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 - 第85章
“你剛剛喊我姐姐母妃?”靜憶師太有些驚訝。
錦熙王妃就将她和方瑾枝之前的那些事情對靜憶師太解釋了一番。而後她看向方瑾枝, 柔聲說:“以後這裏沒有什麽王妃了,錦熙王妃已經病故了。我是靜思,再擔不起小郡主的一聲‘母妃’了。”
“靜思師太……”方瑾枝皺着眉, 覺得有些別扭。
靜憶師太看着兩個人,笑着說:“不過一個稱呼而已, 只是如今姐姐栖身于此,實在不易暴露先前的身份。”
她揉了揉方瑾枝的手,“瑾枝,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姐姐在這裏,好嗎?”
“知道, 我都知道的!”方瑾枝急忙說。
靜憶師太點點頭,“你們也是有緣,我竟是沒有想到你們之間還有一層這麽特殊的母女關系在。”
靜思失笑,她的目光落在靜憶握着方瑾枝的手上,随口說:“妹, 我瞧着你們倒更像母女。”
靜憶師太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一凝,她蹙眉,指尖撥動了兩下手腕上的佛珠。
靜思知道自己失言了,她看了一眼靜憶師太腳上的新鞋子,岔開話題:“瑾枝, 難道只是我妹妹有,我沒有不成?”
方瑾枝急忙笑着說:“有的!有的!知道您還活着,瑾枝好開心,回去就給您做!到時候可別嫌棄我做得不好!”
“好, 無論你做成什麽樣子我都穿。”靜思柔聲應着。
方瑾枝留在靜寧庵裏和靜憶師太并靜思師太用過齋飯,就起身往國召寺去。
馬車上,方瑾枝對着小團鏡理了理鬓角的發。
忽然馬車劇烈颠簸起來,方瑾枝急忙扶住車壁。
入酒爆喝一聲:“什麽人!”
馬背上的男子急忙勒住了馬缰,又拍了拍馬脖子,讓馬安靜下來,這才對入酒說:“實在抱歉,我這是匹剛剛馴服的野馬時不時還要撒野一番,這才驚了你的馬車。”
方瑾枝将馬車門推開一條縫,朝外望去。馬背上的男子雖然沒有身穿铠甲,可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軍旅磨煉下的影子。
這是個将軍,還是個經久沙場的将軍。
“哼!”入酒冷哼一聲,“一句就抱歉就完了?驚了我的馬就想這麽算了?”
“那你究竟想怎麽樣?”馬背上的男子也有些不耐煩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方瑾枝想着早點去國召寺找陸無硯,不想耽擱在這裏,于是她開口:“入酒,算了吧。咱們還有事在身,別誤了時辰。”
入酒這才瞪了馬背上的人一眼,繼續趕馬車。
方瑾枝原本以為寺廟這種地方不可有女眷随意進入,她應該會在入酒的幫助下偷偷溜進去的。然而她想錯了。國召寺本來就是大遼的國寺,年節時天家都要來國召寺祈福。就算是平常的時日,尋常人家的婦人也可到國召寺拜佛。
穿過香火鼎盛的大堂,入酒領着方瑾枝沿着一條僻靜的小路走進國召寺的深處——陸無硯暫住的地方。
方瑾枝跨進屋子裏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陸無硯跪在蒲團上,他合着眼,似在念經文,屋子裏只有他撥弄佛珠的聲音。
那佛珠一聲又一聲有規律的響聲反而讓整間屋子顯得更為寂靜。
既已把人帶到,入酒就悄聲退了出去,并且不忘為陸無硯和方瑾枝将門關上。
方瑾枝立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輕手輕腳走到窗邊的小方桌邊。小方桌上放着陸無硯還沒有抄完的經文。方瑾枝雙唇阖動,默念了一遍經文,然後拾筆,将陸無硯沒有抄完的佛經繼續抄下去。
在寺廟特有的檀香裏,一個人念佛,一個人抄經文,形成一種寧靜的默契。
當陸無硯将最後一句佛經誦完,方瑾枝也正好将手中的筆放下。方瑾枝轉身的時候,陸無硯堪堪擡起頭看她,兩個人的目光遙遙相遇。
陸無硯涼薄的眼中逐漸染上一絲暖氣,他伸開雙臂,道:“來。”
方瑾枝偏着頭,蹙着眉尋思了一會兒,才背着手渡到陸無硯身邊。她避開陸無硯的懷抱,在他面前蹲下來,一本正經地說:“此乃佛門清靜之地,三哥哥豈可犯了色戒?”
“此等清規戒律于我無用。”陸無硯說着,就手臂一攬,将方瑾枝軟軟的身子拉到懷裏,軟玉溫香抱滿懷。
“想我了沒,嗯?”陸無硯逐漸逼近。
方瑾枝錯開陸無硯的眼,越過他的肩頭,望着身後牆角高桌上的小金佛。她拉了拉陸無硯身上的青色僧衣,盈盈笑道:“不想,一點都不想!”
“嗯?”陸無硯越發逼近,幾乎吻上她的唇,“想,還是不想?”
他的氣息就在唇角,讓方瑾枝癢癢的。她閉上眼,摟住陸無硯的脖子,又将她的臉埋在陸無硯的肩窩。
她總是這樣,明明想避開,卻不是推開陸無硯,而是掩耳盜鈴。
陸無硯輕笑,指尖輕輕滑過方瑾枝的脊背,落在她的腰際,作勢就要滑進她的衣服裏。方瑾枝的身子一下子繃緊了,她立馬握住陸無硯的手,睜大了眼睛瞪着陸無硯,氣呼呼地說:“三哥哥你明知道答案,何必一定要逼我說出來!”
她生氣的時候還是如小時候那般喜歡鼓着宛如凝脂的兩腮,随着她說話,她嘴角的那一對淺淺的梨渦若隐若現,陸無硯的目光凝在她的臉上,竟是……有些看癡了。
他擡手,用指尖撫過方瑾枝的臉頰,深情道:“真想劃花你的臉,讓別人都看不見的美。”
方瑾枝猛地推開陸無硯,更加生氣地說:“陸無硯,你太霸道了!”
陸無硯大笑。
他笑夠了仍捏着方瑾枝的肩,将她拎到面前,又捧着她的臉,繼續追問:“快,告訴我你想我了沒有?”
看着陸無硯扯開的嘴角,方瑾枝頓時洩氣。
“想,可想可想你了,滿意了吧?”方瑾枝又忍不住小聲嘟囔,“三哥哥越來越像小孩子了……”
陸無硯不言,他換了個姿勢,由跪坐變成尋常的坐姿,這樣更方便将方瑾枝抱在懷裏。
方瑾枝知道陸無硯是故意逗她,她也沒有真的生氣。就連她臉上的那一丁點氣惱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她望着陸無硯,說:“還有九天三哥哥就可以回去啦。三哥哥這段日子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方瑾枝環顧四周,瞧着屋中簡陋的布置,有些擔憂向來錦衣玉食的陸無硯住得不舒服。
“還好,”陸無硯默了默,“難得靜心。”
“三哥哥為什麽要抄那麽多經書?”方瑾枝剛剛抄寫經書的時候,看見地上厚厚的一摞抄好的經書。方瑾枝算了算,陸無硯每日至少要抄十頁才能抄這麽多。
“就當贖罪吧,為死在我手裏的人祈福。”
方瑾枝疑惑地望了一眼陸無硯,她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輕易岔開了話題,甜甜地說:“對啦,三哥哥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入烹和子境表哥前幾日成婚啦!”
方瑾枝沒有去注意陸無硯的臉色,而是絮絮說道:“原來成親是需要那麽多步驟,入烹穿着嫁衣的樣子可真好看!她平時穿着大丫鬟的統一衣裳,竟是沒覺察出來呢。還有啊……”
“瑾枝,以後離入烹遠一點。”陸無硯打斷她的話。
“為什麽呀?”方瑾枝詫異地反問。
陸無硯不想告訴她原因,只是随便找了個借口,說:“她以前畢竟是奴仆的出身,又照顧你許久。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了,若是總和你相處,難免讓她想起以前的身份。”
“哦……”方瑾枝似懂非懂地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陸無硯沒有跟她說實話。
對于陸無硯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方瑾枝向來不喜歡刨根問底。
“對了,一會兒讓你見一個人。”陸無硯側耳聽着外面的腳步聲,“他來了。”
方瑾枝急忙從陸無硯腿上爬起來,規規矩矩地垂手立在一側。
“無硯,你這日子過得倒是清淨。”
聽着這道聲音,方瑾枝覺得十分耳熟。她不由擡起頭看了走進來的人一眼。
“是你!”方瑾枝驚訝出聲。
陸無硯瞬間蹙了眉,質問:“你們以前認識?”
“沒有,是過來的時候馬車被他的馬驚了。”方瑾枝急忙解釋。方瑾枝心裏很明白,陸無硯就連她跟方今歌在一起的時間多了點都要不舒服,若是他以為她先前和這個外男認識,還不知道要怎麽鬧脾氣呢。
聽她這麽說,陸無硯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轉瞬又蹙起了眉,問:“馬怎麽驚到的?磕着哪兒沒有?怎麽沒跟我說?”
方瑾枝只好細細解釋:“沒有呢,沒磕到哪兒,只是馬車颠簸了一下,不礙事呢,所以才沒跟三哥哥說。”
“原來驚的是姑娘的馬,剛剛姑娘坐在馬車裏,沒來得及道歉。封某再次給姑娘賠不是。”封陽鴻道。
“只是意外而已,不礙事的。”方瑾枝轉過身對着封陽鴻說。她并不去看他,只是垂着頭,說話的時候也是一種十分陌生疏離的語氣。
陸無硯這才說:“這個大伯就是之前跟你說過的封陽鴻,缺個義妹的那股封陽鴻。”
封陽鴻大笑:“無硯,我好像只比你大四歲吧?”
陸無硯沒理他。
封陽鴻這才望着方瑾枝,笑道:“原來你就是方瑾枝,我總算見到活的了。”
方瑾枝不由睜大了眼睛,驚訝地望了他一眼。
“先前打戰那幾年,無硯整天提起你。我們兄弟幾個耳朵都磨出繭子了,他還在說說說……”
陸無硯輕咳了一聲。
封陽鴻這才住了口,他徑自坐在陸無硯對面,問:“瑾枝出嫁的時候要從我府上出去?”
“不,花轎會去榮國公府接她。”
“那好,到時候我直接去喝我妹子喜酒就成!”封陽鴻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直接喊上了妹子。
其實在他之前跟在陸無硯身邊打仗的那幾年,就和陸無硯說好了等回來就認了這個義妹。那個時候每日都能聽見陸無硯提到方瑾枝,所以封陽鴻雖然是第一次見方瑾枝,竟是好像已然是熟人了。
方瑾枝眉眼不變地聽着他們讨論她的婚事,心裏卻在犯嘀咕——哪有當着她的面提起婚事的?若不是有外人在這裏,方瑾枝早就要抗議了。
就算封陽鴻在這裏,方瑾枝還是悄悄瞪了陸無硯一眼。
陸無硯笑着朝方瑾枝招招手,拉她到身邊坐下,“我聽說出嫁的女兒家中最好有兄長撐腰。你在方家的那兩個兄長,一個太文弱,一個不着調。看,三哥哥給你找的這個兄長還是挺像樣子,能當靠山吧?”
封陽鴻拍了怕胸口,爽然道:“妹子放心,日後無硯要是欺負你,跟我說!哥替你揍他去!”
“那瑾枝就提前謝過哥哥啦!”方瑾枝被陸無硯和封陽鴻這一唱一和逗笑了。大概是因為封陽鴻熱情而大大咧咧的性子,又因為封陽鴻和陸無硯關系很好,所以一下午的相處下來,方瑾枝和封陽鴻已然像相識多年的友人。
“啧,”封陽鴻看了方瑾枝一眼,“我說句實話,妹子你可別不愛聽。當初還沒見過你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養在深閨的那種。”
陸無硯插嘴:“你這是什麽意思?她不嬌?還是養在野外了?”
方瑾枝忙說:“三哥哥,你聽哥哥說完嘛!”
陸無硯敲了敲她的頭,斥責:“幫誰說話呢!”
“哈哈!”封陽鴻又大笑了兩聲,“見了瑾枝以後,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美,美得不像凡間人。但是性子卻一點都不扭捏、不矯情。我喜歡!”
陸無硯瞪他:“改了。”
方瑾枝有些疑惑,一時之間沒有理解陸無硯的這句話。
改什麽?
封陽鴻也是一愣,他略一尋思,才想明白陸無硯的話,他無奈地說:“行行行,‘喜歡’這個詞用得不對。我欣賞她、贊賞她,行了吧?”
“可。”陸無硯點頭。
方瑾枝忙跟封陽鴻說:“哥哥不要跟這個不講理的人一般見識!”
她雖然埋怨着陸無硯,可是嘴角那一抹溢出來的笑容卻那般明媚。
封陽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家裏有大事。”
“什麽大事兒呀?”方瑾枝急忙問。
“呵……”陸無硯嗤笑了一聲,“陪媳婦、哄孩子。”
方瑾枝一愣,她急忙低着頭,将那一抹看忍不住的笑意憋回去。她實在是想象不到封陽鴻這般的粗漢陪媳婦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
“走着瞧呗!”封陽鴻目光掃過一旁的方瑾枝。他言下之意即是:陸無硯你牛什麽牛,你還沒娶媳婦呢,就這個德行了,将來恐怕恨不得替媳婦生娃呢!
他起身,理了理衣襟,問方瑾枝:“妹子,你要回去嗎?我送你?”
“是啊,天色是不早了。我也該早一點回去了,要不然回去的時候就要天黑了呢。”方瑾枝也跟着站了起來。
陸無硯看向封陽鴻,皺着眉說:“在外面等一會兒,真沒眼力見。”
封陽鴻這回也沒回嘴,直接出去等着。
“過來。”陸無硯又朝方瑾枝張開手臂。
方瑾枝抿着唇,鑽到陸無硯懷裏,她趴在陸無硯胸口,輕聲說:“三哥哥,還有九天啦,九天以後就能天天見啦!”
“我不要聽這個。”
方瑾枝疑惑地擡頭望着陸無硯,只見陸無硯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方瑾枝微怔,然後湊過去,在陸無硯的唇角輕輕啄了一下,她小聲說:“好啦,我得走啦,不能讓哥哥在外面等太久。”
陸無硯這才放人。
回去的路上,封陽鴻又對方瑾枝說了許多先前陸無硯打仗的那些事情,說完了陸無硯,他又将話題引向了自己的媳婦,和幾個孩子。最後将方瑾枝送到溫國公府的時候,還向方瑾枝邀請,改日去他家坐坐,更是見見她的嫂子。
方瑾枝自然高興地答應。
進了溫國公府,往自己的小院走的路上,方瑾枝的嘴角還噙着一抹笑容。封陽鴻這個人,讓方瑾枝想到了年幼時被她的親哥哥方宗恪護着的時候了。那種絲絲縷縷的來自兄長的照拂之意,流進了方瑾枝的心裏。
在方瑾枝外出的這一日,三奶奶也沒有閑着。她調查了方瑾枝身邊的人,最後将目光落在喬媽媽的長子陳清河身上。三奶奶并不敢收買方瑾枝身邊的這幾個人,可是她打聽到喬媽媽的長子這些年一直在絲綢莊子裏幹活,他應該是完全沒有接觸過方瑾枝,又不怎麽常見他母親。
而且,喬媽媽的這個長子陳清河……他好賭。
三奶奶的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同樣的,三奶奶知道陸無硯快回來了。所以她的動作一定要快,一定要趕在陸無硯回府之前将事情辦妥,免得夜長夢多!
想要掌控一個嗜賭成性的人并不難,三奶奶只是略施手段就将陳清河收買了。她給了陳清河大量的好處,甚至直接升他做綢緞莊的管事。
陳清河按照三奶奶的吩咐去看望喬媽媽,還帶了莊子裏的第一批新鮮山竹。
當然,山竹裏是下了毒藥的。
三奶奶等得十分焦灼。
就在陸無硯快要回來的前一天,三老爺休沐,三房的人聚在一起用午膳。
三奶奶有些坐立不安,她的目光總是時不時落在方瑾枝的身上。這都已經三天了,難道方瑾枝并沒有吃那些山竹?
難不成被她識破了?
三奶奶心裏不由驚慌,若是被方瑾枝識破了,她當着三老爺的面把事情捅出來可怎麽好?
不不不……
不能自亂陣腳!三奶奶在心裏安慰自己,即使方瑾枝識破了她的算計,将事情捅了出來,她也可以不認!反正陳清河是喬媽媽的兒子,是方瑾枝從方家帶來的人。到時候,若方瑾枝向三老爺告狀,她可以反咬一口,說方瑾枝誣陷她!
“三嫂今天的臉色有些不好啊。”五奶奶笑着說。
“什麽?”三奶奶回過神來,她勉強笑一下,說:“沒什麽事兒,就是昨天沒怎麽睡好。”
“三舅母為什麽沒睡好呢?”方瑾枝目光灼灼地望着三奶奶。
三奶奶有些呆滞的目光移過去,望着方瑾枝那雙明媚的眼眸,她心裏忽然“噗通、噗通”跳了兩聲。心頭隐隐的,竟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陸佳茵這才發現自己的母親臉色不好,她急忙問:“母親您怎麽了?您最近怎麽總是睡不好?我聽李媽媽說,您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好晚才睡着。您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三奶奶恨不得撕了陸佳茵這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嘴!
“前幾日午睡的時候忘了關窗戶,略染風寒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方瑾枝将手中的酒樽放下,含笑望着三奶奶。她的笑容裏帶着一抹高深莫測的寒意。
“你陰陽怪氣的什麽意思!”陸佳茵提高了聲音,惡狠狠地瞪了方瑾枝一眼。她本來自打小就不喜歡方瑾枝,再加上最近和秦四郎的事情攪得心煩,這才借着由頭,把火氣發出來。
席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望過去。
“佳茵!”三奶奶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陸佳茵。在陸佳茵小的時候,三奶奶就一次次教過她不管內心是什麽樣的想法、情緒,這面上一定得和和氣氣的!就像佳蒲一樣……
想到陸佳蒲,三奶奶心尖一顫。
三太太發話了,她目光掃過整個三房的人,最後把目光落在方瑾枝的身上,說:“規矩都被你們抛到腦後了嗎!”
她明明指責的是方瑾枝和陸佳茵兩個人,可是只看着方瑾枝。
畢竟是外孫女,還是姨娘所出的庶女之女。
方瑾枝早就不在意他們對她的态度了。她起身,走到三老爺身邊,動作緩慢地跪下來,朗聲說:“外祖父,瑾枝有事情要說。”
原來她發現了,這是要告狀嗎?三奶奶冷笑,她才不會承認,看你方瑾枝還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