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 - 第142章
方瑾枝迷迷糊糊之中, 将眼睛睜開一條縫,慢悠悠看了陸無硯一眼,又合上眼安心睡着了。接下來, 陸無硯将她抱上床,又給她換了衣服、蓋了被子的事兒, 她通通都不知道了。
等到方瑾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早上了。
她尚未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朝身側摸了摸——身側是空的。
方瑾枝茫然地睜開眼,發現陸無硯并不在。他居然起得比她還早,這可真是難得。
方瑾枝垂着頭,盤腿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 待困倦散去,才踩着鞋子下了床喊米寶兒、鹽寶兒進來伺候她梳洗。
“用哪一支簪子呀!”在妝奁盒裏挑了好久的米寶兒,捧過來七八支簪子,素雅的、濃豔的、精致的、婉約的……
鹽寶兒捂嘴輕笑了一聲,才說:“你挑了半天也是白挑, 你手裏那些一支也用不着。”
“為什麽呀!”米寶兒不服氣。
鹽寶兒但笑不語,只是從桌子上的錦盒裏拿出方瑾枝昨日戴的那支白玉芍藥簪,小心翼翼地插于方瑾枝發間。
米寶兒愣了一下,才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是了, 是了,是我犯糊塗了……”
方瑾枝微微偏着頭,瞧着銅鏡裏發間的白玉簪,問道:“無硯什麽時候起的?”
鹽寶兒一邊給方瑾枝垂下來的頭發理了理, 一邊說:“剛起沒多久呢,府裏來了個自稱宋辭的,他說是三少爺讓他今天一早過來的,入茶姐姐這才來喊三少爺。奴婢瞧着這個宋辭與入茶姐姐是認識的。眼下三少爺正和這個宋辭在頂樓說話呢。”
方瑾枝朝窗外瞅了一眼,昨兒夜裏下了大雪,現在外面還是白茫茫一片呢。他在哪兒說話不好,非要跑外頭,也不怕冷着。
“走吧,去給他送一件衣裳。”方瑾枝剛站起來,還未邁開一步,又猶豫了一瞬。
她重新坐下,說:“算了,讓入茶去送吧。”
也許陸無硯正在忙呢,她這個時候過去說不定是要給他添亂的。雖然陸無硯從來不瞞着方瑾枝什麽事情,可是方瑾枝并不想過多參與到他的事情裏。
陸無硯正在閣樓頂一邊喂鴿子,一邊聽宋辭禀告左相一事的進展。陸無硯所料不錯,單他一個楚行仄如今又怎麽敢回皇城,他于皇城之中的确有內應,而這內應還是當朝左相。
“要不了多久,荊帝就要來了,到時候這個左相恐怕還要有動作。先按兵不動,勿讓他生疑。”陸無硯徐徐道。
“是!”
陸無硯微微揚手,讓落在他掌上的鴿子飛走,他望着遠處的雪山,沉思了片刻,忽然說:“你知不知道秦四郎如今的頂頭上司是誰?或是其他也會影響他仕途的人。”
“您說笑了,大到皇室小到路邊乞丐,掌握第一手訊息是出樓的第一責任。”宋辭頗為自信,他不需要多想,就将秦四郎如今的職位、上司、同僚、恩師、競争對手等一系列情況滔滔不絕說出。
陸無硯擺了一下手打斷他的話,道:“他上頭的徐大人想要送他一個妾,一個妾太少了,讓他送四個吧。”
“啊?”宋辭半天沒緩過來。
他們不是正在一本正經地說楚行仄和左相的事情嗎?
陸無硯這是什麽意思?
宋辭腦中訊息飛快流轉,立刻抓住有用的要點——秦四郎的夫人是陸無硯的堂妹。這也是秦四郎唯一和陸無硯像接觸的地方了吧?
可是……
宋辭擡頭,不經意間碰到陸無硯涼涼的一掃。宋辭一驚,暗道一聲不好。他怎麽能暗自揣摩陸無硯意思,他再不敢多問,急忙答應下來。
陸無硯才擺擺手,讓他退下。
宋辭剛下樓,入茶就抱着一件大氅上來,恭敬地禀告:“三少爺,三少奶奶讓奴婢帶一件衣服給您,怕您冷着。”
“她醒了?”陸無硯前一刻還是淡漠的面孔,在聽見方瑾枝名字的時候霎時帶着暖意。
陸無硯倒是沒接入茶遞過來的大氅,而是徑自下了樓。
早膳剛剛擺上來,方瑾枝正湊到一屜熱氣騰騰的小籠包面前使勁兒聞了聞,像極了一只小饞貓。
她瞧見陸無硯下來,忙笑着對他招了招手,甜甜地說:“快去洗手,來吃東西啦!”
下午的時候天色又陰沉起來,不多時又紛紛揚揚地開始落雪。這雪,陸陸續續下了五六日,每當天色放晴,以為這場雪要過去的時候,就又一次紛紛揚揚地飄下來一場大雪。
今年的冬天雖然來得晚,卻一下子寒冷起來。各個院子裏的主子盡量窩在屋子裏不再出門,那些下人們也是個個腳步匆匆,不肯在外頭待着。沒回出去一趟,再進屋的時候無不懂得直哆嗦,倒黴些的在路上摔個跟頭也是有的。
方瑾枝向來不是個苛待下人的,她就吩咐垂鞘院的幾個下人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垂鞘院裏人少,幾乎也沒什麽客人需要招待。
這一場陸陸續續下了幾日的雪,忽然讓日子變得綿長而柔和起來。
屋子裏暖融融的,陸無硯和方瑾枝圍着爐火席地而坐。陸無硯微微倚靠着身邊的小幾看書,而方瑾枝枕在陸無硯的腿上,也捧了一本書來看。
只不過陸無硯看的是《詭志》,而方瑾枝看的是《素蘭小記》。
陸無硯翻了一頁書,目光輕輕掃過方瑾枝手裏捧着的書,有些好笑地推了推她,道:“別懶着,躺一會兒就好了,一直躺着看書傷眼。”
方瑾枝這才不情不願地從陸無硯腿上起來。她盤腿坐在兔絨毯上,将小書放在自己的腿窩裏,低着頭看。
沒過多久,方瑾枝就覺得脖子疼。
她挪了挪身子,索性将書攤開放在地上,然後趴在兔絨毯上看書。
陸無硯又翻了一頁,然後目光就落在了方瑾枝擡起來的那一雙小腳丫子上,那雙晃晃蕩蕩的小腳丫子。
雖然她穿了很厚的棉襪,可卻仍舊藏不住那雙嬌小和俏皮。
陸無硯順手就把方瑾枝的襪子脫了下來。
方瑾枝茫然地轉過頭來望着他,她疑惑地眨了一下眼,問:“怎麽了?我襪子……髒了嗎?”
她用略無辜的大眼睛望着被陸無硯扔到一旁的襪子。
陸無硯放下手裏的書,他起身,直接将方瑾枝抱起來,轉身就往寝屋的方向走。
方瑾枝愣了一會兒,才使勁兒推了一下陸無硯的胸膛,憤憤說:“光天化日之下……”
“嗯,朗朗乾坤。”陸無硯笑着又接了一句。
“你還知道呀!”方瑾枝氣呼呼地瞪他,“我要回去看書!正看到關鍵的時刻呢!”
“什麽關鍵時刻?”陸無硯淡然地跟她說着話,腳步卻是絲毫沒有半分的停頓。
“素蘭正和她心愛的人拜堂呢!”方瑾枝心裏急着呢,滿腦子都是素蘭的故事。
陸無硯翻到是笑了。
他說:“拜堂之後自然是洞房,書中的洞房多無趣。我們自己來演。”
方瑾枝忽然安靜了下來,垂着眼睛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她聲音太小,陸無硯并沒有聽見,再問她的時候,她又怎麽都不肯說了。
若是往常,陸無硯是一定會連哄帶騙讓方瑾枝把那句他沒聽清的話再說一遍。只是……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陸無硯特別喜歡方瑾枝被他欺負地閉着眼睛蹙着眉的樣子,可憐兮兮的。
她嘴裏會哼哼唧唧地叫,卻是和她平日裏的撒嬌不同。
若是欺負她過了頭,讓她疼了的話,她還會生氣地揮舞着小拳頭砸他兩下,只是那力道太過溫柔,溫柔得讓陸無硯只想更加用力地去繼續欺負她。
若方瑾枝再疼一點,她就要睜開眼睛楚楚可憐地望着他,開始斷斷續續地喊着:“三哥哥、三哥哥……”
陸無硯不愛聽,非逼她改口。
她又癟了嘴,用更加軟糯嬌柔的聲音不停地喊:“無硯、無硯、無硯……”
帶着點央求,又帶了點姑娘家此時特有的柔媚。
陸無硯便會微微放柔了動作,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再将細碎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輾轉流連。
将她哄得仿若就快要融化時,又開始使勁兒欺負她。
反反複複。
方瑾枝明明知道床上的陸無硯說話根本不可信!求他根本沒用!可是……當陸無硯咬着她的嘴唇讓她喊他名字,又或者讓她這樣、那樣的時候,她卻只能乖乖地聽話。
一切都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