,顧淮低沉的聲音伴着風聲聽來格外溫柔:“這樣就吹不到你了。”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這個懷抱卻讓她覺得溫暖而安心,知曉愣了好一會兒:“顧醫生這麽抱着我不合适吧。”
她開始掙紮着,胡亂的動起來,顧淮眼眸深處多了幾分不懷好意,他緊了緊放在她腰間的手:“不要動,我喝多了,借你靠一靠。”
知曉狐疑的看着他:“顧醫生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顧淮低頭看着懷裏的女孩子,她的臉色有些紅潤,眉眼精致柔和,是溫婉的韻味,眼眸裏清澈得像是熠熠生輝的湖泊,因為緊張,她微微咬着下嘴唇,委屈的樣子讓顧淮看得心軟,他的語氣也放得更輕:“怕我了?”
知曉咬嘴唇越來越用力,倔強的回答:“不怕。”
顧淮眯起眼睛看她的嘴唇,已經被她咬出一排小小的牙印,他的指腹撫過那殷紅的唇畔,突然低下頭,輕輕吻了上去。
知曉瞪大眼睛,已經忘了反應。
顧淮溫柔吮吸她的唇瓣,舌尖輕舔,唇舌交抵,放在她腰上的手摟得更緊,激烈的吻讓他的身體逐漸發熱,知曉反應過來後開始奮力掙紮。
他察覺她的不安,不舍的放開,沙啞的聲音響在她耳邊,低低的,帶着寵溺:“以後不準咬嘴唇,會疼的。”
天臺外突然響起敲門聲,顧淮終于放開她,知曉驚慌失措的去開了門,門外一個護士好奇的張望。
“找了你們半天,怎麽跑這兒來了,知醫生,院長忘了告訴你,今天我們醫院給您接風洗塵,晚上九點blck酒吧不見不散!”
知曉笑得溫婉:“謝謝你們,我一定會來的。”
護士看見她身後的顧淮,尤其尊敬:“顧醫生辛苦了,今晚給知醫生接風洗塵您去嗎?”
顧淮挨近知曉,溫和的回答:“既然是替知醫生接風洗塵,那我一定會去的。”
護士有些驚訝,還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拒絕,沒想到幫新來的醫生做手術,還親自為她接風洗塵,護士由衷的感嘆:“顧醫生,你人真好!”
護士離開之後,顧淮突然彎下腰靠過來,眼神深邃漆黑,同剛才的溫文爾雅分明是兩個模樣,他笑着,微微眯起眼睛,語調低沉危險:“對別人不準笑得那麽好看。”
知曉驚得愣住,她這是遇見了什麽大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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