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85章
衆人站在敞開的鐵門前。
除了這棟別墅清晰可見, 四周全是濃霧,隐藏在霧氣中的樹木影影綽綽,深深淺淺, 像一個個幽靈, 更遠的地方籠罩在黑暗中。
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這一小塊陸地。
風吹過濃霧, 帶起水流般的波紋。霧氣是如何一團一團聚攏,又絲絲縷縷地卷成漩渦, 再慢慢沉下去,覆蓋地面,宛若一張厚厚的墊子。這一系列變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這裏, 霧氣不是無形之物, 更非死物。它們仿佛活了過來, 擁有生命和感知。
站立在霧氣中就像包裹在棉絮裏, 視力、耳力、嗅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削減。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度降到最低,頭腦甚至會産生一種眩暈感, 仿佛在做夢。
心情極度壓抑,莫名其妙就會十分傷感,憶起所有不開心的往事, 不知不覺流出眼淚。
長裙女人擦掉鼻血,仰頭看着這棟別墅, 忽然覺得臉頰很涼。她擡起手輕輕一摸,指尖已經濕了。那是淚水。
她狼狽地低下頭, 從挎包裏翻出一個墨鏡戴上, 雙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胳膊。
抽着煙鬥的老頭站在她身旁, 渾濁眼瞳裏是滿滿的遺憾和痛苦。他瞥了女人一眼, 低不可聞地說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那個流浪漢身上的味道是屍臭?你對屍臭很熟悉?”
如果是普通人聞到那股氣味, 不會首先聯想到屍臭,因為他們從來沒接觸過。
女人渾身一僵,沒有說話。
老頭也不追問,把煙鬥吸成猩紅一點。
大學生拿起單反相機,從各個角度對準別墅拍照。俏麗女生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眼裏全是他俊秀挺拔的側影。
黑衣女人眼眶泛紅,面容緊繃,下颌骨凸起一個棱角,那是死死咬緊牙關引起的表情變化。她仇視這個地方,害怕這個地方,同時卻又期待進入這個地方。
她大步跨進門內,背影之中帶着幾分決然。大學生連忙跟上。俏麗女生皺皺眉,臉色陰沉地追過去,随後是長裙女人和老頭。
三個高大男人回頭看去,表情都很微妙。
只見那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坐在引路人的臂彎裏,把卷起的雜志當成傳聲筒,怼在引路人的耳朵上,黑乎乎的小嘴嘟起,塞進卷筒,念經一般唠叨:“洗澡~洗澡~洗澡……”
引路人面容平靜,眸色溫柔。
這他媽哪裏像引路人?這就是個男保姆!
三人心中滿是失望,越發肯定自己認錯了人,于是先行進去,不再等待。
“馬上就可以洗澡了。”引路人揉揉小男孩的腦袋,對方硬邦邦的頭發咔咔作響,掉下幾塊顆粒狀的髒東西。
小男孩舉起卷筒輕敲引路人的頭發,側耳聽梆梆梆的響聲。
兩人相互對視,小男孩先捂着嘴咯咯咯地笑起來,引路人便也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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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各位,請進。”一個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客廳裏,笑意盈滿眼眸。
大學生站在玄關處,看得呆愣。俏麗女生的表情有些僵硬,眼中全是嫉妒。
三名任務者裏最矮的那一個輕嗤一聲,興奮低語:“這妞正點!”
黑衣女人神情恍惚地看着對方,試探性地喊:“花蕊?”
“你認識我?”黑裙女人回望過去,笑容愈加溫柔。她長長的頭發帶着自然的卷曲度,雪白的小臉泛着健康的紅暈,貓一般的眼瞳光華潋滟,神秘莫測。
黑色長裙在雪白地毯上綻放成花,色彩鮮明。沒有人不會被她的美所吸引。
黑衣女人輕輕搖頭:“不認識,聽說過。”
花蕊沖她招手:“快請進,我家好久沒來客人了。”
“怎麽,我不是客人嗎?”沙發後面忽然傳來一道沙啞的女聲,滿帶嘲諷:“而且,這裏是你家嗎?買房子的時候你出過一分錢?你爸媽沒有申請你姐姐的死亡證明,白高朗的父母也沒申請死亡證明,這棟屋子不是遺産,更輪不到你來繼承!”
一個面容憔悴,五官卻十分美麗的中年女人緩緩站起,繞過沙發,死死盯着花蕊。
花蕊幽幽開口:“柳姐,你更年期嗎?脾氣越來越大。”
“你也越來越騷,我還沒進屋就能聞到你的騷味!連自己姐夫都要勾引的賤女人,你有什麽臉住在這裏?”
“你都四十歲了還跟我姐夫亂搞。大筆挪用我姐夫的財産,你不賤?”
這是什麽勁爆家醜?不花錢能聽嗎?衆人站在玄關,氣氛尴尬。老頭從衣兜裏掏出一瓶藥,取出一顆抖着手塞進嘴裏,生咽下去。
誰都沒注意引路人輕輕放下小男孩,交代了一聲“站着別動”,然後穿上鞋套,走入客廳,四處查看這棟屋子。
俏麗女生用胳膊肘撞了撞容貌俊秀的大學生,笑着低語:“你聽見了嗎?花蕊和她姐夫有一腿。看她長相,我還以為她多清純!”
大學生微微搖頭,讓她不要在別人家亂說話。
老頭看看四周,感慨道:“這裏什麽都沒變,還跟以前一樣。”
俏麗女生被大學生冷落,很不高興,湊近老頭,指指客廳裏的兩個女人,問道:“她們快打起來了,要不要阻止?”
老頭摘掉煙鬥,苦笑搖頭:“等她們吵完了再說。我這老胳膊老腿可經不起她們折騰。”
花蕊跟中年女人越吵越兇,互相揭短,完全沒有體面可言。
中年女人指控:“這些年,你用的都是你姐姐和你姐夫留下的錢吧?你這個寄生蟲!”
“你用的不是我姐夫的錢?他失蹤了,你拿他的畫炒作!一幅草稿被你炒成天價!賣畫的錢都被你獨吞了,白高朗的父母沒找你打官司嗎?”
“你把床照發給你姐姐,害得她從舞臺上摔下來,差點殘廢!你個毒婦!”
“你在外面跟白高朗亂搞,把你四歲的兒子一個人丢在家裏。要不是警察把你找回去,你兒子差點餓死!你不毒?你比母老虎還毒!”
“我殺了你!”
“你來啊!我怕你?”
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什麽美貌、氣質、風度,都在此刻蕩然無存。
幾個外來者站在門口,表情各異。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擔憂躊躇,有人冷眼旁觀,還有人興奮難耐,津津有味。
引路人在客廳東側站定,默默欣賞挂了滿牆的油畫。
“哥哥你看~”一道小奶音從他身後傳來。
引路人回頭看去。
小男孩擡起自己黑乎乎的胖腳丫,用力踩在雪白的地毯上,拓出一個可愛的小腳印。
“你看~”
他又踩出幾個小腳印,形成一朵花的圖案,表情洋洋得意。在他身後,偌大的客廳裏,到處都是一個一個的黑色腳印,淩亂而又顯眼。
引路人:“……”
“啊!”與中年女人撕打的花蕊掃去一眼,忽然停下動作,捧着自己的臉驚恐大叫。
引路人立刻抱起小男孩,眸色冷厲地看過去。第一天就與副本BOSS對上,他也是不介意的。
“姐夫,是你嗎……”
花蕊捂着嘴低聲呢喃,然後暈倒過去。
衆人:“……”
中年女人哈哈大笑起來,沖引路人豪爽地擺手:“你們留下吧,地毯不用你們賠。”
“能找個地方讓我們洗澡嗎?”引路人順勢問道。
“可以,你們自己去二樓,随便找一間客房都能洗澡。我讓管家準備晚餐,洗完澡你們下來吃。”中年女人無有不應,照顧周全。
“有白酒嗎?”引路人似乎有些得寸進尺。
中年女人沖一旁的玻璃門揚揚下颌,“有,在廚房的酒櫃裏,你自己去拿。那些酒是白高朗以前存下來的,他失蹤了,你随便拿多少也不會有人介意。”
“謝謝。”引路人抱着小男孩走進廚房,用塑料袋拿走七八瓶白酒,不緊不慢地登上樓梯。
“你們也進來吧,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中年女人沖擠在玄關的八人招手。
“可以進來嗎?”看見花蕊還暈倒在滿是小腳印的地毯上,衆人躊躇。
“當然可以,買這棟別墅的錢是我出的。我還以為白高朗會跟我結婚,對他很大方,沒想到他轉頭娶了一個芭蕾舞演員。這一家子都是詐騙犯,吸血蟲。”
中年女人冷笑,帶着惡意說道:“你們可以不穿鞋套,直接踩進來。”
衆人又不是六七歲的小孩,哪裏好意思,紛紛穿上鞋套走進去。
管家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阿姨,躲在廚房裏切菜。
中年女人盯着煙鬥老頭,忽然問道,“秦警官,你怎麽又來了?”
老頭呵呵一笑,悠悠說道:“退休了,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這一次不把我的兩個徒弟帶回去,我不會離開大通山。”
“你找吧,反正不關我的事。”中年女人不在意地擺手。
俏麗女生站在客廳東側,呆呆地看着一幅油畫。
黑衣女人站在她身旁,低語:“是不是很好看?”
何止是好看?油畫上的男人簡直俊美到令人失語。那雙多情的桃花眼透過畫布,無比溫柔地看過來,散發出令人心碎的憂郁眸光,直擊心靈,奪魂攝魄。
俏麗女生恍恍惚惚地點頭,“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有魅力的男人。他就是白高朗?”
“嗯。”黑衣女人仰頭看着油畫,眼神複雜難辨。
“那個是他的妻子花芳菲?”俏麗女生指着旁邊的一幅油畫。
畫框裏,一名芭蕾舞演員雙手高舉過頭頂,手腕交叉,十指綻放如蘭,修長雙腿緊緊并攏,踮起的腳尖沒有芭蕾舞鞋的保護,十根腳趾扭曲變形,指甲片片脫落,流出鮮血,在地上踩出一點一點的腥紅印記。
頭頂有燈光照射,女舞者的臉龐半面輝煌,半面陰暗,就像她在舞臺下的付出,十年如一日的痛苦換來片刻的掌聲雷鳴。
這就是白高朗的成名作《傷痕》。
黑衣女人點點頭,“是的。這是他妻子。”
“雖然只有半張臉,但真的好美。”俏麗女生由衷感慨,然後指向旁邊那些油畫,問道:“這幾個女人就是白高朗的紅顏知己?聽說她們全都是白高朗的情人。”
黑衣女人面色有些難看,語氣生硬:“她們只是模特而已。”
“單純的模特怎麽會畫出這樣的畫?”俏麗女生明顯不信。
畫框內的女人一個個赤裸着身體,用深情的目光與畫框外的人對視。有的女人手腕上布滿刀刃劃破的傷口。有的女人背部鞭痕累累。有的女人剛紋過身,皮膚還在紅腫。有的女人把自己與帶刺的荊棘綁在一起,鮮血淋漓。
每一幅油畫裏的女人都帶着傷痕,微笑的臉龐,哀戚的雙眼,渲染出獻祭一般的悲情與神聖,這是白高朗特有的風格。
黑衣女人死死盯着其中一幅畫。在那幅畫作裏,一個女人赤腳踏過燒紅的木炭,純白長裙燃起火焰。她流着淚與畫框外的人對視,伸出手仿佛在祈求救贖。
黑衣女人手臂擡了擡,也想伸手,卻及時克制住了。
她嗓音沙啞地說道:“裸模你沒聽說過?”
俏麗女生瞥她一眼:“我當然知道裸模,我的意思是,她們看白高朗的眼神不對。她們眼睛裏全都寫滿了愛。”
是的,畫框裏的女人們注視的不是欣賞這幅油畫的人,而是描繪她們的人。她們看的是白高朗。
黑衣女人無法反駁。
俏麗女生又問,“你說這些油畫是真的嗎?她們真的把自己綁在荊棘上,還赤腳走過火海?不可能吧?”
黑衣女人猛地握拳,手臂微微顫抖。
“假的,誰會這麽傻!”她的嗓音也在發顫。
“我也覺得是假的。白高朗的想象力真豐富。”俏麗女生啧啧感嘆,重又站在最大的那幅自畫像前,呢喃道:“長着這麽一張禍國殃民的臉,難怪他能睡遍身邊所有女人。如果是我,我也遭不住。”
黑衣女人再也無法隐忍,冷笑道:“一副臭皮囊而已。”
“喲,這是白高朗?”長裙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目光癡迷地看着自畫像。
煙鬥老頭,大學生,三個高大男人也都走過來,擡頭仰望油畫。
中年女人站在最外圍,盯着油畫,眼裏淚光閃爍。
花蕊不知何時醒轉過來,看見地毯上的腳印先是驚恐,而後發現大小不一致,這才恢複鎮定。她也走到東側牆壁前,遠遠看着油畫,眼裏半帶貪戀,半帶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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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浴室,引路人打開蓮蓬頭,調好水溫,沖洗小男孩板結成塊的頭發。
黑水滑落,頭發漸漸變得柔軟,塗上洗發膏揉搓,泡沫竟也變成黑色。
引路人用五指輕輕摩挲小男孩的頭皮,将邊邊角角都清理幹淨,拿起蓮蓬頭,沖掉黑色泡沫。
“嗯?”他發出疑惑的聲音。
小男孩擡頭看他,黑乎乎的小臉變回白白嫩嫩的模樣。
“嗯什麽~”小奶音軟糯糯的。
“你染發了?”引路人又抹上許多洗發膏,繼續揉搓。
“啊~是的~”小奶音有些後知後覺。來的路上他随便扯了一些葉子塗在頭發上做僞裝,後來事情一多就忘了。
“粉毛好看~”小胖手卷起一縷頭發。
溫熱的水沖掉黑色泡沫,露出粉紅色的細軟發絲。引路人用指尖撥開發根反複查看,眼裏劃過暗芒。
發根也是粉紅色,沒有半點雜色,像是原生的頭發。一個人類能長出粉紅色頭發?
這個疑問被他放進心裏,不曾表露。
小胖手拍拍他胳膊,軟着嗓子追問:“粉毛是不是比黑毛好看~”
懷疑立刻被深埋,引路人勾起唇角,“是,粉色頭發好看。”
“我最好看~”小胖手拍打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發出得意洋洋的哼哼聲。
“對,你最好看。”引路人一句句地附和,心情異乎尋常的輕松。
塗完洗發膏再塗沐浴露,然後反複沖洗,把手指縫,腳趾縫都搓了又搓……花了足足三十多分鐘,引路人才把黑乎乎的小男孩洗得白嫩泛粉。他把自己也洗幹淨,打開放置在旁邊的白酒,一瓶倒在小男孩頭上,一瓶倒在自己頭上。
“這是喝的~”小男孩擡起手做了個喝酒的動作。
“屍臭很難洗掉。白酒能掩蓋這股氣味。”引路人又把一瓶白酒倒在小男孩頭上。
小男孩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噗嗤噗嗤舔唇角。
“不能喝。”引路人輕輕捏住他的嘴唇。
小男孩沒反抗,只是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新奇地看着引路人用白酒洗澡。
把所有白酒倒光,引路人用清水把彼此沖洗一遍,腰間圍上一塊浴巾,抱着光溜溜的小男孩走出去。
他把孩子放在床上,走到一旁的衣櫃,打開查看。裏面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他連忙回頭,卻見小男孩光着屁股打開房門,跑到外面走廊。
“沒穿衣服不能出去。”他把孩子抓回來,抱進浴室洗幹淨胖腳丫,扯下一塊毛巾圍住光屁股。
“沒有衣服~”小男孩嘟嘴,表情委屈。
“我去問問這家主人。”引路人又一次把小男孩放在床上,叮囑:“別亂跑,地下髒。”
小男孩腰間圍着毛巾,四仰八叉地躺着,小胖手拍拍肚皮,神神秘秘地招手:“你來聽~”
“聽什麽?”引路人一只腳曲起,跪在床上,頭趴伏下去。
小男孩抓住他的頭發,将他的腦袋摁在自己軟綿綿圓滾滾的肚皮上。
“你聽~”
引路人很是認真地聽了片刻。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做這種幼稚又無聊的舉動。
咕嚕,咕嚕,一陣悶響斷斷續續。
“你聽見我的肚子在說話嗎~”小胖手揪揪引路人的另外一只耳朵。
“它在說什麽?”引路人配合地問。
“它在說笨蛋~肚子才不會說話~”小男孩一巴掌拍在引路人臉上,并不重,聲音卻很清脆。
“咯咯咯……”然後他便推開引路人的腦袋,兩只小胖手抓住自己的兩只饅頭腳丫,像個朝天的烏龜在床上翻滾,笑聲裏帶着惡作劇成功的狡黠和得意。
引路人愣了半晌,忽然低笑起來。
他看着床上的小烏龜,搖搖頭,禁不住地笑,慢慢走到門口,回頭看一眼,又是一聲笑。最後實在是舍不得,他回到床邊,把小烏龜抱起,帶出客房。
這麽可愛的小家夥,弄丢了他上哪兒去找?
“請問……”
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出現在樓梯口。
五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五個女人依然站在東側牆壁前欣賞那幅油畫。
衆人聽見聲音紛紛回頭,表情都很精彩。
“卧槽!”三個高大男人齊聲低呼。
他媽的,這個男保姆真是引路人!他們沒認錯!
老頭的煙鬥從張開的嘴裏掉落。
大學生站起來喝問:“你們怎麽不穿衣服就下來了?”
引路人低頭看看自己,問道:“沾滿屍水的衣服,洗完澡還能穿?”
“屍,屍水?”大學生沒想到引路人這麽坦蕩,一時愣住,表情有些害怕。
那麽髒的衣服的确是不能穿。而且又在別人家,總不好一個一個房間去翻櫃子,那樣會被當成小偷。
“你可以把我們叫上去,這裏還有很多女士,不禮貌。”老頭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抱歉,有衣服嗎?”引路人順勢道歉,沒有感情的冰冷目光直直看向花蕊,溫和的态度裏隐含霸道。
從無限恐怖世界裏出來的人也懂禮貌,但真的不多。想要什麽,他們的直覺是立刻去找,甚至不擇手段去掠奪。
三個高大男人争先恐後地脫掉自己外套:“我們的衣服可以給你穿!”
震驚中的五個女人眼睛一眨,這才醒轉。
她們回頭看看那幅自畫像,再擡頭看看站在樓梯口,腰間只圍着一條浴巾的引路人,心中全是震撼。她們本以為白高朗的魅力已是超凡,見到這個男人才明白什麽叫做高不可攀,世間無二。
那雕塑一般的肌肉線條,那清冷如月輝的俊美容顏,神秘莫測的雙眼深不見底,攫取着旁人的魂魄……
沒有語言可以形容,更沒有畫筆可以描繪。
如果說白高朗是一件舉世無雙的珠寶,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最罕見的一種金屬。昂貴,冰冷,既可以打造成完美的藝術品,又可以淬煉成最鋒利的武器。
溫和的外表令人向往,靈魂之中卻又隐藏着致命的吸引力。
花蕊急促地喘了一聲,像是終于記起要呼吸,慌忙說道:“我姐夫的衣服都在這裏,我給你找。”
“有我弟弟穿的衣服嗎?”引路人輕輕揉着小男孩的粉色卷發。
“沒,沒有。”花蕊這才發現小男孩竟也長得異常可愛,像是卡通片裏才會出現的小精靈。
“你的衣服可以給孩子穿。拿加小碼。”中年女人連忙提醒,臉頰微微泛紅。
“啊,好的。你們稍等,我去拿衣服。”花蕊提着裙擺匆匆跑上樓。她的地毯被弄髒,原本還想索賠,然後把這對兄弟攆出去,眼下卻什麽惡念都沒了。
“我在二樓第一個客房等你。”引路人回頭看着女人的背影。
他轉過身,背部的肌肉微微隆起,線條流暢至極,倒三角身材是絕對的黃金比例。
留在原地的四個女人看得呆愣,不争氣的淚水差點從嘴角流出來。
引路人回頭沖所有人颔首,慢慢登上樓梯。
三個高大男人互相看看,眼裏皆是狂喜。艹,這回真讓他們撞上大運了!不限時任務又怎樣?抱住這條金大腿,他們可以躺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