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 - 第91章
方瑾枝和入烹說了一會兒話, 就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直到方瑾枝的身影消失在小徑盡頭,陸無矶才收回視線,他剛剛轉身, 就看見五奶奶立在遠處回廊斜檐下,一臉擔憂地望着他。
“母親。”陸無矶蹙了一下眉, 還是走了過去。
五奶奶嘆了口氣,道:“無矶,母親知道你喜歡方瑾枝,可是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她馬上就要成為你三嫂了,你三哥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整個溫國公府的‘太子爺’!是個指鹿為馬、一手遮天的人!他對方瑾枝有多上心, 誰都看得出來。難道你忘了當初那件事了?無矶,別因為一個姑娘家毀了你自己的前程……再說了,你也快要定親了,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也該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收一收。”
陸無矶不耐煩地反駁:“誰說我喜歡她了?就她那個滿心算計的心機德行, 配?”
五奶奶剛想再說話,陸無矶幹脆打斷她,說:“兒子還有事,先走了。”
五奶奶無奈地點了點頭,她看着陸無矶走遠, 心裏只盼着等陸無矶成親了以後就能收收心,也能改改這個脾氣。她又一次長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陸無矶本想往前院去,經過剛剛方瑾枝和入烹說話的地方時, 無意間看見地上有個什麽亮亮的東西。他彎下腰,将東西撿了起來。
一根紅繩上系着一個純金的小鈴铛。
這個小鈴铛自方瑾枝小的時候就戴在手腕上,陸無矶識的。看到這個小鈴铛,仿佛就又看見方瑾枝的臉。陸無矶有些嫌棄地将它扔到地上,越過它往前走,可沒跨出兩步又停了下來。
陸無矶想起來小時候有一次故意搶了方瑾枝的這個小鈴铛,騙她把它扔到了蓮花池裏,那個時候方瑾枝委屈地快要哭出來了。看着她差點要跳下蓮花池去找這個小鈴铛,陸無矶才把那個小鈴铛還給她。
要是丢了,她還會像小時候那樣難過嗎?
陸無矶走回去,又将那個小鈴铛撿了起來,用指腹在小鈴铛上抹過,擦去上面的一層泥土。然後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往方瑾枝的小院走去。
方瑾枝回到自己的小院以後,先是讓米寶兒把入烹送給她的那一對鴛鴦枕巾好好收起來,然後又坐回繡臺前,繼續修改嫁衣。
“姑娘,吳媽媽過來了,把那個箱子也帶來了。”喬媽媽上了樓,一臉喜色。
方瑾枝忙放下針線,和喬媽媽一并下去。
吳媽媽正在閣樓一層廳裏喝着茶水,她身後放了一個大箱子,米寶兒、鹽寶兒和衛媽媽都在查看那個箱子。
見方瑾枝下來了,吳媽媽急忙說:“姑娘,花莊裏的別院已經徹底修好了,明天就可以搬過去!這箱子也是老奴精心挑選的,做了多層的空隙,也足夠大、足夠結實!”
方瑾枝拍了拍箱子,問:“重嗎?”
衛媽媽在一旁說:“不輕,家丁就送到院子裏,還是咱們幾個一起擡進來的。”
“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方瑾枝呢喃着拍了拍箱子。平平和安安小時候是在箱子裏住過一段時日,可是後來就搬去了衣櫥裏。如今想要将她們兩個帶出溫國公府送往花莊,自然要委屈她們藏身于箱子裏。這可是要颠簸一路的,方瑾枝不得不考慮箱子的穩固性、透氣性。
喬媽媽将這幾日和衛媽媽一起做好的絨毯放在箱子裏鋪着,她摸了摸,說:“正好!”
這箱子并不輕,擡上樓也不方便,方瑾枝想了想,先吩咐米寶兒把院門鎖了,又吩咐衛媽媽去将平平和安安喊下來,試試這箱子大小合不合适。
平平和安安探頭探腦地從樓上下來,她們兩個踩在樓梯上的時候腳步很輕,小心翼翼地。縱使是明知道沒有外人在,也習慣了畏首畏尾。在她們兩個小的時候,只有藏身的箱子能給她們安全感,後來則是那占據了整面牆壁的衣櫥才能給她們安全感。有些時候,即使方瑾枝在屋子裏陪着她們,她們也更習慣躲在自己的衣櫥裏。所以,如今讓她們下樓來,她們兩個小姑娘的眼中還是有些畏懼。
自從搬到這個小院以後,這裏有小廚房,方瑾枝在吃的方面從來不會委屈兩個妹妹。只要是她們想吃的,喜歡吃的東西,方瑾枝一定吩咐下人做給她們吃。可縱使如此,她們兩個還是十分瘦小,如今十一歲的年紀,看上去倒像是七八歲而已。
“平平、安安,到姐姐這兒來。”方瑾枝将她們拉過來。
“姐姐!”兩個小姑娘眼中的畏懼散去了不少,添了許多因為見到方瑾枝而湧出的欣喜。
方瑾枝揉了揉她們的頭,柔聲說:“明天姐姐就帶你們搬家了,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不用住在衣櫥裏了,你們高不高興?”
“高興……”平平和安安望着方瑾枝淺淺地笑。
其實她們兩個早就習慣了角落裏的生活,心中對于見到外面世界的憧憬并沒有那麽濃。可是她們的姐姐希望她們從衣櫥裏走出去,可以見見藍天、綠草、鮮花、山巒和小溪。那麽她們便也自然而然地覺得那樣的生活是更美好的。
“來,你們兩個試試這箱子小不小,明天你們要藏在這個箱子裏大半日呢。”方瑾枝将她們兩個拉到大箱子旁邊。
平平和安安輕易地鑽進去,她們兩個坐在絨毯上,頭頂距離箱子頂部還有半掌的距離。
“一會兒把蓋子放下來,你們再看看會不會悶。”方瑾枝說着,就讓吳媽媽将箱子的蓋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去。
箱子的蓋子一點點放下來,逐漸隔離了光,箱子裏立刻暗下來,只從四周細小的空隙裏折射出零星細微的光。
方瑾枝在箱子外面蹲下來,輕輕拍了拍箱子,有些歉意地問:“怎麽樣?會不會悶?是不是太黑了?”
“挺好的,很舒服!”
“姐姐不要擔心!”
經過箱子的阻隔,傳來箱子裏平平和安安悶悶的聲音。
方瑾枝心裏不由有些心疼,無論如何,就算是将她們藏身在人少的花莊裏,她們兩個的行動也只能禁锢在別院裏。她們還是永遠都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不能讓兩個妹妹生活在陽光下,好像已經是方瑾枝心裏永遠的遺憾。
更何況,這次将兩個妹妹送到花莊去,那麽她就不能每日守着兩個妹妹了。雖然有最忠心的奴仆護着她們,可是方瑾枝還是有些擔憂。
她甚至疑惑這麽做究竟對不對,究竟自己因為要出嫁而離開兩個妹妹的行為算不算自私。
方瑾枝收起心神,笑着對藏身在箱子裏的兩個妹妹說:“平平、安安,你們先在箱子裏待一會兒,看看能不能适應,姐姐一會兒再讓你們出來,好嗎?”
“好!”平平和安安一起答應下來。
喬媽媽看了看方瑾枝的臉色,猜到方瑾枝心疼兩個妹妹,她笑着說:“姑娘放心,不管怎麽說送去莊子裏住總比留在溫國公府裏安全。”
吳媽媽也勸:“是這個理兒,姑娘您想想,如今還藏得住。可過一陣子您出嫁了,她們兩個又不能跟着您嫁到三少爺院子裏。而且那花莊裏頭的人都是老奴精心挑出來的,一個比一個靠譜!姑娘您就放心吧!”
衛媽媽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兒,她蹙着眉,問:“姑娘,您當初說要把奴婢們幾個全送到花莊去,那您身邊當真一個都不留?”
米寶兒和鹽寶兒也都望向方瑾枝。
方瑾枝想了想,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你們知道的,平平和安安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現在将她們送到花莊去,我心裏不放心。就算吳媽媽說花莊裏的人再怎麽可靠,可是在我心裏,在平平和安安的心裏都是沒有你們可靠的。所以以後你們都留在平平和安安身邊,仔細照顧她們就好。”
方瑾枝沉吟片刻,又說:“若是明日你們一起離開指不定要惹人懷疑……這樣吧,明天喬媽媽和米寶兒就直接跟着馬車搬去花莊。等過個七八日,我再找個借口讓衛媽媽也過去。而等我出嫁以後,鹽寶兒也一并去吧。”
“姑娘,您身邊真的一個人都不留嗎?這樣……真的可以嗎?”鹽寶兒皺着眉問。
“無妨的。”方瑾枝搖了搖頭。
本來陸無硯的垂鞘院就是閑人免進的架勢,若是她嫁過去以後帶着貼身的丫鬟,雖然陸無硯不會說什麽,可說不準他心裏會不會厭煩。若日後她身邊真的缺人伺候了,再讓陸無硯找他滿意的人才好。
“好了,把箱子打開吧。”方瑾枝的目光又落回眼前的箱子上。
米寶兒和鹽寶兒急忙将箱子打開,平平和安安一起從箱子裏站出來,還沒等方瑾枝發問呢,她們兩個就急忙說:“箱子裏很軟,很好,很舒服。”、“姐姐不要擔心,這箱子已經很好了!”
“這樣就太好……”方瑾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外面有什麽異響。
方瑾枝大驚,其他人又何嘗不是一個個變了臉色?
方瑾枝在呆怔了片刻之後,立刻沖出去。吳媽媽、衛媽媽、喬媽媽和米寶兒、鹽寶兒也都跟了出去。平平和安安吓得臉色煞白,本能地藏回箱子裏,縮在角落。
陸無矶并不想明面上把撿到的小鈴铛還給方瑾枝,他的本意只是将這個小鈴铛扔到方瑾枝的小院子裏,讓她院子裏的下人發現就好。
他又擔心随意一扔并不能被方瑾枝院子裏的人發現,才想偷偷溜進院子裏,将這個小鈴铛扔到檐下比較明顯的地方。
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看見院門緊閉都不會硬闖,也只有陸無矶本來懷着偷偷摸摸的心思才會從牆頭翻進去。
他剛剛靠近檐下,就聽見屋子裏傳來陌生的聲音。好奇心驅使他将窗紙戳破,眯着眼睛望去,就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姑娘站在箱子裏。從陸無矶的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兩個小姑娘相連的肩頭,這分明就是一對怪胎!
“陸無矶!”方瑾枝的身子和聲音一起在發顫,一種叫恐懼的東西爬上她的心頭,很快溢滿了她整顆心!
陸無矶逐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眯着眼睛盯着方瑾枝,冷笑道:“原來你竟是在我溫國公府藏了這麽一對怪胎!”
他又朝着方瑾枝投了嘲諷的一瞥,轉身往外走。
不能讓他走!
這個想法在方瑾枝心頭閃過,她提起裙子追上陸無矶,張開雙臂擋在陸無矶身前。她拼命命令自己冷靜下來,拼命告訴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張。
“讓開!”陸無矶不耐煩地說。
方瑾枝深吸一口氣,盯着陸無矶,努力壓抑聲音裏的顫音,道:“明天我就會送她們離開,她們不會再留在溫國公府。說吧,你究竟怎樣才肯保守這個秘密!”
陸無矶眯着眼睛,重新打量方瑾枝。
方瑾枝任由他打量,繼續說:“條件你開!只要我能做到!”
“方瑾枝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就憑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陸無矶冷笑着推開方瑾枝。
方瑾枝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松開。
陸無矶可以感覺到方瑾枝抓着他的一雙手是冰涼的,也是顫抖的。她現在心裏一定很害怕吧?陸無矶心裏突然升騰出一種煩躁,就好像這個樣子的方瑾枝并不是他所想看見的一樣。
他回頭看向方瑾枝,鄙夷地說:“方瑾枝,我三哥知道你這麽抓着一個男人的手不肯松開嗎?”
明明心裏藏着一點舍不得,可說出口的話卻忍不住傷她。
方瑾枝咬着嘴唇,更加用力地抓住陸無矶的手腕。她不能松開,她不知道如果陸無矶走出這個院子,是不是就代表所有人都知道平平和安安的存在了。
明明前一刻還因為終于馬上就要将一雙妹妹送去花莊而松了口氣,如今又仿若墜入冰窟。
方瑾枝已然藏不住聲音裏的顫抖,眼淚在她眼眶裏打轉,她勉強撐住不讓自己在陸無矶面前落下淚來。她死死抓着陸無矶的手,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說:“你要什麽?官職?錢財?多少錢?十萬?百萬?我把方家所有的財産都給你好不好?”
聽着方瑾枝帶着哭腔的聲音低低乞求,看着方瑾枝紅着眼睛不肯哭出來的樣子,陸無矶的心裏忽然被蟄了一下,與此同時又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在他心裏蔓延。
他向方瑾枝靠近了一步,低下頭俯視她,低低地說:“如果我要你呢?”
方瑾枝始終望着陸無矶的目光裏迅速染上一抹震驚。
傷人的話,只要開了口就收不住。陸無矶又朝方瑾枝靠近了一步,他用厭惡的目光打量方瑾枝,冷笑着說:“方瑾枝,你不是自小就懂得如何讨男人歡心嗎?啧,瞧我三哥,被你迷得團團轉。本少爺倒是也想體會體會你這半大孩子究竟有着怎樣過人的本事。天黑以後去找我,如果你真能把我哄開心了,我就替你保守這個秘密,如何?”
“好……”方瑾枝艱難地開口。
陸無矶嘴角的那一抹笑卻在聽見方瑾枝的回答後僵住,他本來就是拿話故意傷方瑾枝,可如今真的傷了她,他心裏反倒沒有一絲一毫勝利的滋味。
“好,那我等着你。”陸無矶收了笑,有些生氣地甩開方瑾枝的手,大步朝外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陸無矶心裏的憤怒使得他越走越快,整個人身上似乎都帶着一團火氣。
“十一哥?”陸佳茵疑惑地看着陸無矶,“你怎麽從方瑾枝的院子裏出來?”
“少多管閑事!”陸無矶瞪了她一眼,大步越過她。
“兇什麽兇……”陸佳茵忍不住小聲嘟囔。
直到陸無矶走遠了,方瑾枝忍在眼眶裏的淚才落下來,她這才感覺到冷意,原來是脊背上的衣衫早被冷汗打濕。
幾個下人沖過來,擔憂地問:“姑娘,十一少爺怎麽說?”
她們離得遠,方瑾枝與陸無矶說話的時候又壓低了聲音,她們倒是完全沒有聽見。
“沒事。”方瑾枝垂了一下眼,用指尖将眼角殘留的淚痕擦掉。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扯出一個笑臉來,才重新回到屋子裏。
“平平、安安,沒事了,不要怕,姐姐在這裏呢……”方瑾枝将箱子打開,望着兩個縮在箱子角落裏的妹妹,心如刀絞。
平平和安安臉色蒼白、渾身戰栗,恨不得将自己縮小成螞蟻那麽大點。
“姐姐……”
兩個小姑娘爬到箱子邊兒,伸出手臂抱住方瑾枝。
“姐姐在呢,在呢,不怕、不怕……”方瑾枝彎下腰将兩個發抖的妹妹摟在懷裏,“平平和安安不要怕,只要姐姐在,就沒人可以傷了你們,沒人可以……”
方瑾枝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慌忙之間趁着兩個妹妹沒有發現的時候将眼淚擦幹。
“好啦,咱們平平和安安最勇敢啦!咱們回樓上休息好不好?今天晚上早點睡覺,明天就可以搬家啦!”方瑾枝尾音輕揚,帶着一抹憧憬的歡愉。
她自小就會演戲,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可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笑得艱難,笑得她兩腮被扯得生疼。
平平和安安一向最聽方瑾枝的話,她們急忙點頭,聽從方瑾枝的話,回到樓上去。
“姑娘,您的小金鈴铛掉了,奴婢在檐下撿到的。”鹽寶兒将系着純金小鈴铛的紅繩遞給方瑾枝。
方瑾枝擡手,這才發現手腕上空空的,想來是紅繩結扣的地方松了,所以在方瑾枝不經意間掉落了。她将鹽寶兒遞過來小鈴铛重新系好,便陪着兩個妹妹回到樓上去。
她知道兩個妹妹這次是真的吓着了。
平平和安安回到樓上以後,直接躲進了自己的衣櫥裏,同樣縮在角落裏。
方瑾枝看着她們兩個這樣,不由嘆了口氣。她吩咐下人早早做了晚膳,親自看着兩個妹妹吃了東西,才哄着她們睡覺。但願睡着了,能讓她們兩個不再那麽害怕。
“姑娘,您還一口沒吃呢。”見平平和安安睡着了,鹽寶兒壓低了聲音說。
“收起來吧。”方瑾枝哪裏有心情吃東西?她走到梳妝臺前,将下面的小抽屜打開,取出藏在錦盒裏的信件。這些年,每當她快要熬不住的時候就會拆開一封她母親留給她的信,如今還沒有拆開的信竟只剩下三封了。
她想了想,還是又拆開了一封。
“瑾枝:
娘親寫這封信的時候,你還小小的一團,蹲在院門口。你總說喜歡在院門口玩兒,可是母親知道你在等你哥哥回家。你哥哥不會回來了,你爹爹也不會再回來,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娘親也應該離開很久了吧?
娘親好想撐下去,好想護着你們,可是娘親的身子熬不住了……
瑾枝,人總是要離開的,沒有誰能一直陪着誰。
瑾枝,如今平平和安安還在嗎?
瑾枝,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兒,最好的姐姐。縱使娘親看不見未來,也能知道你拼命護住兩個妹妹的樣子。
瑾枝,縱使你不能護住平平和安安,你也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姐姐。
瑾枝,如果平平和安安已經不在了,你不要怪自己,你不要難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娘親相信你已經盡力了。
瑾枝,如果有一天平平和安安威脅到了你自己的安全,那就……讓她們到娘親這邊來吧。別擔心,娘親和你爹爹、哥哥會照顧好她們的。
瑾枝,萬望照顧好自己。
瑾枝,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