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48章

包廂裏躺着一具新鮮出爐的屍體。空氣中似香實臭的氣味愈發濃重, 像常年焚香祭拜的佛像裏裹着一具腐爛的屍體。

死一般的寂靜放大了每一個人的恐懼，狂亂的心跳震耳欲聾。

須臾，一名女孩掀翻軟椅, 倒在地上, 發出凄厲的慘叫：“啊啊啊啊啊啊……他死了！他死了！救命！救命！”

無人能救！

一名穿旗袍的美貌女子握住屍體腳踝将他慢慢拖出去。順着屍體的口鼻耳朵鑽出來的那些瑩白碎肉落在地板上, 緩慢地蠕動爬行。

轟隆隆一陣亂響，所有人都撞開椅子, 緊貼牆角，躲避這些不可名狀之物。

邱諾慌忙捂住動來動去的口袋，小聲安撫：“別去！危險！”

規避危險也是小蛇的本能之一。它果然不動了。饑餓感時時刻刻都在, 再忍一忍也不是不可以。

貼着對面牆壁的科學家掃了一眼邱諾的口袋, 眸中極快地劃過一抹精光。

“這是什麽鬼東西？你給我們吃了什麽？”雲子石揪着自己的頭發假裝崩潰。

說實話, 剛才那一幕他也有被吓到。腐爛的肉他吃過, 帶血的生肉他吃過，活蹦亂跳的肉他真的沒見過！

裘銘衍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拊掌大笑, “抱歉抱歉，吓着你們了。來來來，吃完東西我再跟你們細說。請坐！”他伸出手邀請, 态度依舊很熱情。

無人落座，一道道或憤怒或恐懼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裘總, 這是什麽肉？”科學家啞聲詢問。

“吃完我再告訴你們。”裘銘衍的笑容驟然變冷。

“對不起，我從來不吃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科學家的語氣也很冷。

“哦？這可由不得你們。”裘銘衍拍拍手, 房門便被推開, 一群迷彩服走進來, 黑洞洞的槍管抵住每個人的腦門。

不吃就會被爆頭, 這道題只有一個選項。

衆人被迷彩服拽住胳膊拉扯到餐桌前, 只能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冰冷的槍口抵住了他們的後腦勺。

“來，吃吧。”裘銘衍滿意地笑了笑。

旗袍美人們魚貫而來，把調好的醬汁均勻灑在每個人的餐盤上。受到生抽和芥末的刺激，那些瑩白魚肉瘋狂扭曲爬行，像瀕死的蛆蟲在做最後的掙紮。

染成醬色的肉片爬得滿桌都是，香中帶臭的古怪氣味更加濃郁刺鼻，肮髒不堪的景象令人惡心作嘔。

大家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一個個閉緊嘴巴，冷汗直流。

邱諾的胃在抽搐，喉嚨裏不斷湧上酸水。小蛇在他口袋裏蛄蛹，很是躁動。他現在的心情簡直無法用任何負面詞語來形容。

就他媽想死！一想到這玩意兒要塞入他的口，鑽進他的胃，就他媽想死！

邱諾臉色蒼白地看向科學家。

雲子石等人也都在看科學家。

科學家唇角微抿，像是預料到即将發生的糟糕情況。

裘銘衍幽幽說道：“嚴博士，大家都在看您，要不您給大家做個表率？您先吃一口？”

科學家：“……”

“吃！”一道粗犷聲音在身後響起，冷冰冰的槍管用力戳了戳科學家的後腦勺。

不吃就死！

科學家嘆出一口氣，拿起筷子想夾魚肉，卻發現盤子已經空了。裹滿褐綠色醬汁的魚肉在桌上扭曲爬行，拖出一條條肮髒痕跡。這幅景象堪稱潔癖者的噩夢。對正常人而言也是無法忍受的污穢。

科學家俊美矜貴的面容略有些扭曲，筷子遲遲不動。

“嚴博士，請。”裘銘衍笑着伸手，滿臉都是期待。

槍管更加用力地戳後腦勺，帶來死亡的威脅。科學家這才勉為其難地夾起桌上的一塊魚肉，擰着眉頭，苦大仇深地塞進嘴裏。

大家看着他，喉嚨裏都有酸水在翻滾。

一塊魚肉從桌沿掉落，被邱諾悄悄伸手接住。他把這塊肉塞進口袋，不停蛄蛹的小蛇安靜下來。

科學家含着那塊扭動彈跳的肉，不嚼不咽，冷汗淋漓。肉從他唇角鑽出來又鑽進去，像一只肥大的蠕蟲。

大家齊齊捂住嘴，撇開頭。

裘銘衍哈哈大笑，解說道：“嚴博士，您一定要把這塊肉嚼碎，嚼碎之後我敢保證您一定會有驚喜。”

他伸伸手，催促道：“嚼吧，嚼吧，您總不好一直這麽含着。這塊肉不老實，喜歡鑽進氣管，您也不想窒息而死吧？”

聽見這句話，科學家才硬着頭皮開始咀嚼。裘銘衍站起身緩緩走過去，彎腰查看。

他的臉幾乎貼在科學家俊美無俦的臉上，陰鸷的瞳仁死死盯着科學家上下咬合的嘴，笑容既玩味又病态。科學家不得不閉緊雙眼躲避這種精神上的攻擊。

裘銘衍低聲笑了笑，然後用滾燙的手掌摁住科學家寬闊挺拔的脊背，上上下下不斷愛撫。

這個表情，這個動作，真他媽變态！

雲子石默默低頭，不忍多看。

邱諾偷偷接住一塊掉落的肉，塞進口袋。S級任務者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沒事的，科學家能撐過來。

所有人的眼眸都在昏暗包廂裏閃爍，心中的恐懼節節攀升。

“嚴博士，嚼爛了嗎？”裘銘衍低聲詢問，十足渾厚的嗓音裏竟然帶着柔情。

科學家睜開眼，滿臉隐忍，“嚼爛了。”

裘銘衍忽然捏住他下颌，将他俊美無雙的臉龐擡起，往口腔裏看。

“不不不，還差一點。繼續嚼，繼續。”他湊得太近，熱氣噴灑在科學家臉上，像是要接吻。

科學家再度閉眼咀嚼，額角跳出一根青筋。碎碎的肉粒在他口腔中彈跳，像吃了一大群跳蚤。這滋味簡直難以形容。

雲子石扶住額頭，在心裏感嘆：好慘！巨佬真的好慘！

邱諾不太确定地想道：科學家的臉色是不是變綠了？

須臾，科學家猛地睜開眼。

裘銘衍用指腹摩挲他下颌，朗聲而笑：“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

口腔裏的跳蚤嚼爛到一定程度竟然化為一股瓊漿，甜而不膩，甘旨肥濃，無與倫比！無需吞咽這瓊漿便順着喉管流入胃囊，氤氲着暖意。因恐懼而戰栗的身體瞬間變得舒爽無比，大腦為之一清，像拭去塵埃的寶珠，思考的速度明顯變快許多。

科學家不敢置信地看着裘銘衍。

裘銘衍拊掌而笑，十分溫柔地說道：“招待嚴博士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怎麽，嚴博士，您以為我在耍您？”

科學家搖搖頭，表情十分複雜。

大家看看他，又看看彼此，心裏滿是驚疑。

“這是什麽肉？”科學家已經猜到答案。

裘銘衍拍拍手，笑容玩味。包廂的門大大敞開，兩名旗袍美人推着一輛長方形的巨大餐車走進來，車上蓋着保溫罩，看不清內裏。

“剛才只是一個小玩笑，大家不要介意。這些肉已經髒了，來來來，我們吃新鮮的。”

十幾把椅子被旗袍美人放置在餐車周圍。

裘銘衍伸出手邀請大家移步。衆人離開圓形餐桌，戰戰兢兢地圍着餐車。邱諾照例選了一個不挨着別人的位置，恰是長形餐車的尾部，與坐在主位的裘銘衍遙遙相對。

這個位置本該屬于科學家。

不過好在裘銘衍更想讓嚴博士坐在自己身邊，所以并沒有開口糾正這個禮儀上的錯誤。

左右無人，站在自己身後的迷彩服也離開了，邱諾連忙把小蛇掏出來，放在腿上，用一條餐巾輕輕蓋住。

小蛇從餐巾一角探出圓腦袋，嘴邊沾了一圈褐綠色醬汁，像長了絡腮胡。看來它之前吃得很滿足。

“餓~~~~”低不可聞的小嗓音拖得長長的，像飄在空中的怨靈。

邱諾連忙捏住小蛇髒兮兮的嘴。

科學家眸光微閃，唇角止不住地上揚。小東西的聲音很可愛啊……

“諸位，你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因為你們即将見證奇跡。”裘銘衍環顧衆人，笑容神秘。

大家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在餐桌上露出憤怒的表情。

“這就是你們的大餐，相信你們會滿意的。”裘銘衍擺擺手，兩名旗袍美人便擡起保溫罩，展露出今晚的菜肴。

沒有琳琅滿目的餐盤，沒有熱氣騰騰的山珍海味，餐車正中間躺着一條雌性人魚，上半身皮膚蒼白，下半身是一條黑色魚尾，指甲長而鋒利，耳朵下方裂開一條條口子，那是魚鰓，五官豔麗非常。

包廂裏死一般寂靜。緊接着，粗重的喘息一道接一道響起。誰都未曾預料，傳說中的人魚竟然出現在他們的餐桌上！

微弱起伏的胸膛和充斥着怨毒光芒的眼瞳都表明，這人魚還活着！

“她，她是活的！”一個年輕女孩捂住嘴，不敢置信地呢喃，“你們想要，想要活吃了她！”

最殘忍的事莫過于此！比之千刀萬剮更為可怖！

女孩不斷搖頭，劇烈顫抖。

人魚怨恨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指甲扣撓金屬餐車，發出刺耳的聲音，卻只能軟綿綿地躺着。

科學家大略一掃就已經明白過來。

“你們打斷了她的脊骨？”

“對。烹饪魚類不都是這樣嗎？往地上狠狠一摔，讓它們暈死或者骨頭斷裂，這樣就能放在砧板上随意下刀。”裘銘衍哈哈一笑。

這句話描述的只是廚房裏的日常，聽在衆人耳內卻毛骨悚然。當魚長出人臉，那景象竟是如此恐怖！

“不不不，我不要吃！我打死也不要吃！”年輕女孩捂嘴哭泣。

旗袍美人微微一笑，握住餐車上擺放的一把餐刀，以迅猛之勢刺入女孩後腦。沒有鮮血噴濺，沒有絕望哭喊，只有悶悶的一聲響。女孩栽倒在餐車上，後腦露出半截刀柄。

死亡的氣息原來竟是如此：又香又臭，甜中帶腥，令人作嘔！

坐在女孩身邊的年輕男人僵硬成石雕。當恐懼達到極致的時候，人體已經無法做出反應。

其餘人也都坐在原位，只有眼珠子能轉。

比這惡心百倍的場面，邱諾不但見過，還親手制造過。此時此刻，他雖然假裝恐懼，卻不斷在心裏感謝隊長的培養和訓練。

雲子石用力抓住椅子扶手，在心裏狂罵：艹艹艹艹艹！一萬個艹！這是什麽變态副本！老子要回裏世界！！！

科學家微微抿唇，做出一副竭力隐忍的樣子。

人魚轉動赤紅眼珠，看向年輕女孩的屍體，嘴角裂開，露出兩排鯊齒，笑容極其陰毒。

這一瞬，衆人更是吓得魂飛魄散。

“開動吧各位。人魚肉可是滋陰壯陽的大補之物，還能延年益壽，清神明目。這些功效嚴博士應該很清楚，對吧？”裘銘衍笑眯眯地看向科學家。

科學家閉着眼睛，像個精美的雕塑。

裘銘衍不以為意地勾唇，病态目光投向旗袍美人。

一名美人走上前，拿起一把餐刀，沿着人魚微凹的腹中線緩緩切開。

人魚劇烈顫抖，鯊齒咯咯作響，眼角淚珠滑落。

叮叮咚咚一陣脆響，那淚珠墜在桌面，凝固成一顆顆透明的珠子四處亂滾。科學家睜開眼，盯着這些珠子。

在座的年輕人都是科研工作者，好奇心最重，紛紛被吸引目光。

人魚落淚成珠的傳說竟是真的！

邱諾接住一顆珠子，飛快塞進乖寶嘴裏。管它什麽東西，先看看能不能吃！

小蛇咕咚一聲吞下珠子，小胖手比了個大拇指。好吃~~~

科學家撚起一顆珠子仔細查看，指尖的溫度慢慢将之焐化。原來這是一種凝固速度很快的膠狀物。

“這種膠狀物能變成硬膜覆蓋眼球，避免壓強和海水的侵害。”他很快得出結論。

“博士見多識廣。”裘銘衍贊嘆道。

叮當一聲響，旗袍美人放下餐刀，悄無聲息退到一旁。那人魚的腹部和尾巴已被切開，露出血淋漓的內髒和白生生的肉。更多淚珠落在餐車上，發出淩亂的聲音。

血腥味濃得像霧，衆人幾乎窒息。

沒有人敢擡頭往餐車上看。

邱諾死死摁住躁動的小蛇。

裘銘衍笑着說道：“生魚肝很好吃，我強烈推薦這道菜。”

衆人靜坐不動，冷汗滾滾而落。之前那盤魚肉，他們可能還吃得下，現在這條活生生的人魚，他們連看都不敢看。

“不瞞各位，吃人魚肉是每一個員工都要接受的洗禮。不願意的人明天可以離開。”

許多人擡起頭，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

邱諾心中微哂，知道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

裘銘衍哈哈一笑，繼續說道：“我會把各位的遺體安全送到家，豐厚的撫恤金肯定少不了，你們放心。”

擡起頭的那些人大喜之後又是大悲，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科學家慢慢拿起餐刀，張開蒼白薄唇，極為無力地說道：“吃吧，閉上眼睛把肉嚼碎，味道其實不錯。能活着還是盡量活着，你們的生命都很寶貴。”

包廂裏死一般寂靜。

過了好幾分鐘才有一人跟随科學家的腳步，僵硬地握住餐刀。然後是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邱諾心中發苦，喉嚨發緊。他是不怕，但他真的吃不下！誰知道這玩意兒有沒有毒！

雲子石拿起餐刀幹嘔了一聲。他這個攪屎棍也不敢在這個場合下作亂。那幾個旗袍美人可不是吃素的。

科學家久久不動，俊美面容血色全失，像一尊潔白雕塑。裘銘衍癡迷地看着他，然後站起身親自為他切下一塊肉，放在他面前的餐盤裏。

肉在蠕動，不甘心地往盤子外面爬。裘銘衍一刀插下，肉塊劇烈彈跳，發出吱吱聲。

本就驚悚的畫面越加恐怖。

有人在哭泣，聲音很是脆弱。有人在輕輕呼喚爸爸媽媽，像落入了絕望的深淵。

邱諾用手捂住自己喉嚨，在心裏狂喊：救命！！！！！救命！！！！！

大腿被輕輕戳了一下，他慌忙垂眸。

小蛇從餐巾裏探出腦袋，一只小胖手抱着自己圓鈍的尾巴，另一只小胖手招了招，示意邱諾看過來。

邱諾定定神，看得仔細。

小蛇掰斷尾巴尖，捏成一顆小粉球，然後張開嘴，做了一個把粉球塞進口中的動作。然後它把小粉球遞過去，示意邱諾快接住。

邱諾愣了愣。

小蛇又做了一個把小粉球塞進嘴裏的動作，重新遞過去。

邱諾終于回神，接過小粉球，假裝幹嘔捂嘴，飛快塞進口中。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并肩作戰，他對自家乖寶還是很信任的。

小蛇又從尾巴尖捏了芝麻粒那麽大的一點粉肉，指指自己耳朵，遞給邱諾。

邱諾含着粉球，滿臉都是菜色，但還是接過這個芝麻粒塞進耳朵。

“餓~~~~~~”又軟又奶的小嗓音在耳蝸裏回蕩，很是幽怨。

邱諾：……

乖寶真的牛掰大發了！這芝麻粒竟是個無線耳機！

假裝麻木的科學家眼瞳顫了顫，眸光閃了閃，精湛演技差點破功。這甜度超标的聲音真的戳中了他的心。

“快吃，多多吃~~~”小奶音在耳蝸內催促。

邱諾握刀叉的手不斷顫抖。他怎麽吃？這玩意兒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線！

“你吃就是我吃~~~”小奶音飽含興奮。

下一秒，含在嘴裏的粉色肉球竟變成一張薄而又薄的膜，迅速覆蓋邱諾的口腔內壁、舌頭、食道、胃囊，形成一個軟袋。嚼碎的人魚肉不會進入邱諾體內，只會兜在袋子裏。

剎那間，邱諾明白了乖寶的用意。

天才啊！自家乖寶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恐懼感一掃而空，邱諾恨不得抱起小蛇狠狠親幾口。他看看周圍這些年輕人，鼻孔微微一擡，不經意彰顯着自己的優越感。

“吃呀~~~~”小奶音一波三折地催促。

邱諾很想大快朵頤，讓自家乖寶吃個飽，但這樣做只會顯得很奇怪，從而暴露身份。他輕輕揉了揉小蛇的粉毛，吐出一個低不可聞的氣音：“別急。”

科學家不動聲色地瞥他一眼，緩緩說道：“閉上眼睛吃吧，只當自己吃的是魚肉。”

他切開裘銘衍為他割下的那塊肉，隐忍着閉眼，慢慢塞進嘴裏咀嚼。

見他已經妥協，其餘人紛紛割肉，沉默吞食。

人魚赤紅的眼珠迸射出強烈的怨毒和殺意。

邱諾假裝顫抖地站起來，撇開頭不看人魚美豔的臉。凡是乖寶愛吃的東西，那絕逼是恐怖至極的怪物！他才不會被這美麗的表象迷惑！

他飛快割下一坨肉塞進嘴裏，嚼爛之後化為粘稠液體，吞入腹中。什麽味道他全然不知，什麽功效他也感覺不到。

別人把肉嚼爛之後都會露出既震驚又沉迷的表情，于是他也裝作沉迷。

原本頻頻作嘔的這群人在吃下第一口之後就瘋了。他們像一群野狗撕扯着奄奄一息的獵物，很快就把長達兩米的魚尾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連腥紅內髒也有人割下吃掉。

“還要~~~還要~~~~”

自家乖寶在耳朵裏嗷嗷地喊，邱諾瘋狂搶肉，比野狗還野，離他最近的年輕男人差點被他撞翻。

雲子石等任務者只是假裝沉迷，并不是真的瘋狂。他們都強化過自己的靈魂，不會真的被幾塊肉迷了心智。看見邱諾沒出息的樣子，他們紛紛在心裏搖頭，暗罵這個糟心玩意兒。

科學家吃完一塊肉就放下刀叉，長腿交疊，安靜地坐着。

裘銘衍單手支額，近乎癡迷地看着他。

“嚴博士果然不是常人，連傳說中的人魚肉都迷惑不了你。”

科學家面無表情，仿若未聞。

“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肉肉~~~”耳邊回蕩着奶甜的小嗓音，他閉眼聆聽。

邱諾推開身旁的一個年輕人，割下最後一塊肉，唏哩呼嚕塞進嘴裏，像只搶食的豬。雲子石默默撇開頭，不忍直視。

裘銘衍瞥了邱諾一眼，笑容輕蔑。越是意志不堅定的人越是會為人魚肉瘋狂，這小子真是天才？怎麽一臉蠢樣？

刀叉碰撞的聲音停止了，室內腥氣沖天。

只剩半副身體的人魚竟然還活着，眼裏的怨毒幾乎凝為實質。邱諾站起身，把掉落在她臉頰兩旁的淚珠全都掃進口袋。

衆人：“……”三光政策都沒你這麽光！

雲子石：“……”這個搭檔不能要了！

當邱諾心滿意足地坐回原位時，那人魚光禿禿的尾骨竟長出一坨坨肉芽，密密麻麻淩亂分布，微微蠕動着，像菌絲一般蔓延開來。

從瘋狂食欲中清醒過來的衆人眨眨眼，面色驟然變白。

他們剛才吃的……就是這個鬼東西？只有癌細胞才會這般無止境地生長，永遠不死！

惡心感洶湧襲來，幹嘔聲此起彼伏。

瘋狂散盡之後，餘下的只有深寒和戰栗。但詭異的是，衆人剛剛吃掉那麽多肉竟然都沒吐出來！胃裏什麽都沒有！

“嘻嘻嘻，哈哈哈……”躺在餐車上無力動彈的人魚忽然爆發出癫狂的大笑，腥紅雙眼溢出濃黑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