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91章
衆人像死去一般沉默, 只有花蕊一聲接一聲地啜泣。
窗外,霧氣一團一團翻湧,時而顯現出模糊的人臉, 時而化為瘦長的人影, 時而卷起漩渦。
氣氛陰冷而又詭異。
咔噠咔噠……清脆的碰撞聲忽然響起, 那是小男孩在擺弄他的骷髅玩具。他好像永遠無法融入任何環境。
引路人拿起擺放在茶幾上的一本旅游雜志,翻開其中一頁, 扔到花蕊面前。
“這篇懸疑故事是你的手筆?”
花蕊的目光掃過書頁,看見一個标題——《他們去了哪兒》。瞳孔縮了縮,她不敢承認, 也不敢否認, 渾身僵硬地跪坐在原地。
“你用什麽方法把我們從高速公路帶到迷霧山莊?”引路人已經從沉默中得到答案, 接着詢問。
花蕊眸光顫了顫, 嗓音嘶啞地說道:“看過雜志,對迷霧山莊的故事産生好奇,又正巧路過大通山, 就會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帶過來。我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具體是怎麽發生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到我家門口。”
她朝柳憫君瞥去一眼,譏諷道, “你不是被濃霧帶來的,你是自尋死路!你活該!”
柳憫君開始發抖, 心中被恐懼和焦慮塞滿。
引路人略微颔首,已經明白其中的原理。想來的人都能來, 想離開卻是不可能的。這是一個只進不出的死亡陷阱。
“我要回去!我兒子還等着做手術!我必須馬上走!”柳憫君匆匆跑出客廳, 拉開門, 卻見一團濃霧朝自己撲來, 陰風刮面, 冷如寒刀。
砰的一聲巨響,門又被關上。柳憫君轉過身,表情驚恐。
“哈哈哈!進來的人誰都別想走!你們都會被濃霧吃掉!哈哈哈……”備受欺辱的花蕊宛若大仇得報,暢快地笑着。
秦康順回過神來,呢喃道:“你和白高朗一個主犯,一個從犯,你們竟然把我們警察耍得團團轉!因為你們,我失去了二十九位同事。因為你們,二十九個家庭破碎!有人痛失自己的孩子,有人痛失自己的父母,有人痛失妻子或丈夫!”
他站起身,氣得瑟瑟發抖。
“我要抓住你們帶回去審判!我要向法庭申訴,判你們死刑!你們該死,你們該死!”
他下意識地摸摸後腰,抽搐的面皮微僵,随後便露出無比頹然的神色。他的配槍早已經上繳,他再也不是當年負責調查這樁失蹤案的指揮官。
他身患絕症,沒有能力為任何人報仇!
濁淚滾落,秦康順絕望長嘆,然後強撐着一口氣厲聲诘問:“白高朗在哪裏?他還活着對不對?”
花蕊低下頭,用亂發遮住自己的表情。
“你快說,白高朗究竟在哪裏?”秦康順的喉嚨裏發出一些破碎的音節,那是肺都快氣炸的征兆。
花蕊依舊不答,用沉默對抗。她可不怕這些被濃霧帶過來的人,因為到最後,他們都會變成一具具屍體。
“這些霧氣是什麽時候産生的?跟白高朗有關系嗎?”引路人也開口詢問。
他的語氣遠比秦康順的溫和,卻令花蕊止不住地打冷顫。
“快說~”一道小奶音十分威嚴地響起,半帶威脅:“哥哥生氣了~我可是會殺了你的~”
鮑家三兄弟不由心悅誠服,暗暗鼓掌。好一個小狗腿!有前途!
小男孩擡起胳膊,手掌張開,甩出骷髅玩具。
花蕊驚恐地往後縮,另外那些人也都倒吸一口氣,面色變白。
然而這次小男孩卻玩脫了。操控骷髅玩具的粉紅色細絲忽然斷裂,飄飄然地落在地上。骷髅玩具瞬間失速,連連翻滾,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仿佛快要散架。
慌忙往後爬的花蕊停下動作,驚恐的表情不變,眼裏卻溢出嘲諷。
其餘人大松一口氣。
鮑家三兄弟連忙抿唇,免得自己笑出聲來。這終究只是一個孩子,能力再詭異也有玩不轉的時候。忌憚他?簡直是個笑話!
想到這裏,三人佝偻的脊背終于挺直。
但衆人的嘲諷、松懈、輕蔑,只維持了短短兩秒。
骷髅玩具翻滾幾圈後竟飛快爬起,邁開瘦骨伶仃的腿,咔擦咔擦走了幾步,來到花蕊面前。它昂起頭,向左歪歪腦袋,又向右歪歪腦袋,漆黑眼眶裏明明沒有眼球,卻能表現出探究的神色。
從它的角度看去,花蕊隐藏在亂發中的臉是一覽無餘,對方浸泡在淚水中的瞳孔正洩出嘲諷之意。
骷髅玩具被花蕊的表情激怒,腿骨彎曲,猛地伸直,像個彈簧飛快躍上半空,十根細細的指骨胡亂地揮舞、抓撓。
“啊啊啊啊啊!”
花蕊吓得慘叫,擡起胳膊擋臉。下一瞬,她雪白的手臂就出現條條血痕,長長的頭發被削得寸寸斷裂。
那骷髅玩具像跳蚤一般攀爬在她的身體上,無論她怎麽拍打,怎麽驅趕,總能靈活地避開,指骨撕破衣裙,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跳上鎖骨,揮出一道寒芒,直襲脖頸。
這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皮下一厘米處就是頸動脈。
花蕊呼吸驟停,短促地尖叫一聲。
就在這時,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過來,抓住這只跳蚤。
鋒利指骨沒能得逞,只劃破一點皮。
花蕊癱坐在地上,怔愣許久才摸摸刺痛的脖頸,嘴巴一張,發出後怕的啜泣。
其餘人看得目瞪口呆。細絲操控骷髅的原理他們懂,但脫離了細絲,那骷髅又是怎麽動起來的?原來小男孩不是玩脫了,是玩得更瘋了!
鮑家三兄弟深深埋頭,剛挺直沒多久的脊背再度佝偻下去。
确定了,這小孩就是引路人的親弟弟!兄弟倆連能力都一樣!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花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裙子破了,頭發被削得參差不齊,遮不住腫脹不堪的臉,本就青紫的皮膚現在布滿刀痕,汩汩流血。
她快被逼瘋了!為什麽世界上出了白高朗那樣的魔鬼,還要再來兩個更恐怖的怪物?
為什麽他們都要來傷害她?為什麽?
哭聲中,小男孩握着劇烈掙紮的骷髅玩具回到引路人身邊。
引路人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将他抱起,放在膝頭,輕輕揉着他粉紅色的小卷毛。
一顆骷髅頭從小胖手的虎口處探出來,左扭右扭,上下颌咔噠咔噠響個不停,仿佛在罵罵咧咧。小男孩擡起另外一只手,狠狠拍打這顆骷髅頭,奶兇奶兇地罵:“艹你大爺~讓你造反~打死你~打死你~”
引路人摸了摸骷髅玩具露在外面的腿骨。
那細細的粉紅色絲線竟然變作一層薄膜,将這個玩具全身覆蓋。它的作用如同附着在骨架上的肌肉,可以更為靈活地帶動起所有關節,向花蕊展開攻擊。
這種操控方式非常奇特,等于是弄出一個分身。而且這分身還擁有自由的意識,思想非常活躍。
引路人眸光微閃,心緒起伏。
“哼~殺了你~”小男孩冷笑着剝離那層膜,揉成小小一顆豆子,塞進嘴裏吃掉。
劇烈掙紮的骷髅玩具變回死物,每一個關節都軟趴趴地垂落下去。
小男孩還在生氣,将它扔出去,狠狠砸在花蕊身上。
“啊!”
花蕊發出一聲尖叫,像狗一樣在地上爬,回頭看一眼,見那骷髅玩具好端端地躺在地毯上,已經不會動,她這才癱軟下去,一陣接一陣地發抖。
“嘻嘻嘻~哥哥她好好玩~”小男孩拍着小胖手,笑出深深的梨渦,全然忘了自己上一秒還在暴怒。
四月的天娃娃的臉,這句俗語果然有幾分道理。
引路人深深看他一眼,溫柔低應,然後瞥向花蕊,重複之前的問題:“這些霧氣是什麽時候産生的?跟白高朗有關系嗎?”
花蕊已經吓破膽,哭着說道:“我也不知道。白高朗把我關在四樓的卧室裏。我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有一天早上,白高朗敲響房門,跟我說他要走了。”
秦康順打斷她的話,急切地問:“他有沒有說他要去哪裏?”
“沒有。”花蕊搖頭,語氣恍惚:“他走的時候是早上,我站在窗戶邊看他。他慢慢進入大通山,濃霧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吞沒了他的背影。那天是個大霧天。你們也知道,山林裏常常有霧。但奇怪的是,他走以後,這裏就天天是霧天。”
花蕊擡起顫抖的雙手,捂住自己因恐懼而扭曲的臉龐。
“我想離開,走來走去卻總會繞回來。我感覺這片濃霧就是白高朗,他在看着我。”
嘶啞的聲音變成嗚咽的啜泣。窗外有風,呼嘯而過。
忽然,一團漆黑濃霧撲到窗戶上,散開的時候變成一張人臉,眼眶深陷,鼻梁凸出,雙唇張開,似在竊笑。那模糊的五官竟然與白高朗有幾分相似。
“啊!”吳芝繁吓得尖叫,一頭紮進抱枕裏,驚恐地哭泣。
顧蓮硬着頭皮跑上前,把窗簾拉上。
濃霧被遮擋,但恐怖的氛圍依舊不曾消散。屋內有人在哭,有人在喘,還有人六神無主呆坐發愣。
“莫非白高朗死了,變成了厲鬼?”秦康順喃喃自語。
他身為退休幹警,本不該說這種話。但管家的死,葛蔓綠的死,以及外面的濃霧和客廳裏這詭異的兄弟倆,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這個世界存在靈異的一面。
“我不管他死沒死,我只想找到我姐姐。”顧蓮咬牙切齒地說道。
柳憫君回過神來,問道:“如果白高朗死了,那他的遺書肯定是真的。你告訴我他的最後一幅畫在哪裏。我要帶走它!我真的很需要錢!”
“沒有最後一幅畫!他走之後我馬上下樓,沒看見什麽畫!”花蕊否認。
“你騙我!”柳憫君眼瞳充血,面色猙獰:“快把畫交出來!不然我殺了你!”
“反正你也走不出去,更帶不走別墅裏任何東西,早晚是一個死人。我騙你一個死人幹什麽?白高朗什麽都沒留下!”花蕊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番話令所有人陷入無邊的恐懼。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早晚是死人?”吳芝繁從抱枕裏擡起頭,尖聲叱問。
花蕊低下頭,嘴唇顫抖。
鮑老大說道:“她的意思是,被濃霧帶到這裏的人最後都會被濃霧殺死,一個都活不了。”
“那我們怎麽辦?”于澤抱住瀕臨崩潰的吳芝繁,顫聲詢問。
“找到出口離開呗。還能怎麽辦?”鮑老二冷笑。
“出口?”于澤看着那層厚厚的窗簾,想象着外面的濃霧如何幻化成一個個鬼影,如何緊緊貼在窗戶上窺視,便冷得直抖。
“出口在霧裏,我們怎麽找?”他近乎絕望地問。
鮑家三兄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面露讪然。他們雖然有點實力,卻沒有把握走出這片濃霧。鑽進濃霧就等于把自己溺在陰冷的深潭之中,他們又不是魚。
或許有避水的道具可以用?
剛想到這裏,三人就發現道具箱變成了灰色,已被系統封禁。艹!萬分之一的概率竟然被他們撞上!
三人連忙回頭看向引路人。引路人輕輕揉着小男孩的粉色卷毛,面容沉靜,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應該還沒發現道具箱被封禁。就算他發現了也不會在意。爬上S級,任務者本身就是最強的道具。
鮑家三兄弟只能緘默,不敢打擾。
小男孩把手伸進豹紋緊身衣裏,摸出一個鵝黃色的手機,連上網絡看視頻。
一陣熟悉又婉轉的配樂從屏幕裏飄出,一道低沉溫和的男音潺潺說道:“最頂級的食材往往只需最樸素的……”
艹,這種時候,他竟然在看《舌尖上的美食》!他真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啊!
鮑家三兄弟有點氣,又有點羨慕,眼睛不知不覺看紅了。
引路人攤開手掌,輕輕放置在小男孩的下巴上。
一絲晶亮的唾液順着小男孩粉嫩的唇角流出,一滴一滴滑落,全數被掌心接住。引路人準确地預判了這一反應,不由抿唇,深邃眼眸柔光點點。
他俯身,從茶幾上的盒子裏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自己掌心,又擦了擦小男孩濕漉漉的小嘴。
與此同時,柳憫君和于澤已走到花蕊身邊,一個掐着花蕊的脖子,一個握住花蕊傷痕累累的手腕,各自問話。
柳憫君:“白高朗不會在遺書裏撒謊!最後一幅油畫一定在這裏!你快把它給我!”
于澤:“出口在哪兒?七年時間死了幾百人,只有你還活着,你肯定知道出口!”
于澤長相俊秀斯文,下手卻十分狠毒,指甲摳進骷髅玩具劃出的刀口裏,攪着花蕊的血肉。柳憫君恨不得掐斷花蕊的頸骨,一點也沒留手。
眼看花蕊翻着白眼即将暈死,顧蓮走上去,推開發瘋的柳憫君和于澤。
“給她留口氣!她肯定還有很多秘密沒告訴我們!”
花蕊躺在地毯上,手腳蜷縮,呼呼喘氣。她流着淚,淌着血,眼裏溢出絕望,也傾瀉着絲絲縷縷的嘲諷。
“一群死人,哈哈哈,一群死人……”
她呢喃自語,斷續尖笑,模樣十分瘆人。
引路人用紙巾擦着小男孩的嘴,徐徐說道:“所有當事人都不在,七年前發生了什麽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可以說你姐姐是自己摔下去的,但她也有可能是被你推下去的。”
花蕊瞳孔驟縮,不由自主地停下神經質的尖笑。
其餘人見她如此,骨髓都在發寒。
“你可以說是白高朗逼你把迷霧山莊的事宣揚出去。但這個交易也有可能是你主動提出。畢竟你已經出賣過七條人命,害死更多人也是順手。”
花蕊屏住呼吸,閉上眼睛,不敢去聽,更不敢回憶。
秦康順開始冷笑,表情凄慘至極。如果有一把槍,他一定會斃了這個女人!
“你可以說白高朗自己走了,但他其實也有可能是被你殺害的。”引路人的話陰冷刺骨。
花蕊猛然睜開雙眼,掙紮着爬起,尖聲嘶喊:“我沒殺他!他真的是自己走的!他就在大通山裏!”
只是略一刺探,引路人就測出一句真話。
他輕輕拍打着小男孩肉肉的肩膀,繼續道:“你也可以說沒有最後一幅油畫,将所有真相掩埋。”
花蕊搖晃着腦袋,眸光散亂,竭力辯解:“我根本就沒見過最後一幅畫!白高朗走後,我下到一樓,看見地毯上沾滿顏料和血跡。前天晚上白高朗大概畫過畫,但他沒把畫留在這裏。我當時急着逃跑,沒有多想。我在大通山裏繞了三天三夜,差點餓死。最後我又回到這裏,被迫住了下來。你們以為我想留在這個鬼地方嗎?不是啊!我做夢都想離開!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是兇手!我真的沒殺白高朗,我也沒看見最後一幅畫。真的,你們相信我。真的……”
說着說着,花蕊的思緒已徹底紊亂,不斷呢喃着“真的,真的……”
引路人淡淡開口:“白高朗走的時候手裏拿着什麽東西?”
“他什麽都沒拿。他的背影很瘦,很高,很模糊,像個影子。”花蕊無意識地呢喃。
這些話應該都是真的。之前所謂的姐姐摔死、被逼做交易等,都是假的。
秦康順顫巍巍地坐倒在沙發上。他的同事們太冤枉了!鬼很恐怖,人心卻最毒!
顧蓮擡起手,用盡全力扇了花蕊一巴掌。這就是一個助纣為虐的殺人兇手!根本不值得同情!
花蕊像條死狗匍匐在地上,微弱地喘息。
衆人或站,或坐,全都僵硬沉默,遍體生寒。
“白高朗的遺書可以給我看看嗎?”引路人語氣溫和地詢問。
柳憫君愣了好一會兒才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張泛黃的信紙,外層包着一個透明塑料袋。
引路人接過信紙,順手抽了一張餐巾紙。
他一邊幫小男孩擦拭嘴角,一邊閱讀信中內容。悠揚婉轉的笛聲從鵝黃手機裏飄出,是他的配樂。
不得不說,這氣氛實在是割裂。
引路人唇角微抿,心情是全然的放松。他一目十行掃過那些扭曲的文字,問道:“你确定這是白高朗的筆跡?”
“是的,我确定。為了獲得最後一幅油畫的處置權,我找過律師,也找過筆跡方面的鑒定專家,開了證明。這封遺書百分百是真的!”
柳憫君極為篤定地點頭。
“我懇求你,我唯一的朋友。請你在我死後将我最後一幅遺作帶到國家中心藝術館,讓它被更多人看到。我要把藝術的種子播撒進人們的心裏,這是一個藝術家最崇高的追求,也是最真摯的願景。”
引路人徐徐念出信紙上的一句話。由此可見,白高朗的真實意圖是捐贈,而非售賣。
柳憫君低下頭,露出心虛之色。她不得不承認,她來到這裏只是為了給自己牟利。
其餘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滞,腦子已經木了,思考的能力被剝奪得幹幹淨淨。
引路人緩緩掃過這些人恍惚的臉,說道:“難道你們都沒看出白高朗的用意嗎?”
“什麽用意?”鮑老大不懂就問。
鮑老二和鮑老三很想繞到沙發後面看信,卻又不敢。
顧蓮渾身一顫,心髒瞬間被一股極致的寒意包裹。
“那幅畫如果被帶到帝都,讓更多人看見,會發生什麽?”她牙齒咯咯地響,心中隐隐有個猜測,卻完全不敢相信。
引路人瞥她一眼,颔首道:“你猜得沒錯,他想複制迷霧山莊。或許那幅畫被帶到哪裏,哪裏就會升起濃霧。他想要播撒的不是藝術的種子,是恐怖的種子,死亡的種子。”
話音剛落,客廳裏就響起兩聲悶響。
秦康順暈倒在地上,面如金紙。吳芝繁從沙發上栽下,腦袋撞擊地板,人事不知。
于澤用力揪扯自己頭發,想嘶喊卻恐懼到不能發聲。
顧蓮眸光渙散,身體搖晃。
柳憫君扔掉那封信,開始尖叫。
花蕊愣了許久,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哈,白高朗,不愧是你!你要把全世界的人都變成你的藝術品!你這個瘋子,你這個魔鬼,哈哈哈……”
恐怖的氛圍攀升到頂點,鮑家三兄弟默默抱成一團。
就在這時,一道小奶音吸溜着口水說道:“哥哥~我想吃麻辣白切雞~”
引路人愣了一愣,随後便低低地笑起來,語氣溫柔:“好。哥哥很快就帶你回去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