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姚姐姐 - 作品相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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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隔壁姚姐姐
作者:三田四圈
文案:
許袂的人生有兩件事為重中之重:
其一:把隔壁姚姐姐叼回自己的窩。
其二:練就一手出神入化的打狗棍法趕走外面的臭狗。
*調皮搗蛋甜死你
*日常畫風,較無聊
不要臉的狗東西x貌美訓狗師(?)大概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青梅竹馬 甜文 姐弟戀
搜索關鍵字:主角:姚木青 ┃ 配角:許袂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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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姚木青打了個盹醒來,外面陽光仍舊刺眼,揉了揉臉上壓出來的紅印,起身從冰櫃裏拿了根老冰棍拆開叼嘴裏,掀開門簾走出去,把短袖挽到肩膀,光溜溜的胳膊在日光下幾乎透明。
“哎,出來正好,給我拿根冰棍過來,錢過來拿。”隔壁小茶樓的老板娘掀開空調簾露出腦袋吼了一聲後連忙又縮了回去。
六月的昙市熱得發瘋,買根老冰棍還指望送貨上門,想什麽呢!
姚木青連白眼都懶得翻,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叼着冰棍,伸了個骨頭噼裏啪啦響的懶腰。
隔壁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送貨上門,老板娘趿着拖鞋,臭着一張臉避開陽光飛快跑了過來。
“你這兒怎麽連空調都不開一下,省成這樣,指望節省電費發財啊!”茶樓老板娘自個推開冰櫃,看了眼躺在老人椅上悠哉玩手機的姚木青,拉着臉。
姚木青抽空理了她一下,“可不,發大財呢。”
茶樓老板娘直接拆開包裝吃上了,汗津津的手掌心在色彩缤紛的裙子上随意抹了兩把,不知道從哪兒摸出手機上掃了二維碼付款,擡步正打算走人。
“少了五毛。”
“老冰棍你還賣一塊五?你怎麽不去搶!”老板娘非常不高興地回頭。
“往前走五條街不拐彎有個小商店賣一塊,買十根還送一根。”姚木青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她。
茶樓老板娘瞪了她一眼,又給她掃了五毛過去,嘴裏嚷嚷着往外走,“仗着附近就你這一家小超市,坐地起價,醬油都比別人貴一塊!奸商,遲早報應!”
姚木青左耳進右耳出,眼睛就沒從手機上挪開過。
“就你不遭報應!”鮑美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老娘頂了天也就多賺個一塊五毛錢,不知道哪些臭不要臉的連別人男人都賺,誰會先遭報應心裏沒點數麽。”
鮑美麗叉着小蠻腰扭了進來,把腰間的包往後一甩,手中的煙蒂丢地上,挪動她精致秀美的新涼鞋碾了兩下。
老板娘瞪着眼,不吭聲了。
她也就敢趁這潑婦不在的時候酸兩句,真讓她跟這潑婦磕,她是怎麽也不願意的。
正好這會兒茶館裏有人叫她換零錢,她小聲一哼,溜了。
鮑美麗把包丢收銀臺,伸腳踢了踢姚木青,姚木青啧了聲,起身讓位。
“給我拿瓶水來。”鮑美麗躺下後看了眼收銀臺,沒看到送貨單,“送貨的還沒來?”
“這日頭你指望誰這個點送貨來。”姚木青丢了瓶冰水給她。
“你媽我要的貨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馬上給我送過來,區區太陽算什麽。”鮑美麗踢她,“包裏的手機,給我拿來。”
“鮑美麗,鮑總,您長手腳幹嘛啊,一張嘴就夠了。”
“就你意見多。”鮑美麗翻出聯系人,眉毛一豎,心裏翻轉着八百套罵詞,“今兒早點拉門,晚上去吃火鍋……”話音剛落,電話那頭通了,她舌尖一轉就開始罵,“你們送貨的還講究看天氣出門不成?這麽嬌貴做啥生意啊,回家開着空調抱着老婆趟床上多自在,還上啥班上!你知道老娘一單生意賺多少錢嗎,耽誤我賺錢你賠得起嗎!?”
鮑美麗這個在批發市場裏出了名兒的鬼見愁發起火來沒幾個老板頂得住,以往向來是她家的貨送最快,今天也不知道哪道程序出了錯,到現在也沒把貨送過去,批發市場老板一張臉臭如狗屎。
關鍵他還不敢回嗆,嗆不贏啊。
“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了哈!”他連忙說。
這話一聽就是虛的,鮑美麗哪能給他糊弄過去,呵呵兩聲:“怕中暑咋地,我還能這麽不體貼人麽,十滴水早給你兌好,就等人上門來消暑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還能說啥,批發市場老板連忙賠笑,安撫好這鬼見愁,挂了電話後臉一黑,拍桌吼:“趕緊找鮑美麗的單子!”
等貨送上門已經五點半,鮑美麗還真給送貨小哥兌了杯十滴水,垮臉冷哼:“挺久沒見你們老板了,改明兒登門拜訪啊!”
小哥都怕了她了,忙道歉:“鮑姐大人有大量,新來的小妹不知道那是您的單子給擱邊兒了,要知道是您的,我們不得馬不停蹄給送過來啊,哈哈哈……”他幹笑兩聲。
批發市場這些人精得很,看人下碟,壓貨擡價那是常事兒,當然,這路子在鮑美麗這行不通,別說是擡價,你敢壓她貨一天,她能上門拆了你店。
批發市場裏一群老油條橫了幾十年,到頭來在她面前乖得像孫子,這簡直是市場裏一大奇跡。
奇跡的制造者鮑美麗自有獨特的罵人技巧,在送貨單上簽完名,小哥腳底抹油飛快溜了。
母女倆把貨規整好,待日落西頭,這才不慌不忙地拉上門。
市中心有家老字號火鍋店,一年到頭的生意跟他家的鍋底一樣火辣,才不到七點號已經排到百十來位,沒提前預約的罵罵咧咧在外等排隊。跟在服務員身後,姚木青漫不經心左右看了看,餘光一不小心瞥到二樓靠邊的一桌,她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正好和看過來的那人對上。
姚木青正琢磨着是笑一笑打聲招呼,還是幹脆睜眼瞎就當沒看見,心裏還沒得出答案,就見那人挪開了腦袋,并且還往裏藏了藏。
……尼瑪的!
一臉冷漠扭過頭,跟着服務員走到位置坐下,偏頭望向窗外的車水馬龍,留了個後腦勺給二樓的那臭玩意兒。
鮑美麗在菜單上一通勾選,選了滿滿一桌菜。
“你吃得完麽。”姚木青一臉嫌棄。
“吃多少放多少,讓你全往鍋裏丢了麽。”鮑美麗比她更嫌棄,“吃火鍋幾盤菜有什麽意思,沒堆滿桌那叫什麽燙火鍋,那老娘還不如去吃麻辣燙。”
她媽總有她的獨到見解,姚木青不說話了,摸出手機回了兩條舍友的微信,把油碟兌好,等鍋一熱,袖子往胳膊上一卷,開幹!
一頓火鍋吃得酣暢淋漓,為了不占位,兩人吃完就招來服務員把剩菜打包,鮑曼麗去排隊結賬,姚木青提着一兜菜蹲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不多時,就見一行三人走了過來,姚木青連忙一改懶洋洋的蹲姿,站起身打招呼,“元阿姨。”
“木青。”元微笑着走到她面前,“剛在裏面看見你媽了,沒想到這麽巧,早知道就一起拼桌了。”偏頭,她大方介紹身旁的男人,“這是秦叔叔,阿姨的未婚夫。”
她又向身旁的男人介紹道:“這是姚木青,我的小鄰居,剛剛裏面那位是她的母親,平時對我們多有照顧呢。”
“秦叔叔你好。”姚木青笑道。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秦偉明溫和一笑,“平時多謝你和你的母親對微微和許袂的照顧,我和你阿姨結婚的時候你們一定要來啊。”
“一定來。”姚木青笑嘻嘻道。
元微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兒子開口,趕忙用胳膊碰了碰他。
這個小動作自然沒逃過姚木青的眼睛,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在記恨先前那茬。
這小子剛裝作沒看見她,這會兒更是把她當空氣,要不是被他媽用胳膊肘怼了一把,估計是打算裝死到底。
眼看裝死不成,許袂漆黑的雙眸直直望向姚木青的眼睛,眼眸深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扯了扯嘴角道:“晚上好啊,姚、姐、姐。”
他聲音清涼,語調低緩,仿佛含着沁涼的薄荷在說話,舒爽得她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
雖然不知道這小子這段時間鬧什麽別扭,但絲毫不影響她對這個稱呼的歡喜。
于是,她挂上一個标準型的慈愛笑容。
許袂臉一黑,撇開頭磨牙霍霍。
又跟元微随便聊了幾句,就揮手告別了。
鮑美麗結完賬出來,一把攬住姚木青脖子,母女倆東倒西歪往回家的方向走,“你元阿姨婚期已經定下了,七月底,”她頓了頓,“不過……許袂不跟她一起去秦家,所以拜托我們以後多看顧些他。”
“哈?”元阿姨要再婚姚木青一點不吃驚,就剛剛看她對那個秦叔叔的态度就知道了,她驚訝的是她對許袂的安排,“元阿姨放心許袂一個人?他馬上就高三了啊。”
許袂可不像她,學習就跟一日三餐一樣随意,人家那可是個學霸,未來可是要上名牌大學的。
在這緊要關頭,做這種決定顯得不怎麽明智。
她聽着甚至還有點生氣。
“是許袂自己要求的。”不用看都知道她在想什麽,鮑美麗從包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嘴裏,也不點燃,“許袂不想去秦家,對她結婚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自己住,逢年過節一起吃個飯,平時大家就各過各的。”
“元阿姨能同意?”一聽不是拖油瓶被人嫌棄,心裏那點不爽也就跟着煙消雲散。
“不同意能怎樣,不嫁了不成,人家許袂也不反對她嫁,不過就是不想再去适應一個新環境,秦家本家也不在昙市,而且去別人家渾身不自在還不如自己過,我倒挺支持他的,多有主見啊。”
“那秦叔叔什麽想法?”姚木青想了想,覺得她媽說得有理。
“什麽想法都不好表示出來。同意吧,又顯得不在乎孩子,你元阿姨肯定不高興,不同意吧,被強迫了自己不願意的事,許袂肯定心裏頭也不舒坦,後爹和後媽有時候就是這麽身不由己,即便內心沒有不好的想法,不管說話做事兒都會多一層顧慮,搞不好就兩頭都得罪了。”鮑美麗女士這會兒相當有感觸,“所以老娘打死也不給別人當後媽,也肯定不給你找後爹,別別扭扭多不自在。”
月朗星疏,一絲涼風迎面吹來,舒爽得母女倆喟嘆出聲。
明明一口酒都沒喝,兩人歪歪倒倒走路的步調仔細一看都是一脈相傳的沒個正經。
“以後你多顧着點許袂吧,好歹也比別人癡長個幾歲……”鮑美麗還沒感嘆完,就被姚木青打斷,“癡什麽癡,好好說話能不能行,拽什麽墨水。”
癡長,我還年長呢。
雖說就是那麽個意思,可聽着怎麽就那麽不得勁兒呢。
姚木青比許袂癡長幾歲呢。喝!
姚木青比許袂年長幾歲呢。嗤!
“你怎麽這麽煩呢!”鮑美麗不滿意了。
“就你不煩。”姚木青把她胳膊甩開。
“行行行,你也就比許袂大個三歲行了吧。”鮑美麗決定順她一回,又把胳膊搭過去。
“這話題過不去了是不是,”姚木青非常的不高興了,躲開她,“我為什麽一定要在大幾歲這個話題上跟你掰扯不清。”
“說的也是。”鮑美麗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麽回事兒,啧了聲,強行攬上閨女的肩膀,嘴還是閑不住,“真是長大了,都開始在乎年齡的問題了……”
姚木青:“……”
求你給我找個後爹吧!
☆、第 2 章
鮑美麗一天到晚忙得很,一大早就沒了影。
除了離家近的小超市,她還憑借多年的摳門在離市中心不遠的地段買了個門面做服裝生意,每天輾轉各個市場比價進貨,忙得腳不沾地。
姚木青和鮑熊私下給她取了個小名——鮑陀螺,每天忙得轉圈。
由于這個小名并不怎麽符合鮑美麗的美學,沒敢讓她知道。
鮑美麗吃飯從來不洗碗,姚木青給自己做了碗雞蛋面,吃完合着鮑美麗丢水槽裏的一起洗了。
早上的空氣涼爽中夾雜一絲熱意,臨近七月,天氣一天比一天任性。
戴上棒球帽,拿上鑰匙出門了。
快十點,周邊的門市差不多都已經開了,今天周末,街上行人比平時多了一倍。
剛開門沒多久,姚木青正搬貨,一顆肉彈就沖了進來。
“姑!”鮑小寶奶音洪亮,背着書包蹦蹦噠噠。
“來正好,”姚木青往鮑小寶腦袋上丢了塊帕子,“去,給姑把收銀臺的灰擦了,擦幹淨待會兒獎勵一根棒棒糖。”
鮑熊從外面進來,一米九的大高個腦袋都快頂到天花板,抱着一箱西瓜放地上,跟姚木青說了幾句,丢下兒子就走了。
糖果使人勤奮,鮑小寶書包一丢,把鞋一脫踩凳子上,撅着腚就開始做衛生,抽空還瞅了他爸走遠的背影一眼,一點傷感情緒都沒有。
鮑小寶今年五歲,抛卻那一身沒眼看的肉,長得那是相當的可愛,并且還是向日葵幼兒園裏鼎鼎大名的園霸,曾以一套如來神掌把同班小胖拍得哭爹喊娘五個小時不停歇導致失聲三天,最後被他姑奶一套連環九陰白骨爪在屁.股墩上印了無數個手掌印為結束而聞名全園。
不,是聞名那一片的大街小巷。
用他話說,一園不容二胖,我只是再跟他切磋!
鮑美麗一句廢話沒說,轉頭就讓鮑熊禁了他一個月的電視。
鮑小寶幹起活來還是很有看頭,為了一根棒棒糖投入了絕對的熱情,擦桌拖地倒垃圾,指揮什麽幹什麽,一點都沒偷奸耍滑,特乖巧。
“姑,我能吃了嗎?”鮑小寶洗好手,趴在桌上盯着收銀臺上的一串棒棒糖。
“一個,多了抽你。”
“哎!”
鮑小寶周末絕大多數都是和他姑一起過,這裏零食多,他只要聽話,他姑就會很好說話。
三十八塊錢的巧克力,他能吃一半帶走一半,他姑有時候特別豪氣。
無數次經驗告訴他,只要聽話,這條大腿就牢不可破。
不聽話,他的屁.股就很容易破。
躺在椅子上吃糖,吹着小風扇,賽過活神仙。
姚木青把西瓜切半,封上保鮮膜放冰箱裏,又拆了一件飲料凍上,收拾貨架上新貨,忙了小半天才停下。
手機滴滴滴鬧得歡快,她挑選着回了兩條消息。
正打字,鮑小寶的奶音一派正經響起:“歡迎光臨!”
她沒擡頭,手指噼裏啪啦在屏幕上點着。
“哥哥,你買什麽?”鮑小寶笑得眼睛都不見了。
“水。”聲音清涼猶如深谷清泉。
姚木青猛一擡頭。
許袂站在收銀臺前,站姿如松,雙眸漆黑如墨,直勾勾盯着她。
小夥子一如既往帥得任性,就是眼神不怎麽友善。
兩人無聲對視了會兒,姚木青想起自己癡長別人幾歲,暗啧了聲,走到冰櫃前,拉開問道:“想喝什麽?”
許袂跟着她走到冰櫃前,随便指了指。
“換個,這個不好喝。”姚木青說。
許袂也沒反對,接連又指了幾個,都被姚木青否決,最後懶得再指,就盯着她,也不說話。
姚木青給他拿了瓶礦泉水,也不讓他付錢,“大熱天喝什麽亂七八糟的飲料,越喝越渴。”
鮑小寶在一直盯着他姑呢,很想說亂七八糟的飲料很好喝啊,他想喝。
她不收錢,許袂就在微信上給她發了個紅包,發完轉身就走。
這般無情模樣,讓姚木青一陣兒牙疼,跟上去扯住他衣擺往旁邊一推,完美地避開了鮑小寶八卦的目光,瞪着許袂,“你幾個意思,我哪兒得罪你了?有事說事行不行,冷着臉不說話想怎樣。”
再遲鈍也覺出味兒來了,許袂很少跟她生氣,連鮑美麗都不知道,他倆私下關系比她和元阿姨想象的還要好得多。
畢竟戰無不勝的姚姐姐可是為他幹過好幾架。
在這躁動的青春,總有精力旺盛智商低迷的小年輕在與同齡同性之間的差距被明顯拉開時,很容易勾起內心深藏的不甘不忿,想打個架找回勇氣,是很正常的事兒。
誰讓許袂在學校淨受小姑娘待見呢,成績好長得好異性緣更好,不打他打誰。
然而這欠打的玩意兒從上個月開始就不回她信息了,并且巧妙地錯開倆人可能碰上的時間,甚至昨晚還對她視而不見,狗屎脾氣發得沒有一點預兆。
兩人互瞪了會兒,姚木青敗下陣來。
“到底怎麽了啊?”她問。
她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許袂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像個來了大姨媽并持續了一個月的少女,別扭的像個麻花。
“上個月,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的是誰?”好半天,許袂從牙縫裏蹦出一句話。
上個月?男的?姚木青一下子愣住,半天沒反應過來,她什麽時候跟什麽男的在一起了?
像是看懂她眼中的意思,許袂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這麽快就忘了,姚姐姐真是無情呢!”
受不了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姚木青往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好好說話行不行,什麽男的,我忘了。”
就這臭狗屎脾氣也就他學校裏那群無知小妹妹才會把他當個寶貝疙瘩。
“十七號,晚上九點,城西路口,你和他,兩個人!”許袂瞪着她,眼睛都氣紅了,一副她再想不起就要上手掐脖子的猙獰感。
姚木青打了個哆嗦,集中思緒仔細想了會兒,倒是想起來了,不過她更不滿許袂因為這點破事兒就跟自己莫名其妙撒了一個月的氣,把這臭東西推開,一臉不耐煩手直揮:“滾蛋吧,臭狗。”
許袂不滿意了,甚至沒計較她的稱呼,拽住她胳膊,非要把困擾了自己一個月的事情問清楚:“他是誰?”
他氣姚木青,但更氣自己。
鬧什麽脾氣,搞什麽冷戰,冷了一個月,把自己凍得內傷,人家姚姐姐屁事兒都沒有。
還心情好得昨晚吃了一個小時火鍋硬是沒往上面看他一眼!
許袂氣得心肝疼,他今兒要是沒來借故買個水,姚木青被別的狗叼走了他都不知道。
“一個學校的!”姚木青也不爽了,吼:“鬧什麽鬧!脾氣跟着年齡一起長了是吧!”
鮑小寶聽見吼聲,連忙喊了句:“姑!”
“喊什麽喊!”姚木青炮口對準裏面,“吃你的糖!”
鮑小寶瞬間閉了嘴。
要說姚木青對許袂那是真把他當親弟一樣對待了,這會兒搞清楚許袂因為屁大點事兒跟他撒了一個月的氣,總有種老母親費盡心力養了個不孝子的心塞感。
臭狗!
這條臭狗!
臭狗很固執地問:“他跟你什麽關系?”
“一個學校的!聽不懂話了嗎!”姚木青炮火對準他,一陣兒砰砰砰,“除了同學關系還能是什麽關系!”
“只是同學?”許袂嘴角可見的往上彎。
“不然你以為?”
“哦。”許袂放開她,微微偏了偏腦袋,變臉比翻書還快,瞬間挂上一臉無辜,“姚姐姐,那我回去了。”
姚木青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氣不順地吼了句:“滾。”
放下一樁心事,許袂心情愉悅的滾了。
鮑小寶在裏面膽戰心驚拆了兩根棒棒糖,他非常忐忑地等他姑進來宣判死刑。
他姑進來了,看見他手裏的糖了,越過他了,沒罵他……
鮑小寶松了口氣。
“鮑小寶,”姚木青聲音聽不出喜怒,“你長大可不能變成那樣。”
“哪、哪樣?”鮑小寶心一緊。
“變成一條臭狗。”
“……”哦。
☆、第 3 章
元微的婚禮在七月底如期舉行,拿到婚禮請柬後姚木青才知道那個秦叔叔原來這麽不一般。
婚禮是在一座私人島嶼舉行,問臭東西許袂才知道那是秦家自己的島,還給姚木青看了照片。
“漂亮。”姚木青咂舌,不知道該怎麽容易看到的美景,她相當土鼈的決定簡而化之。
“還好。”許袂丢開平板,沒跟她說,他媽準備送他的成年禮也是一座島。
外人都以為是他媽高攀了秦家,只有少數人清楚,他媽資産雖然目前比不上秦家多年經營累積的,除非秦家長盛不衰,超過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單比生意頭腦,秦偉明不一定比得了他媽。
秦偉明也有個兒子,他和元微是自由戀愛,未免以後因為某些糟心事兒影響兩人的感情,他們已經私下公正好婚前財産和協議婚後財産的歸屬權,婚後兩人想給兒子買車買房買島都是各掏各的錢,避免日後財産糾紛。
當然,這些許袂沒跟姚木青說。
“你和我一起去吧,”許袂說,“我帶你出海玩兒。”
“我那麽早去幹嘛,”姚木青頭都沒擡,“我跟我媽一起。”
“島上好玩啊,釣蝦捉魚游泳,你想怎麽玩我都陪你。”許袂誘惑道。
“你媽都要嫁人了,你淨想着釣蝦捉魚,不孝子!”姚木青指着他罵。
“……”
許袂被氣走了。
婚禮前幾天姚木青和鮑美麗踏上飛機,十多個小時的飛行,落地後就被安排進了一棟小別墅,晚上元微來找鮑美麗聊了會兒天,屁股還沒坐熱又被急急忙忙叫走了。
小島四面環海,仿佛與世隔絕。
姚木青和鮑美麗在島上玩了一天,晚上躺在躺椅上看星星,都感覺像是離天空更近了些,星星比平時更大更亮。
“喜歡這裏嗎?”身後響起許袂的聲音。
他穿着正式,白襯衫,西褲,皮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一股禁欲氣息撲面而來。
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臭狗,看起來非常的斯文敗類。
姚木青沒說話,她這會兒被美色突襲地有點懵。
很帥,帥得她三魂七魄都跟着顫了顫。
等她回過神來,裝了一圈逼的許袂已經走了,他似乎只是問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也或許是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即便西裝革履,因為年齡在那擺着,少了一股成熟,多了一絲清隽,這種對比在第二天跟秦曉站在一起後尤為凸出。
“秦家那孩子長得也很帥嘛。”鮑美麗翹着二郎腿,看着許袂旁邊的秦曉。
秦曉比許袂大五歲,五官很像秦叔叔,單看是很帥,可人經不起對比啊,誰讓他旁邊站了個許袂。
“當然,比許袂是差了些。”鮑美麗補充。
姚木青沒說話,看着秦家親友團裏那些熟悉的面孔,臉有些抽。
某財經頻道的主持人,某常駐財經雜志的封面人物……
還有些叫不上名字,臉看着卻很熟悉的。
秦家,果然很不一般。
沒一會兒,花童挎着花籃撒着鮮花走在前面,新娘在萬衆期待上緩緩走來。
婚禮程序雖然是一成不變的毫無新意。但見證一場愛情,沒人覺得枯燥。
姚木青看着元阿姨挽着秦叔叔在一衆親朋好友的矚目下踩在鋪滿鮮花的路上一步一步走向司儀,而秦叔叔不時偏頭看一眼元阿姨,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花童不知何時退了場,耳邊是司儀念誦莊重的誓詞。
這一刻,連不可捉摸的風都溫柔了下來,輕輕吹起她頭上的輕紗。
姚木青看着在說出“我願意”三個字後,瞬間留下眼淚的元阿姨,她這時才突然覺得,原來結婚是這麽幸福的一件事。
她偏頭看着她媽,真心想勸她給自己找個後爹。
許袂餘光全程放在她身上,卻沒得到一個回視,氣得心肝直疼。
一場完美的婚禮結束,因為後續還有一些事情,許袂沒法跟姚木青她們一起走。婚禮結束後的第二天,有事的親友們基本都走了,閑适的會在島上玩幾天。
晚上,秦偉明和元微把許袂和秦曉叫到他們房間,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等從房間出來,許袂就叫秦曉哥了。
“我一直想要個弟弟來着,”秦曉笑着拍了拍他肩,“有空就回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嗯。”
“加個微信吧。”秦曉摸出手機,笑盈盈道。
“你掃我掃?”許袂摸出手機。
“我掃。”
在島上那幾天沒覺得,一回昙市,鮑美麗那瓶補水噴霧就沒離過手。
“熱得老娘胸圍都縮了一圈。”鮑美麗揉着胸抱怨。
姚木青瞅了眼前面的司機,無語地扭頭看窗。
勸她媽找個後爹什麽的還是算了吧,這樣的鮑美麗有幾個人拿得下來?她現在倒是對她那個素未謀面的爸有點好奇了。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裏看了她們一眼,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現在的小姑娘哦……”
開放,實在太開放了!
也不管地點,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我謝謝您啊。”鮑美麗說。
“還沒到地兒呢。”司機師傅想讓她別這麽客氣。
鮑美麗往臉上噴了兩下水,胳膊一伸,攬過姚木青,“您看我這閨女都快二十了,在您這兒我還小姑娘呢,可不得感謝您對我美貌的認可啊。”
她嬉皮笑臉地往姚木青臉上噴了噴水,嘴欠道:“乖女兒,來,謝謝這位爺爺。”
姚木青黑着臉,看了眼也就四十多歲的司機師傅,透過他抽動的臉皮仿佛看見他內心深處狂奔的一群草泥馬。
到下車的時候,鮑美麗把錢給司機師傅,站路邊兒還一本正經給他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謝謝叔叔,叔叔一路平安!”
扣上棒球帽,姚木青把帽檐往下壓了壓,沒眼看。
“先去店裏看看。”鮑美麗戴上她的超大遮陽帽和墨鏡,扭着小蠻腰,心裏裝滿了對翻閱銷售本的渴望。
她口中的店顯然不是那個仗着周圍就你這一家店老冰棍都賣一塊五早晚遭報應的小超市,鮑美麗這輩子唯一的愛好就是賺錢,大錢小錢無所謂,她僅僅是享受把別人兜裏的錢搞出來往自己荷包塞的滿足感。
錢是個好東西,跟臉一樣,不能沒有。
店離市中心不遠,地段算不上絕佳,但好在附近人流量偏大,外加她自學了好多年服裝設計,在滿腦子怎麽把別人的錢變成自己的錢的瘋狂念頭加持下,廢寝忘食研究時下年輕人喜歡的風格,硬是時不時設計出幾款爆款,一傳十十傳百,在小年輕圈子打下不俗名氣。
“小慧慧~”鮑美麗推開大門,扯嗓子就嚎。
姚木青擡頭看了眼上面簡單粗暴張牙舞爪的logo——人靠衣裝,真是特別的通俗易懂。
一股濃濃的鮑美麗味兒。
店面六七十平,貨多的緣故,空閑地方不多,顯得十分擁擠,此時正好有四五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在挑選衣服,鮑美麗口中的“小慧”正忙得腳不沾地。
“鮑姐,”小慧看見她回來松了口氣,跟姚木青打了聲招呼就去找小姑娘要的衣服了。
姚木青取下棒球帽丢收銀臺,鮑美麗已經抱着一堆衣服走到幾個小姑娘面前,拆開給她們挑選。
“絕對是新款,還沒來得及挂展示,保證現在傳出去是獨一份。”鮑美麗拿了條裙子遞給其中一個長發姑娘,“這條跟你氣質挺配的。”
穿低胸吊帶的長發姑娘一聽,接過裙子看了看,心裏也有點喜歡,一聽是獨一份,揣着某種不可言喻的優越感進了試衣間,“我先試試。”
鮑美麗又挑了幾套遞給另外幾個姑娘,她眼光高,會搭配,幾個姑娘基本都是眉開眼笑進了試衣間。
幾個姑娘在店裏試了一個多小時,最後一人提着幾包笑眯眯地被鮑美麗送走了。
“這幾天生意還可以,”小慧把銷售本遞給她,“上個月新上的兩款賣到脫銷,我已經給廠子那邊打電話催産了。”
“保證質量。”鮑美麗翻着銷售本說。
“着重提了,”小慧點頭,“跟以前一樣,我們先查質量,有問題全退我們概不負責。”
“做得好,晚上可以加個雞腿。”鮑美麗笑眯眯的看着銷售本上那一串數字,她店裏的衣服不便宜,但質量和款式都是和價格對得上勾的,奸商這頂帽子扣她腦袋上她也不會覺得壓人,錢她要賺,但她對得起良心。
小慧翻了個白眼:“拒絕假雞腿。”
“加工資,”鮑美麗合上銷售本,起身拍拍她肩,“等證辦下來,網店搞上,工資跟着就往上提一提。”
“這個可以有!”小慧頓時笑眯了眼。
與時俱進,跟上時代潮流,鮑美麗在一衆客戶的強烈反饋下終于決定開個網店了,前段時間一直在跑流程,不過網店也不是嘴巴一張一合就能開的,破事一大堆,她沒一會兒就忙得連水都沒時間喝一口。
☆、第 4 章
時間騎着白馬撒蹄子跑過,華燈初上,三人關了門去市中心下館子搓了頓好的,小慧被虐了幾天的心基本得到治愈。
“等那邊文件弄好,到時候再請個人,”鮑美麗給她喂顆定心丸,“你有朋友也可以介紹來,你知道我看人什麽最重要,能力是次要的,生手也沒關系,多教教就是了。”
小慧忙不疊點頭,“人品才是主要的。”
“聰明。”鮑美麗打了個響指。
一般人品好的人,其他地方也差不到哪兒去,歸根究底,根是好的,葉能壞麽!
那必須不能啊。
回到家,鮑美麗先去洗澡,姚木青這會兒才覺得渾身酸軟,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摸出手機,回了幾條室友的消息,最後才點開許袂發的。
-後天回來。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打字。
-哦。
那邊幾乎秒回,像極了手機不離手的網瘾少年。
-哦?
-嗯?
-你不來接我嗎。
-接個屁,你是不認識路的小狗崽子嗎。
姚木青翹着二郎腿,冷哼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
-嗷嗚。
接着一條語音發了過來,她點開放在耳邊。
“姚姐姐,來接我。”帶着剛睡醒的迷茫,軟軟的,模糊了清涼的聲線。
姚木青對這樣的許袂毫無抵抗力,基本就是毫無底線的好好好買買買。
-接接接。
許袂在被窩裏笑得一臉得意。
在島上待了兩天,和秦家還沒走的親戚走了個臉熟,遇上比較話唠的長輩還要耐着性子聽他從經濟談到政治,從堯舜禹談到慈禧。
“三叔公就那樣,”秦曉盤腿坐在游艇邊兒上垂釣,“我看他挺意猶未盡的,估計還能跟你談談高考這話題。”
秦曉随便找了個借口就把新弟弟解救出來,拽着他直接出海釣蝦。
他說話間,許袂又扔了個蝦進桶裏。
“啧,”他很不爽地抖了抖杆子,“蝦還看臉的啊,我坐了半天一只沒有,你這都小半桶了,這看臉的世界還有沒有救了。”
串上餌,潇灑甩杆,許袂瞥了眼一臉憤憤然的秦曉:“我有獨特的釣蝦技巧。”
跟秦曉相處了幾天,他覺得這人挺不錯,性格也合得來,突然就貧得沒有一點預兆。
秦曉笑了聲,很喜歡他現在這個性子,比剛開始的高冷範好相處多了,順口就問:“什麽技巧?”
“看着海面。”
“哦?”秦曉沒反應過來,“然後呢?”
“蝦就來了。”
“……”
“!!!”
“我去你大爺!”秦曉氣笑了,“有這麽拐着彎誇自己的嗎!我操,我真的……滾滾滾!”
感情說來說去就是因為你長得好看人家蝦才自願上你勾的啊!
秦曉哀嚎一聲,丢開杆,往後一趟,“天啊,原來你是這樣的弟弟。”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你高冷的無數比啊。
秦曉哀嚎連連,許袂在邊兒扯嘴角笑。
這會兒兩人倒真有點兄弟之間相處的親近了,那股若有似無的距離感在這一刻随着海風消散在一望無盡的碧海中。
“哎,”秦曉偏頭看他,挑起男生之間最感興趣的話題,“談女朋友沒?”
許袂摩挲着手指,沒說話。
因為這個話題,腦海裏瞬間擠滿了姚木青的影子,來勢洶洶,氣勢如虹無可匹敵。
秦曉看他那樣就知道了,一臉老江湖的賤笑,“有喜歡的女生?”
許袂一臉冷漠地釣蝦。
有,喜歡死了。
但就是不告訴你。
“有喜歡的就趕緊追啊,”秦曉一臉過來人的表情,心有戚戚揉着小心髒,“不然等你緩過神動手時,指不定已經遭人截了胡。”
設想了一下姚木青被不知名的狗叼走,光是想想,許袂都有想拔刀的沖動。
他恨得牙癢癢,千防萬防已經把他的姚姐姐看得這麽緊了,居然還是被人鑽了空子,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看見的男生,許袂就恨不得沖上去把人一腳踢開。
哪家的狗,都不栓繩子的!
丢開杆,許袂站起身,迫不及待想回去:“回去了!”
秦曉差點笑出聲,此回去非彼回去,他懂他懂。
伸手打了個響指,游艇在掌舵手的操縱下在海面上轉了一圈,向來時的路線駛去,留下身後一片波光粼粼。
下了飛機,許袂第一時間摸出手機開機,撥通姚木青電話。
“我到了,你在哪兒呢?”踩在熟悉的土地,他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姚木青,心情也跟着雀躍起來。
“自個聞,”姚木青帶着一絲笑意,“發揮你的特長。”
“堵住了,”許袂一聽見她的聲音,一直繃着的身體跟着一松,“特長失效。”
聽出他聲音有些不對,姚木青愣了愣,“你是下海游了八百圈嗎,這都能感冒?”
許袂小聲一哼,鼻音有點重,聽在姚木青耳裏一陣兒委屈的樣子。
他每年夏天都會有一場雷打不動的熱感冒,今年來得尤為猝不及防沒有一絲預兆,在飛機上的時候腦袋一沉,睡一覺醒來鼻子就堵了。
“吃藥了嗎?”姚木青問。
這事兒姚木青也是知道的,往年元阿姨工作忙,都是她給他買藥,還因為許袂不想他媽擔心,每次生病都沒讓元阿姨知道,搞到後來元阿姨還以為許袂這從小跟到大的臭毛病不治而愈了呢。
“沒呢,”許袂隔着口罩捏了捏鼻子,頓了頓,“我還有一個特長你不知道。”
“嗯?”姚木青正回憶着附近有沒有藥店,不知道他怎麽又扯到特長去了。
“我眼睛也好使,”許袂說,“一眼就能看到你。”
姚木青愣了下,擡頭。
許袂站在不遠處,口罩沒遮住的臉頰泛紅,大步向她走來。
在看到姚木青那一刻,在許袂眼中,其他人直接成了大寫的甲乙丙丁,人形馬賽克。
十幾米的距離,許袂都嫌兩人相隔太遠,走路太慢,他一鼓作氣小跑過去張開雙臂把姚木青圈進懷裏。
因為慣性,姚木青向後連退兩步才穩住身體。
“我頭疼。”許袂昏沉沉的腦袋埋在她脖頸,像歸巢的稚鳥,這時才徹底放松下來,由着性子任性。
姚木青往他後背拍兩下算作安慰,其實想像往年一樣拍頭的,奈何這小子這兩年不聲不響蹿了好長一截,漲勢特別喜人,她已經不太容易夠到頭了。
“你找個地兒坐下,”姚木青試着推他,“我去問問附近有沒有藥店。”
許袂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跟條賴皮狗似的,“你別去,我們直接回家吧,家裏有藥。”
“敢問小兄弟你今年幾歲了?”姚木青揪着他領子四處找空位,“只有小崽子才有任性的權利。”
年齡是硬傷,別人談錢傷感情,擱他這兒是談年齡傷感情,巨傷。
傷得體無完膚。
“離十八只有一步之遙了,”許袂想盡辦法想跟她拉近點年齡上的距離,“再四舍五入一下我就跟你一樣大了。”
“屁,”看到一處空位,姚木青拽着他就跑,“你現在才十六,小狗崽子。”
“虛歲十七。”許袂很堅強的反駁。
“我虛歲二十,”跑過去,姚木青一把把許袂往椅子上按,“并且馬上二十一,你騎八匹汗血寶馬也趕不上。”
一個一開頭,一個二開頭,明明只差區區三歲,卻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許袂現在不止頭疼了,心肝脾肺腎都跟着一起在疼。
“在這兒等着,”姚木青終于如願以償拍了拍他腦袋,“實在疼就閉上眼眯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許袂跟個剛從ICU出來的重病患者似的,恹恹地垂着腦袋,視線一直跟着走遠的姚木青。
機場人潮湧動,沒一會兒,她就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各種甲乙丙丁,把她淹沒。
許袂心底驀然一空。
☆、第 5 章
許袂是被推醒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姚木青手心裏攤着兩顆藥,右手拿着擰開的礦泉水,見他醒了,二話不說就往他嘴裏塞藥。
許袂條件反射張嘴吞下,還沒緩過神來,下意識跟着就喝了口湊上來的水,尚不怎麽凸出的喉結滾動兩下,已經把藥吃了下去。
“休息會兒還是走?”姚木青問。
“走。”許袂抓着姚木青的手腕嘴巴湊上去又喝了幾口水,頓了頓道:“待會兒我睡着你別管我。”
他這個事兒逼體質感冒吃中成藥沒效,吃西藥就會打瞌睡,一迷糊萬事不知,待會兒肯定會像個離十八有十步之遙的八歲小弱雞被她按在肩膀上強行入睡。
失策了。
雖然很喜歡跟他的姚姐姐親密接觸,可實在承受不起她一臉長輩般的關愛。
許袂無精打采地跟上她。
沒十分鐘,許袂接二連三開始打哈欠,一雙漆黑的眼跟被水沁過似的,一眨眼就是一串眼淚。
“車來了車來了。”姚木青連忙拉着他小跑過去,上車後報了地址,扭頭對他說,“困就靠着我肩膀睡,待會兒到了我叫你。”
“我不困!”許袂從她手裏搶了個耳塞,在心裏高唱我和我最後的倔強,“聽會兒歌!”
歌聲使我清醒。
我是倔強男孩許袂!
困意将被我強悍的意志所擊潰!
我,所向披靡!
……屁。
四十分鐘後,許袂一臉生無可戀地從姚木青的肩膀上醒來,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就是不睜眼。
“裝死呢?”姚木青推他。
許袂睫毛輕顫,裝聾。
陽光折射在他臉上,皮膚比小姑娘還嫩白,細小的絨毛軟糯糯的,姚木青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臭東西,裝什麽裝!”
他要是再早搬來兩年,尿布說不定她都給換過,現在裝什麽裝。
啧啧,真是長大了,男孩兒的自尊心開始作祟了,知道要面子了。
“你什麽樣我沒看過,”姚木青把他拖下車,“面子這種東西從你光着屁股蛋甩着小丁丁從我面前跑過那會兒這輩子就沒了。”
許袂一張臉憋得通紅,低吼:“住口!”
什麽小丁丁!
人家現在是大吊吊!
巨無霸大!
還好姚木青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麽,不然能把他揍得半身不遂。
她把腦袋上的棒球帽取下扣他頭上,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拽着他進了小區。
小區一共十二棟樓,他們家在五單元八樓,一層樓三戶人家,當初許袂和他媽搬來的時候隔壁還有一戶人家,後來沒兩年就被女兒接去國外享福了,元阿姨就把那戶買下來打通,二合一相比姚木青家寬敞多了。
這幾年元阿姨工作愈發繁忙,出個差有時就是十天半月,多數時候都是許袂一個人在家,現在家裏直接少了一個人,習慣成自然,現在反而沒有很突兀的空虛感。
藥效還沒過,許袂恹噠噠躺在沙發上,看一眼外面的陽光都覺得腦袋疼得扛不住,但好幾天沒見到姚木青,他有些舍不得去睡覺。
姚木青把家裏的窗戶打開通風,又去陽臺給花卉澆水,許袂眼珠滴溜溜跟着她轉,跟黏在她身上似的。
“想吃西瓜麽?”姚木青放下手中的氣壓小壺,斜靠在玻璃推窗上,“昨兒買了個大西瓜,超甜的。”
“想。”許袂眼睛跟着她轉。
“那我回家拿去。”
沒一會兒,姚木青抱着半邊西瓜過來,在抽屜裏翻出西瓜刀,唰唰唰幾下切開,往許袂面前推了推。
許袂默默接過,看了眼被她玩出花的西瓜刀,心都跟着顫了顫。
西瓜甘甜清脆無籽,一口下去滿腔汁,簡直就是瓜中極品,兩人啃得眉開眼笑,你一塊我一塊,沒幾分鐘,水果盤裏就堆了一堆西瓜皮,兩人捧着滾圓的肚皮攤在沙發上直打嗝。
“馬上就高三了啊,”默了會兒,姚木青突然開口,“別以為你媽不在身邊了就能偷懶,我會盯着你的。”
畢竟癡長人家幾歲呢,有些事兒還是得提醒一下,青春期的少年想一出是一出,別看面上不顯山不露水一派老僧淡定,指不定心裏那匹躁動的野馬已經脫了缰正撒蹄造作呢。
人生的十字路口,錯一步就是步步錯,根本經不起随心放肆。
“瞎擔心什麽,”許袂挺不以為意,“我又不會學壞。”
“敢學壞我打爆你的狗頭。”姚木青握着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沒,這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許袂頓時坐直,一臉乖巧的看着她。
姚木青很滿意的點點頭。
“你們學校是不是有挺多小姑娘喜歡你的?”過了沒一會兒,她突然問道,臉色有些凝重甚至有點臭。
許袂一驚,腰板挺得更直了,有些緊張地問:“怎麽了?”
吃醋?
質問?
難道……
他眼睛一亮,仿佛聞到空氣中飄揚的酸味,讓他整個人都鮮活了,目不轉睛瞅着他的姚姐姐。
“看你這反應應該是了,”姚木青語重心長道:“你現在應該把重心放在學習上,有什麽戀愛是不能大學去談的,大學裏多的是貌美膚白的學姐和嬌俏可愛的學妹,高三這一年你得把持住啊,為了學姐學妹,許大狗你一定要穩住!”姚木青拍了拍他肩,一臉我都是為你好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表情。
徐大狗氣紅了眼,猛地起身,繞過沙發進屋,啪叽門一摔,倒在床上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他就知道,什麽吃醋,姚木青會為他吃醋?呵呵,怎麽可能哦。
杯子一掀,蓋住腦袋,氣哼哼睡了。
姚木青摸了摸鼻尖,她就知道會是這種反應,年輕人嘛,誰樂意被約束着。
但早戀這道萬年謎題,哪個家長不設防!
畢竟無解,陷進去多耽誤事兒啊。
戀愛什麽時候不能談,特別是大學裏的漂亮姑娘那是雨後春筍一茬接一茬,憑借他許大狗的顏值簡直可以跟螃蟹一樣橫着走,到時候還缺找不着對象麽。
姚木青心塞的瞅了眼緊閉的房門,開始收拾西瓜皮。
超市這邊基本是姚木青和鮑熊誰有空誰守,兩人都有事的時候就直接拉門,今天鮑熊的小貨運公司有單生意要談,她又去接許袂,就給耽擱大半天。
隔壁茶樓老板娘站在屋檐下吐煙圈,見她來就說:“你們這生意做的可真随意啊,一個月得關八天門吧,買個東西是不還得看緣分呢,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占你家坑了?”姚木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身标志性色彩缤紛的着裝看得眼睛都要瞎了。
這人跟鮑美麗不對付,兩人一個嘴欠,一個嘴賤,幹了幾仗,仗仗輸,過後就不敢在鮑美麗展示她的個性了。
“有坑也不給你們占。”茶樓老板娘橫了她一眼,掀開門簾進去了。
沒五分鐘,就有個男人來買煙,還一次性買了一條,付款的時候手裏拿的是那老板娘的手機。
姚木青認識他,是那女人的老公,一個能給自己老婆的情夫端茶送水的牛逼人物,頭頂一片綠草,在這一片兒特別出名,但本人好像并不怎麽介意頭上的綠帽子,每天挂着彌勒佛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笑呵呵地揉了揉腦袋頂:“你們這兒營業時間不定,多買點放着。”
一下進賬好幾百,姚木青心情還算不錯地抓了一把散糖給他。
大半下午也沒幾個客人,姚木青攤在椅背上嚼着老冰棍開始走神,想她高三的時候是個什麽狀态,鮑美麗又是怎麽小心翼翼呵護她一整年的。
那段時間基本是被鮑美麗捧在手心當小祖宗好吃好喝供着,但最後也就考了個不好不壞的本地大學,就算如此,她家鮑美麗都差點樂暈了。
大學生啊,她鮑家第一個大學生呢!
鮑美麗小學畢業,鮑熊初中畢業,她們鮑家最喜歡文化人了!
雖然姚木青認為她跟文化人一點邊沾不上,但高三那年确确實實是繃着神經每日恍惚着過來的,努力了一把也總算打破鮑家無數代學渣的記錄好歹踏進了大學校門。
那段黑暗的記憶到現在也揮之不去啊。
手指在把手上一下一下敲擊着,琢磨着該怎麽呵護即将踏入人生至關重要路口的許袂。
首先來點核桃吧,把腦子補上。
☆、第 6章
姚木青立馬就坐不住了,拿上鑰匙,把開了沒倆小時的門拉上走了。
她家超市沒有核桃,姚木青特意打車去了市中心那邊的大超市,正好遇上核桃打折,她買了兩大包準備回家慢慢敲。
“你是不是瘋了?”鮑美麗把包丢沙發上,一屁股坐她對面,指着地上一堆殼,“什麽時候對這東西愛得如此深沉了?當初你背着我丢了多少以為我不知道呢,白白浪費我一番良苦用心。”
茶幾上放着一摞密封袋,旁邊封好的核桃肉一袋袋堆得整整齊齊。
“我打算明天再去買點,”姚木青裝作聽不懂她的話,“半學期的量,你看夠不夠?”
“姚木青你夠殘忍的啊,”鮑美麗拿了一塊她敲好的核桃肉扔嘴裏,“當初我頂多逼你喝了一箱核桃奶外加一小袋核桃,看你這架勢分明是讓許袂把這東西當飯吃了。”
“就你誇張,”姚木青不以為意,她還嫌少了呢,“頂多當零食吃而已。”
“整學期拿核桃當零食吃,你也不怕晚上許袂提刀翻你窗戶。”
“為他好不是,”姚木青不不滿意了,“不樂意揍一頓就樂意了。”
鮑美麗樂的不行,抓了一把核桃,起身往廚房走,“你這是把人當兒子養了。”
“我不是比人家癡長幾歲呵,什麽不得多顧着點。”姚木青狠狠一錘把手下的核桃錘了個粉碎,皮肉夾雜,四處翻滾。
暗戳戳記恨着癡長這事兒。
“很好!”鮑美麗打着雞蛋,聲音從廚房傳來,“作為你的母親,我非常欣賞你這種記仇的性格,一看就不容易吃虧。”
“吃面麽?”她又問。
“不想吃。”姚木青現在只想錘核桃。
從今天開始,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她要讓許袂體會到被核桃支配的恐懼!
鮑美麗吃完面就去洗澡休息了,姚木青等她洗完澡出來就沒錘了,去廚房把碗洗好,把屋子收拾幹淨也去洗澡休息了。
天還沒亮鮑熊就領着鮑小寶上門,把鮑小寶的書包放桌上,輕聲道:“要出幾天車,不耽擱的話三天後回來。”
一米九的大高個進門都得彎着腰,鮑熊看了眼趴在自己懷裏睡得正香的兒子,寬大的手掌覆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放我床上去。”姚木青往旁邊挪了挪。
鮑熊抱着鮑小寶進了姚木青卧室,掀開被子把他放進去,低頭親了親他額頭,蓋好被子。
“又缺人了?”姚木青問。
“走了一個。”鮑熊看了眼屋裏,“我走了。”
“嗯,”姚木青把他送到門口,“開車小心點。”
“知道。”
鮑小寶醒來發現自己換了個窩,特別淡定地爬下床,扯嗓子就喊:“姑!姑奶!”
“吵着你姑奶當心她揍你。”姚木青從廚房出來,把熱好的牛奶放桌上,轉身回去撈鍋裏的雞蛋。
“姑,我想吃面。”鮑小寶伸出胖手拽姚木青褲子。
“你的訴求被駁回。”姚木青說。
“什麽樹球和回?”鮑小寶聽不懂,拽着她褲子撒嬌,“我想吃面嘛,我想吃面。”
“就是你想吃面的請求被我拒絕了。”姚木青抓了兩把他翹起的呆毛,“懂了麽?小屁孩子大早上吃什麽面,一點營養都沒有,喝你的牛奶去。”
幾天不見,鮑小寶這厮居然又胖了一圈,鮑熊一天三餐給他喂的飼料嗎!
“那我能吃個糖嗎?”鮑小寶退而求其次。
“你想被揍嗎,一大早吃什麽糖。”姚木青端着雞蛋往外走,“照這勁頭,你以後打架也只有一招能用了。”
“什麽招?”沒有面,也沒有糖,鮑小寶不太開心。
姚木青坐在他對面給他剝雞蛋,看了眼他萌萌噠三下巴。
超級無敵肉彈攻擊biubiubiu——
輕咳一聲,姚木青加快了剝雞蛋的速度,這一聽就很傷心了,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姑是善解人意的姑,可姑奶不是啊。
鮑美麗趿着拖鞋出來,走到鮑小寶旁邊坐下,彈了彈他肥嘟嘟的臉蛋兒,“鮑熊這是把兒子當相撲選手養啊。”
姚木青抽了抽嘴角,看了眼一臉懵的鮑小寶。
“想問什麽是相撲哈?”鮑美麗從兜裏摸出香水往頭發上噴了噴,特別善解人意且興致勃勃摸出手機給他搜圖片,指着上面的肉球幸災樂禍道:“喏,這就是未來的你。”
鮑小寶只看了一眼,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世間唯我一傷心人,鮑美麗把人整哭,灰溜溜挪動屁股拿上包就逃之夭夭。
“咳,我出去吃,你慢慢哄哈!”說完,摔上門跑了。
留下漆黑一張臉的姚木青和哭到要抽過去的鮑小寶。
“你姑奶逗你的,別哭了。”姚木青試着開口。
“哇嗚……”
“你想長成那樣你姑我也不能同意啊。”
“哇嗚哇嗚……”
鮑小寶越哭越起勁兒,他被他姑奶給他看的照片吓到了。
那是他這個年紀承受不起之重。
“……”
姚木青揉着眉心,抽了幾張面巾紙塞他手裏,正好門鈴聲響了,她臭着臉去開門。
門外,許袂穿着一身紅白相間的運動服,手裏提着兩袋早餐,桃花眼笑意氤氲,笑得小虎牙都出來了,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我真尼瑪帥我最尼瑪帥的光芒:“早上好~”
屋內鮑小寶還在嚎,,音量甚至還有拔高的趨勢,許袂伸長脖子往裏瞅:“怎麽了這是,練聲呢?”
“你家聲兒這麽練的?”姚木青正不爽呢,往旁邊挪了一步,讓他進來。
許袂蹿進去,搖着手裏的早餐,“包小包,被你姑揍了啊?來來來,來叔這兒領吃的。”
“哥哥嗝……”鮑小寶打了個嗝,抽抽搭搭一句話說不出來,一想起他姑奶給他看的照片,頓時悲傷的不能自己,“哇嗚……”
“哎哎哎,”許袂走到他身邊坐下,“說幾次了,要叫叔。”
我未來可是要做你姑父的人,哪能讓你硬生生給我降輩,許袂心裏小九九打的溜。
他的志向鮑小寶不知道,反正他現在難過的要暈過去,委屈得像個兩百斤胖砸。
在姚木青充滿威脅的目光中,許袂苦口婆心從“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到“漂亮小姑娘不會喜歡愛哭的小男生”給來回安慰了兩圈,才把鮑小寶的水龍頭止住。
“真、真噠嗎?”鮑小寶吸溜鼻涕。
“這個時候能不賣萌嗎,”許袂靠在椅背上,抽了兩張面巾紙給他揪鼻涕,“多不合時宜啊,還挂着淚珠呢。”
“我沒有賣萌,”鮑小寶抽着噎也很自信,“我本來就萌。”
“那你剛哭什麽,”許袂抓了兩把他豎起的頭發,“我們宇宙無敵萌鮑小寶哭什麽,咱們随随便便賣個萌就能橫行天下。”
鮑小寶被他說的邊笑邊打嗝。
眼淚是止住了,三秒一個噎,抽好半天也沒緩過勁來。
等鮑小寶吃完早餐去刷牙洗臉,許袂趴在餐桌上看着在廚房忙碌的姚木青,跟用看自家小嬌妻的眼神瞅着,而撅着小翹臀擠牙膏刷牙的包小包就是他們的崽,這麽一頓浮想聯翩,他激動得心髒都差點炸成了爆米花。
“小寶,會刷牙嗎?”假·父親靠在洗手間門口一臉關懷。
“會!”鮑小寶驕傲地挺胸膛。
“哦。”語氣很是失望,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一顆蠢蠢欲動的慈父心無處安放,許袂走過去,搶過他手裏的牙刷,一臉不能反抗的溫柔:“你還小,牙齒刷不幹淨會被蟲蟲吃哦,我幫你刷。”
已經自己動手刷了兩年牙的鮑小寶:“……”
我,一個三歲就能自己刷牙的男子漢感覺受到了侮辱。
許袂繼續侮辱他,“刷完牙我給你洗臉。”
鮑小寶:“……我自己能洗。”
許袂:“你不能。”
……鮑小寶氣哭!
他倆在衛生間打仗似的折騰了十幾分鐘,最後許袂都差點按着他腦袋要給他洗個頭,鮑小寶嚎得像個被非禮的黃花大姑娘,奮力掙脫開許袂的桎梏,淚眼朦胧一溜煙跑到他姑身後尋求保護。
“嘤嘤嘤。”鮑小寶揪着姚木青衣擺,期望他姑給他做主。
揉了把他腦門,姚木青絲毫不為所動:“再嘤抽你了,去把衣服換了。”
鮑小寶太絕望了,感覺在這個家裏沒有一點地位。
不,他搖頭,想起他爸說過,鮑家的男人都沒有地位,他爸二十三了在這家都沒地位呢,何況他才五歲。
和他爸一對比,鮑小寶神奇的把自己安慰到,覺得自己戰勝了他爸。
鮑小寶在這個家有專屬物品擺放區,鞋子衣服褲子一套一套的,都是鮑美麗專程給置辦的,鮑熊一出車通常是好幾天,來回收拾東西特不方便。
他穿好衣服出來,姚木青盯着他瞅了幾秒,語重心長道:“快裝不下了……”
衣服快裝不下你了鮑小寶。
你對你的體重沒有一點認知。
戒糖吧鮑小寶。
鮑小寶一點體會不到他姑的憂慮,背着小書包坐在小板凳上換鞋,完了還回頭催她:“姑,你快點。”
嘆了口氣,姚木青扣上棒球帽,提着雙肩包換鞋出門。
許袂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家換了身衣服,見她出來,松開了按着的電梯鍵,“再不出來,我多按一分鐘都怕有人沖上來揍我。”
“上來揍你的時間都能回趟家了。”姚木青看了眼他身上的休閑裝,穿的挺人模狗樣,幹啥去呢這是。
“如果有人一直按上兩分鐘,”許袂嘆了口氣,“就算是十二樓我都想先上去揍一圈再回家。”
“你這雙标的臭狗。”姚木青感覺這事兒他真幹得出來。
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他倆出去玩,許袂最愛幹的事就是沖前面按電梯。
誰也不能先他一步按,不然能跟你置一天氣,幼稚的不行。
哪曾想短腿弟弟如今已經長成長腿大弟弟了呢。
姚木青看着比她高了半個腦袋的許袂,一臉惆悵。
☆、第 7 章
“你上去哪兒?”姚木青眯着雙眼瞅他,鮑小寶有樣學樣,抱着肉胳膊揚下巴跟着他姑一起瞅。
“我媽度蜜月都不忘給我報補習班,”許袂臉都氣圓一圈,“怎麽會有對老公這麽不負責任的新婚妻子!專心度蜜月不行嗎!遠程遙控補習班這種事也不怕耽誤新晉夫妻感情的培養。”
馬上就高三了,高三的他還有多少時間粘着他的姚姐姐,又有多少臭狗想乘虛而入搶走屬于他的窩,好不容易放個假可以刷刷存在感最好是把姚姐姐一舉拿下,現在卻連這個機會都被他媽無情剝奪。
心痛到窒息。
萬萬沒想到他媽還有這種騷操作,昨晚接到電話他簡直不願相信。
不怕牛皮吹破,他可以大言不慚的說,他真心不需要任何補習好嗎!
好氣,真的不想去。
在分岔路口,許袂拖着姚木青的手死活不放,像個即将被家長丢進幼兒園的幼崽。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他可憐兮兮的問。
“可以。”姚木青說。
許袂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姚木青就補了句:“如果不想狗頭被打爆。”
冷臉的姚木青特別有威懾力,許袂慫唧唧地松開手,退而求其次,“那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一個人吃飯沒有食欲……”
“你下午幾點回來?”姚木青有些受不了許袂的眼神,分分鐘妥協。
“四點半下課,打個車五點就回了。”許袂趕緊說。
“那行,我在店裏等你。”姚木青說完,領着鮑小寶走了。
補習班的地址有點偏,許袂去的時候教室裏已經坐了幾個人,見他進來,講臺上正看資料的老師喊了句:“來這兒簽個到。”
許袂走過去,從頭到尾飛快掃了眼名單,上面也就十幾個名字,稀稀疏疏簽了幾個,應該就是下面坐着的那些人。
他在自己名字的後面對應着的空格上把名簽上。
在把名單遞給老師的時候,又看了眼最後面的英文名。
Evan。
……
……
如果他沒記錯,上午英下午數,這人補習英語?
一個英文名補習英語?
他有點驚,但轉念一想,現在也有很多家長喜歡和孩子取英文名,這個估計是那款的。
英語太差,叫個Evan激勵激勵。
你都叫Evan了,還好意思英語不好嗎,啊!
教室不是很大,但裝個十幾人綽綽有餘,從他一坐下,就不時有視線從他身上掃過。
許袂只裝不知,無聊地在指尖轉動簽字筆打發時間。
他一臉的拒絕交流,讓旁邊幾個蠢蠢欲動的姑娘暫時歇了心思,雙眼卻不受控制的盯着他的手看。
五指纖長,骨節并不怎麽明顯,甚至看着有還點軟。
超想捏。
超想舔。
手控倒地不起,血槽秒空!
特別是這會兒他熟練地轉筆,更是有一種眼花缭亂的美感。
而那張臉比手還要好看無數倍!
只要一想到即将和這樣的大帥比朝夕相處整整二十天,她們就想立馬回家抱着媽媽親親麽麽抱抱謝謝您報的補習班勒!
許袂滿腦子都是他的姚姐姐和晚上吃點啥,身為一個廚藝負十級的人,周邊上至大酒店下至小餐館,他閉着眼睛也能找出一家符合自己外賣小王子身份的店,但他想得最多的是姚木青喜歡吃的。
喜歡吃魚,喜歡海鮮,喜歡牛肉,喜歡各種肉,還喜歡酸酸的東西。
不喜歡的更多,但他只要記住喜歡的就好,其餘都是讨厭的。
許袂盯着天花板,內心特別得意,實不相瞞我是一個機智的人。
他在晚上去吃魚還是吃海鮮這事上游移不定,驚呼聲打斷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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