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64章

科學家在前面帶路, 胸前的口袋揣着小蛇。邱諾和雲子石跟在後面，眼睛左看右看，總覺得非常不安。

整個負十八層已經沒有牆壁的隔檔, 看上去十分空曠, 頭頂的射燈只開了幾盞, 光源有限，黑暗籠罩着絕大部分區域。

海底隧道密密麻麻地排布, 海水拍上岸，帶來陣陣濤聲。腥鹹的氣味在空中蔓延，不知不覺, 頭發和衣服便被潮氣打濕, 溫度一降再降, 寒冷無比。

邱諾和雲子石快走幾步, 暗暗握緊手中的長刀，噔噔噔的腳步聲在黑暗中回蕩，宛如惡鬼跟随左右。

兩人頭皮一麻, 連忙蹑手蹑腳地走，盡量避免發出聲音。

放眼望去，前後左右, 四面八方，全都是一個個圓形的海底隧道, 海水漆黑一片，時而翻湧濁浪, 像一個個深淵。

恐懼感像小小的蛆蟲, 一條一條從心底鑽出, 不知不覺爬滿脊背、頭皮和腳底……

邱諾輕輕抓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小聲說道：“大佬, 我感覺這些海底隧道有問題！我們還是走邊上吧！”

他看向負十八層的邊緣，走在那裏，身體的左側會緊貼牆壁，只有右側與深淵相臨，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安全感。

雲子石撓撓莫名發癢的後背，附和道：“是呀，我們走邊上，邊上安全。”

科學家語氣慵懶地開口：“沒關系，走哪裏都一樣。”

邱諾和雲子石：“……”八面埋伏和單面受敵哪裏一樣？你特麽實力強，你當然不怕！

兩人的緊張感此時已經拉滿。周圍全是隧道，一個個深不見底，萬一有什麽怪物鑽出來，拉住他們腳踝，将他們拖入深海……

兩人齊齊打了個冷戰，胸口因窒息而憋悶。

冥冥中，似乎有不可名狀之物窺見了他們的想象。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隧道口忽然海水狂湧，掀起巨浪，冰冷海水從漆黑洞口噴上高空，化為雨點灑落。

邱諾和雲子石心弦猛地拉緊，急促喊道：“有怪物！”

一條巨大的章魚觸手從漆黑洞口裏伸出，重重拍打鋼板，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觸手上的吸盤長滿利齒，齒尖咬合鋼板，發出刺耳的聲音。漆黑海水裏隐約可見一個龐然大物在潛行。

邱諾和雲子石想也不想就沖上去，舉起刀劈砍那條比汽油桶還粗壯的觸手。

單單一條觸手已經這麽大，可以想見，當這條章魚徹底從深海裏爬出，又會是何等的吞天巨怪！

科學家轉身回眸，面容十分平靜。

砍刀劃破觸手的表皮，藍色血液飛濺在邱諾和雲子石臉上，腥臭味堵塞了他們的鼻孔，那感覺比沉入深海更窒息。奮力劈砍中，又有一條觸手破水而出，襲向兩人後背，密密麻麻的吸盤裏有利齒在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

邱諾和雲子石已經察覺到腦後的涼意，但面前的這條觸手也席卷而來，長滿利齒的吸盤對準他們的臉龐。

前後遭到夾擊，情況無比危急！

濃烈刺鼻的腥味已經将二人包裹，觸手甩飛的黏液粘在他們赤裸的皮膚上，滑膩冰涼，宛如死神的鐮刀忽然抵近。

完了！兩人腦海中同時浮現這個驚恐萬分的念頭。

噌的一聲金鳴破空而響，前後夾擊的兩條觸手忽然被斬斷，掉落在地，痛苦痙攣。

“發，發生什麽事了？”邱諾呆呆地看着兩條斷裂的觸手。

雲子石馬上擡眼四顧，這才發現，整個地下平原的海底隧道都已經關閉。厚厚的鋼板忽然從夾層內彈出，利刃一般切斷了兩條觸手，那金鳴之聲就是來源于此。

“大佬，是你做的？”

雲子石深深吸了一口氣。精控之術到底有多大威力，擊殺人魚女王的時候他沒感覺到，煮熟“息壤”時他也不覺得如何，卻在此刻清晰地窺見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

在瞬息之間關閉幾百個海底隧道，這是系統那種智能體才可以做到的事。

科學家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智能體！他是最接近系統的人！聽說他一直在研究系統，也在嘗試着複制系統，會不會在未來的某有一天，他将成為另一個系統？

想到這裏，雲子石心口一震，寒意從腳底爬上頭皮。他看向科學家的目光已帶上了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懼。

科學家淡淡掃他一眼，什麽都沒說，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已經洞悉他的所思所想。

雲子石連忙低頭，指尖微微顫抖。

邱諾正用長刀擺弄一條觸手，看上去沒心沒肺。

小蛇搓着小胖手說道：“小弟~切一塊給大哥嘗嘗~”

“好！”邱諾果然切了一塊章魚觸手遞給自家大哥。

小蛇伸手去接，卻聽頭頂傳來低沉磁性的嗓音：“別拿，直接吃。小手弄髒了又要蹭在我西裝上。”

邱諾：“……”還有這種事？大哥你出息了！

小蛇乖乖縮回手，張大嘴，發出拖長的聲音：“啊~~~~”

邱諾連忙把章魚觸手喂進這張小嘴，臉上是忍笑的表情。

雲子石滿心無語，催促道：“咱們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野炊的，麻煩快點走好不好？”如果是他，他早就奪路狂奔了！

雲子石這邊話音剛落，不遠處的一塊鋼板忽然鼓起一個大包，發出巨響。

砰砰砰……緊接着又是幾聲巨響，鼓包越來越大，鋼板已扭曲變形，嚴重松脫。再來幾下，這蓋子必然會破損！

“快跑吧！底下是巨型章魚在撞！”雲子石握住邱諾的手朝前跑去。

“不跑~吃章魚~”小蛇搖搖腦袋。

科學家莞爾應諾：“好，不跑。”

他不緊不慢地行走在密密麻麻的海底隧道之中。雖然每一個隧道都蓋上了鋼板，但鋼板之下似乎聚集了一群海怪。它們蜂擁而來，鬼祟地聆聽着地面之上的腳步聲，潛游跟蹤，一下一下撞擊鋼板。

科學家每走過一個隧道，掩蓋隧道口的鋼板就會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噠噠噠的腳步聲極有規律，散漫閑适，砰砰砰的撞擊聲扣人心弦，暗含殺機。

邱諾和雲子石繞開那些隧道，跑向地下平原的邊際。他們迎風回頭，看見科學家踽踽獨行的身影，心頭俱是一震。

“跑啊！快跑起來！你是在逃命，不是在走秀！沒看見這些鋼板就要被撞開了嗎？”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膽子，雲子石大聲喊話。

邱諾氣喘籲籲地說道：“把我大哥扔過來！我帶着我大哥先跑！我們在負十七層集合！”

身邊的每一個鋼板都傳來被撞擊的巨響，一個個鼓包忽然凸起在他們腳邊，讓他們恐懼，也讓他們急欲逃離。

兩人徹底亂了方寸。

裘銘衍打開這些海底隧道的時候，他們還以為那人是多此一舉。現在才知道，對方早就布好了數不清的死亡陷阱。他媽的，天知道明日科技養了多少海怪！

科學家對兩人的喊話充耳不聞，依舊走得緩慢平穩。

“下面是什麽~”小蛇拍拍他胸口。

“下面是你的食物。”科學家笑着逗弄。

小蛇連忙用小胖手抹掉嘴角的口水，興奮地說道：“給我嘗嘗~”

科學家溫和的眸光掃過這座地下平原，颔首道：“好。”

他話音剛落，所有鋼板便都齊齊打開，發出尖銳的金鳴。

邱諾和雲子石差點被吓死。他們還未跑到邊際，周圍的隧道忽然全部敞開，漆黑海水深不見底，宛若怪物的巨口，噴出腥臭之氣。

有的隧道瘋狂冒泡，有的隧道巨浪翻湧，有的隧道冒出白煙……

每一個隧道都像通往地獄的一扇門，密密麻麻堵住他們的前路和後路，讓他們插翅難逃。

“我日！！！！鋼板怎麽打開了！MLGB！”雲子石吓得破口大罵。

“快跑！”邱諾轉身狂奔。

雲子石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兩人的雙腿蹬出殘影，鞋底幾乎磨穿。

轟隆隆的濤聲追在他們身後，一頭重達幾噸的大白鯊忽然從他們身側的一個隧道撲上來，血盆大口張開，露出交錯密布的利齒，喉嚨深處噴吐腥氣。

“我艹！”雲子石的腦袋只差幾厘米就會被鯊齒咬斷，吓得他肝膽欲裂。

邱諾連忙拉他一把，讓他遠離這只深海巨怪。兩人拔腿狂奔。

大白鯊的血盆大口飛快咬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腹鳍和尾鳍瘋狂擺動，從海水之中猛撲而出，在鋼板上滑行，充血的雙瞳死死鎖定兩只獵物。

魚腹滿是黏液，無比光滑，鋼板同樣光潔如鏡，二者幾乎沒有摩擦力。大白鯊滑行的速度快得出奇，邱諾和雲子石的身體幾乎被它張開的血口籠罩。

光線瞬間昏暗，兩人回頭看去，入目是一排排利齒，心中瞬間被絕望填滿。

就在這時，附近幾個隧道口的夾層裏忽然飛出數十條鋼索，每條鋼索的前端都焊接着一根鋒利的，帶着倒鈎的鋼錐。

噗噗噗……伴随着數十道悶響，寒光爍爍的鋼錐一一刺入大白鯊體內，倒鈎卡進皮肉或骨頭，帶來劇痛。鋼索狠狠往後拖拽，大白鯊張開的巨口懸在邱諾和雲子石頭頂，然後被迫一寸寸遠離，劇烈掙紮的身體遍布孔洞，汩汩湧血。

鋼索嘩啦作響，把這頭鮮血淋漓的大白鯊拖到科學家身邊。

鋒利的手術刀輕輕劃過，切下一塊肉，喂到小蛇嘴裏。

“嘗嘗。”溫和的聲音與眼前的血腥嚴重割裂。

邱諾和雲子石已經看呆了。

小蛇卻完全不受影響，張開嘴叼住鯊魚肉，認真嚼了嚼。

“呸~難吃~”下一刻，小蛇吐出碎肉，小胖手不斷抹嘴，滿臉嫌棄。

科學家低聲笑了笑，仿佛早有預料。鯊魚用皮膚排尿，肉怎麽會好吃。

邱諾和雲子石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心裏直罵娘。這兩個B貨差點把他們玩死！

科學家伸出手，掌心輕輕覆在鯊魚壯碩如山的軀體上。

慢慢的，一把長柄傘被這只骨節分明的手從魚腹之中抽出，灰色的傘面由鯊魚皮制成，堅韌而富有彈性，傘骨傘柄皆是雪白的魚骨，打磨得十分光滑，形同冷玉。

這就是精控，心中所想，唾手可得。

鯊魚流出的鮮血正緩緩滴落隧道，刺目的紅色在漆黑海水中暈染，濃烈的腥氣順着暗潮擴散，引來潛伏在深海裏的怪物。

咕嚕嚕……腥紅海面下冒出許多氣泡，這一切都被鋼板所掩蓋。

小蛇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這把傘。

“要下雨了。”科學家解釋道。

“屋裏不下雨~”小蛇搖搖頭。

“是血雨。”科學家勾起唇角，溫和的臉龐慢慢凝結森寒的殺意。

輕輕的一聲響，傘骨撐開，灰色傘面籠罩住科學家的身影。他越過已經死透的大白鯊，不緊不慢地朝前走。

咕嚕嚕……海面下，氣泡越來越多，越來越急，每一個隧道口的海水都在沸騰，隐約有許多黑影在下方游動，等待着一次血腥的屠殺。

邱諾和雲子石連忙轉身朝地下平原的邊際跑去，肺都快跑炸。

“艹他媽的！為什麽我倆這麽狼狽？”雲子石氣喘籲籲地問。

邱諾：“因為我倆關鍵時刻沒抱大腿！”

“現在回去抱？”

“晚了！繼續跑吧！下回老子再也不聽你的話，跟你一塊兒跑路！”

“還有下回？”雲子石露出喜色。

“如果能活着出去，你加我好友。”邱諾拉住雲子石的手。

“好。你住哪兒？我去找你玩。”雲子石反握住邱諾的手。

“我住幸福小區。”

“幸福小區？那可是大佬集中營！你運氣真好。我住城東的快樂家園。”

“快樂家園？這名字取的，嘿嘿嘿……”邱諾苦中作樂地笑起來。

兩人一邊聊一邊飛快地跑，心裏都很清楚，這一次談話或許就是永別。

沸騰的海面下，竄流不息的黑影終于破開浪濤飛躍而出，密密麻麻交織如雨。

“艹！是劍魚！”雲子石回頭看了一眼。

邱諾從肺裏擠出一口氣，冷汗順着額角滑落。這麽多劍魚飛撲過來，肯定能把他們紮成篩子！

“大佬救命！大哥救命！”這時候顧不得什麽臉面，喊援軍是唯一的選擇。

“救命啊！”雲子石也跟着狂喊，嗓子破音。

排空聲，浪濤聲，劃水聲，各種雜音混在一起，浩浩蕩蕩，震耳欲聾。随之而來的還有鋼索攪動的哐當巨響。

只見每一個隧道口的夾層內都竄出數十條鋼索。它們互相穿插，數量多達幾萬條，在空中織成一張牢不可破的網。

躍上高空的劍魚全數落入網中，無一遺漏。

邱諾和雲子石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切。鋼索織就的網重重落下，一個巨大的網眼正好在兩人頭頂，未曾傷到他們分毫。科學家那邊自然也沒被巨網波及。

數不清的劍魚在網內彈跳掙紮，尖銳的上颌戳刺鋼板，發出淩亂的咔咔聲。

鋼索慢慢縮回夾層，連帶着也把劍魚拖回隧道。邱諾和雲子石連忙擡起腳，眼睜睜地看着這些鋼索蛇群一般從他們眼底滑行而過。

劍魚接二連三落入隧道，擺動着魚尾攪起激流和巨浪。它們比之前更為狂躁，只要鋼索消失，它們就會發起第二波攻擊。

邱諾和雲子石繼續朝邊際跑去。他們已經離科學家很遠，往回跑危險更大。所以說打副本的時候千萬別掉隊或者落單，那是找死！

“劍魚又要來了！”雲子石氣喘籲籲地警告。

邱諾回頭看了一眼，卻見科學家撐着灰傘，漫步在密密麻麻的隧道之間。他俊美的側臉和挺拔的身姿足以入畫。

“大佬不慌我們也不用慌！沒事的！”邱諾安慰道。

兩人嘴上說着不慌，奔跑的速度卻越來越快。這一次，他們終于順順利利來到邊際，背部立馬緊貼牆面，臉龐對着數不清的隧道，舉起手中長刀。

每一個隧道口都有濁浪在翻湧，隐約可以看見白色的魚尾和尖銳的上颌高高立起。

“來了！”雲子石啐了一口唾沫。

“躲過這一波，你得告訴我你的代號是什麽。”邱諾忽然提出一個要求。

雲子石：“……行！離開副本我就告訴你！”

兩人死死瞪着前方，身體緊繃，如臨大敵。

科學家在他們的視野裏慢慢行走，長身玉立，氣質矜貴。他修長指尖時不時揉揉胸口的粉毛，嘴角隐約可見一抹淺笑。

邱諾感慨道：“如果能找到畫畫的工具，改天我一定把這幅場景畫下來。”

“你以前是畫畫的？”雲子石好奇地問。

“對，畫油畫的，大學還沒畢業。”邱諾眼眸黯淡，語氣消沉。

雲子石張張嘴，竟是無言。他懂得邱諾此刻的感受，是哀傷，也是絕望。

忽然，離兩人最近的幾個隧道同時竄出許多黑影，劍魚的第二波攻擊來了！

“護住要害！”雲子石大喊一聲。

邱諾下意識地捂住下身。

也就在這時，隧道口的夾層內再度傳出異響，這次卻不是鋼索齊射，而是鋸齒飛轉。擠滿劍魚的隧道轉瞬變作攪拌機，碎肉、骨渣、內髒、鮮血在轟隆隆的巨響裏四處飛濺。

龐大的魚群眨眼間變成肉泥！每一個隧道都在噴灑血水，像幾百個噴泉池于同一時間打開，場面蔚為壯觀。

血雨在邱諾和雲子石的視野裏滂沱，整個地下平原被染成刺目的深紅色。

腥氣漫天，侵入肺腑。

覆蓋隧道口的鋼板在科學家的意念之下被重塑為鋼索，又被鑄成鋸齒。他的能力在科技時代只能用逆天來形容。裘銘衍的死亡陷阱在他眼裏簡直可笑至極。

邱諾和雲子石呆呆地站在原地，承受腥風血雨的侵襲。

科學家輕松解決掉人魚女王時，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可怕。他們更不知道，把一條六米長的巨型人魚壓縮至小小的一顆彈丸需要損耗多麽龐大的力量。

兩萬米的深海也無法制造那般的壓強。人類的極限早已被科學家超越。

但在此時此刻，澆淋着溫熱的血雨，面對這點雕蟲小技，邱諾和雲子石卻徹徹底底被震撼，被威攝。

“S級任務者簡直不是人！”雲子石輕輕吐出一口氣。

邱諾點點頭，半晌無言。

血雨停止時，科學家已經走到地下平原的盡頭，站在一臺電梯前，慢悠悠地說道：“愣着幹什麽？過來摁電梯。”

“來了來了！”雲子石立馬回神，跑上前去。

邱諾擦掉眼角的血珠，連忙跟上。

雲子石回頭看了看，目光掃到邱諾的下身，表情微微一滞。

“怎麽了？”邱諾低下頭，臉頰瞬間爆紅。

艹！誰能告訴他，他卡其色的褲子被血雨全部染紅，為什麽下身會有一個原色的巴掌印？對了！這是他剛才死死捂出來的！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要害！

媽的，為什麽打過兩個副本，還會丢這種臉？為什麽為什麽？

邱諾心中悲憤，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飛快越過雲子石，跑到前面，殷勤地幫大佬摁電梯鍵。電梯上沾滿血跡，大佬有潔癖，肯定不會親手去碰。

小蛇指了指邱諾的下身，奶聲奶氣地笑起來。

科學家這才發現那個原色巴掌印，眼中的情緒一時間非常複雜。

邱諾低頭走進電梯。雲子石默默站在他前面，幫他擋住褲子，裝作很有義氣的樣子，卻背着自己的好兄弟無聲狂笑。

“你是不是在笑？”邱諾敏感地問。

“噗，沒有！”雲子石飛快搖頭。

“你他媽剛才就在笑！”邱諾用胳膊箍住雲子石的脖頸，把這人的腦袋往後掰。兩人鬧成一團。

小蛇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之前的肅殺與驚險，早已被他們忘到腦後。

科學家安靜地站立一會兒，便也緩緩揚起唇角。

電梯上到頂樓，直通裘銘衍的辦公室。科學家走到辦公桌邊，把一張存儲卡插進電腦，淡淡說道：“把明日科技的研究資料下載完，我們再出海去抓裘銘衍。”

每到一個世界，他就會搜集當地最先進的科學技術，如此，他的能力才會不斷提升。精控的奧義不在控，而在精。洞悉萬事萬物，他便無所不能。

小蛇爬到辦公桌上，把玩一個純金打火機。

邱諾和雲子石不敢有意見，擠進裘銘衍的浴室，一起洗了個澡，各自找出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上，坐在沙發裏等。

科學家取出自己的手機，攤開成平板，看了看追蹤地圖。那個紅點已經游出明日之島，在二十海裏外浮沉。它行進的速度果然在不斷加快，馬上就要進入浩瀚無邊的太平洋。

時間所剩無幾，完成主線任務的希望正變得越來越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