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54章
衛安歌已經在配藥間裏待了半個多小時。邱諾時不時跑進去問他在做什麽, 他也只是搖頭,一聲不吭。
又過了十幾分鐘,衛安歌終于從配藥間裏出來, 手中端着一個托盤, 托盤上擺放着一個燒杯, 燒杯裏是二十毫升無色透明的藥水。
“這是什麽藥?”邱諾好奇地問。
衛安歌還是一聲不吭,無聲無息走到科學家身邊, 小心翼翼地把托盤放在他手邊。
科學家擡眸看他,微微一笑,“怎麽了?”
沒怎麽~送你上西天~~衛安歌沉默搖頭, 腳步輕輕地離開。
科學家看向放置在自己手邊的托盤和燒杯, 鼻尖輕嗅, 忽而燦笑。他已經很久沒遇到過這麽有意思小怪物和這麽有意思的事了。
“衛安歌, 你幹嘛?你怎麽不說話?你為什麽把這瓶藥放在電腦桌上?人來人往的,要是打翻了怎麽辦?我幫你放進保溫箱吧。”
邱諾一邊撓頭一邊把手伸向燒杯。
已經走到配藥間門口的衛安歌猛然回頭,兇巴巴地說道:“不準動~”
科學家及時扣住邱諾的手, 懶洋洋地說道:“不麻煩你了,我把它放進保溫箱。”
“這瓶藥很寶貴嗎?”邱諾察覺出情況不對,一會兒看看科學家, 一會兒看看衛安歌。
科學家端起托盤,慢慢走向保溫箱, 長腿前後邁步,手臂紋絲不動, 燒杯內的液體波瀾不興。
衛安歌死死盯着那個燒杯, 右眼珠像死魚, 左眼珠賊溜溜, 淡紅的薄唇抿了又抿, 像是激動難耐,隐忍雀躍。
科學家偏頭瞥他,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小東西很期待呢。可惜要讓他失望了……
保溫箱的門被科學家拉開,托盤四平八穩地放進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燒杯內的液體仿佛已經凝固,不曾晃動分毫。
什麽事都沒發生。
衛安歌右眼瞪大,左眼眨了眨,然後慢慢薅起自己的頭發。
“Why~~~”他近乎悲憤地自語。
科學家輕而又輕地關上保溫箱的門,抑制不住地低笑起來。
原來逗弄一個人竟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
邱諾隐隐約約察覺到了情況不對。科學家渾身都籠罩在輕松愉悅的氛圍裏,自家乖寶卻愁雲慘霧,扭曲陰暗。發生什麽事了?
明明兩人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動,他卻覺得自己錯過了最重大的變故。
“請問,”邱諾猶猶豫豫地舉起手,“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莫非看連續劇的時候我跳了一集?”
衛安歌低下頭,撩起眼皮,在陰暗中注視科學家。
科學家輕輕拊掌,把所有研究員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我在這個保溫箱裏存放了一種性狀很不穩定的藥劑,不能見光,也不能接觸空氣。這個保溫箱歸我了,你們誰都不準動,聽明白了嗎?”
被深度洗腦的研究員們恪守等級規則,全都點頭應諾。
“咯咯咯~”這是衛安歌咬牙切齒的聲音。他殺人滅口的行為被發現了!
挫敗地瞪了科學家一眼,衛安歌轉身走進配藥間,非常用力地關上門。
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卻沒能震動鑲嵌在牆壁裏的保溫箱。
衛安歌躲在門後,隔着玻璃小窗探頭探腦地看,發現外面還是沒有動靜,這才徹底放棄。
看見自家乖寶氣到冒煙的樣子,邱諾湊到科學家耳邊低聲問道:“衛安歌怎麽了?你倆有矛盾?他配出來的藥劑有什麽作用?是你讓他配的嗎?我也沒見你倆說話呀!”
他抓心撓肝,難受得不行,只想立刻搞清楚狀況。
科學家轉頭看他,慵懶地笑了笑,低聲說道:“他配出來一瓶液體炸彈,你最好不要去碰,好奇心會害死貓。”
“什,什麽玩意兒?”邱諾打了個哆嗦。
“你自己查吧,我很忙。”科學家回到辦公桌前繼續操作電腦。
邱諾愣了許久才拿出手機,查了查“液體炸彈”的相關資料。工作中大家都能用手機,沒人會多看他一眼。
很好,網絡上說,這玩意兒很厲害,輕輕一晃就會爆炸,雖然威力不大,但殺死離炸彈最近的人完全沒問題。剛才乖寶把炸彈放在科學家手邊,如果科學家敲敲鍵盤,挪挪椅子,碰碰桌子,他立刻就會被炸成肉泥!
不會吧?乖寶想殺科學家?為什麽?他倆也沒結仇呀!
邱諾慢慢擡頭,膽戰心驚地看看科學家。
這人絕頂聰明,肯定已經識破了乖寶的計謀,否則不會把炸彈鎖起來。
那麽問題來了,一個是自家小孩,一個是實力超凡的巨佬,我該幫誰?邱諾的眸光渙散了一秒,轉瞬就變得堅定起來。
媽的,他當然是幫自家小孩!
“老板,我有話對你說!”邱諾快步朝科學家走去,面容很是緊繃,眉心刻出一個兇狠的川字。
科學家轉動工學椅,眸色冷淡地看着他,“什麽話?”
邱諾加快速度沖過去,膝蓋彎曲滑跪,行雲流水地來到科學家腳邊,苦苦哀求:“大佬,衛安歌是個好人,剛才我們一起去養殖區提取實驗材料。我差點掉進滿是海蛇的水箱,是他及時拉了我一把。大佬,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咱們的任務目标不是他,你就放他一馬吧。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跟你作對,但我會勸他的。他本性不壞,真的!你看他也沒成功,你現在還好好的,咱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替他做擔保,好不好?他只是一時糊塗啊!”
邱諾雙手抱拳,眼睛裏積着淚水,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科學家:“……”梅雨軒的徒弟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大佬,我求你!回頭我給你磕一個?”發現很多人朝自己看過來,邱諾尴尬地直咳嗽。
“你先站起來。”科學家額角突突直跳。
邱諾連忙站起來,拍拍膝蓋,沖路過這片區域的研究員扯開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呵呵呵,剛才走得太急,摔了一跤。”
那人露出鄙夷的表情,徑直離開。
邱諾賊頭賊腦地四處觀察,見周圍沒人,又用狗狗眼看向科學家。
科學家擡手擋額,免得精神受到污染。
“我和衛安歌沒有仇,他想玩,我就陪他玩,反正做任務也無聊,拿他打發打發時間。我不會殺他,你還有事嗎?”科學家似笑非笑地問。
這語氣,這态度,就他媽傲慢!太不把自家乖寶當回事了!
邱諾心中氣憤,卻不敢說什麽,反複道謝,然後離開。他快步沖向配藥間,瘋狂擰門把手,小小聲地喊:“乖寶,乖寶,快開門!”
“誰是乖寶~”耳蝸裏傳來氣哼哼的小奶音。
“……大哥,大哥,快開門!”
小奶音沒有動靜。
“你到底在幹嘛?你為什麽想炸死科學家?你出來,咱倆聊聊。以你現在的實力——”
小奶音忽然響起,“我現在的實力怎麽了~~~~”尾音拖得老長,像極了它的不甘心。
邱諾連忙改口:“以你現在的實力,殺他幾百次沒有問題!你忙吧,嘿嘿嘿……”
家有頑童,不好管教啊!
小奶音滿意地哼哼,又沒了動靜。
邱諾隔着門上的玻璃小窗張望了一會兒,看不見裏面的人在做什麽,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科學家緩緩靠向椅背,漾着淺笑的眼眸裏暗含期待。
—
下午六點,科學家給後勤部打去電話,問管理員自己要的人魚怎麽還沒送過來。
管理員說養殖區出了一點事故,正在處理,還要耽擱半小時。
科學家只好站起身,走向手術臺,準備一些工具。
配藥間的門忽然打開,衛安歌陰着臉走出來,手中什麽都沒拿。邱諾連忙迎上去與他說話,問他為什麽要制作炸彈。
“大哥的事你少管~”衛安歌很冷酷。
邱諾:“……”小樣兒,你裝酷就裝酷,為什麽要嘟嘴?
衛安歌轉着烏溜溜的大眼珠,快步走向科學家。
科學家正用指腹測試手術刀的鋒利程度。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只是懶洋洋地問:“舍得出來了?”
“我幫你~”衛安歌把手伸向放滿藥劑的小推車。
科學家沒有阻止。
幾個研究員圍攏過來,打開無影燈和各種醫療器械,拉上透明的隔離布,設置出一個暫時性的手術區。又有幾人跑過來,送上手術服,做好手術區的消殺工作。
大家各自忙碌,井然有序。
邱諾什麽都不懂,所以沒有擠進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熱鬧。反正透明的隔離簾非常薄,裏面說什麽都能聽清。
藥劑、儀器、工具,全都準備好了,大家擡起頭看懸挂在牆壁上的巨大時鐘。
“糟糕~”一句驚呼響起。雖說是驚呼,但語氣很平,像片場裏累死累活只為混口飯吃的群演。
“……”邱諾低頭抹臉。沒想到乖寶的演技比他還差!
大家紛紛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衛安歌慢吞吞地轉頭,直勾勾地看着科學家,說道:“我沒配麻醉劑~老板你自己來吧~我也不清楚人魚的劑量~”
衛安歌從未拿人魚做過實驗,這個說法沒人懷疑。
“好,我自己配。”科學家走到放滿藥劑的小推車前,挨個兒拿起藥瓶,用滴管吸取合适的劑量。
淡黃色的強效麻醉藥慢慢成型,放到最後一味化學試劑時,科學家捏着滴管的指尖忽然頓住。
衛安歌仰着小臉看他,右眼直愣,左眼眨巴,嘴唇抿了又抿。
科學家回視過去,笑着開口:“忘了問,你眼睛怎麽了?”
衛安歌急促的呼吸被打斷,摸摸眼尾,慢吞吞地說道:“眼睛疼~”
“眼睛疼就去休息,不用硬撐。”科學家柔聲規勸,俨然是個關心下屬的好老板。
一想到人魚馬上就要來了,衛安歌哪裏肯走。他握緊拳頭,死犟在原地。
“去吧,這裏不需要你幫忙,身體最重要,尤其是做科研的,一定要保護好眼睛。”科學家依舊舉着滴管,始終沒擠出最後一滴藥水。
衛安歌嘴巴微嘟,眸光亂顫,心裏貓爪一般難受。他現在只想做兩件事。一件事是撲上去,幫科學家把藥水擠出來,一件事是焊死在原地,等着人魚躺上餐——啊不,躺上手術臺。
偏偏科學家還在催他,“去休息吧,我不會記你早退。”
實驗室的門被刷開,幾個牛高馬大的研究員推着一個蒙着黑布的水箱匆匆走進來。
晚餐上桌了!
衛安歌一會兒看看門口,一會兒看看科學家,差點急得團團轉。
“你知道~”電光火石之間,他悟了!
這個人在耍自己!
“我知道什麽?”科學家唇角上揚,語帶戲谑。
衛安歌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轉身走出手術區。
“衛安歌你去哪兒?”邱諾揚聲詢問。
科學家放下滴管,輕輕嘆息。只要他滴入最後一種化學試劑,試管裏的麻醉劑就會轉化為毒藥,進而揮發成霧氣,殺死手術區內的所有人。
小東西真是心狠手辣!
“衛安歌,你怎麽不動手術了?”邱諾追上去詢問。
“我幫忙擡魚~”衛安歌脫掉手術服和手套,大步走到水箱邊,掀開黑布。一條雌性人魚蜷縮在裏面,眼睛爬滿血絲,皮膚蒼白如紙,紫色魚尾長達兩米,鱗片斑駁脫落,雙手反絞在身後,用鋼絲繩牢牢捆住。
“魚~~”衛安歌嘴巴一張就有晶瑩的口水流下來。
邱諾連忙掏出一張紙巾,撲上去捂住他的嘴,“大哥,你剛才吃飯忘了擦嘴,我幫你擦一下!”
衛安歌咬住餐巾紙,隐晦地瞪了小弟一眼。
說話間,幾個研究員已熟練地排出水箱裏的水,把劇烈掙紮的人魚搬上推車,綁好束帶。
衛安歌擠進去假裝幫忙,實則揪下一塊鱗片。
人魚痛得尖叫,嘴巴竭力張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邱諾彎腰細看,心中不由驚駭。這條魚的舌頭在不久之前被拔掉了,舌根血淋漓地亂顫,像被斬成兩截的水蛭。
這是在防止她唱歌嗎?
邱諾連忙後退,順手拉了衛安歌一把。
幾名研究員做好消殺,快速把人魚推進手術區。
衛安歌低下頭,悄悄把鱗片塞進嘴裏,卻忽然悶哼一聲。
“怎麽了?”邱諾擔心地問。
“色~頭~痛~”衛安歌吐出鱗片,伸出舌頭,含糊又委屈地說道。
“你舌頭被鱗片劃傷了!你現在用的是人類的身體,不能吃這玩意兒。乖,咱們把鱗片藏好,帶回宿舍用本體吃。本體才能嘗出美味。”邱諾連忙安慰。
衛安歌覺得有道理,只好把鱗片塞進口袋。
兩人走上前,隔着薄薄的透明簾布,旁觀裏面的手術。這是一場活體解剖,場面之血腥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衛安歌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暴露了本體,被科學家抓住,會不會也落到這個下場?
所以老大的告誡是絕對正确的。誰發現了他,誰就要被滅口!
衛安歌左眼一瞪,兇光畢露。
邱諾有分屍的經驗,沒有當場嘔吐,也沒有露出異樣,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他轉頭看看自家乖寶,卻見衛安歌一直在舔唇,口水流個不停,左眼亮晶晶,右眼直愣愣。
科學家抽空瞥他一眼,被口罩蒙住的臉似乎在笑,桃花眼彎成好看的形狀。
衛安歌下巴一擡,露出鼻孔,“殺了你~”
他的口型很容易看懂,科學家微彎的桃花眼笑意更濃。
遭受到挑釁,衛安歌冷冷地瞥了科學家一眼,轉身走向配藥間。邱諾想跟過去,被他無情推開。
一個小時後,手術完成。
科學家把切開的腹腔合攏在一起,沒有縫針,血淋漓的傷口自動痊愈,速度很快。被切開的魚尾完好如初,斑禿的鱗片盡數脫落,長出全新的一層。
新鱗片是淺紫色,十分柔軟,散發出珍珠般的瑩潤光澤,在無影燈的照耀下美輪美奂。
科學家脫掉手術服和手套,走出隔離區,嘆息道:“只有在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人魚的自愈能力才會被激發,這種特性很像鳳凰涅槃。”
“世界上真的有鳳凰嗎?”邱諾迎上去問。
“我沒見過。”
“你也沒見過?”邱諾很意外。
“鳳凰是美好的東西。在這個世界,所有美好都已經被摧毀,我們只能看見最醜陋,最恐怖的妖魔。”科學家用平淡的語氣說着絕望的話。
邱諾久久無言。他還以為副本裏總會有奇遇,像遭逢一個個神話故事,會有冒險的刺激和驚喜。是他太天真了。
“衛安歌呢?”科學家掃視全場。
“他去廁所了。”邱諾回過神來。
“這次他配了什麽藥?”科學家緩緩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他沒配藥,他說他只是太累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會兒。”邱諾連忙解釋。
恰在此時,衛安歌回來了。他一邊走一邊甩着手上的水珠,左眼偷偷摸摸瞟過來,右眼盯着手術室。透明簾布內,幾個研究員正把昏迷不醒的人魚搬進水箱。
“魚~~”衛安歌一下就激動了。
邱諾連忙看向科學家,小聲說道:“老板,之前我們說好的……”
“我讓他們把這條魚養在實驗室,以便于我每天觀察。等外人走了我們再說。”科學家拉開椅子坐下,目光随意地掃了掃桌上的物品,然後便勾起唇角。
他慢吞吞地伸出手,用十分刻意的優雅姿态端起咖啡杯,淺淺啜飲一口。
衛安歌的左眼閃出灼灼亮光。
成了~
他握着拳頭走到自己工位,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坐下,右眼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時間,左眼賊溜溜地瞟向科學家。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等了大約十分鐘,科學家還在操作電腦,一點反應都沒有。衛安歌不敢置信,衛安歌開始薅自己頭發,衛安歌轉過身光明正大地注視科學家。
科學家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回過頭與他憤恨的小眼神對上,末了冁然一笑,端的是寫意風流,貴氣天成。
衛安歌兩只眼睛都瞪圓了。
科學家推開椅子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衛安歌跟前,彎腰,從他辦公桌下拿出一個垃圾桶,笑着低語:“忘了告訴你,我有潔癖,習慣戴隐形手套。”
他緩緩剝離雙手的皮膚,原來那是一雙薄如蟬翼的手套,戴上去既看不見也摸不出,旁人根本無從發現。
衛安歌目瞪口呆地看着這雙手套。
科學家把手套扔進垃圾桶,一只手搭在辦公桌上,另一只手扶着椅子靠背,把衛安歌環在懷中,勁腰壓低,薄唇湊近,在對方耳邊戲谑輕笑:“浪費了你的心意,我很抱歉。”
衛安歌張張嘴,氣到飙淚。
“為什麽會發現~”
科學家抹掉他眼角的淚,笑得更加愉悅:“因為我還有強迫症,咖啡杯固定擺放在同一個位置。你給我下毒的時候把杯子挪動了幾毫米,這是一個破綻。我沒有喝咖啡,只是做做樣子,塗在杯子上的毒液也滲透不了我的手套。”
衛安歌胸脯劇烈起伏,臉頰漲得通紅,快要氣暈過去。
“艹你大爺~~”憋了很久,他吐出一句國粹。
科學家挑挑眉,表情有些玩味。
“你現在的聲音沒有之前好聽。等你變回去了再罵一次給我聽聽,嗯?”他低沉地笑起來。
衛安歌:“……”他一只小怪物竟然被一個人類給整無語了!
三次動手三次失敗!為什麽?他獵殺的本領就這麽差勁?衛安歌慢慢擡起雙手,痛苦不堪地薅着自己的頭毛。此時此刻,他對自己的能力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在極度的不甘之下,他慢慢吐出一個字,“我~”
你怎麽?科學家翹起唇角,耐心等待。
“我通天巨怪~”
科學家閉了閉眼,強行按捺。這個外號實實在在戳中了他的笑穴。
衛安歌還在報着自己的名號:“我黑暗霸主~深淵王子~森之惡魔~”
科學家深深埋頭,瘋狂回憶着自己曾經歷過的最最痛苦的事。
衛安歌以為他被自己震懾到,終于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信誓旦旦地說道:“我怪物之王,總有一天要殺了你~”
科學家垂頭扶額,許久沒開腔。數分鐘後,他緩緩說道:“你很厲害,其實面對你這樣的對手,我也很心慌。好了,談話結束,我先走一步。你不要再對我動手,我真的怕你!”
科學家擡起憋紅的俊臉,輕輕拍了拍衛安歌的肩膀。
衛安歌陰沉的表情瞬間晴朗,不太确定地問:“你怕我~~~”
科學家忽然把腦袋磕放在他肩膀上,整個人都陷入詭異的沉默。
“是,我怕你。”他的聲音異常沙啞,似乎真的很恐懼。
衛安歌愣了好一會兒才抿抿唇,頗為自得地笑起來,“哼~被我盯上~你是應該害怕~”
“你們在做什麽?”身後忽然有人質問。
科學家和衛安歌齊齊回頭,只見裘銘衍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身後跟着一群穿黑西裝的高管,邱諾站在更遠一些的地方,緊張地擠眉弄眼。
“我們在談公事。”科學家直起腰,手臂依舊半摟着衛安歌。
裘銘衍冰冷的目光掃過衛安歌清隽的臉龐,咧齒一笑:“談公事要靠那麽近?先說好,明日科技禁止辦公室戀情。”
“我這個人比較叛逆,裘總最好不要對我說‘禁止’兩個字。”科學家拉下臉,語氣冰冷。
裘銘衍愣了好一會兒才扯開一抹病态的笑容,安撫道:“抱歉,是我逾越了。在這座島上,嚴博士擁有最高的權限,也擁有絕對的人身自由。我有一份資料想讓你看看,來來來,我們一起去頂樓的辦公室。”
他伸出手臂,想要摟科學家的肩膀。
科學家臉色冷漠地走上前,避開他的手,率先出門。
裘銘衍笑盈盈地跟上,跨過安檢門時回頭看了看衛安歌,壓低嗓音對一個高管下令:“把那個礙眼的東西處理掉。”
高管無聲點頭,繼續跟随裘總穿行在長廊裏,似乎沒有任何異動。
科學家勾勾唇角,滿眼期待。
那可不是礙眼的東西,那是個心狠手辣的小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