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99章
花蕊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她站起身, 惡狠狠地看向小男孩,聲音尖利:“你這個沒有教養的狗雜種!”
十根長而鋒利的指甲冒出滾滾黑霧,劃向小男孩可愛的臉蛋。
引路人的手臂已化為骨鐮, 輕輕一揮就能要了花蕊的命。
小男孩踩着桌面退後幾步, 奶聲奶氣地回罵:“你個小垃圾~你不要給我哇哇叫~呸~”
吐口水的聲音剛剛落地, 花蕊的慘叫便沖天而起。具有強烈腐蝕性的唾液迅速将這張魔魅的臉溶解,露出血淋漓的肌肉和白森森的骨頭。
花蕊捂住臉踉跄後退, 被顧蓮的雙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鮑老大吓呆了:“艹!那孩子吐的是口水還是硫酸?”
鮑老二和鮑老三:“老大,這孩子不對勁啊!”
“這麽小的S級任務者, 你們見過嗎?”鮑老大心驚膽戰地問。
鮑老二、鮑老三咽咽口水, 僵硬搖頭。
引路人大步走過去, 将小男孩抱進懷裏, 骨鐮化為大手,揉了揉對方的粉色卷毛。
顧蓮艱難地仰起臉,看着慘叫連連的花蕊, 露出快意笑容。
于澤和吳芝繁躲到一旁,驚恐不已地看着這場兵荒馬亂。
慘叫聲漸漸變成狼狽的粗喘,花蕊放下手, 露出一張被完全腐蝕的臉,兩顆眼球沒有眼睑的防護暴露在外, 滑溜溜地轉來轉去,眼神怨毒。
“狗雜種!我殺了你!”
她揮舞利爪沖過去, 試圖撕碎小男孩, 卻見對方已安然坐在引路人的臂彎裏, 大眼睛亮閃閃, 小表情很無辜。
花蕊前撲的身體僵在原地, 牙齒咬得咯噔作響。在引路人冰冷眸光的注視下,她只能選擇忍氣吞聲。她凸起的兩顆眼球惡狠狠地瞪視小男孩,随後轉過身,拉開門,穿越庭院。
“你要做什麽?”吳芝繁沖出去。
花蕊這張血肉模糊的臉能把她爸爸吓死!
花蕊來到雕花鐵門邊,歇斯底裏地尖叫:“跑吧!往霧氣裏跑!這裏沒有你女兒,只有惡魔!”
吳爸爸臉色煞白,呆愣當場。回神的一瞬間,他立刻跑回汽車,點燃引擎,疾馳而去。
吳芝繁從後面追上來,大聲喊他,他也沒聽見。
“爸爸,不要去濃霧裏!爸爸!”吳芝繁抓着雕花大鐵門,喊到喉嚨咳血。
濃霧中有怨毒的人臉浮現,有湍急的漩渦席卷,有模糊的鬼影穿梭。進入濃霧就是踏入地獄!
“爸爸!你回來!”吳芝繁跪在地上,淚眼朦胧,心陷絕望。
花蕊終于暢快了一點,拽住吳芝繁的手腕,将對方拖回別墅。吳芝繁呆呆愣愣,身體發軟,像一條死狗。
“顧蓮,你怎麽還不打電話?再這樣下去,你就要爛成一堆骨頭了。”
随手把吳芝繁扔在一旁,花蕊妖妖嬈嬈地走到顧蓮身邊,血肉模糊的臉綻開猙獰的笑容。或許這才是她的真面目,美好的皮囊之下是一個已經徹底腐爛的靈魂。
被丢在玄關處的吳芝繁失魂落魄地呢喃:“爸爸,爸爸……”
顧蓮閉了閉眼,下定決心撥打電話。
鮑家三兄弟大感意外。他們還以為這個小姑娘一定能守住底線,沒想到她也邁出了這無可挽回的一步。人性的淪喪總是如此迅速而又輕易。
引路人神情冷漠。小男孩揮舞小胖手,驅趕飛來飛去的蒼蠅。他們根本不關心這群人在做什麽。
電話很快接通,一道溫柔而又充滿驚喜的男聲傳來:“蓮蓮,你終于給我回電話了!你還好嗎?”
顧蓮閉上眼睛,深深吸氣,然後慢慢開口:“齊瑞,你聽我說,我愛你。”
“哈!”花蕊轉動着爬滿血絲的兩顆眼球,發出嘲諷的嗤笑。
“這樣的愛真是太令人感動了,我都快哭了,嘻嘻嘻!”她壓低聲音,像個瘋子一般吟語。
男人沉默許久,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誰在你身邊?”他沒有回應這句告白。
“你別管誰在我身邊,我只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愛你。”顧蓮睜開眼睛,流出血淚。
男人再次沉默,呼吸更粗更重,像是在壓抑某種即将爆發的情緒。
“你愛我嗎?”顧蓮問道。
“愛。”男人停頓許久才吐出這個滾燙的字眼。
顧蓮抿唇笑了。
“你愛我就馬上來大通山的迷霧山莊見我,我在這裏等你。我們不見不散。”顧蓮一字一頓緩慢說道。
“蓮蓮!”男人急促地喊,聲音無比沙啞。
“你來不來?”顧蓮語氣冷漠地追問。
男人又開始粗喘,沉默的時間比之前更久。
當顧蓮的指頭已腐爛到握不住手機時,他才咬牙開口:“我來!”
“齊瑞,再見。”顧蓮挂斷電話,開始哭泣,血淚打濕了她痛苦的臉。
但她很快收斂起自己的脆弱,惡狠狠地看向花蕊,“這樣可以了嗎?我男朋友馬上就來!”
“可以,當然可以,哈哈哈哈,沒想到顧桃會有你這樣的妹妹。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的。”花蕊故意說着反話,為的是更加刺痛顧蓮的心。
顧蓮果然渾身顫抖,痛不欲生。她死死盯着手機屏幕,眼瞳都快碎裂。
她從小失去雙親,是姐姐将她撫養長大。姐姐失蹤後,男朋友陪伴她走過最痛苦的那一段歲月。他們相濡以沫,也相依為命,他們愛得不分你我,恨不能一夜相守就是白頭。
他們說好了下個月結婚,明年懷一個小寶寶。幸福曾離她那麽近……
顧蓮的血淚越落越多,染紅了潔白的襯衣。
“噓噓~”
花蕊蹲在她身旁,豎起纖細食指,溫柔低語:“別哭了,我看了好心疼。來,姐姐給你獎勵。”她俯下身,用爛得只剩兩排牙齒的嘴深深吻住顧蓮。
顧蓮幾乎吐出來,卻無法阻止黑氣的灌輸。一吻結束,她腐爛的身體已完全恢複,雪白皮膚只剩下零星幾個屍斑。
“顧桃,你看見了嗎?你妹妹已經被我染黑了。哈哈哈哈,她會是我們最完美的藝術品!”
花蕊眼珠亂轉,牙齒開合,狂笑不止。
顧蓮忽然翻身躍起,撲到她身上,死死抓住她的腦袋,兩根拇指用力一按,将她凸起的眼球壓爆,又狠狠揮出一拳打碎了這張血肉模糊的臉。
咔擦一聲悶響,骨頭碎裂,花蕊的五官凹陷下去,像個塗滿番茄醬的窩窩頭。
“嘶!”鮑家三兄弟齊齊抽氣,看得牙酸。
顧蓮的武力值是普通人裏的頂尖水平。下手太他媽狠了!
于澤看得呆愣。
失魂落魄的吳芝繁終于回過神來,踉跄爬起,跑向扭打的兩人。
顧蓮一腳将花蕊踹飛。
花蕊撞翻餐桌,倒在一堆盤盤盞盞、殘羹剩菜裏。蒼蠅成群成群飛過來,密密麻麻将她覆蓋,爬進她破裂的眼球和腐爛的嘴巴。
她在油膩膩的地上掙紮,又反複滑倒。
每一次倒下,成群的蒼蠅就會轟然飛上半空,發出密集的嗡鳴。它們幾乎凝成一團黑霧,在花蕊的身上狂歡。
顧蓮舉起手機,慢慢說道:“花蕊,我男朋友不會來。”
已經半爬起來的花蕊跌坐下去,循着聲音把頭轉向顧蓮。她的臉爬滿黑漆漆的蒼蠅,看不見表情,肌肉卻在劇烈抽搐。
“你什麽意思?咳咳咳!”她一開口便有無數蒼蠅鑽進喉嚨。
“我姐姐消失得莫名其妙,我知道尋找她的過程很危險,所以我跟我男朋友有一個約定。我平時從來不跟他說‘愛’這個字。但是如果哪一天我說了,他一定要把我接下來的話反着聽。”
顧蓮低低地笑,痛苦又痛快。
“我讓他來,他絕對不會來。我說不見不散,其實是永遠不見。你被我耍了,哈哈哈……”
顧蓮也開始狂笑,眼睛裏卻閃爍着碎裂的淚光。
她怎麽可能把最心愛的人拉入地獄?她怎麽可能辜負姐姐的培養和教育?人心可以輕易腐爛,人心也可以在純粹的愛意中燃燒出赤紅的火焰。
“哈哈哈,花蕊你真蠢!哈哈哈!我他媽笑死!”
顧蓮一邊笑一邊落淚。
花蕊開始尖叫,歇斯底裏,極近癫狂。挫敗感和屈辱感讓她體驗到了千刀萬剮的疼痛。
鮑家三兄弟相互看看,眼裏無不充滿動容。他們還以為自己眼光有失,看錯了人,沒想到顧蓮這小姑娘不但骨頭夠硬,腦袋還聰明!
引路人摸摸小男孩的頭發,眼裏的冷光略微淡去。
“原來還能這麽做啊。”于澤低聲呢喃,神情恍惚。
吳芝繁猛沖過去,撲倒顧蓮,狠狠掐她脖子,“我爸媽都已經來了,憑什麽你男朋友不來?你給他打電話!叫他馬上過來!”
人性可以閃爍出燦爛的光輝,也可以染上最濃的黑。
吳芝繁已經瘋魔了。
顧蓮一腳将她踹翻。
吳芝繁躺在地上爬不起來,肚子疼得刀絞一般。她惡狠狠地瞪視顧蓮,随後又看向坐在引路人臂彎裏的小男孩,語氣怨毒:“你為什麽要弄傷花蕊!要不是你刺激她,我爸爸就不會被她趕進濃霧!你這個怪物!你這個雜種!”
小男孩眨着清澈水潤的大眼睛,神色十分平靜。這個瘋女人的唾罵于他而言跟蒼蠅嗡嗡沒什麽區別。
引路人走過去,手臂化為鐮刀,幹脆利落地隔斷吳芝繁的脖子。
“嘶!”鮑家三兄弟齊齊捂臉。
這位大佬的忍耐度終于達到上限了嗎?
鮮血滋滋噴濺,屍體劇烈抽搐,吳芝繁那張臭不可聞的嘴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于澤吓得呆若木雞。
引路人片刻不停地走向他,揮舞鐮刀。
又一具屍體倒下,鮮血鋪滿地面。
“幹得漂亮,這兩個人老子也想殺!”鮑老大輕輕鼓掌。
引路人轉過身,走到癱坐的花蕊跟前,用鋒利的鐮刃勾住這人的後脖頸。
“最後一幅畫在哪裏?白高朗可以讓你永葆青春,我也可以讓你魂飛魄散。”
聽上去溫和而又平靜的話語,卻比抵在脖子上的寒刃更冷。
花蕊知道引路人沒開玩笑。他的耐心已經告罄。
“我不能說。”可她依舊搖頭,拒絕回答。
引路人勾動鐮刀。
花蕊馬上尖聲嘶喊:“我說,我說!最後一幅畫藏在——”
她腐爛的嘴忽然凹陷,變作一個黑洞,牙齒消失,舌頭消失,僅剩喉管。一團濃霧滾滾從喉嚨深處噴湧,與半空中成群的蒼蠅彙聚在一起。
陰風大作,冷氣席卷。花蕊的身體劇烈抽搐,長裙化霧,開始彌散。
白高朗在她身上做了手腳。不該吐露的秘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最後一點價值也消失了。
引路人勾動鐮刀,收割了這顆醜陋不堪的頭顱。
花蕊的屍體緩緩倒下,變作黑霧四散開來。她的存在被徹徹底底抹除。
其餘人看呆了。被花蕊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他們沒想到這個惡魔會死得如此輕易。
引路人撿起于澤的手機,将對方的屍體拍攝下來,發給弟弟,并附送一句話:【你哥哥已經被我殺了,想死就來迷霧山莊,我在這裏等你。】
扔掉于澤的手機,他又從吳芝繁的身上摸出一部手機,找到通話記錄裏的第一個號碼。
還是之前的操作,屍體照片外加一句贈言:【你丈夫和你女兒都被我殺了。你女兒已經報警,警察也被我殺了。你想死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給秦康順的屍體也拍了一張照片,發送給吳母,引路人扔掉手機,淡漠目光掃過鮑家三兄弟慘白的臉。
“把這些屍體全都扔出去。”
“哦哦,好!”鮑家三兄弟連忙把屍體一具一具拖出去。
到了庭院外面,鮑老大低聲感慨:“你們說引路人到底是魔還是佛?我他媽就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任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