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114章
看着那條粉紅色斷尾從門縫擠出去, 臣晨猶豫片刻,還是推動輪椅跟了出去。
萬一梅希望問起原因,他就說自己是出來貼眼睛的, 這個理由應該足夠了。
想到這裏, 臣晨從道具箱中拿出幾十顆樹皮做的眼睛, 藏在衣服口袋裏,轉動輪椅緩緩行走于長廊, 每隔一段距離就貼一只眼睛用于監控。
有的眼睛貼在牆角,有的眼睛貼在門上,有的眼睛抛上天花板, 貼在高處。如此就不會有監控死角。
樹皮眼睛看見的畫面既可以直接傳輸進他的大腦, 也可以轉入手機。
走到盡頭, 臣晨回頭看去。那些樹皮做的眼睛已與牆壁融為一體, 在眨動間放射出妖異的光。
臣晨的視野由一個變成多個,他看着前方,亦能感知到身後與身側的情況, 縱使閉上眼睛,也可以得到全知視角。
這個道具果然很實用。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眼睛,塞進嘴裏, 慢條斯理地咀嚼。樹皮粗糙幹硬,帶着濃烈的腥臭之氣。在此之前, 臣晨從未想象過,自己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吃下這種比腐爛的肉更惡心的東西。
為了盡快成為一個保護者, 他只能如此。
樹皮很快被嚼成一個槟榔殼, 臣晨勉強咽下。片刻後, 他感受到眼珠傳來微微的灼熱, 卻再沒有之前似要爆裂的痛苦。
腦海中出現一個升級進度條, 漲幅幾乎沒有變化,看來這些眼睛的能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的洞察之眼晉升到B級。
還需要另外想辦法。
臣晨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一扇門,門的另一側是漆黑樓道,裏面隐約傳來說話聲。
“小屁孩,等我抽完這根煙我就帶你下去玩。”陳素容嘴裏叼着一支細長的煙,手中握着一枚打火機。
“我給你點火~”梅希望走到他面前,伸出小胖手。
陳素容笑了笑,把打火機遞給他,調侃道:“你倒是挺有眼色。”
梅希望咧開嘴,露出兩排小米牙,純真的笑容毫無攻擊性。
咔噠一聲,火苗燃起,照亮了昏暗的樓道。
“喏~”小奶音裏帶着殷勤,握着打火機的小胖手高高舉起。
陳素容彎下腰,湊近火苗,慢慢吸燃香煙。
“你吃人了?”他忽然詢問。
“吃你大爺~”
舉着打火機的小胖手往前一戳,火苗差點塞進陳素容的鼻孔。陳素容早有準備,立刻後退,屈指一彈,将燃着一豆星火的香煙射進梅希望的眼珠。
眼珠被灼燒,發出滋滋的聲音,梅希望止不住地痛呼,連忙閉眼。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脖子已被陳素容掐住,小小的身體被舉到半空,怼在牆上。
“小怪物,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警告?如果讓我遇到變成人形的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陳素容貼近梅希望無法呼吸漲得通紅的小臉,低聲說道。
梅希望呼哧呼哧粗喘,說不出話,兩條小短腿胡亂踢蹬,卻根本踹不到一臂之外的陳素容。兩只小胖手用力去掰陳素容的手,卻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與這些S級任務者比起來,他終究還是太過弱小。
臣晨連忙推門,卻發現門栓從內側鎖上。
他砰砰捶門,警告道:“陳素容,我給絞肉機打電話了!你別亂來!”
陳素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臣晨根本沒有絞肉機的電話號碼。他的威脅都是虛張聲勢。
遇到危險的時候,梅希望總像一束光,在最為黑暗的地方将他照亮。而梅希望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卻只能隔着一條門縫,無能為力地看着。
他踢開輪椅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段距離,沖刺,狠狠撞門。
一次,兩次,三次……門板砰砰作響,搖搖晃晃,卻始終撞不開。他雖然點滿了屬性值,卻還是一個普通人。他連那兩個校服女孩都不如。
臣晨紅了眼眶,用盡全力去撞。
咔擦……這是肩胛骨錯位的聲音,劇烈的疼痛令臣晨咬破了舌尖和牙龈。
他好恨!恨絞肉機随随便便把梅希望丢給一個如此危險的人。恨陳素容心狠手辣,連孩子也不放過。但他更恨自己實力弱小護不住最重要的人。
忍着劇痛,臣晨又撞了幾下。
門板紋絲不動。陳素容大概是在門上用了什麽防護道具,以免別人幹擾他的殺人計劃。
臣晨知道再撞下去也是徒勞,于是蹲下身,把手指伸進門縫,去摳插在地上的門栓。他一邊摳一邊觀察梅希望的情況。
“看見我的第一眼就認出我了?嗯?”陳素容低聲笑問。
“化成灰也認得你~”梅希望從幾乎破裂的喉嚨裏擠出這句話。
“那你還叫我林楚楚?”
“我是為了迷惑你,大傻逼~”
“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錯不錯。”陳素容連連低笑,心情似乎頗好。
“我有一樣東西比嘴還硬~你要不要試試~”梅希望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嗓音無比沙啞。他的舌骨快被掐碎了。
“什麽東西?”陳素容下意識地看了看小屁孩的身量,戲谑道:“讓我試試?”
“試試就逝世~保證讓你後悔~”
這句話剛說完,嘶嘶啦啦的聲音便響起。那是梅希望的褲子裂開了。他的兩條腿極具膨脹,擠破布料,合攏在一起,變成一條一米多長的粉紅魚尾。
遍布魚尾的強健肌肉牽動尾鳍,往上狠狠一甩,耀出一片粉色珠光。
啪的一聲巨響,陳素容的腦袋被尾鳍打歪,頸骨90度彎折,竟是斷了。
“我的尾巴硬不硬~”小奶音惡狠狠地問。
尾鳍往反方向一甩,又是啪的一聲巨響,陳素容的腦袋由左偏到右,還是90度彎折。毫無疑問,他的脖子徹徹底底斷了。
“見面就殺了我~你做得到嗎~小垃圾~”小奶音帶上得意。
臣晨驚愕地看着這一幕,忘了去摳門栓。狂喜讓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他竟看見陳素容耷拉在胸前的腦袋一點一點擡起,豔麗臉龐綻開一抹極致危險的笑容。
“不錯,不錯。比以前厲害很多!”他饒有興致地贊許,明明是女體,卻發出低沉渾厚的男音。
“還有更厲害的讓你嘗嘗~”
尾鳍上卷猛掃。骨裂聲清脆可聞。陳素容的手臂竟硬生生被魚尾掃斷,裂成兩截,一截連着肩膀,一截還死死掐着梅希望的脖子。
梅希望摔落在地上,扯開斷手,呼哧呼哧粗喘。
“這一下真的很硬。”陳素容哈哈大笑,竟然不覺疼痛,反倒更加興奮。
梅希望兩只手撐着地面,讓魚尾擡起,對準陳素容。
陳素容邁步上前,斷掉的那半截胳膊竟又緩緩長出一條新的小臂。
臣晨看呆了。斷肢重生!這還是人類嗎?
梅希望的小嘴忽然向兩腮裂開,變作一張血盆大口,兩排鋒利牙齒滴落粘稠唾液,喉嚨深處嗬嗬作響,仿佛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
陳素容眸光閃爍,腳步不停。
“你到底吃了什麽鬼東西?為什麽越變越惡心?”愉悅的笑容退去幾分,帶上不滿。
“你才惡心~”
梅希望一句不落地還嘴,喉嚨之中噴出千條萬條細密粉紅的蛛絲,将陳素容團團包裹。蛛絲帶有極強的黏性,扯不斷,掙不脫,越束越緊。
陳素容被黏在原地,變作一個人形繭蛹,徒勞無力地蠕動,發出嗬嗬的氣音。蛛絲分泌出毒液,迅速将他的皮膚和血肉溶解。于是這個人形繭蛹委頓下去,變作一個晃出波浪紋的粉紅圓球。
梅希望的魚尾緩緩裂開,分化成兩條小短腿,慢慢站起來。
他光着屁股走上前,踹了踹那個粉紅圓球,哼哼道:“艹你大爺~”
臣晨靠着門板癱坐,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完全不考慮梅希望究竟是什麽物種,為什麽會變出魚尾,他只覺得慶幸。
“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需要點贊和打賞嗎?”樓道裏忽然響起掌聲,一道人影從上方的樓梯緩緩走下,離開陰影籠罩的範圍。
臣晨吐出的氣倒吸回去,臉色鐵青。
這人竟然是剛剛被溶解的陳素容!怎麽會有兩個他?
梅希望倒是沒有分神,立刻張開嘴,沖忽然出現的陳素容吐出一縷蛛絲。
陳素容的右手忽然變作黑色,輕輕巧巧握住蛛絲,纏繞在手腕之間。刀劈不斷,水火不侵的蛛絲竟在他漆黑的掌心裏燃燒,冒出滾滾濃煙。
這才是陳素容的本體,而本體的實力不知比剛才那個傀儡高出多少。
陳素容輕輕一扯,含着蛛絲的梅希望便被扯到他跟前。
陳素容的左手也變成純黑色,淬着劇毒。這劇毒與引路人的鐮刀一樣,都是裏世界污染源的濃縮,毒性比深淵內的黑色黏液更甚。
他用這只黑漆漆的左手掐住梅希望的脖子。右手輕輕一握便捏斷了蛛絲。
梅希望的脖子冒出滾滾濃煙,發出被燒焦的滋滋聲。那麽堅強的他竟在此刻哭了出來,聲音細細的,弱弱的,大大的淚珠從眼眶一顆顆滴落。
臣晨便也在此刻體會到了靈魂被撕扯的痛苦。他急忙去摳門栓,指甲被堅硬的金屬和水泥地面蹭得脫落,流出許多鮮血。但他全然不顧,心裏只想着去解救自己最重要的人!
如果梅希望不在了,他想象不到自己待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意義。
“住手!別殺他!我把我的天賦洞察之眼給你!”
臣晨知道自己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麽。他毫不吝啬地拿了出來。
陳素容依舊不理會他。在擁有禁術的S級任務者面前,天賦算什麽?
梅希望的兩條小短腿并攏在一起,化為魚尾。
陳素容用空餘的右手捏住魚尾,使其動彈不得。
“小怪物,沒想到我還有分身吧?你不是見過我的真面目嗎?怎麽這麽大意?”美豔的臉吐出渾厚的男音,詭異感極重。
梅希望哭泣的小臉忽然綻開得意的笑容。
“大傻逼~你爺爺也有分身~”
什麽?
陳素容心下一驚,正待轉頭查看,忽覺脖子一痛。
一條粉紅色的小蛇從他背上滑下,落在地上,張開的嘴裏露出兩顆黑漆漆的毒牙。那毒牙也淬着污染源凝煉而成的劇毒。
上一個副本,梅希望為了救下引路人,用兩只手死死握住對方的鐮刀。鐮刀上的劇毒就在那時入侵他的身體,被他的細胞裹住保存下來。
只是這麽幾毫升的量,卻足以溶解掉陳素容的脖頸。
咕咚一聲響。一顆美豔人頭滾落在地上,微卷的長發鋪開,像一團浮動的黑影。
梅希望立刻掰開陳素容的手,落到地上,魚尾變成雙腿。他的脖頸一片焦黑,不斷有碎屑掉落,隐隐還能看見一截頸骨。他用小胖手揉了揉,無事人一般站起來,狠狠一腳把陳素容的腦袋踢飛。
“艹你大爺~”
這一聲小奶音不知包含了多少仇恨和怨氣,又帶着多少狡黠得意。
陳素容的腦袋撞上牆壁,反彈回來,咕嚕嚕地滾動。長發裹住那張慘白美豔的臉,隐約露出一雙漸漸失去光芒的渾濁眼睛。
“呸~”
梅希望沖這雙讨厭的眼睛吐出一口唾沫,跑上前,把粉紅色蛛絲球裏的液體喝掉,又把蓬松的蛛絲球砸扁,捏成一個鵝蛋大的球,塞進嘴裏囫囵吞掉。
打了一個飽嗝,拍拍圓滾滾的肚子,他抓住那條粉紅色的小蛇吃掉,這才跑到門口,拉開門栓。
“這裏很危險~我不是叫你不要跟來嗎~”他皺着眉頭嘟着嘴。
臣晨上下看他,心中的絞痛緩緩平複。
原來之前那條粉紅色的斷尾竟然能變成一條毒蛇,潛伏在暗處偷襲。早在戰鬥開始之前,梅希望就已經在心裏模拟了千百遍。萬一遇到無法攻克的強敵,如何反殺逆襲,如何絕處逢生,他已是胸有成竹。
他是一個戰鬥天才。
想到這裏,臣晨無比安心,從口袋裏摸出一枚樹皮眼睛,解釋道:“我出來貼監控。”
梅希望不滿的表情慢慢斂去,贊同道,“對哦~監控很重要~走吧~我跟你一起貼~”
臣晨看看他的光屁股,提醒道:“我們先給你找一條褲子穿吧。”
“不穿也可以~”梅希望完全沒有羞恥心。
臣晨頗為頭疼,卻不知道怎麽勸。被梅希望拉扯着往外走時,他轉頭看去,卻見陳素容的無頭屍體還站在原地,肌肉已經僵直,像個可怖的雕塑。
裹在亂發中的頭顱靜靜躺在地上,被陰影籠罩,渾濁雙眸似有死光閃爍。
臣晨心髒驚跳,立刻收回視線。
“你們在做什麽?”梅雨軒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樓道外。
“梅希望,你褲子呢?”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嚴厲。
梅希望眨眨大眼睛,滿臉無辜。與陳素容在物業中心見面時,他也是這副模樣。
“褲子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哦~我一眨眼褲子就掉了~”他似模似樣地扭動着小身體,腦袋轉來轉去尋找褲子,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孩子頑皮,坐在欄杆上往下滑,把褲子磨破了。”一道沙啞的女聲從昏暗樓梯間傳來。
梅希望和臣晨全身的肌肉都像過電一般顫了顫。兩人回頭,卻見陳素容拎着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走出來,美豔的臉龐綻開妖異的笑容。
那顆人頭早已消失,樓梯間裏殘留着一股焦糊味。
看着這個死而複生的人,臣晨的瞳孔急劇收縮。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明白,之前那場看似完全勝利的戰鬥,實則是這個變态對梅希望的逗弄。
原來強大之上還有更強大。面對站在頂峰的強者,絕望竟是唯一的感受。
梅希望眨眨大眼睛,似在困惑,想明白之後竟咧開嘴露出兩排小米牙。
S級任務者好難殺啊!他喜歡!
梅雨軒盯着陳素容看了看,然後半蹲下去,将梅希望轉來轉去仔細檢查,發現對方沒有受傷,只是脖子微微有些紅,這才收回逸散的殺氣。
“你要是敢對他下手,我會殺了你。”把梅希望抱起來之後,梅雨軒定定看着陳素容。
“你知道我是殺不死的。”陳素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世上沒有我殺不死的人。你可以試一試。”梅雨軒眸色冷厲異常。
“很久沒跟你打了,我也有點手癢。”陳素容依舊無懼,伸出手去抓梅雨軒空餘的手。
梅雨軒反抓住對方的手腕,沒有發力。這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交握。
然而詭異的事發生了。陳素容的手腕竟然開始發黑。
不,發黑的不是手,而是皮膚之下游走的那些毛細血管。梅雨軒的血液不知為何竟侵入陳素容的身體,迅速将他感染。
這些血也是帶着劇毒的。每一個S級任務者都懂得如何把體內的毒素用作武器,借此增強戰鬥力。即使每一次強化的代價是加速他們的異變。
他們把自己活活改造成了殺戮機器。
“艹你大爺!你還真的對我下死手!”陳素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暗算,連忙擡腳去踹。
梅雨軒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先行擡起腳,将他的腳背踩住。
陳素容試圖掙脫,手臂卻被梅雨軒死死抓住。眼看毒素由小臂蔓延到上臂,即将感染全身,他牙關一咬,竟直接反轉身體,令肩胛骨360度轉了一圈,往後急退,硬生生把這條漆黑手臂擰斷。
鮮血噴濺在雪白的牆壁上,這一幕令臣晨大受震撼。跟随在這些S級任務者身邊,他學到的東西是別人一輩子都學不到的。
對別人狠,對自己要更狠!
陳素容呼哧呼哧粗喘,嘴裏罵着髒話。
梅雨軒随意扔掉那條斷臂,冷冷說道:“你現在還覺得我殺不了你?”
陳素容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斷了一臂的肩頭,這才發現肩頭裸露的皮膚也變成了黑色。
艹,梅雨軒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掌握了血液滲透之術。他無需割破皮膚,讓鮮血流出,凝成武器。他只是随意地與別人握握手,稍微碰觸,就能讓自己的毒血由對方的毛孔滲透。
這是殺人于無形的招數,可能也是他的底牌之一,卻被他用在這種小矛盾,小糾紛上。
看來他對那個小怪物真的很重視。
陳素容暗罵一句,手掌蓋住自己臉,五指用力一摳。
那層美豔的皮囊竟直接被他摳破,然後活活被他剝落,随手扔到一旁。一同被剝落的還有受到感染已經發黑的毛細血管。
軟趴趴的皮囊堆疊在一起,顏色迅速變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散發出惡臭。
在咔噠咔噠的骨裂聲中,陳素容纖細窈窕的身體慢慢舒展,拉長。片刻後,一個渾身沾滿血液,身材高大精壯的男人出現在樓梯間。
他抹掉臉上的血,咧齒一笑。
一張極致俊美也極致妖異的臉龐出現在衆人眼前,漆黑瞳仁神光湛湛,邪氣四溢。
“媽的,差點被你弄死!”低沉渾厚的男音帶着幾分狼狽。
臣晨眨眨眼,心髒震撼到麻木。
“你看~他也光屁股~”梅希望伸出小胖手指着這個男人。
“他不要臉,你別跟他學。”梅雨軒轉身往回走。竟是不再對付這個渾身浴血的男人。
男人伸伸手,踢踢腿,扭扭脖子,不緊不慢地跟上兩人,嘴角噙着一抹邪笑。他仿佛完全不介意自己差點被絞肉機殺死。
當他轉過身時,臣晨看見他赤裸的後背浮出一張扭曲的人臉。人臉張開嘴,露出一張漆黑大口,口裏有漩渦湧動。
臣晨眨一眨眼,那張扭曲猙獰的臉忽然消失不見,一切快得仿佛錯覺。
臣晨深吸一口氣,回頭看看已腐爛成一灘黑水的皮囊,這才走過去,坐上輪椅,慢慢轉着輪子往回走。
走到半路,他終于把那個妖異的男人與傳說中的一個名字對上了號。
是千面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