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72章

引路人帶着小男孩走過時, 邱諾偷偷摸摸把手機藏在衣袖裏，裝作捋頭發，小心翼翼地擡起胳膊, 準備偷拍一張照片。

然而, 就在他即将按下快門的那一瞬, 引路人深不見底的眼瞳忽然望過來。

那種被洞察，被刺穿, 被從皮到骨扒個精光的感覺令邱諾渾身一僵，心生戰栗。他連忙把手背在身後，臉色發白地擠出一抹笑容。

引路人收回目光, 推開房門, 帶着小男孩走進隔壁房間。

房門輕輕關上, 隔絕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邱諾才像活過來一般長出一口氣。

雲子石沖他擠擠眼睛, 低聲耳語，“看看聊天框。”

邱諾從衣袖裏拿出手機，打開聊天框, 卻見一張偷拍照浮現在屏幕之中。雖只是小男孩的一張側臉，卻足夠清晰，腮邊的小梨渦若隐若現, 軟甜可愛。

【怎麽樣，滿意嗎？】雲子石在聊天框裏邀功。

【兄弟, 我忽然發現一個真理。】邱諾嘻嘻一笑。

【什麽真理？】

【攪屎棍才是一個團隊中不可缺少的角色！】

“我艹你媽的邱諾！”雲子石把手機往褲兜裏一揣，箍住邱諾的脖子就開始暴揍。

邱諾哈哈直笑, 連聲求饒。

打鬧完, 兩人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不遠處, 一群新人正拉幫結派地走過來, 聲音吵吵嚷嚷。走在最後的是輪椅青年和他的朋友。

“他們好像也要住我們這棟樓。”雲子石低聲說道。

“住就住呗，反正這棟樓還有很多空房間。”邱諾不以為意，話落之後愣了兩秒，忽然記起一件重要的事。

“不好，樓下有一個皮條客！我怕這群人會被誘拐！”

邱諾轉身就往樓道裏跑去。

雲子石将他拉住，語氣十分慎重：“兄弟，你有沒有想過，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願意拿命去拼。更多人喜歡安逸舒适的生活。在你看來，出賣身體是最沒有尊嚴的事，但在某些人看來，只要不用去面對這個恐怖的世界，只要能安穩地活下去，讓他們做什麽都可以。你知道引路人為什麽只是引路，從來不幹涉任何人的行為和選擇嗎？”

邱諾被問住，擔憂的心情慢慢沉澱，化為滿心無力。

他搖搖頭，低聲回答：“因為他管不了。”

雲子石笑了笑，糾正道：“不，憑他的實力，他當然管得了。他只是不想管。”

“為什麽？”邱諾還在發愣。

“因為你一旦介入別人的選擇，就要承擔這個人的命運。寧願出賣身體也不願去拼搏的人，腦子裏根本沒有獨立自強的觀念。就比如你勸這群新人不要跟拉皮條的走，他們就會問你，那他們可以跟誰走？他們會賴上你，讓你安排住處，求你一起打副本，索要你的保護和承諾。”

雲子石問道，“兄弟，這些人的命運，你承擔得起嗎？”

邱諾臉色漸白，內心的不忍和憐憫終于消散。

“我怎麽可能承擔得起。”他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趴在欄杆上，“算了，不管了。”

雲子石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少管閑事活得長，多管閑事骨灰揚，相信爺爺的話。”

邱諾翻了個白眼。

雲子石呵呵一笑，低頭去看那群新人，饒有興致地說道：“我數了數，他們有十八個人。你猜他們上來的時候會剩幾個？”

邱諾：“我不猜。”

“猜一猜嘛！來，我們開一個賭局，我出10積分當彩頭。”

“10積分？你他媽也好意思！”

“10積分很多了好不好！”

兩人嬉笑扯談的時候，樓下的十八個新人果然與瘦高男生相遇。那人站在陰暗角落裏，口若懸河地訴說着生活在地下室的好處，身體散發出一股詭異的腐臭味。

有幾個年輕男女被說動，跟随過去。

輪椅青年和俊朗男生站在最外圍，遠遠觀望。

看見學妹也準備去地下室生活，俊朗男生忽然啧了一聲，卻沒開口勸阻。他六歲就被接到輪椅青年家，陪同青年一起讀書，一起玩耍，一起成長。

在那樣顯赫的家庭，他對世情的了解不說洞徹，也頗有幾分深刻。他自然知道，如果跟随這個渾身散發惡臭的男生進入地下世界，人将不再成為人，而是陰溝裏的老鼠、螞蟥，甚或蛆蟲。

誰願意白白供養這麽多人？除非可以榨取到足夠的好處。

俊朗青年不用想便能猜到，瘦高男生妄圖得到的好處是什麽。是手機裏可以剝離的東西，然後是這些人的皮肉和靈魂。

那樣活着，不如死了……

看見學妹對那個皮條客露出感激的笑容，俊朗男生搖搖頭，在心裏嗤笑。

輪椅青年低聲道：“我們繞過他們上去吧。”

俊朗男生回過神來，垂眸看着好友，壓抑在心底的嫉妒和怨恨就在這一瞬間洶湧如潮。

“臣晨，你雙腿癱瘓，打不了副本，要不然你也跟他們一起去地下室生活吧？”俊朗男生咧齒一笑，眸子裏溢出濃到極致的惡意。

臣晨的輪椅其實可以自動行走。聽見這句話，他立刻按下倒退鍵，撞倒俊朗男生，然後調轉方向朝泳池開去。

俊朗男生很快爬起，追上去，關掉輪椅的電源。

他從後面勒住臣晨的脖頸，附在對方耳邊，用戲谑的語氣低低說道：“臣晨，聽哥的話，哥也是為你好！你這張漂亮的臉蛋，還有這身細皮嫩肉，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他們會養活你的，呵呵呵……”

飽含怨毒的低笑聲混合着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臣晨耳邊，卻令他如墜冰窖。

他無法呼吸，臉頰迅速漲紅，身體也漸漸癱軟。

站在走廊上看熱鬧的邱諾伸長脖子說道：“欸？那兩個新人不對勁！”

雲子石眸色微沉，“我們勒脖子是在玩鬧，他們是來真的。”

“艹，他倆不是好朋友嗎？下手這麽狠？”邱諾握緊欄杆，不知道該不該管這個閑事。如果沒有雲子石剛才那番話，他早就跑下去了。

“松開了。”雲子石搖搖頭，低聲道：“不是謀殺就好。引路人就在這裏，誰殺新人，誰就是在找死！”

“好端端的，他勒人家脖子幹嘛？”邱諾滿頭霧水。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那個黑皮膚的俊朗男生沖樓道裏的某個人說道：“我的好朋友雙腿癱瘓，你可以收留他嗎？他這個樣子根本不能打副本，我不想看他死。”

“當然可以。”

樓道裏傳出一道沙啞的聲音，充滿貪欲，還帶着一絲竊喜。

邱諾一聽就知道，這聲音是那個皮條客。

他的怒氣瞬間暴漲，狠狠唾罵：“艹，這人不想看好朋友死，所以就把好朋友送入地獄，讓人生不如死？”

“有這樣的朋友真是福氣啊！”雲子石搖頭感嘆。

臣晨說不出話。剛才那一下勒傷了他的喉嚨。因為大腦極度缺氧，他只能渾身發軟地躺在輪椅上，眼睛焦急地掃視。

他看見周圍這些人用憐憫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看見雷昊獲得了大家的贊賞和信任；他看見那個渾身發臭的男生舔着幹燥的唇，對自己露出詭笑；他看見三樓陽臺上，有兩個青年正在注視自己。

絕望的眼眸迸射出求助的光芒，臣晨張張嘴，用口型喊出“救救我”三個字。

就在昨日，他還跟雷昊坐在一起商量出國的事。每年幾百萬的留學費用，他沒有半分吝啬。他雖承蒙雷昊的照顧，在物質和精神上卻也從未虧欠過對方。

是他給得太多，而雷昊卻覺得太少。是他擁有的財富太過龐大，半分也落不到雷昊身上。

妄想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嫉妒和怨恨就是這樣産生的。

臣晨凝視着三樓陽臺上無動于衷的兩張臉，苦笑着閉上眼睛。升米恩鬥米仇，落到今日這個下場，是他自己造成的。

“謝謝你。那我就把臣晨交給你了。我每隔幾天會來看他，給他帶些食物。你需要什麽東西也可以跟我說，我在副本裏幫你找，算做你替我照顧臣晨的酬勞，這樣可以嗎？”雷昊假惺惺地演戲。

“可以可以，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朋友的。”瘦高男生跑出樓道，推動輪椅。

就在這時，閉着眼睛蓄積了一些力量的臣晨忽然暴起，揮出一拳。

瘦高男生的腦袋被打歪，吐出幾顆黑黃發臭的爛牙。

“艹！你他媽找死！”瘦高男生反應過來，一腳踹在臣晨肚子上。

輪椅向後滑行一段距離，猛然翻倒，随之倒地的還有雙腿癱瘓的臣晨。

周圍那些新人一個個吓得呆若木雞。

瘦高男生大步上前，揪住臣晨的頭發，沖他臉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那股惡臭簡直無法形容，化糞池裏發酵幾年的糞水都不堪與之相比。臣晨緊閉眼眸和嘴巴，竭力屏住呼吸，胃裏一陣翻湧。

瘦高男生将他腦袋提起，狠狠掼在地上。砰的一聲巨響，地面開出一朵血花。

雷昊仿佛吓呆了，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表情驚恐無措，然而他眼瞳深處卻閃過一陣陣快意的光芒。把高高在上的臣晨踹下臣家繼承人的寶座，将之扔進泥潭，看他受辱，看他絕望，看他生不如死，這是在夢中才能得見的場景。

哈哈哈……雷昊在心裏大笑，骨子裏的惡都在此刻釋放。

瘦高男生揪住臣晨的頭發一下一下撞擊地面。老金死了，他心裏也積壓着許多郁氣需要宣洩。

邱諾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住，膝蓋微微一彎就幹脆利落地翻過欄杆，躍下三樓。絕對平衡讓他可以在空中随意地調整自己的姿态，所以他輕輕松松抓住二樓的欄杆，借力緩沖，手一放，人已平穩落地。

他大步走過去，一腳踹翻瘦高男生。

雲子石微微嘆出一口氣，也跟着跳下去，從後腰摸出一把槍，抵住瘦高男生的腦門，“別動，老子手抖。”

瘦高男生坐在地上，默默舉起雙手。

雲子石屏住呼吸，罵道：“艹，你他媽比糞坑還臭！”

邱諾把臣晨扶起來，擔憂地問：“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臣晨氣若游絲，勉強睜開腫脹的雙眼。

是三樓陽臺上那兩個人。原來他們不是無動于衷……

臣晨頭痛欲裂，腹如刀絞，由身到心都慘遭折辱摧殘。但不知為何，面對邱諾擔憂的臉，他竟閉眼笑了。

誰說這個世界只有恐怖？不，不是那樣的……

“兄弟，你暈倒了嗎？你笑什麽，別是腦子撞壞了吧？”邱諾不敢耽誤，把人抱起來，飛快跑上樓。

雲子石用槍管狠狠戳了戳瘦高男生的腦門，這才扛起輪椅，手臂舉槍，倒退着登上樓梯。

瘦高男生裂開嘴，露出兩排腥紅糜爛的牙床，谄媚道：“你認識林楚楚嗎？如果有興趣，你們可以來地下室找我。我帶你們去見她。”

雲子石腳步一頓，眸光微閃，随後消失在樓梯轉角。

瘦高男生爬起來，沖地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那兩個人是誰？他們把我朋友帶到哪兒去了？”雷昊故作不安地問。

瘦高男生早已看穿他的真面目，嘿嘿一笑，刺激道：“把我踹倒的人叫邱諾，是絞肉機的徒弟。你朋友真是幸運，竟然搭上了絞肉機這艘大船。以後你跟他就是天壤之別！絞肉機很護短，跟他一起組隊，就算是條狗也能随随便便升到A級，至于你——”

瘦高男生啧啧兩聲，一瘸一拐地走進樓道，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先活過第一個副本再說吧。三天之內，如果你改變主意，不想去打副本，可以來這裏找我，我帶你去地下室享福，嘿嘿嘿……”

之前被蠱惑，準備躲進地下室的幾個男女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他們又不是傻子，看不清瘦高男生的真面目。

吱吱嘎嘎，通往地下室的鐵門打開又關上。雷昊盯着那處看了許久，目光陰沉可怖。然後他拿出手機搜索“絞肉機”的相關資料。

裏世界第一高手，殺胚，副本終結者，送葬人……一個個誇張的稱號映入眼簾，令雷昊瞳孔驟縮。

有這樣的人當靠山，臣晨第一個副本肯定能順利通關。而自己……

“媽的！為什麽到了這個鬼地方，你依舊這麽好運！臣晨，你為什麽不死！”雷昊一腳踹上鐵門，引發轟隆巨響。

站在原地等他的幾個新人連忙爬上樓梯，迅速消失。

—

“你好點了嗎？”邱諾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臣晨。

“已經好了，謝謝你們。”臣晨輕輕撫摸額頭，滿懷感激地說道。

裏世界的藥劑真是神奇，血肉模糊的傷口竟然短短幾分鐘就能治好。這個地方雖然恐怖，卻也有很多值得探索的秘密。

雲子石正在安裝可視智能門鎖，這是他帶給邱諾的禮物。治療臣晨的傷藥也是他貢獻的，這次真是大出血。

“不用謝。”邱諾擺擺手，問道：“你這個樣子怎麽打副本？”

臣晨操控輪椅慢慢來到客廳中間，把自己的手機擺放在巨大的行李箱上。

“你們可以看看我的屬性面板。”

“不不不，我們不看。”邱諾連忙拒絕。

正在擰螺絲的雲子石回過頭，露出沉思之色。這個年輕人氣度不凡，心态奇穩，單看素質，算是這批新人之中的佼佼者。他不會無緣無故把自己的隐私給別人看，除非他有什麽籌碼可以換取好處。

“你想跟我們組隊？”雲子石放下螺絲刀。

“是的，剛才在洗手間裏洗臉的時候我查了你們的資料。”臣晨捏捏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苦笑道：“以我的情況，我很難找到同伴。我只想跟你們組隊，不要求你們保護我的安全，是死是活我自己負責。我死了，手機歸你們，裏面的東西應該還有一點價值。”

“我們打的都是高星副本，你不合适。”邱諾立刻搖頭。

雲子石瞥他一眼，心中微微訝異。副本是随機的，為什麽邱諾這麽肯定他打的都是高星副本？莫非他有挑選副本的特殊方法？

“高星副本也沒關系。我找的是同伴，不是保命符。我不會拖累你們。遇到危險我生死自負。”

臣晨把手機推到邱諾眼皮子底下，語氣輕松：“看看吧，我的天賦很有趣。”

邱諾還在猶豫，雲子石卻被說動，從門口大步走來，拿起手機。

片刻後，他笑着說道：“果然很有趣。”

邱諾好奇心很重，下意識把腦袋湊過去。

“洞察之眼？”他詫異地看向臣晨。

臣晨微微颔首：“是的，洞察之眼。”

“天賦是可以升級的。”雲子石沉吟道：“如果把這項天賦推到S級，那就無敵了。”

“這個交易可以達成嗎？”臣晨适時詢問。

邱諾也心動了，拿出手機說道：“你等等，我先問一問隊長。”

把信息發出去之後，他把小男孩的事也編輯成文字。在即将發送的前一秒，他覺得自己的猜想太過荒謬，最終還是一一删除。

隊長匆匆出門肯定有急事，反正小男孩就在隔壁，跑不了，等隊長回來再說不遲。

“隊長同意了我才能答應你。”邱諾放下手機。

“我明白。”臣晨點頭回應，随後閉上眼，在心裏冷冷地默念出一個名字：雷昊……

這人不死，他怎麽能先死？

—

隔壁房間內，引路人正在安裝一張小床，客廳角落裏堆放着用塑料袋裹好的床單、被褥、衣服、鞋子等物品，還有一些食物和水。

只要在聊天群裏給出足夠的積分，這些東西都會有人送上門。

“你确定你要自己一個人住？”引路人第三次詢問。

“是哦~”小男孩躺在軟軟的被褥上，小胖手輕拍肚皮。

引路人沉默下來，迅速組裝好小床，鋪上床墊、床單和被褥。

小男孩立刻轉移陣地，撲上小床，快活地打滾。亂糟糟的卷毛裏露出一張泛紅的圓臉，大眼睛星星一般閃爍，小梨渦時隐時現。

引路人站在一旁靜靜凝望，心髒緩慢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他朝門口走去，交代道：“我住你隔壁，有事你叫一聲，我會馬上出現。”

小男孩抱着一個大枕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甜甜應諾：“好噠~”

“那張禁術碎片我暫時替你保管。找到綁定的方法，我會把它還給你。”引路人拿出一個隔絕竊聽的道具，徐徐說道。

“好~”小男孩抱着枕頭撲倒，在小床上滾了兩滾。

引路人握緊門把手，說道：“過幾天我給你換一張大床。”

這麽滾，遲早會摔下去。

小男孩沒有回應，只是咯咯地笑着。

引路人站在原地安靜聆聽，過了許久才推門離去。這樣無憂無慮的笑聲，他已經很久不曾聽見。他走到隔壁，敲開房門，拿出一件A級道具，詢問主人：“你能搬出去嗎？”

主人接過道具，簡單收拾一下東西，飛快跑走。

引路人關上房門，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拿出手機編輯文字：【老金的禁術碎片是你幫他綁定的？】

千面鬼：【怎麽？你把那玩意兒從小孩手裏騙來了？】

看來千面鬼也混跡在人群中，旁觀了之前的兩場鬧劇。

引路人：【抽走魂魄之後，行屍無法操作手機進行碎片綁定。需要有一個可以指揮行屍的人在一旁輔助。面對禁術碎片毫不動心，沒對老金下黑手，我思來想去，這個輔助者只能是你。】

千面鬼：【你也想讓我輔助？】

引路人：【是的。】

【如果屬性不合，綁定多張禁術碎片的下場是暴斃。你要考慮清楚。】

【不是我。】

【那是誰？】

【這個不能告訴你。你提條件吧。】

【我的條件是一百張剛剛剝下的人皮。要一次性全部給我，不能分期交付，你答應嗎？】千面鬼在信號的另一端露出惡劣的笑容。

他非常篤定，這個喪心病狂的條件引路人絕對不可能答應。不出一秒，那邊就會斷然拒絕。

引路人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默默鎖屏。

他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按照他的性格來推斷。這會兒功夫，他應該是在考量其中的可行性。

這個異常的反應令千面鬼詫異挑眉。誰有這麽大魅力，竟然讓引路人放棄一直堅守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