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84章
引路人和小男孩同時出現在一輛中巴車上, 車內坐着十個人,七男三女。
除開引路人和小男孩,另外五個男人裏有一個是六十多歲的老頭, 胡須花白, 叼着一根未點燃的煙鬥。有一個是年輕的大學生, 戴着一頂鴨舌帽,脖子上挂着一臺昂貴的單反相機。還有三個是三十出頭的高大男人, 眼裏藏着淡淡的煞氣。
引路人只是瞥去一眼就知道,這三人必是任務者。
三個女人都很年輕,長相皆十分漂亮。從神色上看不出她們有什麽異常, 是不是任務者還不好判斷。
引路人和小男孩坐在最後一排, 其中一位穿長裙的女性坐在他們旁邊, 正默默翻看一本旅游畫冊。
“司機, 停車!”這女人忽然把畫冊扔在旁邊的空位上,站起身穿行過道,急促地喊。
司機緩緩降速, 卻沒停車,頭也不回地問:“怎麽了?”
“你停車,把這兩個人趕下去!”女人走到第一排座位, 一只手抓住椅子靠背,一只手指着引路人和小男孩。
引路人和小男孩擡眸看她, 面容淡定。
其餘人全都回過頭看兩人,表情驚異。
老頭慌忙摘掉煙鬥, 捂住鼻子, 厲聲質問:“這兩個人什麽時候坐在最後一排的?司機, 他們有沒有買車票?他們該不會是上個服務站停車加油的時候偷偷溜上來的流浪漢吧?”
“肯定是流浪漢!這是在糞坑裏打過滾嗎?好臭!”大學生臉色發白, 頻頻幹嘔。
坐在他身邊的一個俏麗女孩從背包裏拿出兩張濕紙巾, 噴上一點香水,殷勤地說道:“給你捂鼻子。”
“謝謝。”大學生立刻用濕紙巾捂住自己鼻子。
三個高大男人原本漫不經心,似笑非笑,定睛細看引路人那張臉,眸子裏的光便漸漸閃爍起來。壓抑不住的狂喜在心底翻湧,他們認出了這個威名赫赫的男人。
還有一個女人自始至終不曾回頭,側臉看向窗外,長長的黑發掩蓋了她的面容。
整個車廂都彌漫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像死了十幾天的大耗子藏在某個角落,又像是發酵了十幾年的糞水忽然被人掀開化糞池的蓋子。
而且這臭味還不是無形的。它很霸道,也很有攻擊性,能叫人眼睛發酸,不停流出淚水。
司機飛快眨着泛紅的眼睛,方向盤猝不及防地歪了歪,開出一個S形。
“艹!哪裏來的流浪漢!你們快給我下去!”
司機一腳剎車踩到底,回頭大吼。
萬衆矚目之下,小男孩仰起臉,看引路人。引路人低下頭,看小男孩。
莫怪乘客們誤會,兩人此刻的形象實在是令人不敢直視。
他們的頭發沾滿幹涸的血液,硬得能敲出響聲;臉上布滿灰塵,凸顯出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衣服也是血跡混着泥點,看不出原色,褲子被屍水浸透,臭不可聞。
小男孩的鞋子還丢了,兩個胖腳丫黑乎乎的,指甲縫裏填滿污垢。
這形象,這氣味,不是流浪漢是什麽?
司機從駕駛座上站起來,指着兩人,語氣非常不爽:“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們!快點下去,不然我動手了!”
引路人把坐在一旁的小男孩抱到自己腿上,開口道:“師傅,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又在高速上,我們不好下車。能不能麻煩你把我們帶到下個服務區?”
“不行!你們馬上下去!我剛買的新車,座位都他媽被你們弄髒了!”司機暴跳如雷。
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說,弄髒他們的新車就跟睡了他們老婆一樣,都是難以容忍的事。
“你們真的好臭!我快被你們熏暈了!求你們下去好不好?我給你們錢!”用濕紙巾捂着鼻子的女孩站起來,手中捏着兩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兩眼淚汪汪。
她那不是想哭,是被臭氣給刺激的。
老頭和大學生附和她的話,表情都很厭惡。
引路人和小男孩面面相觑,身體紋絲不動。下車是不可能下車的,把這些人全都熏死都不可能下車。
三個高大男人不再緘默,同時站起,腦袋抵住車頂,帶來強大的壓迫力。
領頭那人甕聲甕氣,“師傅,把人丢在高速上,出了事故誰負責?他還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你有沒有公德心?把他們送到下一個服務區,我額外給你三百塊。”
“三百塊都不夠我洗車!”司機臉色發青,語氣卻軟了幾分。
“三百塊還不夠?你打劫?”另外一個高大男人扭扭粗壯的脖子,頸骨發出咔噠聲。
最後那人直勾勾地盯着司機,眼裏滿是兇煞之氣。
司機:“……”你們三個□□站出來裝什麽好人?
腹诽歸腹诽,憤怒歸憤怒,但身體不抗揍,說什麽都白搭。司機惡狠狠地瞪了引路人一眼,說道:“下個服務站,你們必須滾蛋!媽的晦氣!”
“謝謝師傅。”引路人禮貌颔首,轉而看向三個高大男人,語氣裏帶着感激:“謝謝三位大哥。”
三人慌忙擺手,坐下之後臉頰都有些泛紅。
卧槽,剛才引路人叫他們什麽來着?是不是大哥?哈哈哈哈……
“你們不要亂發善心!這兩個奇怪的人一定不能留在車上!”最先站起來的那個長裙女人滿臉焦急,連連擺手。
“行了,受不了臭味你坐前排,把窗戶打開!艹尼瑪,就你事多!”三個高大男人捏起拳頭。
女人臉色漸漸發白,膽怯又不甘心地看了引路人一眼,這才在第一排坐下。
車子重新開動,司機嘴上罵罵咧咧,心情極度不爽。
女人忽然走上前,湊到司機耳邊,低不可聞地說道:“師傅,那兩個人身上的臭味是屍臭!上車之前,他們肯定接觸過屍體!”
司機的罵聲忽然消失,後視鏡裏出現一雙恐慌的眼睛。
引路人微微擡眸,與之對視,瞳孔幽暗深邃。
司機連忙低頭,雙手抓緊方向盤,用力踩下油門。
女人見他非但不停車,還加快了速度,便也無可奈何地坐回原位。
車廂內安靜下來,彌漫的惡臭令人心頭發慌。穿黑色休閑服的女人終于回頭瞥了引路人一眼,神色中沒有厭惡排斥,只是冷漠。
老頭、大學生、俏麗女生都從中排挪到前排,打開窗戶,對着外面刮過的風大口大口呼吸。
風聲呼嘯,發動機轟鳴,無人說話。
引路人側過頭看着小男孩,問道:“為什麽跟我一起進來?”
“你好臭~”小男孩用小胖手推開他靠近的臉。
“你也好臭。”引路人輕嗅小男孩結成塊的頭發。
“你才臭~”小男孩不滿地嘟嘴。
“你臭。”引路人平靜陳述事實。
“你最臭~”小男孩吐出舌頭,假裝嘔吐,“你yue~”
引路人沉默下來,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小男孩得意地晃晃胖腳丫,感覺自己獲得了勝利。
三個高大男人默默偷聽這段幼稚得不行的對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那個黑乎乎的人真是引路人?該不會只是長得相似吧?
“我要洗澡~”過了一會兒,小男孩咕哝道。
“嗯,下一站就帶你去洗澡。”引路人拿起一旁座位上的畫冊,目光定格在一幅照片上。
一棟豪華別墅矗立在灰色濃霧之中,白的牆壁紅的屋頂,昏黃燈光暖暖融融,頗有幾分童話意味。照片下角寫着一行标題——《他們去了哪兒》。
引路人正待仔細閱讀這篇文章,小男孩忽然掀開睡衣下擺,用小胖手來回揉搓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你看~”他低聲說道。
“什麽?”引路人垂眸看去。
小胖手翻轉,掌心之上捧着一顆泥丸,那是剛從肚皮上搓下來的。
引路人:“……”
他該慶幸自己沒有潔癖嗎?
“你也有~我幫你搓~”小男孩挽起引路人的袖子。
“謝謝,不用。”引路人連忙按住他的小胖手,用胳膊箍緊軟軟的小身體,保證道:“只要你乖乖的,下車之後我馬上帶你去洗澡。”
“哼哼~好吧~”小男孩晃晃腦袋,晃晃腳丫,小嘴嘟囔。
引路人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搖搖頭,“我沒有名字~”
“你家人叫你什麽?”
小男孩眼珠子轉了轉,哼哼道:“他們都叫我小霸王~”
引路人眸光微閃,倒也并不覺得奇怪。這麽野的性子,在家肯定是稱王稱霸的
“還有呢?”他問。
“還有大哥~”小男孩仰起圓圓的臉,十分神氣地說道。
引路人:“……你父母也叫你大哥?”
“邱諾叫我大哥~”
引路人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邱諾是誰。
小男孩指着自己挺翹的鼻尖,“我厲害~他們都叫我大哥~你也可以叫我大哥~”
引路人啞然片刻,慢慢理清了這個孩子的思維模式,詢問:“誰厲害,誰就是大哥?”
“對~”小男孩用力點頭。
“那你應該叫我大哥。”引路人平靜地說道。
小男孩瞪大眼睛,嘟起嘴巴,滿臉不服氣。
引路人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如果你能掰得動它,我就叫你大哥。”
“哼~這可是你說的~”
小男孩小豬一般哼唧,伸出黑乎乎的胖手,握住引路人的大拇指,用力往下掰,然後又咬緊牙關往左掰,往右掰,甚至往骨關節的反方向掰……
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大拇指依舊紋絲不動。
小男孩懵了,嘴巴張了張,露出半截小粉舌,呆呆地看着引路人。
引路人面容淡然,內心卻起伏不定。這個孩子的力氣大得驚人,若非自己是S級任務者,怕是整條手臂都會被掰折。對方究竟是什麽來歷?
心中疑慮重重,引路人卻沒有追問或查探。他向來對別人的秘密敬而遠之。
小男孩放開大拇指,不甘不願地嘟囔,“你叫我乖寶吧~”
這個稱呼才是正常孩子該有的。在表世界,他的家人應該就是這樣叫他的。當然,叫他小霸王的時候肯定也不少。
引路人回過神來,用指腹輕輕摩挲小男孩腮邊的梨渦,叮囑道:“我叫你乖寶,你叫我哥哥。從現在開始,我們是兄弟關系。”
“哥哥~”小男孩仰起臉,聲音甜軟。
“嗯,乖寶。”引路人垂下頭,在他耳邊低語:“進入副本之後,首先要做的是隐藏身份,融入環境,分析情報。這些事,以後我會慢慢教你。”
小男孩仔細看他的雙眼,沒有發現半點惡意,全是溫柔與保護,這才點頭:“知道了~哥哥我要洗澡~不給洗澡我就搓泥~”
他說着說着就撩起衣擺,用小胖手搓肚皮。
“你之前是故意的?”引路人明白過來。
“嘻嘻嘻~”小男孩捂嘴偷笑。
引路人愣了半晌,嘴角緩緩勾起。
三個高大男人頻頻偷看他,都在心裏扼腕:媽的,認錯人了!這個男保姆絕對不是引路人!躺贏的夢想破滅!
車子繞過一個彎,駛進一條漆黑的隧道,光線昏暗下來。
借着車頂的燈光,引路人開始閱讀雜志上的文章。
《他們去了哪兒》,一個帶着悲情色彩的故事,人物關系非常混亂,劇情發展十分離奇。
故事的男主角是世界頂級油畫大師白高朗,故事的女主角是白高朗的妻子花芳菲,一位天賦出衆前途無量的芭蕾舞演員。另有女配七人,全都是白高朗的模特,同時也是他的紅顏知己。
七年前,花芳菲莫名失蹤,白高朗忽然對外宣布封筆,從此以後整日躲在位于大通山的別墅裏,以酗酒度日。他的七名紅顏知己不忍他才華埋沒,陸續跑去探望,最後都消失無蹤。
警察接到家屬的報警電話趕去大通山調查,白高朗竟也失蹤,偌大別墅裏只剩下他的妻妹,也就是花蕊在此居住。
花蕊一問三不知,只說姐夫可能跑進大通山自殺了。他在失蹤前曾留下遺言,于信中狂喜地宣告自己找到了美的真谛。他要去追尋最真實的美,把生命奉獻給偉大的藝術。
警察無法理解這位藝術家的遺言,對花蕊展開深入調查,同時搜索周圍的山林。
然而行動剛剛開始,大通山就莫名升起濃霧,進入霧中的人會完全失去方向,就連嗅覺敏銳的警犬也只能原地打轉,瘋狂吠叫。
那一次搜索總共出動三百多人,數小時後,這些人全部失聯。警方借用無人機掠空拍攝,紅外線反複探查,雷達來回掃描,才終于找回兩百多人。
之後,警方又陸續派遣幾支隊伍去尋找失蹤的人,卻造成更多失蹤案件。
失蹤人數宛如滾雪球,越積越多,觸目驚心。
迫于壓力,調查終止,大通山成為禁地,白高朗的別墅從此被外界稱作“迷霧山莊”,漸漸傳為都市怪談。據悉,他的妻妹至今還住在山莊裏,等待姐姐和姐夫的回歸。
失蹤的警員和搜救隊員皆有親屬。他們跑去警察局大吵大鬧,請求上級一定要把人找回來,上級對此卻諱莫如深。
也有親屬自己跑去大通山尋找,有的平安歸來,卻精神失常。有的消失在迷霧中,連屍骨都找不到。
事情傳開後,公衆對大通山和迷霧山莊激起了莫大好奇,于是更多人跑去尋找那些失蹤的人,結局也是一樣:有的永遠消失,有的瘋癫歸來。
沒人知道迷霧中發生了什麽。更沒人知道最初失蹤的白高朗、花芳菲,以及那七位紅顏知己,他們在何方。前仆後繼進入迷霧的人們又在哪兒?
筆者在行文中一遍又一遍地問:他們究竟在哪兒?
引路人合上雜志,看向前方,平靜開口:“師傅,前面是不是大通山?”
小男孩拿走雜志,随便亂翻。
“前面不是,大通山在旁邊。現在誰還敢去大通山啊,不要命啦!”司機口氣不好,卻不敢從後視鏡裏回望引路人的雙眼。
“咦,旁邊就是大通山嗎?”俏麗女生趴在窗戶上,指着高速公路下方的山林問道:“是不是這座?”
“是啊。以前有一條高速公路是去大通山的,後來被警察封了。這條高速公路是新建的。據說濃霧一升起來,誰都別想走出去,連車子都開不出去。大通山會吃人!”
司機說着說着臉色就變了。
車內乘客的面容一個更比一個蒼白。
只見前方公路上忽然升起團團濃霧,潮水一般翻湧而來,瞬息之間将汽車吞沒。
車內開着燈,光線卻極為昏暗,空氣忽然變得十分稀薄,令人呼吸困難。急剎車的聲音尖銳刺耳,所有人都順着慣性往前撲倒。
坐在最前排的長裙女人一頭撞上司機的座椅靠背,流出兩管鼻血,門牙也掉了一顆。
她撿起牙齒,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露出猙獰面色。
她本想對司機怒吼,甚至大打出手,但司機飛快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發瘋一般朝來時的路跑去。
“迷霧來了,它們會吃人!你們也跑吧!”
司機驚恐萬狀的喊叫聲漸漸消失在濃霧中。
“這裏不是大通山,怎麽會有霧?”大學生站起身,緊張不安地看着窗外。
“誰會開車?”老頭提議道:“我們給警察打電話,讓他們去找司機,我們把車開到前面的服務站,在那邊等一等。高速公路上不好停車,後面的車看不見我們,萬一撞上來——”
話沒說完,穿黑色休閑服的女人已走上前,坐到駕駛座。她的皮膚瑩白如玉,身材纖濃有度,面容精致美麗,是極為罕見的美人。
大學生臉頰泛紅地看着她,說道:“還是我來開吧,我有A1駕照。”
黑衣女人沒搭理他,徑直點燃發動機,把車開上路。
引路人眉頭微蹙,眸光警惕。
他已經發現了,進入濃霧之後,自己的五感被封閉,過分敏銳的聽覺、嗅覺和視力,都變得與普通人沒有差別。
三個高大男人也都不安地改換着坐姿,察覺到了自己的實力被壓制。
這濃霧有問題!
“難受嗎?有沒有耳鳴?”引路人側過頭,仔細查看小男孩的臉色。
“餓~癢~要吃飯~要洗澡~”小男孩嘟嘟囔囔,滿臉不高興,腮邊的梨渦都消失了。
“下一站就是迷霧山莊,馬上就有東西吃,還能洗澡。”引路人揉揉小梨渦,試圖讓它重新出現。
小男孩哼哼唧唧,把雜志翻得嘩啦作響。
橘黃色的車燈穿不透重重迷霧,前方的路若隐若現,像是一場虛幻。黑衣女人小心翼翼地轉動方向盤,一點一點踩油門,摸索着前進。忽然,她把剎車一腳踩死,眸光顫顫地看着前方。
不斷撥打110,卻始終找不到信號的大學生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公路盡頭不是收費站,而是一棟豪華別墅,白的牆壁紅的屋頂,門前兩盞暖融的燈。
迷霧山莊到了。
與此同時,幾名任務者的腦海內傳出系統冰冷的播報:【主線任務一,活着離開迷霧山莊,不限時,已發布,完成度0%。】
竟然是不限時任務?如果任務者級別較低,可能活不過三天。副本世界會對他們的靈魂進行蠶食。
三個高大男人相互看看,額頭皆冒出冷汗。
“你是什麽等級?”引路人的語氣中帶上了罕見的焦慮。
“我是S級哦~”小男孩翹起兩只胖腳丫。
引路人眸光微閃,也不知信或不信。但他沒再追問,而是默默抱緊小男孩,一字一頓地說道:“三天之內我一定帶你走出這裏。”
兩人的低語無人注意,大家紛紛跳下車,驚恐地看着那棟別墅。
三個高大男人也走下去,站在門前眺望。
“我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我們明明在高速公路上!”大學生摘掉鴨舌帽,露出慘白的臉。
“我們撞鬼咯!”老頭點燃煙鬥,用力吸了幾口。
黑衣女人徑直上前,毫不猶豫地按下門鈴。
“乖寶要洗澡~”小男孩把雜志卷成筒狀,一頭對準自己黑乎乎的嘴巴,一頭對準引路人的耳朵,往裏說話。
外脆內糯的小奶音順着卷筒,像甜豆一般跳進耳朵,引得耳膜發癢。引路人深邃的眼眸裏泛起漣漪,勾着唇角把小男孩抱起,大步走下車。
別墅的鐵門自動打開,發出吱嘎聲響,一道輕柔的女聲從監視器中傳出:“諸位請進,迷霧山莊歡迎你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