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 - 第45章
一早, 三奶奶和五奶奶并走在檐下,同去給三太太請安。
五奶奶朝着遠處回廊裏的小身影望了一眼,說:“那個是瑾枝吧?自從她搬了院子, 倒是不常見了。”
三奶奶也望過去,果然是方瑾枝, 正抱着一盆雪白的瑤臺玉鳳,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後面跟了兩個丫鬟。她懷裏的那盆瑤臺玉鳳開得極好,白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地圍繞着其中的鵝黃花心。層層相繞、扣映相生。
花好,也不如人好。白皙如瓷的小臉蛋和那名貴的菊相比,不僅沒有黯然失色, 反而被映襯得更加明耀。
“聽說她的手指頭居然能動了,真是不容易。當初府裏給她找了多少大夫,就連榮國公府也一個名醫接着一個名醫地請進來。哪個不是連連搖頭?這不過過了半年,竟是能動了。”三奶奶有些感慨,“聽說為了治手, 這孩子吃了不少的苦。三更半夜都能聽見她的小閣樓裏傳出來琴聲。”
“可不是,”五奶奶也感慨,“起先的時候只是蹦出來一個個單音,現在竟是能彈出一首好曲子來。有回我路過,聽了片刻, 還怪好聽的。”
方瑾枝很快走到了回廊的盡頭,小小的身影穿過垂花門,看不見了。
三奶奶和五奶奶也都收回了視線,繼續朝前走。
五奶奶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奶奶, 似無意地說:“瑾枝這孩子畢竟是咱們三房的人,如今年紀小便也罷了。再過幾年等她長大了……”
五奶奶頓了頓,用帕子掩着唇有些不自然地輕笑了一聲,道:“現在都九月底了。再一眨眼過了年,這孩子就七歲了。七歲……也不太方便總是跟在三少爺身邊了。我可聽說有幾次天氣不好,這孩子都是宿在垂鞘院的。瑾枝這孩子命苦,沒母親教導,咱們做舅母的就不得不替她籌謀。不能影響了小姑娘的名聲。”
這話說得聽上去可真是為方瑾枝着想。
三奶奶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哪裏還不明白她心裏的那點小算盤?方瑾枝傷着的那段時日,五奶奶可是沒少獻殷勤,眼淚掉了也不少,瞧着真像是心疼孩子似的。
可三奶奶知道,這個弟媳是在籠絡小姑娘的人心。心裏惦記的還不是方家的那些商鋪、莊子?
“難道我還能跑去垂鞘院跟那個二世祖要人?”三奶奶有些不耐煩。其實那些事兒,她何嘗沒想過?那些方家的家産,等方瑾枝長大了必是要歸還的。
可是……誰又舍得呢?
當初接手的時候只覺得家財豐厚,越打理越清楚豈是一個“豐厚”可以形容的?
三奶奶不由望向方瑾枝消失的垂花門。那個孩子究竟知不知道她父母給她備下了多大的一份嫁妝?
嫁妝?
三奶奶忽然心裏一動。她腦中不由劃過一個想法,倘若方瑾枝成了她的兒媳。那麽,那些方家家財豈不是名正言順不需歸還了?
可是,方瑾枝的出身差了些。若是配她的長子陸無砌,三奶奶有些嫌棄方瑾枝配不上。更何況,陸無砌比方瑾枝大了九歲,如今正在說親事。這年齡也不成。方瑾枝的身份配庶子倒也可。只不過三爺只有陸子均一個庶子,他生母健在,和她又不是一條心。
不成。
三奶奶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弟媳。五弟的四個兒子年紀可都不大,其中陸子境和陸子坤這兩個庶子是自幼沒了娘,被五奶奶養在身邊的……
三奶奶忽然有了一種危機感。怪不得這個弟媳表現出對方瑾枝格外疼惜的樣子來,難不成她早就有了結親的打算?
想到這裏,三奶奶心中煩悶。快走了兩步,領先了五奶奶一步,也不在看她。
兩個人到了三太太屋裏,一進門,就看見三太太斜倚在卧榻上,面色沉郁。兩個兒媳急忙過去請安,一個倒茶,一個捏肩。
三太太正拿不定主意,見了兩個兒媳,有些煩躁地說:“我屋裏的婆子瞧見孫媒人從老太太的院子裏出來。”
兩個兒媳對視一眼,心中不由詫異。
老太太可是好些年不管後院的事兒了,這是誰的婚事引得她上了心?這些年,晚輩的親事都是由各房太太自己拿主意的。
大房!
兩個兒媳瞬間想明白了,大太太可是自從五年前就去了靜寧庵吃齋念佛。這幾房裏頭,也只有大房沒個女主人管理。也只有大房的事兒,能讓老太太親自過問。
五奶奶笑笑說:“無硯這孩子也十五了,說親事再合适不過。”
“是啊,咱們無砌還比無硯小半歲呢,都已經開始議親了。”三奶奶也來寬慰三太太。
兩個兒媳都當三太太生氣老太太偏心。可是陸無硯的身份擺在那裏,老太太親自過問也正常。
三太太搖搖頭,朝兩個兒媳投去嫌棄的一瞥。
“大房,可不知無硯一個需要議親的!你們不想想,無硯的母親是誰!他的婚事用得着老太太過問?”三太太嘆了口氣,“這是給無硯他父親選續弦呢!”
兩個兒媳心中一跳,這才明白三太太為何憂愁。
老太太自從不再管理後宅的事兒,就把管家這事兒交給了大太太。可是自從六年前出了芝芝那件事兒,大太太去了靜寧庵。長公主又不能管理溫國公府的後宅。是以,這家才交給二房和三房共同打理。這幾年,雖然二房和三房也有不少磕磕絆絆,可總歸是受益的。
若大房有了女主人,陸家的後宅管事權可是要交回大房的!
“母親別憂心了,大哥怎麽說也是做過驸馬的。如今和長公主和離不過半載,若是這麽早說親事恐怕也不妥。”三奶奶勸。
五奶奶也勸:“就是,咱們大哥的身份找續弦可不是那麽輕易能尋到合适的。門第高的,恐怕顧忌大哥曾經是驸馬的身份。門第低的,咱們陸家也不能願意了。”
兩個人雖然嘴裏這麽勸着,心裏也是忐忑。
再怎麽不好找,也總會找到。就算拖個幾年才将新大嫂娶進門,也總有進門的一天。就算懷了萬分之一的僥幸,新大嫂是個沒能力的。可是……陸無硯早晚是要娶妻的。
這個溫國公府的後宅早晚是要還給大房的,無論是新大嫂,還是陸無硯将來的妻子。
方瑾枝抱着瑤臺玉鳳往垂鞘院去,遠遠的就聽見大舅舅的聲音。她不由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她的表哥們正在練射箭呢。
自從陸申機卸去官職,他曾無所事事了一段時間,後來就想到了給溫國公府裏的少爺們加騎射的課程。這些錦衣玉食的少爺們不得不一大早就起來接受陸申機的訓練。
都是嬌貴着養大的少爺們,剛開始的時候着實吃不消。各房太太、奶奶們沒少心疼。可是老國公爺卻擺擺手,極為贊成。
好在大遼并不重文輕武,武官在朝中的地位并不比文官低。是以,各房也默許了。
如今半年過去,府上的這些少爺們倒是适應了陸申機的訓練。騎射武藝都是漸長,用陸申機的話來說,就是“勉強看得過去。”
“哎呀!”陸子境望着脫弦的箭射到方瑾枝的腳邊。他急忙跑過去,問:“小瑾枝,沒吓着你吧?”
方瑾枝笑着搖了搖頭,甜甜地說:“子境表哥,這箭離我還好遠哩!”
陸子境離得遠,以為箭射到了方瑾枝腳步。可是跑過來才發現距離方瑾枝還遠着呢。
“那就好。”陸子境将箭撿起來。
“子境,你這箭術也太差了!還不趕緊回來練習!”陸申機站在遠處抱着胳膊。
“是!”陸子境急忙應下。他轉過頭來,對着方瑾枝苦笑。
方瑾枝吐了吐舌頭,小聲說:“子境表哥射得很好,只是一時失手罷了。別聽大舅舅的,他總是這麽兇……”
陸子境忍俊不禁地點了點方瑾枝的小鼻子,才握着箭矢跑回去。
阿星彎着腰,說:“表姑娘,奴婢替您抱着這盆菊吧。您已經抱了很久了。”
“不用!”方瑾枝又朝着操練場上練習射箭的表哥們看了一眼,才抱着懷裏的瑤臺玉鳳往垂鞘院去。
她倒不是貪玩,只是出了自己的小院子才覺察到時辰有些早。她怕這麽早去了垂鞘院,三哥哥還沒起來。最近三哥哥起得越來越遲了。
可就算她在操練場待了好一會兒,等到她到了垂鞘院的時候,陸無硯還是在睡着。
“表姑娘過來了。”入烹将手中的博山爐放下,迎上來。
“三哥哥是不是還在睡呢?”
“是呢。一直沒動靜,應當是還沒有起來。”
“曉得了!”方瑾枝點點頭,她把抱了一路的瑤臺玉鳳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口,放在那兩條金魚旁邊。她甩了甩自己有些發酸的小胳膊,這才小跑着往陸無硯的寝屋鑽。
到了門口,她放緩了步子,悄聲走進去。
屋子裏的燭臺燃着,映照出一室暖融融的光。陸無硯果真在床上睡着,睡夢中蹙着眉。
方瑾枝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她脫了鞋子爬到床上去。她坐在床邊,托着下巴瞅着陸無硯。她等了好半天,陸無硯也沒有睜開眼睛,反而是蹙着的眉心越來越重。
她不由生出嬌嬌嫩嫩的小手,去撫平陸無硯的眉頭。
陸無硯忽然睜開眼睛,一下子擒住方瑾枝的手腕。
“疼!三哥哥,疼!”方瑾枝立刻驚呼起來。
陸無硯這才松了手,他扯過方瑾枝的小手腕到唇畔,有些心疼地輕輕吹了吹。
“還疼嗎?”
“不疼啦!唔,是有一點點疼,可是如果三哥哥現在起床的話就一點都不疼啦!”方瑾枝眨巴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望着陸無硯。
眼中有流光閃動。
陸無硯扔開她的手,打了個哈欠,又合上了眼睛。
“三哥哥,起來了嘛!”方瑾枝撒嬌着去扯陸無硯的手腕。
陸無硯毫無反應,竟是像睡着了一般。
“哼!”方瑾枝知道他是裝的!她大大的黑眼珠在眼眶裏轉了一圈,忽然去掀蓋在陸無硯身上的被子!
“三哥哥,你睡覺的時候怎麽不穿衣服!連褲子也不穿……”方瑾枝喃喃低語。
陸無硯只好急忙起身,邁着大長腿下了床,匆匆拿了床邊梨木衣架上的一件寬松的杏色軟袍子裹在了身上。他轉過身來,有些無奈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皺着眉,十分疑惑地望着陸無硯。“三哥哥,你身上怎麽長得和我不一樣?”
“把你看見的忘了!”
“哦……”方瑾枝晃了晃小腦袋,好像真的把看見的東西給忘記了一樣。
“我已經忘記啦!”方瑾枝眨巴着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好像怕陸無硯不相信一樣,又加了一句:“真的!瑾枝從來不撒謊!”
從來不撒謊?
這簡直就是最大的謊言。
陸無硯忍着笑逗她,問:“那我身上和你長得一樣嗎?”
“上半身一樣,下本身不一……”方瑾枝猛地閉了嘴,用一雙小手交疊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陸無硯哭笑不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往外走。
“三哥哥!”方瑾枝急忙從床上跳下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追上陸無硯,去挽着他的胳膊。
陸無硯垂眸看了一眼她光着的小腳丫,然後将她抱起來重新放到床上。又在床邊蹲下來,将小小的繡花鞋為她穿好。這才領着她往外走。
“三哥哥……”方瑾枝停下來,朝着陸無硯招了招手,引得他彎下腰來。她才貼着他的耳邊,小聲說:“三哥哥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身上長了個怪怪的大東西!不過……三哥哥你也要早一點看看大夫才行呀!看看能不能……能不能割了它!”
陸無硯彎着腰一動不動許久,才有些僵硬地直起身子,扯着方瑾枝往外走。他繃着臉,竟是一句話再不想跟方瑾枝說。
方瑾枝心裏有些懊惱,難不成三哥哥并不希望別人提到他身上長的怪東西?唔,那……那還是以後別說了。
可是……
她也是擔心三哥哥嘛!三哥哥身上長得東西真可怕!走路的時候會不會疼呢?方瑾枝不由側過頭,朝着陸無硯身上瞅。
陸無硯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勉強忍着拉着她到了堂屋,将她摁到了椅子上。
方瑾枝卻是不安分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小跑到窗口的高腳桌邊,說:“三哥哥,你快看呀!這盆瑤臺玉鳳開花啦!還開得這麽好!三哥哥當初說這盆瑤臺玉鳳開花的時候我的手就會好,竟然是真的!”
方瑾枝伸出自己的右手,五指伸開,又握起小拳頭,再伸開,再握起小拳頭。
随着她的動作,她右手手腕上小小的金鈴铛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來。
陸無硯的目光便從她燦爛的小臉蛋移到了她右手手腕上的小金鈴铛上,他微微眯着眼睛,說:“瑾枝,你能把這個小鈴铛送給我嗎?”
“唔……”方瑾枝愣了一下。她低着頭,望着系在右手手腕上的小小金鈴铛。大大的眼睛之中全都是濃濃的不舍,還有一絲猶豫。
陸無硯神色莫測地凝望着她,也不催。
“如果,如果三哥哥喜歡的話,那、那……就送給三哥哥好啦……”方瑾枝有些舍不得地将右手手腕上的金鈴铛解下來。
這個小小的金鈴铛是方瑾枝三歲生日的時候,她的哥哥親手給她系上的。已經戴了三年多不曾解下來過。
“三哥哥逗你的,這小孩子的東西。我要來做什麽。”陸無硯的眼中流露出笑意,親自去把小鈴铛重新系到了方瑾枝的手腕上。
“三哥哥真的不要了?”方瑾枝偏着頭,疑惑地望着陸無硯。
陸無硯又打了個哈欠,他起身囑咐方瑾枝好好吃早膳。自己則是回去梳洗,并重新換了身青竹色的衣衫。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方瑾枝正好吃完了早膳。
“走吧,出去轉轉。”陸無硯将方瑾枝從椅子上抱起來,牽着她往外走。
他仍舊困頓,需要出去吹一吹涼風解解乏,才能給方瑾枝上課。方瑾枝學東西很快,不過半年的光景,已經将《千字文》、《幼學瓊林》、《龍文鞭影》、《孝經》都學透了。接下來,陸無硯要給她講《詩經》和《楚辭》了。
陸無硯牽着方瑾枝在花園裏轉了一會兒,又經過了操練場。府裏的幾位少爺們居然還在練習射箭。
“今天練了好久呀,表哥們往常這個時候都回去讀書了呢!”方瑾枝說。
陸無硯的目光在陸家的這些少爺們身上掃了一圈,便收回了視線。他低下頭,對方瑾枝說:“走吧,咱們回去讀書。”
“好!”方瑾枝甜甜地應着。
“三弟!咱們兄弟幾個都在這兒練習射箭呢,你要不要也來試試?”府上的二少爺陸無砺卻忽然喊住了陸無硯。
操練場上正在朝着鞭子射箭的諸位少爺們,都有些詫異地轉過頭來。他們起先并沒有注意到陸無硯站在不遠處。但是讓他們驚訝的卻是陸無砺的話。
陸無硯性子孤僻,連溫國公府裏的長輩們也不怎麽留面子。他和這些同輩的兄弟們,向來沒什麽交集。他不理他們,溫國公府裏的其他少爺們也向來不去招惹他。
兄弟情,極淡。
坐在一把太師椅裏的陸申機皺起了眉。他雖然是少年将軍,卻從來都沒有教過陸無硯武藝。他一直都知道長公主暗地裏給陸無硯找了很多老師,竟是教他一些古古怪怪的東西。應該是沒教過他武藝吧……
陸申機不悅地看了一眼陸無砌。
這小子什麽意思?不服他管理,想用他兒子打他的臉?
陸申機在心裏爆了句髒話。
“好啊。”陸無硯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這一句話倒是讓其他人有些驚訝。按照他的性子,應該是毫不理會地轉身就走吧?
四少爺陸無砌眸光微微閃動,他笑着說:“三哥,這套弓箭是我新得的。你試試。”
陸無砌心裏挺沒譜的,這話說完,他心裏倒是有些擔心陸無硯嫌棄這弓箭是他用過的。但是陸無硯竟然點了頭,還說了聲:“多謝。”
陸無砌這才将手中的弓箭抛給陸無硯。
“二哥,敢不敢做一回靶子?”陸無硯拿起一旁裝飾的花盆,将花盆輕扣,讓裏面的花土盡數落出。,又從方瑾枝的腰包裏翻出來兩枚銅板,放進空空的花盆裏。
陸無砺皺着眉,問:“什麽意思?”
“站在不動就成了。難不成二哥是擔心我殺了你?”陸無硯明明是笑着的,可是那笑意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發冷。
陸無砺猶豫了一瞬,才說:“親兄弟一場,怎麽會覺得你要殺我?二哥也相信你的箭術。”
他将雙手背在身後,然後雙腿微微分開,端端正正地立在那裏。
陸無硯将裝了兩枚銅板的花盆放在方瑾枝手裏,說:“朝着你二表哥扔過去。”
“扔過去?砸到二表哥身上嗎?”方瑾枝疑惑地望着陸無硯。
陸無硯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太遠了,你砸不過去。只要朝着你二表哥的方向扔過去就好。”
“哦!”方瑾枝重重點頭。
她不曉得三哥哥為什麽讓她這麽做,可是三哥哥讓她朝着二表哥扔過去,那她聽話就好了!她鼓足了力氣,朝着遠處的二表哥使勁兒扔出去!
兩枚銅板在陶土花盆裏不停晃動,發出一陣陣頓重的聲響。
陸無硯搭起弓箭,他的目光沒有落在花盆上,而是落在認真的方瑾枝身上。陸無硯嘴角不由攀起一抹笑意。
方瑾枝人小,就算是鼓足了力氣也仍不遠。花盆距離陸無砺好遠的時候,就開始下落。在它下落的瞬間,陸無硯手中的箭離弦,利箭準确無誤地射中花盆。
花盆瞬間炸裂開,兩枚銅板從花盆裏跳出,箭矢穿過第一枚銅板中間的方孔,頓了一下,又穿過第二枚銅板的方孔,繼續朝着陸無砺射去。
看着箭矢越來越近,陸無砺心不由揪緊了。可是話已說出,他是斷然不能多開,否則定讓弟弟們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