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168章
瞎了眼的張志民循着陰風吹來的方向毅然決然地朝前走。
所有人都看着他蹒跚的背影。
泥土路被跳舞的女人們踏出許多小坑。張志民忽然趔趄撲倒, 雙膝跪地。
“艹!”他狼狽咒罵。
“大哥!”他的三個小弟內疚不已,連忙奔上前攙扶。
“大哥對不起。”有人微帶哽咽的道歉。
“沒事,大哥眼瞎, 什麽都看不見, 大哥去比你們去安全。”張志民爬起來, 笑着拍拍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弟的腦袋。
其他任務者心情複雜地看着這一幕。沒想到這四個人感情還挺深。
村民們齊齊往後退,遠離山洞。
“大哥, 我扶你過去。”被摸頭的小弟挽住張志民的一條手臂。
張志民苦笑答應,卻猛地揪住小弟的頭發,循着陰風吹來的方向, 将手裏的人狠狠往前推去。他的能力或許是強化, 一個擡手便把二百斤的漢子抽成陀螺。
那小弟轉着圈地撲到洞口, 五體投地。
村民們眯眼冷笑。這樣的戲碼他們每年都能看見, 早就習以為常。
其他任務者也只是眸光一閃,随即就恢複平靜。這樣的場景他們也見得多了。
剩下兩個小弟驚呆了。趁他們愣神,張志民的左右手已扼住他們的咽喉, 将他們拉扯着碰撞在一起。
一聲悶響,兩個腦袋開花。
張志民緩緩松手,被他扼住咽喉的兩個小弟倒在地上, 顱骨碎裂,腦門凹陷, 血液橫流。
“第二,第三個凝視洞神的人選也有了。你們得感謝我。”張志民回頭, 用他那沒有眼珠的血紅眼眶“看”向臣晨等人。
臣晨推他出來當炮灰, 他便死死盯着臣晨所在的位置。
站在臣晨身旁的朱穎和沈寒池連忙退避, 不想被這陰狠目光波及。臣晨卻只是微微一笑, 用嘲諷的眼神回視而去。
一道影子忽然落在臣晨身上, 那是走上前來擋住這陰狠目光的梅希望。沒有人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長出十片漆黑利甲。
張志民若是膽敢對臣晨做些什麽,他必然會撕碎對方。
臣晨看着這雙殺機畢露的雙手,禁不住彎唇一笑,臉上的譏諷化為真實的愉悅。
梅雨軒也朝這雙手瞥去一眼,然後便定定看向洞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洞口投射過去。
被強行推到洞口的男人爬起來,不敢朝洞神看去一眼,連忙後退。他甚至來不及感受被最信任的人出賣的痛苦。
一道強烈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像越過天塹侵襲而來的寒潮。
那是洞神的凝視。這目光無形無跡,卻宛如利斧将男人的身體劈開,又像一雙無情的大手撕扯他的皮肉,拆開他的骨頭,捏住他的靈魂。
男人終于在此刻理解了聖女所說的話。并不是他們去凝視神,是神的目光穿透他們的肉身,在凝視他們心中的象。
男人的身體已不受自己的大腦所控。他僵硬扭頭,一步一步來到洞口,與懸浮在黑暗中的一團陰影對視。
那陰影沒有眼睛,洞悉一切的目光卻無處不在。它釋放出千萬縷黑色的光芒,将男人裏裏外外照了個透。
男人想閉上眼睛,眼皮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撐開,眼珠迅速爬滿血絲。
站在他左側不遠處的任務者們眸光震顫,心神大亂。他們看見男人的眼角在開裂,鮮血像淚水一般落下。
他發出痛苦的嘶吼,随後又無意識的吟語,像瘋子在無盡的噩夢裏掙紮奔逃。
村民們臉頰漲紅,呼吸粗重。他們在等待,等待神降。
已經有一個奇跡發生,再來一個又何妨?今天的他們必然能得到神的眷顧!
那團扭動的陰影還在凝視男人,沒有形狀的身體泛起波紋。
男人發出凄慘的喊叫,皮膚寸寸開裂,頭皮塊塊掉落,血管爆炸,骨骼齊碎。只在眨眼間,他就沒了人形。一根根黑色觸手從他開裂的身體裏長出來,蛇一般扭動。
村民們愣了一愣,然後失望地嘆氣。
任務者們驚駭不已,“他異變了!”
張志民豎起耳朵聽,驚恐地說道,“他不會異變,他污染度還沒達到30%!”
話音剛落,男人的兩顆眼珠便從眼眶裏噴出,射向那團扭動的陰影。顱內的高壓讓他發出癫狂的嘶吼,黑色觸手撕開他的身體,把人皮剝去。
一只渾身浴血的怪物轉瞬長到五六米高。
“殺了他!”祁陽把陳佳佳護在身後,對梅雨軒說道。
梅雨軒剛擡起手,那團扭動的陰影就發出駭人的吸力,将近在咫尺的怪物攝去。陰影鋪展成一張巨網,将怪物包裹,然後收縮,恢複成直徑一米的不規則球體。
完全沒有消化的過程,怪物消失得無影無蹤。
陰影蠕動着,扭曲着,懸浮着。在它身後是無盡的,連光都能湮滅的黑暗。或許它不具備神的形态,但它具備神的偉力。
任務者們好半晌說不出話。驚懼,恐慌,退怯,他們不斷閃爍的眼眸裏隐藏着同樣的情緒。
只有梅雨軒、梅希望和臣晨鎮定如初。
臣晨拿出一個防竊聽的道具,呢喃低語,“洞神類似于核輻射污染源。”
梅雨軒颔首,“被洞神凝視,污染度會暴增,然後瞬間異變。異變之後的任務者是洞神的食物。這些村民在用我們的血肉喂養洞神。”
邱諾聲音發顫,“喂養?意思是洞神根本不會出來,它只是吃個飯,吃完就走?”
雲子石,“老大,你确定我們今天能活着回去?”
這個問題令所有人陷入沉默。先變成怪物,然後被吃掉,這樣的死法誰都接受不了!
再也沒有人敢上前凝視洞神。他們不想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張志民的腳邊躺着兩個奄奄一息的小弟。但狠毒如他,這會兒都不敢輕舉妄動。
“洞神真的能被引誘出來?該不會是那些村民騙我們的吧?”邱諾猜測道。
梅希望忽然開口,“是真的。洞神出來過。他們的族譜裏有記載。”
“你怎麽知道?”朱穎不太相信。
梅希望瞥了聖女一眼,點點自己額頭。他沒開口解釋,但了解他的人都已經猜到原因。是腦髓入侵。聖女的記憶如同梅希望的記憶,一頁一頁随意翻看。
“洞神是怎麽被引出來的?”梅雨軒追問。
梅希望搖搖頭,“這些村民也不知道原因,族譜殘缺了幾頁,詳細記載已經丢失。但那一次洞神雖然出來,卻殺死了所有任務者和村子裏近半人口。”
祁陽冷笑,“也就是說,洞神不出來,我們要死。洞神出來,我們也要死?”
梅希望點點頭。
祁陽追問,“洞神在看我們內心的象,象是什麽?”
梅希望,“族譜裏根本沒有記載,這個說法是聖女瞎編的。”
祁陽:“……”
祁陽接着問,“那些村民凝視過洞神嗎?他們可不可以當誘餌?”
梅希望搖頭,“他們嘗試過,不行。洞神根本看不見他們。洞神只能看見任務者。”
所有人只覺心下一沉,然後便是透體的冰寒流入血管。大腦袋短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洞神只能看見任務者?為什麽?
“怎麽辦?”邱諾顫聲開口,“我們總不能一個個去送死吧?尤其是老大!老大的污——”
梅雨軒冷冰冰地瞥去一眼,邱諾立刻閉嘴。
老大的污染度不用洞神激發就已經快要滿格!還有祁陽!祁陽的污染度恐怕是99.99%!這兩個人扛不住異變被洞神吃掉,其餘人還能活?
對了,大哥或許可以!大哥的能力沒有上限!
邱諾滿懷希冀地看向梅希望。臣晨察覺到他的目光,指尖拉出一條閃着寒芒的銀絲。
“把另外兩個人扔過去!”
臣晨快速下令,侵染着森冷殺意的眼眸直勾勾地釘在邱諾身上。
邱諾心裏一驚,随後便反應過來,愧疚感一瞬間将他淹沒。他怎麽能想着讓大哥去送死?這種行為跟背叛有什麽區別?
邱諾低下頭,漲紅的臉變成一片慘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習慣于依賴大哥才會在第一時間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哥!
再多的解釋都說不出口,錯了就是錯了。
梅雨軒不帶感情的目光掃過邱諾瑟瑟發抖的身體。邱諾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雲子石默默嘆息,将他扶穩。
梅希望根本沒注意到幾人的眉眼官司,他頗感興趣地看向被扔到洞口的兩個任務者。
兩人在洞神的凝視下渾渾噩噩走上前,瞪裂雙眼,然後異變成怪物,被鋪開的陰影吞噬。
沒有藥物能夠治愈核輻射污染,自然也不會有任務者能夠在洞神的凝視下幸存!
這是死局!
張志民忽然轉身,朝山洞的反方向跑去。
臣晨抛出銀絲将他纏繞,控制着他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到洞口。強烈的目光看過來,似寒冰入體,又似大日焚身。
在痛苦而又絕望的嘶吼中,異變成怪物的張志民被吸入洞內。那扭曲的陰影仿佛連接着宇宙深處的某個黑洞,什麽都能吞噬。
所有人都倍感驚悸。
梅雨軒眸光連閃,暗暗忖道:或許裏世界最大的秘密就藏在洞神體內。
“接下來誰去試?”祁陽環視衆人,目光停留在朱穎身上。
朱穎渾身一僵,下意識地看向沈寒池。沈寒池握着她的手許久不開腔,緊咬的牙關洩露了他憤怒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心情。
朱穎又等了一會兒,見男友不說話,這才輕輕掰開對方的手緩緩朝山洞走去。
沈寒池注視着她的背影,心如刀絞。
朱穎回過頭看他一眼,依舊沒說話。像是釋然了一般,她綻開笑容,揮了揮手。
再見我的愛人……
沈寒池便在此時淚如泉湧,跑上前與朱穎擁抱。兩人緊緊相嵌,用盡所有力氣拉住彼此。
“我跟你一起去。”沈寒池嗓音沙啞。
“好。”朱穎哭出聲音。
兩人手拉着手朝山洞走去。
陳佳佳背轉身,不忍多看。祁陽目不轉睛地注視。他必須找出破局的方法救妻兒出去!
他語氣平靜地說道,“系統既然頒布了這個任務就表明洞神是可以殺死的!它有弱點!”
臣晨将精神力凝聚于雙眼,直視洞神。一秒鐘後他低下頭,捂住快要爆裂的眼球。随後他發現,自己的污染度竟然上升了10%!
只是一眼就被污染到這種程度,被長久的凝視又會如何?
洞神沒有弱點!哪怕它不是神,也是高于S級任務者的存在!
大家都會死!梅希望也會!
臣晨緊緊握住梅希望的手,整條手臂都在顫抖。他擡起頭,露出一雙正在流血的眼睛,喘着粗氣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去凝視洞神!”
大家看着他幾乎爆裂的模樣,全都露出駭然之色。
梅希望扯着袖口給臣晨擦眼睛,細長的眉毛擰成一團。
“小弟,你不要做危險的事。”
軟軟的聲音帶着責備,卻沒有恐懼和絕望。
臣晨更緊地握住梅希望的手,不斷警告,“別去凝視洞神,收起你所有的好奇心!答應我!”
“總要有人去測試洞神的殺人規律,然後把洞神引誘出來。完不成任務,他照樣要死。我們已經無路可走。”祁陽揭開殘酷的現實。
臣晨冷笑。別人沒有活路,但梅希望肯定有。副本根本無法剝奪梅希望的生命力。
“不然你去?”臣晨用流着血的紅瞳瞪視祁陽。他此刻的樣子像一只魔。
祁陽不語,神色陰沉下來。
梅雨軒淡淡開口,“祁陽,你想提前死,我送你。”
陳佳佳連忙把祁陽拉到自己身後,賠上笑臉。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漂亮得過分的青年是梅雨軒和臣晨的逆鱗,誰碰誰死。
顧宏盯着朱穎和沈寒池慢慢行走的背影,說道,“下一個我去。”
他知道,就算不主動開口,下一個輪到的也必然是自己。緊接着是邱諾和雲子石,然後是那對夫妻,再然後是臣晨和梅雨軒,最後才是梅希望。
這個漂亮青年很強,強到離譜,但他的隊友好像更願意去保護他。
真羨慕啊……
顧宏輕嘆一口氣。
朱穎和沈寒池走到山洞前,被一道強烈的目光鎖定。奇怪的事發生了,他們竟然沒有馬上異變。
那團黑色陰影飄上前,忽而晃動,忽而扭曲,忽而擴散,忽而收縮,仿佛受了什麽刺激。它濃霧般的身體泛起層層波紋,每一道波紋都放射出微白的光。
它仿佛要被點亮,卻還差點什麽。
朱穎和沈寒池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發,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他們沒異變,也沒被吃掉?
兩人連忙回頭朝衆人看去。
站在遠處的村民們發出驚喜的呼聲。有希望了!
“繼續凝視。”臣晨下令。
朱穎和沈寒池已是騎虎難下,只好繼續凝視洞神。無形的目光帶着攝人的威力穿透他們的身體,直達他們的靈魂。
波紋漸漸平複,微光緩緩熄滅。
“快回來!”直覺讓梅雨軒發出預警。
朱穎和沈寒池連忙往回跑,一路跌跌撞撞差點摔倒。強烈的目光刺穿他們的脊背,卻沒有引動污染之力。
他們跑到梅雨軒身邊,雙雙癱坐,吓出冷汗。
“為什麽你們沒異變?”祁陽立刻追問。
朱穎和沈寒池雙雙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洞神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把我們罩住,我們還搞不清狀況它就亮了。”
臣晨看向漆黑山洞。那團陰影已熄滅所有亮光,變得比黑暗更深邃。
臣晨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話,“是什麽點亮了它?”
大家沉默,面面相觑。
梅希望蹲下身,用狗尾巴草撥弄一只恰好路過的小螞蟻。他有腦子,但他不喜歡用。
“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臣晨用指頭戳梅希望腦袋頂上的一個發旋。
梅希望翻了翻聖女的記憶,點頭,“有過很多類似的情況。但陰影亮了之後都會熄滅,沒有變化。”
“再讓他們去看一遍可以嗎?”梅雨軒詢問。
朱穎和沈寒池吓得臉色發白,卻不敢拒絕。
“沒用,再看就會變成怪物被吃掉。”梅希望搖搖頭,用狗尾巴草掃臣晨皮鞋上的灰。
別人都在死亡邊緣徘徊,心情無比焦慮,他卻像個來鄉下玩耍的大少爺。
梅雨軒沒有強逼朱穎和沈寒池。梅希望說的話他還是相信的。
“我去看看。”顧宏平靜開口。
“兄弟!”雲子石急促地叫了一聲。
顧宏拍拍他肩膀說道,“認識你們很高興。我的隊友都死了,我一個人不是很想回去。”
他爽朗地笑了一笑,大步朝山洞走去。一道強烈的目光将他鎖定。
來不及回視,甚至來不及仰頭,顧宏毫無預兆地異變,然後被吞噬。
陰影沒被點亮。它似乎變得更黑暗,也更扭曲。霧氣凝成的身體波紋湧動,十分狂躁。顧宏給它帶去了極為不好的影響。它在顧宏的心底看見了什麽?
雲子石強忍着心中的刺痛,嗓音沙啞地說道,“顧宏是個好人。”
梅希望扔掉狗尾巴草,坐在地上托着腮幫子發呆。他無意識地回道,“可是顧宏早就想死了。毛洪江跳海的時候他看了很久。”
雲子石喉嚨一堵,根本說不出話。邱諾抱住他,不斷拍撫他脊背。
傾蓋如故,白首如新。有些人不用認識太久也能成為至交。
聽見梅希望的話,臣晨眸光微微一閃。
“他想死?”他确認道。
“是啊。”梅希望點點頭。
臣晨摩挲下颌沉思。梅雨軒問道,“你看出規律了?”
“規律是什麽?”邱諾連忙跑到臣晨跟前,眼裏溢出強烈的渴望。
他不想死,更不想大家死!
“有點頭緒,但還要測試一下。”臣晨看向陳佳佳,命令道,“你去。”
“你想死嗎?”祁陽伸出手,試圖扼住臣晨的咽喉。
“想死的是你!”梅希望動作快如閃電,已先行站起,狠狠捏住祁陽的脖頸。
祁陽反手扣住梅希望的手腕,眼睛裏燃起兩團青色火苗。為了保護老婆,他要提前觸發異變!
“祁陽不要!你不想看見寶寶出生嗎?”陳佳佳的嗓子喊破了音。
祁陽的雙瞳還在燃燒,周圍刮起陰風,溫度降至冰點。
“你們有本事為什麽不自己去,非得叫我老婆去!她還懷着孕!我把話撂在這兒,誰敢動我老婆孩子,我他媽就跟誰拼命!異變之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殺多少人!我拉你們一起死!”
梅雨軒快步上前,手中凝出血刃。
“祁陽!”陳佳佳哭了出來。
“那我去。”臣晨極為平靜的一句話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祁陽和梅希望互掐的手俱是一松。
梅雨軒停下腳步,看向臣晨。
邱諾喊道,“臣晨你瘋了!”
雲子石詢問,“你知道規律?”
一道道目光落在臣晨身上,帶着熱意。
臣晨徐徐說道,“洞神想要在我們的內心之中找到光。外部的光源射不進山洞,但我們心中的光可以。它想要的大概是這個。”
臣晨低笑一聲,又道,“是不是很有趣?居住在黑暗最深處的怪物,渴望的卻是光明。”
衆人陷入長久的沉默。空氣幾乎凝固。
朱穎和沈寒池看看彼此,眼裏還有淚水。他們不敢相信臣晨的判斷。是他們心裏的光芒折射在了洞神身上?經歷過那麽多的殺戮,見識過極端醜陋的人性,日日生活在恐懼裏,他們心中怎麽還有光?
梅希望一屁股坐在地上,揉亂自己細軟的粉毛。他不想聽這些費腦子的事。
梅雨軒上下打量臣晨,冷笑道,“你的心不是黑的嗎?哪來的光?莫非你也想自殺?”
臣晨素來謹慎,心機也深。但這一次,他卻想賭一把。
“宇宙原本是一個奇點,卻在某一天發生爆炸,誕生出億萬星辰。光恰恰是從最深的黑暗裏來的,你不知道嗎?”
臣晨沖梅雨軒嘲諷地笑了笑,目光掃過梅希望糾結的小臉,神色瞬間溫柔。
他篤信自己內心有光,所以才敢開這樣的口。他不是去送死,他只是想證明些什麽。
是的,他是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