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146章
被漩渦卷入裏世界之前, 臣晨住在臣家老宅,每天都能與爺爺奶奶見面。所以這一次,他決定先去隔壁城市見一見外公外婆。他以為副本世界會限制自己的行動範圍, 但并沒有。
下了飛機, 上了高速, 進入市區,一切都很順利。
陪外婆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 與老人家聊了一會兒天,臣晨在郊區的一條河邊見到了夜釣的外公。
聽見身後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長相威嚴的老頭神色警惕地看過來。
“小臣?”
“外公。”
許久不見, 祖孫倆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只純白信鴿撲簌簌地飛過, 落在一旁的樹上, 歪着腦袋, 眨着黑豆眼,好奇地看着河邊的兩人。
“外公,你怎麽哭了?”臣晨快步走上前, 掏出紙巾為老人擦臉。
老頭摸了摸自己的眼尾,觸到一點濕熱,不免有些呆愣。他搖搖頭, 語氣恍惚,“我有一種見到你真不容易的感覺。你以前大半年不回來看我這個老頭子, 我也沒覺得有什麽啊,真是奇怪。”
臣晨心裏一痛, 眼中的笑意黯淡下去。
哪怕這只是一個副本, 是現實世界的複刻, 他的親人也是有感覺的。冥冥之中或許他們已經知道, 這是最後一次見面, 是永遠的訣別。
“外公,我陪你釣魚。”臣晨百感交集,卻只能默默拿起釣竿。
“你別碰,魚兒正咬鈎呢!”老爺子推開外孫,奪回釣竿,滿臉嫌棄。
臣晨無奈地笑了一笑,坐在旁邊的小馬紮上。
白色信鴿站在枝頭,小腦袋歪在毛絨絨的胸脯上,黑豆眼靜靜看着臣晨。臣晨擡頭看它,揮揮手。
信鴿揮揮小翅膀。
我是來陪伴外公的。梅希望是來陪伴我的。這個念頭讓臣晨重新露出真切的笑容。
夜釣是極為枯燥的一件事,祖孫倆一坐就是大半夜,卻沒有什麽收獲。臣晨想陪外公說會兒話,聲音太高都會被外公制止,嫌棄他驚走了本該上鈎的魚兒。
臣晨哭笑不得,只能閉嘴。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放置在旁邊的桶子依舊空空如也。站在枝頭的純白信鴿擡起小翅膀,捂住張開的尖嘴,打了一個哈欠。
臣晨頗為好笑地看了看這個小東西,然後又看向平靜水面,問道,“外公,你今天打窩子沒有?”
老爺子指着河邊的一塊石頭說道,“今天的水面比昨天上漲兩尺,你知道為什麽嗎?”
臣晨不解地問:“為什麽?”
老爺子冷哼,“因為我打了幾噸重的窩子。”
臣晨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笑起來。許久不見,外公還是那麽愛開玩笑。
老爺子看着水面,開始念叨,“魚兒啊,打窩仙人在此,你們為什麽不上貢?你們給我一條死魚正口也行啊!再不上貢,以後我可不打窩子了,我看你們吃什麽!”
臣晨忍笑忍得很辛苦,于是擡起手摸摸外公的腦袋。
老爺子嫌棄地推開外孫,認真盯着水面。
站在枝頭的純白信鴿翻了一個白眼,飛到遠處,一頭紮進水裏。
老爺子沒注意到這只鳥兒,臣晨卻忽然站起,擔憂地看着那個方向。
過了一會兒,一只幾斤重的大魚游過來,背上的鱗片是熟悉的粉紅色,在夜燈的照耀下微微散發五彩斑斓的光,非常漂亮。
大魚浮出水面,盯着臣晨。
臣晨立刻就意識到,這只魚是剛才那只信鴿變的。這一翻一翻的黑豆眼,這鄙視的小表情,都是他最為熟悉的樣子。
“小臣,你過來看!這只魚是不是在挑釁我?”老爺子站起身,語氣裏帶着不忿。
粉色大魚在浮漂附近游了兩圈,然後慢慢游到老爺子眼底,翻出白花花的肚皮,嘴巴一開一合吐出許多泡泡。魚鈎就在附近,它偏偏不咬,它主打的就是一個逗你玩兒。
臣晨看看這條大魚,又看看老爺子氣到臉頰通紅的樣子,忍不住發出爽朗的笑聲。
老爺子揮揮拳頭,氣憤地罵道,“你這只白眼狼!以後再也不打窩子了!餓死你!”
大魚忽然翻轉身體,撅起嘴巴,沖臣晨臉上吐出一口水。
臣晨的笑聲戛然而止。
老爺子愣了一愣,然後開心的大笑,滿臉褶子仿佛都舒展開來。
臣晨抹掉水珠,搖搖頭,也跟着低笑。這無聊的夜晚因為梅希望的存在變得生動又有趣。
下半夜,臣晨坐飛機回到臣家老宅,天光微明的時候見到了出來晨練的爺爺奶奶。
兩位老人打開一袋金燦燦的小米,灑在門前的草坪上,一群純白信鴿飛下來,争先恐後地啄食小米,發出咕咕的聲音。
無論走到哪兒都能看見梅希望的身影,臣晨的心裏萦繞着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滿足感。他抓了一把小米,擡起手臂。
一只胖乎乎的信鴿飛落在他掌心,輕輕啄食,黑豆眼一翻一翻,小表情像是嫌棄,又像是鄙夷。
臣晨摸摸信鴿的小腦袋。信鴿偏頭躲開,用尖尖的小嘴啄臣晨手背,卻舍不得用力。
“二五仔。”小奶音低不可聞地唾罵。
臣晨愉悅地笑起來。
“進來吃早餐。”臣老爺子走到門前沖孫子招手。
臣晨把胖乎乎的信鴿輕輕放在草坪上,走進屋內。早餐非常豐盛,像以往的每一天。臣晨彙報着自己的生活情況和工作情況。奶奶絮絮叨叨地叮囑他注意身體。爺爺回憶自己的峥嵘歲月,吹幾句牛皮。
笑聲回蕩在餐廳裏。一切如常,幸福溫馨。
但是,當臣晨告別爺爺奶奶,走到門外的時候,他看見那只胖乎乎的信鴿叼着一個小小的木偶人,慢慢踱步到自己跟前。
木偶人的手裏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腦袋還在轉動,用油漆畫出來的眼睛散發出怨毒的光。
後怕與恐懼席卷而來。臣晨回頭看看敞開的家門,眷戀的目光落在微笑揮手的兩位老人身上。
美夢就在此刻變成噩夢,世界的輪廓開始扭曲。陽光打在臣晨身上,而他感覺到的只有寒意。
他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沖兩位老人揮手,然後僵硬轉頭,看向臺階下的信鴿。
又有幾只信鴿飛過來,争相啄食那個木偶。木偶的匕首掉在地上,腦袋、四肢和軀幹被撕扯成碎片。更多信鴿飛過來,争着搶着把這些碎片吃掉。
它們發出咕咕的聲音,歪着腦袋邁着方步,小表情十分滿足。
臣晨彎下腰,撿起匕首,摸摸一只信鴿的腦袋,心底的寒意就在此刻消散得一幹二淨。
“梅希望,謝謝你。”
信鴿翻了一個白眼,用翅膀扇開臣晨的手,邁着小方步走開了。
臣晨打了一個電話,讓助理再買幾袋小米回來。親眼看着助理把幾袋小米全灑在門前,将綠色草坪覆蓋成金黃的一片,臣晨才滿意地颔首。
白色信鴿們咕咕直叫,歡快跳躍。鋪滿小米的草坪就是它們的天堂。
兩位老人站在門口欣賞信鴿們的舞蹈,笑得十分開心。童話故事一般的場景,唯美又浪漫。
只有臣晨和信鴿們才知道,這個世界是扭曲猙獰的。
臣晨走到一旁給雲子石打視頻電話:“大哥睡醒了嗎?”
雲子石憂心忡忡地說道:“下半夜就醒了,在床上翻着肚皮游泳,游了一個多小時。你說大哥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臣晨低笑一聲,問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雲子石打開房門,把攝像頭對準陽臺,“你自己看。”
長相稠麗的青年穿着一條黑色睡袍坐在陽臺上,雪白皮膚沐浴着金色晨曦,粉色卷發被微風吹拂,撩過高挺的鼻和嬌嫩的唇。他雙瞳放空,咕咕叫着,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肚皮。
他像一個純真的孩童,走失在複雜的人間。又像一個沒了翅膀的天使,茫然徘徊。他是世人最為美好的想象凝聚成的幻影。
臣晨看得呆愣,眸色慢慢變深。
雲子石把手掌舉到鏡頭前晃了晃,調侃道,“別看了,再看魂就丢了。”
臣晨尴尬地咳了咳。
雲子石正色道,“顧宏剛才問我要不要帶大哥去醫院看看腦科。你醫院裏有熟人嗎?我們現在就去?他坐在陽臺上咕咕咕地叫,叫了一個多小時,我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我。”
臣晨低聲笑了笑,吩咐道:“你讓大哥接電話。”
“你等會兒。”
片刻後,一張茫然的小臉湊到鏡頭前,帶來極致的視覺沖擊,紅唇一開一合,吐出清潤綿軟的聲音:“謝謝你的小米。”
臣晨連忙捂住脹熱的鼻子。
梅希望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可愛?
“不用謝。你還想吃別的嗎?”臣晨嗓音沙啞地問。
手機屏幕裏的小腦袋歪了歪,舔着唇說道,“我還想吃爆米花。”
臣晨捏住鼻尖,甕聲甕氣地說道,“好,我讓助理去買。”
“要塗滿奶油、蜂蜜和焦糖的那種哦。”雪白小臉綻開羞赧的笑容,比玫瑰花更為嬌豔。
臣晨腦袋眩暈了一瞬,然後才啞着嗓子說道,“我知道了,還有呢?”
“暫時沒有了。”小腦袋搖了搖,嬌豔唇瓣抿出兩個比蜜糖更甜的梨渦。
臣晨幾乎無法思考,也忘了自己打這一通電話的目的是什麽。他只能專注地看着手機屏幕裏的人,目眩神迷,心旌搖曳。
他不挂斷電話,手機裏的人也沒有挂斷電話。小腦袋歪了歪,大眼睛眨了眨,綻開笑容。
臣晨也跟着微笑,身體和心靈完全被對方操控。
“臣晨,這是誰啊?”臣老爺子忽然湊過來詢問。
“這是我朋友。”臣晨很想捂住手機屏幕,不讓任何人窺視梅希望,但他知道這種心态不正常。
臣老爺子好奇地問,“你朋友是明星嗎?”
臣晨搖頭,“不是。”
“我是雇傭兵。”梅希望雙瞳放空,回憶道,“我記得我坐在甲板上吹海風,周圍是我的兄弟們在狂歡。我們做一次任務能賺很多錢。我喜歡喝最烈的酒,泡最辣的女人。”
臣晨:“……”
臣老爺子:“……”
手機屏幕裏傳來一陣爆笑,雲子石的腦袋把梅希望的腦袋擠開,催促道,“臣晨你快回來!我們必須帶這個呆瓜去看腦科醫生!”
臣老爺子恍然大悟,憐憫道,“你快去吧。”
他話音剛落,手機裏便傳來梅希望清潤軟糯的聲音,“臣晨,你回來幫我洗澡。”
臣老爺子懷疑的目光落在臣晨身上。孫子該不會被這個漂亮的小青年掰彎了吧?
臣晨耳朵滾燙,面色不改,應了一聲好就穿過草坪,匆匆走向停靠在路邊的一輛豪車。
關上車門,杜絕了爺爺探測的目光,臣晨才道,“梅希望,你能把鳥群留在我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家嗎?我怕他們有危險。”
“那你要給我投喂很多很多爆米花才行。”梅希望趁機打劫。
臣晨低聲笑了笑,應諾,“好,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買什麽。”
“那你快回來吧,我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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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晨果然回來的很快。劉勤和一衆保镖跟在他身後,每個人手裏都提着幾個精致的袋子。
雲子石打開袋子查看,咋舌道:“好家夥,你這是把商場搬過來了。買這些東西你花了多少錢?”
臣晨搖搖頭,沒回答。他把嶄新的衣服、褲子、皮帶、手表、鞋子一一取出來,整齊擺放在桌上。
“好看。”梅希望拿起一件印着粉色玫瑰圖案的襯衫。
“褲子好看嗎?”臣晨指了指旁邊的一條粉色休閑褲。
“好看。”梅希望滿臉喜歡,梨渦很甜。
“去洗澡。洗完澡穿新衣服。”臣晨滿足了,拍拍自己膝蓋。
像以往那樣,梅希望自然而然地爬上他膝頭,窩在他懷裏,晃蕩着雪白修長的雙腿。雖然沒有記憶,但身體養成的習慣已經改不掉了。
臣晨環住青年纖細的腰,發出滿足的嘆息。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梅希望也是這樣爬上他的腿,将溫熱的身體塞滿他空蕩的懷抱。他抱着小小的梅希望,從此遠離了不安和恐懼。
裏世界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希望。人人都這樣說,唯獨臣晨保持緘默。
抵達裏世界的第一天,希望就已經被他牢牢抱在懷裏。這個秘密他不會與任何人分享。
“這是千面鬼的手機,你好好研究研究。用得上的道具你只管轉走,不用問我。”進入浴室之前,趁顧宏不在客廳,臣晨把一部手機抛給雲子石。
雲子石詫異挑眉,然後低笑道,“兄弟夠意思。”
臣晨在隔壁給劉勤和一衆保镖開了一間房。這邊有什麽事,打一個電話那邊就能來人。
臣晨放好水,試了試溫度,這才把梅希望抱進浴缸。他雙腿雖然殘疾,但力氣很大,做這些事一點兒也不覺得吃力。
梅希望摸摸自己的肚子,頗為遺憾地說道,“沒有多餘的肉做小鴨子了。”
六塊薄薄的腹肌線條十分流暢,兩條人魚線隐沒在下腹。可愛的幼童眨眼就變成一個稠麗的青年,從臣晨不可言說的幻夢中爬出來,渾身散發着熱氣。
臣晨喉結滾動,嗓子發幹,說不出話。
青年将白色泡沫塗在臣晨臉上。
臣晨握住對方纖細的手腕,問道,“你恢複記憶了嗎?”
如果只記得我,忘了別人,該多好?
梅希望搖搖頭,嘟囔道,“記憶太多了,還在整理。”
“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整理好?”臣晨又問。
梅希望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于是跪坐起來,捧住臣晨的頭,将自己的腦門貼在臣晨腦門上。
記憶洶湧而來,像開閘的洪水。
在某些記憶裏,梅希望是雇傭兵,浴血奮戰。在某些記憶裏,他是快活的鳥兒,遨游天際。他忽而變成魚,穿梭在幽藍的深海。忽而變成蝴蝶,翩翩飛舞在花叢。
有的記憶很簡單,只是幾個閃動的光影。有的記憶很龐大,似無盡的宇宙。
臣晨的鼻子流出鮮血,滴落在浴缸裏,染紅白色的泡沫。他沒想到看似無憂無慮的梅希望竟然時時刻刻在承受這般的痛苦。
如果是普通人,腦髓怕是已經沸騰了。
看見滴落的鮮血,梅希望立刻推開臣晨。臣晨卻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将腦門貼在他腦門上,呢喃道,“我來幫你承受。你把痛苦的記憶全都給我。”
梅希望歪歪頭,定定看他一眼,然後把記憶傳輸過去。
臣晨做好了七竅流血,頭骨炸裂的準備。
然而痛苦的記憶并沒有出現。梅希望傳遞給他的是春風中綻放的一朵鮮花,是濃霧裏凝結的一顆露珠,是潛泳深海吃到的鮮美貝殼……
陽光在臣晨的腦海中照耀,讓他溫暖,讓他喜悅,讓他全然的放松。
這個世界恐怖又猙獰,卻存在如此美好的風景和生命。
鼻血止住了,兩滴滾燙淚珠落在浴缸裏。臣晨伸出手,緊緊将青年抱住,嗓音沙啞地喊,“梅希望,梅希望……”
青年擡起手輕輕撫摸臣晨的頭,殷紅的唇抿出兩個深深的梨渦。
兩人擁抱了很久,安靜地分享着美好的記憶。臣晨把自己小時候的糗事全都展現給梅希望,一點秘密都沒保留。他知道自己的冷酷甚至是醜惡都能得到包容。那是連他的親人都無法接受的,隐藏得最深的真面目。
浴缸裏的水慢慢變冷。梅希望輕輕推了臣晨一下。
臣晨卻忽然捧住梅希望的臉,在他唇上烙下一個吻。
臣晨等待着梅希望的反應,是厭惡,是疏遠,還是質疑?
都沒有。
梅希望只用清澈的眸子瞥了臣晨一眼,然後就低下頭揉捏浴缸裏的泡沫。一只溫順的貓咪被人類親了一口,大概就是這種反應。
臣晨有些失望,又有些安心。
雲子石敲響房門,問道,“你倆掉進馬桶裏了?要不要我把你們撈出來?”
臣晨答應一聲,這才把梅希望抱出浴缸,用毛巾擦幹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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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半,一行人來到環海路。
一座巨大的棚子搭建在海邊的沙灘上,棚子周圍擺放着許多籠子,籠子裏關着馬兒,大象,老虎,獅子,鹦鹉,貓貓狗狗等動物。
沙灘上本該有人群來往玩耍,今天卻十分空曠。某種能量籠罩着沙灘,讓普通人無法靠近。
臣晨的輪椅會陷在沙子裏,所以他沒去沙灘。胖老頭用木板鋪出一個觀景臺,他就坐在臺子上。
梅希望站在一個籠子前與一只獒犬聊天。獒犬非常激動,不停吠叫。
臣晨指着獒犬,對身旁的雲子石說道,“那就是毛洪江。”
雲子石已經從臣晨口中知道了上一個副本的大概情況,看看那些獅子、老虎,低聲道,“這些動物應該都是人。”
顧宏問道,“殺了團長,他們能變回去嗎?”
“殺了團長,契約解除,應該能變回去。”臣晨颔首。
顧宏語氣狠戾,“那就盡快殺了團長。”
“臣晨?”一道清亮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帶着幾分驚訝。
臣晨三人順着聲源看去。
一名身材高挑,長相秀麗的女人在胖老頭的陪同下走過來。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攙扶着女人的手臂,神色中帶着溫柔呵護。男子身後跟着兩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老頭。身材比較胖的那名婦女也被一個妙齡女子攙扶着。
一行七人浩浩蕩蕩,越走越近。
臣晨思忖片刻才不太确定地問道,“王雨薇?”
王雨薇是地産大亨王東林的獨生女,與臣晨屬于一個圈子裏的人。不幸的是,王東林夫婦在幾年前出車禍去世,留下偌大産業無人打理。
王雨薇是學藝術的,對生意經一竅不通。不過她的丈夫是A大金融系高材生,能力似乎很強,婚後很快就接手了王氏地産。
臣晨晦暗莫測的目光在這群人身上轉了一圈。洞察天賦讓他微微皺眉。
梅希望就在這時跑過來,繞開這群人,自然而然地爬上臣晨的膝頭,将臣晨的懷抱塞得滿滿當當。
“這個給你。”他把一枚五彩斑斓的貝殼放在臣晨手心。
臣晨不由莞爾。
王雨薇看看青年過分昳麗的臉龐,沒遮沒攔地問道,“臣晨,這是你養的小情人?多少錢一個月?看這品相應該不便宜吧?”
衆人靜默。
胖老頭忽然拊掌,哈哈大笑,“精彩精彩,王小姐的表演這就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