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143章
胖老頭上下打量着這個剛剛誕生的古怪青年。他眼裏看見的不是這張如夢似幻的臉, 而是一片生命力的海洋。無窮無盡,澎湃浩瀚,宇宙般深邃。
正是因為這生命力太過深邃, 凝視着青年, 胖老頭竟有種凝視深淵的錯覺。
“啊啊啊!太精彩了!太棒了!”
胖老頭發出無意識的吟語, 臉頰浮現病态的紅光,眼神毒蛇般貪婪。他誇獎的自然不是青年的魔術表演, 而是青年本身。
這場演出一定要失敗!他必須得到這個寶貝。
“來來來,跟我學。我們來表演魔術。哈哈哈!”
胖老頭指着自己鼻尖上的紅色圓球。
青年歪着腦袋看他,濕漉漉的桃花眼懵懂清澈, 卻又隐藏着不易察覺的狡黠。
才剛剛誕生就已經這麽聰明了嗎?厲害厲害!胖老頭興奮至極, 擡起手, 再次摘掉鼻尖上的紅色圓球。
青年模仿他的動作, 捋過自己的鼻尖。但這一次,他的鼻子沒再消失。
臺下觀衆安靜地看着他,不再有掌聲、尖叫和口哨。
扭曲陰暗的心哪怕直面陽光的照射, 也永遠不會變的晶瑩剔透,它們只會融化成一灘更為惡心,更為污穢的黑水。
把美好的事物毀滅, 把純潔的東西玷污,這才是觀衆的需求。
失敗, 失敗,失敗……
每一個觀衆的內心都在鼓噪, 每一個觀衆的眼裏都凝聚着惡意。他們像一群毒蛇, 尖銳的毒牙已若隐若現。
臣晨的天賦是洞察。觀衆釋放的惡意讓他如芒在背。他知道, 哪怕表演精彩至極, 身後這群人也不會給出滿意的評價。梅希望太過美麗, 而這份美麗只會激發這群人的摧毀欲,而非保護欲。
在人類之中,總是有那麽一小部分群體比真正的怪物更惡心,更殘忍。
臣晨的大腦正在高速運轉。
這個副本的法則已經非常明顯,演出完美就能離開太陽馬戲團,演出失敗就将永遠留下。法則淩駕于一切,哪怕是S級任務者也不能違背。
臣晨必須保證梅希望的表演是完美的。但他一個人顯然無法判定演出是否完美。
臺下所有觀衆才是最後的裁決者。系統或許能夠感知到他們的情緒,就像簽署支票的時候能夠感知到臣晨的情緒一樣。
哪怕有一位觀衆給出惡評,系統都會判定演出失敗。
在這樣的前提下,想要保證梅希望的演出100%成功,辦法只有一個!
臣晨暗自思忖,表情陰狠,看着臺上的青年,眸光卻異常專注溫柔。
梅希望敏銳地察覺到了臣晨的目光,濕漉漉的桃花眼懵裏懵懂地看過來,然後冁然一笑。
孩童般的天真,像烈日又像春風,散發着花朵和糖果的香氣……一切美好的幻想具現為一道真切的身影,清晰站立在臣晨眼前。
臣晨閉了閉眼,恍惚中聽見了自己太過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他睜開眼,卻發現梅希望的目光已經從自己身上挪開,純真燦爛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腮邊兩個小小的梨渦隐匿不見。
失落的感覺竟是如此沉重,壓得臣晨萬般難受。他握緊輪椅扶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魔術表演還在繼續。
胖老頭舉起手。青年也舉起自己的小拳頭。
胖老頭緩緩張開五指,手心裏捏着的紅鼻頭不知去了哪裏。青年微微探頭,看了看這只空空如也的手掌,恍然大悟地點點小腦袋,然後張開自己的手掌。
一個紅色小圓球出現在青年白嫩的掌心裏。
胖老頭瞪大眼,表情愕然。他自然知道那個紅色圓球去了哪裏。或許在他的衣袖裏,或許在他的口袋裏,又或許被他捏扁藏在指縫,但絕對不會出現在青年手中!
所謂魔術表演就是每一個舉動都要具備魔術效果,要出其不意,令人驚嘆,詭異魔幻。
如果青年只是簡單地模仿胖老頭的動作,捏捏鼻子,張開手掌,卻展現不出任何奇幻的景象,那他的演出必然是失敗的。
胖老頭算計的正是這一點。沒有技術,沒有手法,更沒有道具。青年拿什麽表演魔術?
但青年在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竟然真的表演了一場小小的魔術!
胖老頭無法接受,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臺下的觀衆不曾鼓掌,反倒發出噓聲。
青年根本不受這些人的影響,抿出兩個深深的梨渦,将自己掌心裏的紅色圓球怼到胖老頭的鼻尖上。
啵的一聲輕響,紅色圓球卡死在胖老頭的臉上。胖老頭微微一驚,連忙去摘這顆圓球,卻駭然地發現這球竟是軟的,熱的,活的!它長出兩排鋒利的牙齒,狠狠咬住胖老頭的鼻子,越是拽它,牙齒就嵌得越深,引發劇烈的疼痛。
胖老頭拽了兩下就放開手,額角流出許多冷汗,臉上卻綻開碩大的笑容。
“精彩精彩,哈哈哈!”他呼哧粗喘,興奮呢喃。
青年歪頭看他,眯眼一笑,瞳仁裏閃爍着狡黠的光。
“啊!遇見對手了!那麽我要拿出絕招了!”胖老頭踩着尺碼過大的皮鞋在臺上來回邁着鴨子步。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滑稽的腳步聲逗得臺下的觀衆哄堂大笑。
青年模仿胖老頭的動作,笨拙地邁着鴨子步。他一高一低,一搖一晃地走着,臉上綻開無憂無慮的笑容。
哄笑的觀衆立刻沉默下來,用冰冷的目光注視他。
表演失敗之後,他們才會開始狂歡。他們要把這美麗的青年綁在十字架上,用釘子穿透他的手掌和腳掌,還要在青年的腳下點燃一把火,将這身雪白的皮膚燒成漆黑的焦炭。
啊……那才是真正的美!永恒的美!
身後的惡念和貪欲洶湧如潮。臣晨不用回頭也能感知到那些陰暗,扭曲,腐臭不堪的情緒。
臣晨直勾勾地看着舞臺上的青年,陰沉的面龐緩緩綻開笑容。
邁着鴨子步的梅希望真的很可愛。他失憶了嗎?他知不知道表演失敗的後果?他只當這是一場游戲吧?
沒關系,我不會讓你失敗。我已經有能力守護你。臣晨默默在心裏述說。
胖老頭停下腳步,掀開格子西裝,把手放置在左胸口。
青年也停下腳步,想要解開風衣的扣子,把衣襟掀開。
“不準!”臣晨忽然在臺下高喊,臉色陰沉至極。
青年懵裏懵懂地看他一眼,然後乖乖放開紐扣。
臣晨綻開溫柔至極的笑容,擡起手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
躲在幕布後的雲子石看見這一切,感覺有些怪異。媽的,以前的臣晨對大哥是這種态度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胖老頭興奮地說道,“看我!跟我學!”
青年看向對方。
胖老頭覆在左胸的手忽然往下一按,掌心穿透襯衫布料和肌肉,深深地插進胸腔。
臺下的觀衆爆發出熱烈的鼓掌。
雲子石瞳孔微縮,面露驚駭。他看得清楚,團長的手是真的插進了身體裏,不是障眼法!這馬戲團果然有古怪!臺下那些觀衆更古怪!
如果演出失敗,後果肯定很恐怖!
大哥已經在表演了,臺下那些觀衆肯定不會放過他!這些人都是變态,越喜歡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就越是想要破壞和摧毀。
這些人都是心理扭曲的變态。而太陽馬戲團吸引的全都是這些變态!
媽的!這根本就是一個魔窟!
雲子石冷汗淋漓。
思忖間,胖老頭把手從自己的胸腔裏取出,五指攏着一團濕漉漉的,鮮紅的,強勁跳動的血肉。
那是一顆心髒!
胖老頭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心髒掏了出來!
雲子石收縮的瞳孔又在此刻放大。他焦急地看向青年。
臣晨面色不改,只是眸光更加冷厲陰鸷了幾分。梅希望的身體被肢解了都死不了,掏出心髒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但臣晨更在意的是,這樣做梅希望會不會疼?如果會,誰能為他承受?
“團長,我對你的表演很滿意,我們來談一談投資的具體事宜。”臣晨揚聲說道。
胖老頭沖他谄媚一笑,擺擺手,卻沒有結束表演。
臣晨下颌線緊繃,表情有些咬牙切齒。
梅希望再次看向他,沖他抿出兩個又深又甜的梨渦。清澈眼眸裏依舊帶着陌生,卻也漾着真切的喜歡。
臣晨鐵青的臉緩緩泛上紅暈,狠戾的眼眸不可抑制地溢出柔色。他也是頭一次發現,自己的心竟是如此脆弱,脆弱到一個淺而又淺的笑容就能擊潰。
梅希望收回目光,看向胖老頭。
失落的感覺讓臣晨狠狠擰眉。
胖老頭用自己的兩只手揉搓那顆跳動的心髒,嘴裏發出毫無意義的吟語和笑聲。
揉着揉着,這顆心髒就破碎成許多花瓣,從胖老頭的指縫裏漏出去。
一個額頭寫着“1”字的小醜躲在舞臺側面,打開一架鼓風機。大風将那些鮮紅的花瓣吹上天空,吹下舞臺,吹向觀衆。
雷鳴般的掌聲、驚喜的笑聲、高亢的喝彩……所有聲浪彙聚在一起,喧嚣而又熱烈。觀衆紛紛站起,争先恐後地去抓那些花瓣。
胖老頭飛快揉搓心髒,灑出更多花瓣,哈哈大笑。把最後一片花瓣抛入風中,他看向青年,摘掉寬檐帽,極為紳士地鞠了一躬。
“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是催命的符咒,但青年沒聽出來。他踮起腳尖,捏住一片飄飛的花瓣,湊到鼻端聞了聞。
然後他丢開這片花瓣,看向胖老頭,淡淡說道,“我記得你。”
溪流浸透碎石,玉珠滾落金盤,朗風吹過曉天……青年的音色類似于上述這些景象,卻難以用具體的語言形容。
臣晨的耳尖和心尖都在顫動。
胖老頭詫異挑眉,反問道,“你記得我?我們之前見過?”
青年搖搖頭,露出一抹詭秘笑容,然後把手覆在自己心口。他的手掌竟然也能穿透布料和肌肉,深深插入體內。
臺下喧鬧成一片的觀衆立刻陷入死寂,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臣晨握緊輪椅扶手,問道,“右右,他疼嗎?”
右右帶着哭腔小聲說道,“疼。”
臣晨的心髒也疼起來,微微泛紅的俊臉此刻一片煞白。
噗嗤一聲響,青年從自己的胸腔裏掏出一顆強勁跳動的心髒,舉到眼前仔細查看。他的眸光充滿好奇,微蹙的眉頭卻洩露了他的痛苦。
他轉過臉,呆呆地看了看胖老頭,又呆呆地看了看臺下的觀衆。
大家屏住呼吸安靜地看他。
青年最後看向臣晨,緩緩勾唇,嘴角卻流出一絲鮮血。
臣晨眼睛通紅地喚道,“梅希望!”
青年手中的心髒停止跳動,于是他緩緩撲倒,一動不動地躺在舞臺上。一束白光射下來,金色浮塵在他上方旋游,本是無生命的東西,卻跳着有生命的舞蹈。
但青年是真真正正失去了生命。他沒了心跳和呼吸。
“梅希望!”臣晨喊到喉嚨撕裂。
“快把我擡上去!快!”他惡狠狠地看向周圍的助理和保镖。
這群人從驚駭中回神,七手八腳地去擡輪椅。
胖老頭驚愕萬分地看着死去的青年。不應該啊!那麽澎湃的生命力怎麽可能在一瞬間消失!
不知誰粗喘了一聲,臺下的觀衆便爆發出極致熱烈的掌聲。好!這才是他們最喜歡看的場景!血腥,殘忍,死亡!
“把他的屍體架起來燒掉!我要親自點火!”
“對!把他的屍體也毀掉!”
“毀滅才是最完美的表演!”
觀衆接二連三站起來,亢奮的嘶喊,瘋狂地揮手。他們的眼睛裏全都放射出猩紅的光芒。他們是惡念和貪婪具現的魔鬼。
雲子石掀開幕布朝舞臺沖去。
額頭寫着“1”字的小醜箍住他的脖頸,将他禁锢。
“明天你還要開場演出,別給我惹麻煩!”小醜附在雲子石耳邊低語,畫着詭異妝容的臉綻開獰笑,“明天表演結束,我會親手摘掉你的腦袋,哈哈哈!”
雲子石無法呼吸,臉色泛青,充血的雙瞳焦急地看着倒在光柱裏的青年。
咕嚕嚕,咕嚕嚕……青年的屍體發出奇怪的聲音,風衣外套裏包裹的雪白軀體竟緩緩融化,變成一堆泡沫。
雲子石看呆了。箍着他脖子的小醜不由自主松開手臂。
胖老頭先是瞪眼,然後欣喜若狂地大笑起來,“精彩精彩!厲害厲害!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說着說着,他的嘴角竟流出一行晶亮的唾液。
保镖們露出恐懼的表情,不約而同地放下臣晨和輪椅,退後幾步。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剛剛死去的青年莫非是傳說中的人魚?童話故事是真的?
臣晨看着那些泡沫,表情驚疑不定。
泡沫越來越多,緩緩擴散,覆蓋舞臺。胖老頭站在泡沫裏,腦袋四下轉動,新奇地看來看去。
舞臺上白茫茫一片,像是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鼓風機還開着,堆雪般的泡沫被吹散,飄向舞臺下的觀衆席。
觀衆紛紛站起,高舉雙手,試圖抓住這些小小的泡泡。
臣晨也伸出手,想要接住其中一個泡沫。
異變再度發生。那些小小的泡沫竟長出翅膀,化為彩蝶,忽高忽低地飛向觀衆。它們散發出醉人的濃香,灑下微光點點的鱗粉,制造出美輪美奂的夢境。
一只小小的彩蝶搖搖晃晃地朝臣晨飛過來,輕輕落在他掌心。
“別碰它,別碰它!危險!”大眼珠瘋狂揪扯臣晨的頭發。
臣晨捧着彩蝶不明所以,然後他就聽見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呻吟。他回頭看去,瞳孔微縮。
只見那些彩蝶撲到觀衆臉上,竟迅速變成一張張薄膜,将這些人的腦袋整個兒包裹,掠奪他們的空氣,扼殺他們的呼吸。
越來越多的蝴蝶飛往觀衆席,有人開始逃竄,有人往座位底下鑽,有人沖團長大喊救命。
“把二樓的鼓風機打開!”團長立刻下令。
二樓平臺上架着幾臺鼓風機,幾個小醜匆匆跑過去打開。一號小醜連忙關掉舞臺上的鼓風機。
風向逆轉,飛往觀衆席的小小蝴蝶再難前進,紛紛落回舞臺。大部分觀衆保住了性命。
臣晨回頭看着這些觀衆。三十秒之後,他眼裏出現一簇簇火苗,或紅或白,或溫熱或灼燙。
“雲子石,該你表演了!”臣晨高喊一聲。
雲子石狠狠擡肘,撞斷一號小醜的鼻骨,掀開幕布跑上舞臺。鋪滿舞臺的泡沫全都變成蝴蝶,逆着風飛舞,似漫天大雪,又似落英缤紛,美得如夢如幻。
“你想讓我做什麽?”雲子石擡起胳膊擋臉。他可不想被這些致命的蝴蝶碰到。
“對準觀衆席拉開這個禮炮。”臣晨把一個長條狀的東西扔上舞臺。
胖老頭撲過來,想要攻擊雲子石,卻又忽然捂住鼻子,跌坐在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雲子石接住臣晨抛上來的東西,微微一愣。
【技能放大禮炮,S級道具。将一項技能注入該道具,拉響,技能的威力将放大50%,釋放出來。】
臣晨注入了什麽技能?他已經擁有自己的殺手锏了嗎?他想幹什麽?電光火石之間,雲子石想了很多,但他的動作一點兒也不慢。
砰的一聲巨響,禮炮被拉開,千萬條銀絲像開了閘的洪水,湧向觀衆席。
飓風也無法吹散銀絲。它們存在于現實和虛無之間,它們不受風雨的阻撓,也不能被利器斬斷。它們攻擊的不是人體,是靈魂。
每一根銀絲都找到一名觀衆,将他們纏繞,讓他們窒息,囚困他們醜陋的靈魂,将他們拖入煉獄。
他們不是喜歡災難、血腥和毀滅嗎?在銀絲的裹纏下,他們的靈魂将一次次的被毀滅,又一次次的複活,再一次次的毀滅。
那是永遠沒有止境的折磨。
臺下忽然變得安安靜靜。沒了慘叫,沒了呻吟,也沒了呼吸。一部分觀衆被蝴蝶奪走性命,一部分觀衆被銀絲勾走魂魄。
坐在椅子裏的是一具具面容扭曲的屍體。
雲子石握着禮炮,表情呆愣。
胖老頭的鼻子被紅色圓球吃掉,臉上出現一個深深的血洞,洞裏的腦髓也被吃得一幹二淨。他躺在地上,渾濁的雙眼死死盯着躲藏在幕布後的一號小醜。
一號小醜露出驚恐的表情,尖叫一聲扭頭便跑。
“把我擡上去。”臣晨淡淡下令。
一衆保镖連忙把老板擡上舞臺,惶惑不已地站在老板周圍。劉勤死死抓着輪椅靠背,恨不得貼在老板身上。太可怕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死人!
臣晨拿走雲子石手中的禮炮。禮炮裏的銀絲連接着觀衆席上的一具具屍體。
臣晨捏住從禮炮口湧出的銀絲,觀衆的靈魂化成液體,凝成更多銀絲,緩緩縮回他掌心。
臣晨的氣勢變得更駭人了,這些靈魂都被他攫取,提升他的實力。雲子石看向這位新人隊友,眼裏帶着深深的忌憚和防備。
臣晨沒有理會雲子石,擡起頭看着那些翩翩飛舞的蝴蝶,柔聲呼喚,“梅希望?”
蝴蝶紛紛落下,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個人體。一張美麗無暇的臉由模糊到清晰,濕漉漉的眸子眨了眨,定定看向臣晨,嘴角一抿,凹陷出兩個又深又甜的梨渦。
臣晨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再度喚道,“梅希望。”
嘆息中帶着無與倫比的滿足。
“小弟你叫什麽叫!別讓他過來!不然我咬你!”大眼珠在臣晨的頭發裏發瘋,卻一動都不敢動。
青年深深看了一眼臣晨的腦袋,然後走到胖老頭的屍體旁,彎腰垂手,攤開掌心。
一顆紅色圓球從胖老頭的腦袋裏鑽出來,跳上嫩白掌心。青年雙手合攏,輕輕一搓,紅色圓球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我記得你臭烘烘的手指。”他垂眸看着胖老頭的屍體,語氣裏帶着純然的天真和厭惡。
【主線任務二,完成一場完美的演出,完成度100%。】
系統播報同時響在雲子石和青年的腦海。青年懵懂地眨眼,雲子石卻露出驚訝的表情。
臣晨瞥了雲子石一眼,了然道,“你的任務完成了?”
“你怎麽做到的?”雲子石恍惚地問。
“觀衆如果給出惡評,你們的表演就算失敗。所以我認為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臣晨緩緩說道,“殺死所有觀衆,杜絕一切惡評,是最完美的方案。”
雲子石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沖臣晨豎起大拇指,由衷誇贊,“你這個豪門繼承人不是白當的。就算你爸生一百個私生子都鬥不過你一個!”
臣晨搖搖頭,目光始終凝注在青年身上。
青年慢慢走到他面前,手掌輕輕蓋住自己左眼,然後緩緩放下。
只在一瞬間,他左邊眼眶竟變成一個漆黑的洞,濕漉漉清淩淩的眼珠消失不見,過分美麗的臉龐顯出幾分詭異和恐怖。
直面這恐怖的沖擊,一衆保镖和劉勤竟吓得連退幾步,站立不穩。
雲子石不明所以,臣晨卻已經掩唇低笑起來。
“你看我臉上是不是少了什麽東西?”青年歪着腦袋柔柔地問。
臣晨裝傻,“少了什麽?”
青年噘噘嘴,有些委屈,“少了左眼,好疼。”
臣晨止不住地低笑,語氣裏帶着寵溺和戲谑,“可我這裏只有右眼。”
青年,“……”
躲藏在頭發裏的右右氣急敗壞:“好好好,合着我只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是吧?小弟,看我不薅禿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