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97章
面對花蕊猙獰的臉和引路人探查的目光, 鮑老二和鮑老三懵了。
“我,我們也不知道!”
二人看向鮑老大,卻見對方打着赤膊, 肩膀, 後背, 前胸,布滿一個個紫紅色的瘀斑, 原本黝黑的皮膚如今變得十分蒼白。
如果鮑老大不是站着,而是躺着,再閉上眼睛, 他們會以為這是一具屍體。一具有呼吸, 有心跳, 會行走, 卻沒有體溫和血液循環的屍體。
二人低下頭,看看自己,沒有發現任何不應該存在的痕跡。
“大佬, 你身上有屍斑嗎?”鮑老二急促地問。
引路人挽起衣袖,露出斑痕累累的手臂。
剛才還極度失望的花蕊此刻竟拍着手,癫狂地大笑起來:“你也被詛咒了?喬法醫, 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想殺掉白高朗,離開這個地方嗎?你怎麽能讓自己被詛咒呢?”
笑着擦去眼角的淚, 花蕊興奮低語:“喬法醫,真是遺憾, 你這輩子都離不開大通山!等你死了,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屍體, 為你挑一個最好的位置!哈哈哈……”
“挑一個最好的位置?”引路人立刻抓住重點:“你要把我的屍體放在哪裏?那個枯木祭壇?”
花蕊癫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漂亮的臉蛋扭曲一瞬, 極度憤恨地說道:“喬法醫,你先關心關心自己的死活吧!你這顆聰明的大腦很快就要爛掉了!”
然而引路人并未關心自己的死活。
他把小男孩抱起,放在椅子上,握住對方肉肉的小肩膀,沉聲問道:“你不是說你永遠不會死嗎?”
他已經完全不介意這個孩子能陪伴自己多久。他只是想确認對方是不是很脆弱,需不需要更多的保護和照顧。
如果是,他會盡力去做。
“大概~可能~是的吧~”小男孩撓撓臉頰,語氣不太确定,畢竟他也死過。
引路人沉默片刻,忽然将他抱緊,“別怕,哥哥一定會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你不會有事。”
小男孩摸摸自己屁股,好奇地問道:“這個癢癢的東西是詛咒嗎~”
“嗯。”引路人一下一下揉着他粉紅色的卷發。
“哥哥你拍個照讓我看看~”小男孩掀開豹紋緊身衣,從肚皮裏摸出自己的手機。
引路人:“……”
“哥哥快點~”鵝黃色的手機塞進引路人手裏。
咔擦咔擦,兩張照片出現在屏幕中,白嫩嫩的屁股上滿是紫紅色瘀斑,看着實在是觸目驚心。
小男孩看看周圍這群人,又看看照片,嘟嘴問道:“為什麽我的斑長在屁股上~”
其餘人的屍斑均勻地分布于全身,這是詛咒造成的效果,無法用專業知識來解釋。但引路人想了想,還是答道:“我總是抱着你走路,因為重力的原因,所以你的屍斑長在屁股上。”
“哦~明白了~”
小男孩把手機塞進肚子裏,跳下椅子跑進客廳,在雪白地毯上打滾。
他們離開之後,這棟別墅又恢複如初,每一件擺設都與之前一模一樣。
“你在做什麽?”引路人朝客廳走去,深邃眼眸裏暗藏焦躁。
“喬法醫,我,我不對勁!”顧蓮忽然喊了一聲,跪倒下去,雙手撐着地面,撕心裂肺地咳嗽。
伴随着每一次狂咳,她都會噴出星星點點的黑色碎塊。
衆人連忙散開,驚懼不已地看着她。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那些碎塊不是爛掉的內髒,而是一只只大頭蒼蠅!它們從顧蓮的喉嚨裏飛出,震動翅膀嗡嗡低鳴,落在餐桌上、盤子裏、人身上。
一個大活人的腹腔內怎麽會飛出蒼蠅?
想到這裏,衆人的瞳孔皆是一陣收縮,難以抑制的恐懼在心底瘋狂蔓延。
大活人的身體裏不會飛出蒼蠅,但屍體的腹腔卻是孵化蒼蠅的溫床!顧蓮她……她已經死了!
秦康順忽然捂住自己的嘴,發出半嘔半咽的聲音。他似乎也在遭受同樣的痛苦!
衆人連忙遠離他,避讓到牆根處。
顧蓮擡起頭,冷汗淋漓地看着那些蒼蠅,虛弱而又苦澀地一笑:“喬法醫,之前在回來的路上我就覺得不舒服,想吐。我怕拖累你們,強行忍住了。那個時候,我肚子裏就已經長滿蛆蟲了吧?我是什麽時候死的?為什麽?”
話音剛落,她又是一陣咳嗽,吐出更多肥碩的蒼蠅。
嗡嗡嗡的振翅聲像來自地獄的回音,令人恐慌驚懼。
引路人搖搖頭,并未回答這些問題,而是大步走向還在打滾的小男孩。
他只在乎這一個人,也只關心這一件事。
“他也沒法給你解答,因為他也快死了。”花蕊拉開椅子坐下,輕柔地笑着,眼裏是陰毒、怨恨和快意。
柳憫君的聲音忽然響起:“是因為這個素描本嗎?碰過它的人都會被詛咒?”
她舉起本子,面向衆人一頁一頁翻開。
第一頁是慘死的花蕊,第二頁本是空白,此刻卻浮現出引路人的半身畫像。他英俊非凡的臉龐長滿一塊塊屍斑,瞳孔渾濁晦暗,仿佛蒙着一層白紗。
第三頁是小男孩的畫像,同樣是長斑屍斑的臉和渾濁泛白的雙瞳。
第四頁是吳芝繁的半身像,她雙瞳幹涸,屍斑點點,眼睛、嘴巴、耳朵、鼻孔爬出一條條蛆蟲。
第五頁是顧蓮,她身上除了長滿屍斑,嘴巴還是張開的,一群蒼蠅從她宛若黑洞的喉嚨裏飛出,在空中亂舞。
第六頁是秦康順、第七頁是鮑老大、第八頁是于澤、第九頁是柳憫君。
除了鮑老二和鮑老三,其餘人的畫像皆莫名其妙出現在素描本裏,皮膚布滿屍斑,身體漸漸腐爛,蛆蟲、蚊蠅從七竅爬出,個個都是死相醜陋。
“這就是詛咒!”柳憫君抖動素描本,聲音發顫:“碰過這本素描的人都會死!”
鮑老二和鮑老三恍然大悟。原來是謹慎救了他們一命。畫中的素描是按照觸摸本子的先後順序出現的!
“解除詛咒的辦法是什麽?”柳憫君看向花蕊,幾近癫狂地問:“你快告訴我,不然我把你剁成碎塊!你為了白高朗可以殺人,我為了我兒子也可以!你不要惹一個絕望的母親!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你的确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包括餓死你兒子,嘻嘻嘻。”花蕊掩唇輕笑。
“我殺了你!”柳憫君扔掉素描本,撲到花蕊身上撕打。她全然忘了這是一個已死的皮囊,而非活人。
花蕊翻個身,将她壓在地上,掐住脖子。
顧蓮撿起素描本,跑進廚房,打開燃氣竈。
聽見點火的聲音,大家連忙跑到廚房門口查看情況。
素描本被投入藍色火焰裏,水火不容的滋滋聲響起。火焰剛燒焦素描本的邊緣,潔白的紙張便在下一秒恢複如初。
普通的火焰燒不掉靈異的産物。這個素描本不是紙做的,是怨念的集合。
“沒有用!詛咒無法消除,我們都會死!”于澤絕望呢喃,瞳孔失焦。
“媽的,老子真是倒黴!”鮑老大啐了一口,兇神惡煞的臉龐并不顯露出半分脆弱。
鮑老二和鮑老三拍拍他肩膀,眼眶發紅,卻沒說什麽喪氣的話。他們三兄弟早有約定,無論誰先死,剩下的人都不能哭,更不能消沉頹廢。活着最重要。
“沒想到引路人也栽在這個副本裏。BOSS都還沒出來,他就翻車了,他也沒傳說中那麽強。”鮑老大露出嘲諷的表情。
“老大,人家沒事。”鮑老二輕輕戳他後背。
鮑老大回頭看去,瞳孔急劇收縮。
只見引路人的右臂已化為漆黑骨鐮,遍布他身體的屍斑正一點一點被骨鐮的刃口吸收,凝成劇毒,閃爍幽幽寒芒。
他的禁術具有消除一切靈異傷害的能力,并且把傷害轉化為更強悍的戰鬥力。
但裏世界的法則是“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可以想見,他每使用一次這種能力,就會加快異變的進程。
“禁術也是雙刃劍啊!”鮑老大感慨低語。
解決掉自身的麻煩,引路人将骨鐮收回體內,抱起還在打滾的小男孩。
“你在做什麽?你不舒服嗎?”他沉聲問道。
“哥哥你看~”小男孩掀開衣擺,拍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打完滾,他的身體也長滿屍斑,肚皮上尤其多。白嫩的膚色映襯着紫紅點點,觸目驚心。
引路人的眸光微微地顫。這樣的場景在他的職業生涯裏見過太多太多次,卻沒有哪一次讓他這般難以接受。
他抱起小男孩,大步走向廚房。
花蕊站起身将他攔截,氣急敗壞地嘶喊:“你消除了詛咒?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怎麽做到的?”
引路人手臂化鐮,高高舉起。
花蕊倉惶後退。
鐮刀揮下的一瞬間,引路人咬緊牙關按捺下來。如果他無法用自己的方式解開詛咒,那麽後續他還要從花蕊嘴裏套出更多情報。他不能意氣用事。
引路人繞開花蕊,疾步走進廚房,将小男孩放在流理臺上,自己則伸出手,從燃燒的火焰裏拿起素描本,揮舞骨鐮将之一劈為二。
“成了!”鮑老大驚喜低呼,卻又在下一秒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
只見那素描本落在地上,變成兩團黑霧,向着彼此緩緩流淌,慢慢融合,由虛變實。一個完整的素描本出現,封面優美,紙頁潔白如新。對所有靈異物品都能造成毀滅性傷害的骨鐮并不能破壞它。
引路人怔愣一瞬,很快明白過來。
“這不僅僅是怨念的集合,還是空間物品。它介于虛實之間。”
受到攻擊,素描本就由實變虛,不可觸摸。不被攻擊,它便是實實在在的一件東西,可以拿起來翻看。
這個副本不簡單,白高朗也不簡單。外面那些霧氣太容易驅散,以至于引路人産生了松懈心理。
他收起骨鐮,撿起素描本,神色變幻莫測。
衆人站在門口,無助地看着他。
“喬法醫,我們還能活多久?”顧蓮輕聲問道。
外面餐廳忽然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音。大家連忙回頭,卻見趴伏在桌上的吳芝繁不知怎的滑落在地,臉頰,手腳,脖頸等處皆顯現破潰的瘡口,一團一團,血肉模糊。
她蒼白的皮膚已轉為青灰色,血管像密布的黑色蚯蚓,濃烈的腐臭味從她的眼耳口鼻內擴散。
她真就是一具屍體,在默默地腐爛。蒼蠅成群成群落在她身上,吸食着她分泌出的屍水。
“繁繁!”于澤驚恐地喊了一聲,喉嚨一咳,噴出幾只蒼蠅。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蒼蠅,整個人搖搖欲墜。
秦康順、鮑老大、柳憫君,也都開始咳嗽,皮膚出現不同程度的腐爛。
花蕊環視這群人,氣急敗壞的臉龐重又綻放愉悅的笑容。
“一群死人,哈哈哈……”
詭異的低笑伴随着蒼蠅的嗡鳴,像陰影一般籠罩……
身體已死,頭腦還清醒地活着,能聽見自己的內髒冒出氣泡,能看見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腐爛,這大約是世界上最恐怖,也最絕望的事。
于澤像個屍體,癱軟在地上。
不,他本來就是一具屍體。
顧蓮踉踉跄跄跑到吳芝繁身邊,摸摸對方鼻息,呼出一口氣:“她還沒死。”
“她馬上就要死了。”花蕊輕笑一聲,随後看向引路人,嬌媚的聲音裏充滿誘惑:“我知道怎麽解除詛咒,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正在翻看畫冊的引路人慢慢擡眸,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卻十分恐怖。他已經很久沒如此這般地外洩過殺機。
花蕊臉色一白,心顫不止。
“解除詛咒的方法是什麽?”引路人沉聲開口,目中的血氣,煞氣,戾氣,皆在翻湧,卻用最大的自制力壓抑住。
“你求我,我才告訴你。”花蕊豎起纖細食指,暗示性地點觸自己紅唇。
引路人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曾言語,也沒有動作。
“美女,我求你!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鮑老大立刻接口。
花蕊:“……”
“為什麽要解除詛咒~”一道小奶音插入幾人的談話。
因為你會死!這個答案卡在引路人的喉頭,卻始終不曾吐露。他不想吓到這個小小的孩童。
“喬法醫,你來求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馬上告訴你。”花蕊掩唇嬉笑。
引路人眸光連閃,巍然不動。
“看來你并不愛你的弟弟。”花蕊轉頭輕瞥小男孩,挑撥道:“你好可憐。你還這麽小就要死了。你哥哥為了他那點可笑的自尊心,竟然不肯救你的命。你也不想死吧?你哭兩聲,說不定你哥哥就心軟了。”
抓住別人的軟肋或者弱點狠狠地戳,拼命地捅,讓對方生不如死,痛至癫狂,這是花蕊最愛做的事。
她臉上的笑容無比美麗,卻淬着世間最烈的毒。
引路人已經猜到解除詛咒的方法。花蕊的經歷很有借鑒意義。所以他沒有跪,因為他知道這個方法對異世來客完全無用。
他看向小男孩,薄唇微抿,思忖着該如何解釋。
小男孩把手藏在背後,悄然摸索刀架,小奶音兇狠異常,“哭你老母~”
花蕊陰毒的笑容僵在臉上,一只小胖手握着一把長刀,閃電般刺向她眉心。
兇器入肉,噗嗤悶響。
花蕊搖搖晃晃後退幾步,眼睛裏既有恐懼,又有不甘。
“你不想解除詛咒嗎?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是你哥哥啊!你殺我幹什麽!”一股黑霧從眉心的刀口處噴湧,令花蕊臉色慘白,身體踉跄。
小男孩哼哼道:“小垃圾~”
他掀開豹紋緊身衣,手指長出鋒利指甲,輕輕劃破自己白嫩的肚皮,把一塊紫紅色的屍斑揪出來,塞進嘴裏吃掉。
那屍斑是詛咒的産物,本沒有實體。但小男孩體內的細胞會自動分裂出一層膜,将這團濃黑的氣體包裹。他揪出的不是屍斑,而是裹滿怨念的一個小氣泡。
怨念沒有味道,能量不多,但聊勝于無。小男孩又劃破幾塊皮膚,揪出幾個屍斑,塞進嘴裏吃掉。
他像一個小猴子,慢悠悠地翻找着隐藏在絨毛裏的跳蚤,牙齒咬得咯嘣作響。
鮑家三兄弟看呆了。艹!這小孩到底是什麽品種的怪物?他該不會也是S級任務者吧?
引路人怔愣在原地。
“哥哥你看~我是殺不死的~等我長大一點~我會無敵~”小男孩舉起一塊屍斑,臉上的笑容充滿炫耀,也帶着傲慢。
等他長大,或許他的口頭禪真的會實現。所有鬼怪在他跟前都是垃圾,不值一提。
引路人微微揚唇,露出全然放松的表情,然後走上前,将這個特別的孩子摟進懷裏,輕輕揉着他的發。
這一刻無比安心。
“你怎麽能把詛咒吃掉?你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花蕊聲音尖利,眼神狂亂,表情扭曲。
自白高朗之後,她遇到了又一個完全無解的東西!
“你跪下我就告訴你~”小男孩脫掉紅色短褲,揪屁股上的屍斑。這樣看,他越發像個小猴子。
“哥哥~你給我找個鏡子~後面的屍斑我看不見~”小奶音哼哼唧唧。
引路人:“……”
焦灼的情緒就這樣一掃而空,變為啼笑皆非。
鮑老大連忙說道:“小弟弟,你幫我吃掉這些詛咒好不好?我給你一個A級道具當報酬。”
鮑老二和鮑老三立刻許諾,“我們也給你一個A級道具。”
這已經是他們能拿得出手的最昂貴的東西。
“我只能吃自己身上的屍斑~”小男孩搖搖頭。
鮑家三兄弟不知道這句話的真僞,卻不敢逼迫。引路人帶着一面鏡子回來,看着他們的目光無比冰冷。他們若是敢動這小崽子一根毫毛,保準會提前見閻王。
廚房外面,顧蓮等人已經倒下,氣息微弱。腐爛的傷口越來越多,流出腥臭不堪的屍水。
花蕊回頭看看他們,眼裏再無快感,只餘怨恨。她最想殺死的人偏偏還活着!她好不甘!
引路人拿着鏡子照屁股。
小男孩回頭看,小胖手一個一個揪着屍斑,嘟嘟囔囔:“這麽吃不幹淨~不衛生~”
“你可以不吃,直接扔掉。”
“不可以扔掉~”
裹住怨念的那層膜會分裂繁殖,變成一個新的小怪物。
“那你就別亂想,閉着眼睛咽下去。怨念本來也不幹淨衛生。”引路人無奈。
“哥哥你別看我~我好尴尬~”
“你也知道尴尬?你不是光着屁股來的幸福小區嗎?”
“我那時光屁股雄赳赳~現在光屁股慘兮兮~我也是要面子的呀~”
引路人忍俊不禁,語氣更顯溫柔:“那我閉上眼睛。”
“哥哥~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哦~”
“好,我不告訴任何人。”
“嗯~相信你~”
哼唧一陣之後,屁股上的屍斑終于全都揪出來吃掉,小男孩穿好紅色短褲,拍拍圓滾滾的肚皮。
放在一旁的素描本忽然冒出黑霧。引路人立刻翻開,卻見第二頁和第三頁變成空白,他們的畫像消失了。
“詛咒真的解除了。”鮑老大驚愕呢喃。
站在門口觀望的花蕊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回餐桌,面容扭曲地坐在椅子上。
她腳邊躺着吳芝繁。
這個女人從昏迷中蘇醒,伸出腐爛不堪的手,抓住花蕊的腳踝,斷斷續續說道:“告,告訴我,解除詛咒,的方法!我什麽都,都願意給你!我家,我家很有錢!我可以,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
“這可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花蕊冷笑。
“求你告訴我。求你……”
吳芝繁的眼角滑落兩行血淚。她的眼珠也已經腐爛。
柳憫君一點一點爬過來,抓住花蕊另一只腳:“解除詛咒的方法是什麽?我用阿朗的遺書跟你換。”
花蕊眸光閃爍,似有心動。
顧蓮、秦康順、于澤躺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偏頭看着他們。
鮑老大走到廚房門口,豎起耳朵偷聽。
引路人搖搖頭,眸色冰冷。
解除詛咒的方法是最惡毒,也最罔顧人倫的。一旦這些人答應,他們就會徹底丢棄人性,變成魔鬼。
這就是白高朗想要營造的世界。善良之輩成為祭壇上的貢品,似牲畜一般被屠殺。大惡之人為禍人間,播撒恐怖和死亡的種子。
這個世界會像屍體一樣腐爛。
“你要什麽,我,我都能給你。我爸爸是吳國忠。”吳芝繁報出家世,眼裏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欲。
“我要什麽你都能給?我想變成人,你能給嗎?”花蕊咧開嘴,一團黑霧從她齒縫間逸出,昭示着她不人不鬼的身份。
吳芝繁哽住,血淚凝固。
就在這時,庭院外面忽然傳來汽車引擎聲,一個男人提高音量喊道,“請問這裏是不是迷霧山莊?繁繁,爸爸來了!你在裏面嗎?”
吳芝繁流着血淚的眼睛猛然睜大。
花蕊愣了一愣,然後垂眸看向柳憫君,興味呢喃:“今天的第一個幸運兒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