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77章
雲子石繞着邱諾走了一圈, 皺眉問道:“隔壁小男孩是你大哥?”
邱諾癱坐在地上,點頭道:“這裏沒有外人,我也不瞞你, 我大哥可以變成人。”
雲子石呆愣許久, 語氣中帶着不敢置信, “可它是個怪物!”
邱諾反問道:“怪物怎麽了?怪物也有好壞之分。”
“不是!”雲子石快速踱步,情緒有些焦躁, 然後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說道:“邱諾,你剛來無限恐怖世界, 你可能不太了解這裏的環境。我這麽跟你說吧, 這裏的怪物全都是林楚楚這樣的。它們滿腦子都是殺戮和破壞!它們以人類為食!它們只有壞的, 沒有好的!”
“我大哥那麽可愛。”邱諾搖頭。
“怪物是沒有良知和理智的!”雲子石高聲強調。
“我大哥那麽可愛!”
“有些怪物很會僞裝!”
“我大哥那麽可愛!”
“養一只怪物在身邊, 你遲早有一天會被吃掉!”
“我大哥那麽可愛!”邱諾死魚眼。
雲子石:“……”
邱諾掏出手機,調出大哥的偷拍照,放大那張白白嫩嫩的小圓臉, 逼問:“你就說可不可愛吧!”
雲子石揉揉額頭,用口型罵了幾句髒話,然後才萬分無奈地說道:“……可愛。”
這是一件無法否認的事實。
“這就對了, 以後別說我大哥壞話,我不愛聽。還有, ”邱諾收起手機,解釋道:“想養大哥的不是我, 是隊長。”
“隊長?絞肉機?”雲子石愣住了。
“是啊。大哥的胃是無底洞, 我可養不起。現在你還有疑問嗎?”邱諾盯着雲子石。
雲子石回過神來, 連忙搖頭:“沒有了!”
早知道想養小怪物的人是絞肉機, 他就不會哔哔這麽多。連瘦高男生那種慫蛋都能養林楚楚, 絞肉機養只怪物怎麽了?雖說這麽做違反了任務者協定,但協定那玩意兒不就是絞肉機他們幾個制定的嗎?
雲子石渾身一松,這才緩緩坐下,擦掉額頭的冷汗。
“等着吧,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邱諾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你喊來的救援團會不會太豪華?殺林楚楚用不着這麽多S級任務者。我跟你說,人情不能這麽消耗!屁大點事就把你師父叫過來,時間長了他也會煩。還有,我們跟科學家不熟,只打過一次副本——”
“行了,別說了。”邱諾打斷雲子石的唠叨,煽情道:“是我害你被困在這裏等死,只要能把你救出去,我賠上這點人情算什麽?我他媽把命賠出去都值!”
雲子石聽得呆愣,半晌後才顫顫巍巍地說道:“兄弟,你真的~~”
邱諾揉揉他腦袋,嘆息道:“忍住,別哭!”
“嗯~”雲子石用力吸鼻子。
邱諾幽幽開口:“我師父不在小區,我怕他離得遠,所以給科學家打電話。科學家也不在小區,我怕他趕不回來,又叫了引路人。我怕引路人不鳥我,所以我又喊了我大哥。這樣才能确保萬無一失。”
雲子石的眼淚凝固在眼眶裏。
邱諾瞥他一眼,哼笑道:“老子也是很聰明的。”
雲子石撲過去暴打這個瓜娃子。媽的,玩什麽不好,玩煽情!害他的心髒小鹿一般亂撞,真惡心!
此時的邱諾還不知道,他的策略是對的。他們眼中所見的林楚楚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
白色膠狀物撞開鐵門,從地下室源源不絕地湧出來,流淌在地上,卻并未蔓延擴散,反倒順着牆壁快速爬上這棟居民樓。它似蝸牛一般蠕動,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夜色深沉,無星無月,陰風陣陣。
坐在沙發上假寐的引路人猛然睜開眼,眉心微微一蹙。他穿上白大褂,走到隔壁,輕敲房門。
門開了,小男孩頂着圓滾滾的肚皮仰臉看他,嘴巴周圍沾滿巧克力醬,像長了一圈絡腮胡子,手裏還拿着一塊巧克力,上面留下許多小米牙的咬痕。
引路人半跪下去,直視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吩咐道:“今晚無論誰來敲門你都別開,外面有危險。”
小男孩咬掉一小塊巧克力,臉頰鼓鼓地嚼着,沒說話。
引路人問道:“你還有巧克力嗎?”
小男孩飛快把剩下的巧克力塞進嘴裏,然後搖頭,“嗚嗚咯(沒有了)。”
引路人垂下頭,沉默地捂着眼眸。一看見這個孩子,他的情緒就很容易産生波動,但這種感覺并不壞。
小男孩用指頭戳他膝蓋,讓他後退,然後小胖手抓住門板,試圖關上。
引路人立刻抵住門板,快速交代:“我沒想跟你讨巧克力。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沒有巧克力了,我可以再幫你買,但前提是你今晚必須乖乖待在屋子裏,哪兒都不能去。明白嗎?”
他把手搭在小男孩的肩膀上。肩頭的軟肉将他的掌心吸住,微微凹陷的綿軟感非常奇妙。
引路人有些走神。他已經很久沒接觸過這麽稚嫩可愛的生物。
小男孩驚喜地看着他,大眼睛星星一般閃亮,飛快咽下巧克力,擠出自己甜甜的小梨渦,奶脆地應諾:“明白啦~~~”
引路人捏捏他肉乎乎的肩膀,又捏捏他腮側的奶膘,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關好門,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小男孩認真點頭。
引路人退後一步,垂眸凝視。不親眼看着門合攏,他不會走。
小男孩當着他的面慢慢關門。
眼看最後一絲縫隙即将封閉,小男孩忽然把臉湊近,肉嘟嘟的小嘴擠出門縫,奶聲奶氣地說道:“要榛果的~~”
引路人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颔首道:“嗯。”
他并未發現,自己眼瞳深處已漫上一種名為愉悅的情緒。
肉嘟嘟的小嘴縮回門縫,扣鎖咔噠響了一聲,然後是兩條小短腿在地上搗騰的噔噔噔聲,再然後是小胖身子撲上床的咕嚕聲。
引路人憑借聽力分辨着小男孩的一舉一動,确定對方沒有害怕,這才放下心來。他扭了扭門把手,扣鎖紋絲不動,看來之前安裝的保護措施對S級任務者也有效。
唯一的擔憂已解除,引路人伸出食指,輕輕抹去嘟起的小嘴在門框上蹭掉的一點巧克力,眸中溢出淺淺的柔色。
盯着指尖的巧克力看了一會兒,他用紙巾擦去,然後躍上欄杆,消失在夜幕當中。
他剛離開,順着居民樓的牆壁悄然攀爬的白色膠狀物就開始飛速擴張,像逆流的洪水,瞬間滔天。
大概是被老金馴養得太久,這種怪物竟然能夠分辨高級任務者的氣息,并下意識地躲避這類人。引路人若是不走,它還不敢如此猖狂,引路人一離開,它就産生了吞沒這棟樓的欲望。
樓內全都是食物,散發出香甜的氣息。
叽叽咕咕,淅淅索索……微弱的爬行聲不曾被人察覺,致命的危險像濃黑的夜色,無聲無息籠罩下來。
—
臣晨忽然收到邱諾的一條語音短信。他點開播放,認真聽完,臉色變得極其凝重。
幾秒鐘之內,一條求救短信就被臣晨編輯出來,發送給引路人。每一個新人在最初三天都會被引路人加為好友,三天後便會被對方删除。
發完信息,臣晨打開門,操控輪椅來到走廊。
在屋內運行絲滑的輪椅進入走廊卻仿佛陷入泥坑,輪子依然旋轉,卻始終無法前進。臣晨打開手機屏幕照射地面,仔細查看,片刻後心髒狠狠一顫。
莫名其妙的,走廊的地面已不是堅硬水泥,而是白色膠墊。
這膠墊又厚又軟,摸上去十分光滑,輪子沒有摩擦力,很難在上面轉動。隔壁房門在五六米開外,似乎伸手就能碰到,此刻卻猶如遠在天邊。
臣晨知道這種膠墊很不對勁。他只要往後轉一把輪子就能回到邱諾的家,關上門絕對可以确保自己安全無虞。
據邱諾說,他家的門鎖是絞肉機給換的,是一種很稀少的道具,可以抵擋高級任務者的全力攻擊。
然而,當臣晨把手放在輪子上時,他卻沒有往後轉。
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契機。如果自己想要被這個團隊真心接納,就必須完成這次囑托。邱諾是一個赤誠的人,想要得到這類人的信任,就只能用赤誠去交換。
任何陰暗的算計,自私的考量,表裏不一的行為,到最後都會被識破。
更何況,用自己的真心去換邱諾的真心,一定不會吃虧。在裏世界像邱諾那樣的人,還會有第二個嗎?
臣晨可以篤定,沒有第二個了。任何一顆赤誠的心都會在這個世界被染成黑色。
現在的邱諾才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隊友!
思及此,臣晨立刻丢棄輪椅,朝前撲倒,雙手摳入膠墊,一點一點朝前爬去。
爬着爬着,他便露出驚駭萬分的表情,只因他看見,覆蓋整個走廊的膠墊正鼓出一個個大包,像土地上長出一顆顆芽苗。
芽苗抽條生長,分化出雙手和頭顱,下肢是綿軟的肉柱,與膠墊連在一起。
臣晨身邊就有一個鼓包長成的人,對方彎下腰,黑色長發瀑布一般流瀉,絲絲縷縷地落在臣晨臉上,帶來冰涼刺骨的觸感。
臣晨僵硬地趴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更不敢與對方的目光碰觸。
臉頰像是爬滿毒蟲,逐漸發麻,随後心髒也在發麻,頭皮也在發麻,整個人逐漸失去知覺。臣晨知道,這不是中毒的症狀,是因為恐懼太過龐大,暫時性地剝奪了人體的反應能力。
這個從膠墊裏長出來的人死死盯着他,鋒利獠牙從嘴角刺出,黑黃發臭。
臣晨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一動不動,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冷汗汩汩而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以為自己會窒息而亡時,這人直起腰,朝前移去。她站在不遠處的一間房門前,擡起纖細手臂,輕輕敲了敲。
臣晨慢慢地,悄無聲息地吐出一口氣,然後擡眸飛快掃了一眼。
他這才發現,那人竟然長得十分美麗,黑發柔順,側臉精致,身材婀娜。下半身的肉柱不知何時變成一條白色連衣裙,在陰風吹動下徐徐飄擺。
與她一樣的詭異人影還有七八個,男的,女的,長發,短發,無一例外都很美麗,也都選定一扇門,輕輕敲着。
嘟嘟嘟,嘟嘟嘟……清脆的敲門聲在耳邊回蕩,很是舒緩,卻令臣晨心髒狂飙。他不知道這些詭異的人想幹什麽,只能趴在地上,靜靜等待。
他麻木的身體逐漸恢複知覺,然後就開始戰栗。
止不住地戰栗……
從論壇裏看一萬篇冒險故事,也趕不上親眼所見帶來的震撼。這真是一個無限恐怖世界,任何詭異、怪誕、驚悚、玄奇,在這裏都是常态。
地上的膠墊必然就是邱諾口中的怪物!
後悔撲到膠墊上嗎?臣晨只是略微思忖就苦笑搖頭。
後悔什麽?如果連這點囑托都不能完成,進入副本之後,他又怎麽生存?他想成為隊友的助力,而非拖累,這句話從來不是假的。
想到邱諾和雲子石還被困在地下室,生死不知,臣晨咬咬牙,用力把手指摳入這層詭異膠墊,繼續朝隔壁的門爬去。
爬行中,他粗喘着掃視那些詭異人影。
他們還在敲門,一下一下很有規律,也很機械。
終于有一扇門打開,一個男人走出來,聲音充滿訝異:“小柳,你怎麽會離開地下室?”
嗯?他們竟然認識?臣晨定睛看去。
詭異人影沒說話,默默擡起手臂,柔柔地環上男人脖頸。男人背後沒長眼睛,所以他看不見,那兩條手臂像蛇一樣來回扭動,完全違反了骨關節的構造。
人影撲進男人懷中,男人順勢後退,門砰的一聲關上。
臣晨看不見屋內的情形,但他可以想象……
不,他根本無法想象!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朝隔壁門口爬去。
行進中,又有幾扇門打開,詭異人影一個個登堂入室,消失在一扇扇猛然關緊的門內。
臣晨由衷感謝這些任務者的謹慎。他們大概都在家裏安裝了隔音道具,想象中的嘶吼聲,慘叫聲,打鬥聲,全無蹤跡。
臣晨飛快爬行,摳住膠墊的手不斷發抖。他憑觸感已慢慢察覺,掌心之下的東西不是什麽膠墊,是皮!
豬皮?象皮?人皮?!
臣晨立刻阻止自己的想象力繼續發散,冷汗順着額角滾滾而落。不知道爬了多久,那扇門終于近在眼前,他連忙擡起微微顫抖的胳膊,敲擊下去。
嘟嘟嘟,嘟嘟嘟……
門內無人回應。
嘟嘟嘟,嘟嘟嘟……
走廊上陰風陣陣。
嘟嘟嘟,嘟嘟嘟……
臣晨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大聲喊道:“快開門呀!”
他的聲音仿佛驚擾了地上的膠墊。厚軟的膠墊忽然像波浪一般起伏,帶着臣晨上下颠簸。他的輪椅猛然翻倒,哐當作響。
臣晨下意識地回頭看,焦急的表情在極致的恐懼中凝固。
他看見膠墊之中長出幾十條慘白的手臂,齊齊抓住輪椅,撓它,扯它,擠壓它!輪椅在沉重的吱嘎聲裏被手臂壓扁,扭曲,然後又被扯開,散落成一堆零件。
金屬器械尚且如此,人體又當如何?
這個駭人的念頭剛浮現在腦海中,臣晨的雙腿就被抓住,往後拖拽。近在咫尺的門忽然遠離,觸之不及。
臣晨大聲喊道:“快開門,邱諾找你!邱諾很危險,求你去救他!”
他決口不提自己正遭受着怎樣的襲擊,因為他知道,住在這扇門裏的小男孩心性是何等冷酷。他開心了會順手幫你一把,不開心了也會眼睜睜地看着你死去。
邱諾為何篤定小男孩會去救他?他們認識?臣晨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他只負責執行,哪怕需要付出性命。
沒有團隊,進入副本一樣會死。早死晚死有什麽區別?
“快開門!邱諾有危險!”臣晨堅持不懈地喊着。
門內依舊沒有回應。住在裏面的人真是鐵石心腸!
臣晨被一雙手臂拖行,更多手臂從他身體兩側的膠墊內長出,撕扯他的衣服,掰折他的四肢,摳撓他的皮肉。他毫不懷疑自己在下一秒就會被撕成碎片。
忽然,膠墊裏長出一條條細長無骨的蛇頸,頸上膨出一顆顆人頭,濃密的亂發黑霧一般在陰風中擴散。
“嘻嘻嘻,哈哈哈!”
蛇頸狂扭,人頭瘋搖,發出刺耳尖笑。
臣晨就在此時真切地體會到何謂魂飛魄散。一個人若是被吓丢魂魄,就會像他這樣,連眼珠子都失去轉動的能力。
他忽然想起奶奶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個故事:
“晨晨吶,如果有一天,你看見一個美人從牆頭探出腦袋,喊你名字,你千萬不要應。”
“為什麽呀奶奶?”
“因為你越過牆頭就會看見,她的身體是一條蛇。”
美人蛇……整個走廊密密麻麻都是美人蛇!它們扭動,攀爬,尖笑。一顆人頭從天花板上垂下,鼻尖碰着臣晨的鼻尖,笑出兩排腥臭的獠牙。
吓得魂飛魄散的臣晨就在這時回過神來,摸出手機,把音量調到最大。
邱諾的哭喊響徹雲霄:“大哥快來救小弟!地下室有怪物!”
面貼面盯着臣晨的人頭猛地看向他高舉在手裏的手機,張開嘴,撲過去,一口咬掉。
“啊!”
邱諾的哭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臣晨的痛呼。他的手指被獠牙劃傷,皮肉外翻,深可見骨。
撕扯他的數十條手臂更加狂躁,尖利的手指刺入他的腹部,在裏面攪動。疼痛翻湧如潮,恐懼源源不斷,絕望像夜色無邊無際地籠罩。
臣晨從未哭過,哪怕六歲時出車禍變成殘廢。
但現在他哭了。他沒有嚎啕,也沒有啜泣,只是無聲無息落淚。淚光中,他模模糊糊看見父母,兄長,爺爺,奶奶的身影。他們在朝他招手,溫柔地喚他回家。
回家,回家……死了就可以回家!
臣晨閉上眼,終于放棄了最後一絲掙紮。
就在這時,那扇緊閉的房門猛然打開,嘴邊沾滿巧克力醬的小男孩站在門口,奶聲奶氣地問:“小弟在哪裏~”
臣晨睜開眼,吐出一口血,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小弟就是邱諾。他連忙開口,聲音無比虛弱,“在地下室!快去救他,去救他!”
他的內髒正被幾只手攪動,揉捏,這樣的傷勢已是必死無疑。所以他沒有替自己求救,只艱難地訴說着邱諾的困境。他完成了團隊的囑托,并未失言,即使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邱諾為什麽要向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求救。
他閉上雙眼,勾起唇角,安心地笑了。
咔擦咔擦,耳邊傳來什麽東西折斷的聲音。臣晨勉強睜開眼查看,随後眸光狠狠一顫。
小男孩不知何時已走到他身邊,像掰樹枝一般掰斷撕扯着他的幾十條手臂,扔出欄杆。
一顆人頭從天花板上垂落,撲咬小男孩的臉,卻被小男孩的兩根指頭插爛雙眼。
又有一顆人頭襲來,尖聲嘶吼,被小男孩一拳砸扁。
兩顆人頭兵分兩路,從左右兩側猛攻,被小男孩順手薅在一起,長長的蛇頸打成死結。
更多人頭尖嘯着撲來,密密麻麻一大群,多如黃蜂。小男孩扯斷打成死結的兩顆人頭,将它們當做流星錘,随意地甩,胡亂地拍,狠狠地揍,一頓亂拳噼裏啪啦。
數分鐘後,整條走廊安靜下來,地上堆滿斷臂、人頭、蛇頸。
人間煉獄已經變作垃圾堆,很髒亂,也很安靜,更是安全。
絕望的臣晨:“……”
他現在絲毫也不懷疑邱諾的判斷。找誰求救都不如找小男孩,對方的行動力又快又狠,還全然無懼危險!
邱諾為什麽總是能交到這樣的朋友?真是羨慕啊!
“小弟在哪兒~”
一張圓圓的小臉出現在臣晨的視野上方,粉嫩的舌頭伸出來,噗嗤噗嗤舔着嘴角的巧克力醬,深深的兩個小梨渦或許比巧克力醬還甜。
恐懼感就在此時消散得一幹二淨,臣晨打起精神,竭力說道:“他們在地下室!”
“在哪兒~”小男孩歪歪腦袋。
臣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小男孩問的是地下室在哪兒。
“你,你帶我下去,我給你指路。”他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強撐起最後一口氣。
這個囑托,他一定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