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113章
廉價西裝男捂住漂亮小女孩的嘴。啼哭聲變成嗚咽。
“我只是借這個孩子用一用, 完成任務我就送回去。”他自然也認識梅雨軒這張威名赫赫的俊臉,忍着不耐煩解釋一句。
“萬一你死了呢?”梅雨軒語氣冰冷地問:“你死了孩子怎麽辦?”
男人咬咬牙:“我不會死!”
如果是別人這樣找他晦氣,他早就動手了!但奈何這人是絞肉機。
保安縮在角落, 來來回回看着對峙中的兩人, 忘了按電梯。轎廂始終停留在一樓, 其餘人也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梅雨軒脫掉外套,露出僅穿着黑色背心的上半身。遒結肌肉塊塊隆起, 線條簡潔流暢,充滿驚人的爆發力。
這是一具太過強大的肉體,當它展露出來的時候, 周圍所有人都會感受到威脅。
雄獅巡游草原, 靠的也是它們壯碩的身軀、濃密的鬃毛, 以及恐怖的爪牙。
梅希望掀開衣服看看自己圓滾滾的肚皮, 不高興地嘟嘴。
臣晨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腹部。還好,為了不讓兩條腿的肌肉萎縮,他平時勤于鍛煉, 也有八塊腹肌。
陳素容勾勾殷紅的唇,吹出一聲嘹亮的口哨。兩個校服女生眼眸晶亮,表情興奮。
唯一感覺到緊張的只有廉價西裝男。他縮進角落, 忐忑不安地問道,“怎麽?你要打我嗎?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和你來到這裏的目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 我有什麽錯?如果是你,你也會做一樣的事!”
他的大手死死捂住小女孩的口鼻。小女孩的抽噎已變得越來越微弱, 臉色隐隐泛青, 快要窒息。
梅雨軒将脫掉的衣服扔過去。
廉價西裝男往旁邊躲避, 卻與保安撞在一起。電梯太小, 如果絞肉機鐵了心要揍他, 他根本無處可躲。
但在打架之前朝對手扔衣服是什麽意思?這種挑釁未免太低級!
外套落在小女孩頭上,将她整個兒罩住,視野暗了下去。
廉價西裝男沒有理會這件衣服,握緊拳頭準備迎戰。
下一秒,一個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過來,帶着呼嘯的拳風。
廉價西裝男聽見砰的一聲悶響,随後感覺到鼻骨碎裂的劇痛,最後眼睛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鼻血飛濺,周圍人連忙躲避。
梅雨軒收回拳頭的同時把小女孩接過去。現在他一只手抱着一個孩子,像個十足的奶爸。
廉價西裝男倒在地上,鼻梁凹陷,神智全無。
梅雨軒扯開蒙在小女孩頭上的外套,扔在廉價西裝男腦袋上,将對方血糊淋剌的臉罩住。
“老子最恨對小孩下手的人渣。”梅雨軒冷冷吐出這句話,回頭沖保安下令:“開門!”
保安連忙打開門。
梅雨軒抱着兩個孩子大步走出去,身後跟着一長串人。他是默認的隊長,大家自然都跟着他。
還未走近小區大門,吵嚷聲就隐隐傳來。
“我的甜甜在裏面!她被人搶走了!誰來幫幫我嗚嗚嗚!”這是心碎的孩子媽媽在哭泣。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沒看好孩子,叫她被人搶走了!”這是自責的孩子爸爸。
周圍的路人議論紛紛:“這孩子千萬別跑進四號樓,跑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讓我進去,我要找甜甜!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滾開,別攔我!”孩子媽媽歇斯底裏地吵鬧。
“女士,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家就住街對面,瑞景花苑是什麽情況,你應該最清楚。讓你進去,萬一你也失蹤了,我們怎麽交代?我們的職責就是不讓任何人進去!有什麽事等警察來了再說!你別激動!”
這道沉穩的聲音大概是保安。
周圍的路人紛紛勸阻,既不讓女孩的父母進小區,自己也不敢進。
看來瑞景花苑有鬼已是本地人全都知道的秘密。
保安不讓任何人進?那我們是怎麽進來的?梅雨軒與陳素容相互對視,眸光閃爍。另外幾人也都露出深思之色。
如此看來,那個租房的物業中心工作人員以及替他們引路的保安,恐怕都是鬼。
“小朋友,你自己出去吧,我們不送你了。你爸爸媽媽就在外面。”梅雨軒停住腳步,放下哭泣的小女孩。
他們帶着孩子出去,肯定會被外面那群人纏上。這是不限時任務,每過一秒,任務者的身體就會虛弱一分。跟着警察回去錄口供自然可以,但耗費的卻不是時間,而是他們的生命。
小女孩乖巧點頭,戀戀不舍地看了梅希望一眼,揮揮小手說了一句“漂亮哥哥再見”才噔噔噔地跑了。
她拐過一個彎,消失在路上。
片刻後,女孩母親發出狂喜的聲音:“甜甜!媽媽在這裏!”
“甜甜,甜甜!”孩子爸爸喊得破音。
小女孩歡快地叫着爸爸媽媽,叽叽喳喳地講述自己的奇遇。
周圍的群衆紛紛感到慶幸,卻沒有任何人敢走進來看一看到底是哪位英雄拯救了這個小女孩。
“走吧。”梅雨軒淡淡說道。
衆人轉身往回走。
保安還等在電梯裏。
廉價西裝男已經醒了,正坐在角落捂着鼻子低低呻吟。他應該使用了治療的藥物,傷勢比之前大為好轉,只是碎裂的鼻骨還未修複,看上去扁塌塌的,像臉上趴了一只□□。
看見絞肉機抱着孩子走進來,他連忙蜷起雙腿,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先生,你沒有孩子,按照規定,我們小區的房子你是不能住的。”
保安始終按着開門鍵,低下頭沖廉價西裝男禮貌地笑了一笑。
“先生,請你出去。”
廉價西裝男不敢在絞肉機面前惹事,惡狠狠地瞪了保安一眼,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他前腳剛離開,保安後腳就按下關門鍵。但金屬門合了幾次都沒合攏,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你們的電梯多久沒維修了?”陳素容故作擔憂。
“我每天都維修。這臺電梯歸我管。”保安的笑容裏帶着幾分得意,仿佛管理電梯是一件很偉大的工作。
“每天都維修還是這個樣子?”陳素容挑眉。
“這已經很好了。我們小區是老小區,以前的電梯安着兩扇門。裏面一層金屬門總是關不攏,物業又在外面裝了一層拉閘門。拉閘門你們知道吧?”
保安饒有興趣地講述着小區的歷史。
陳素容幾人點頭,耐心傾聽。他們已經習慣了從攀談裏套取情報。
“那個拉閘門質量不好,沒用多久就生鏽了,拉起來吱吱嘎嘎地響。裏面的金屬門關不攏,外面的拉閘門也關不攏,那叫一個熱鬧!後來有業主跑去找物業麻煩,物業才裝了新電梯。”
說話間,兩扇金屬門終于合攏。
陳素容擺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梅雨軒和另外幾人早已把電梯轎廂觀察了一遍。
金屬牆壁上粘着斑斑紅點,那應該是廉價西裝男的鼻血。另外還有許多小廣告未被清除的痕跡,大塊的碎紙上寫着幾個字。
“尋人啓事?”個子稍高的校服女孩呢喃念誦。
“這個好像是一張照片。”個子稍矮的校服女孩用指甲摳了摳沒有完全被撕扯幹淨的一個小廣告。薄薄紙頁上是模糊的一個人影,從身高判斷應該是個孩子。
“你們小區裏丢過孩子?”陳素容直接開口詢問。
保安搖搖頭,禮貌地笑了笑,并未回答。
“之前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掐死房東的兒子?你了解他們之間的恩怨嗎?你跟我們說說呗。”陳素容擺出一副探聽八卦的表情。
保安依舊搖頭,笑容慢慢變冷,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陳素容的臉。他憨厚的面相就在此刻變得詭異陰邪起來。
于是陳素容知道,這張嘴撬不出任何情報。她頗為沒趣地啧了一聲,美豔的臉滿是嫌棄。
轎廂安靜下來。
電梯還停留在一樓。
高個子校服女孩小聲說道:“我們是去幾樓來着?”
矮個子校服女孩回答:“好像是5樓。”
梅雨軒就站在電梯門口。坐在他臂彎裏的梅希望伸出小胖手,按了個5。
“是11樓。”臣晨提醒。
梅希望又一次伸出小胖手,按了個11。
“對對對,是11樓。”兩個女孩也反應過來,連忙更正。
梅希望任勞任怨地伸出小胖手,使勁兒按5。反複幾次之後,亮着紅光的5號鍵熄滅下去。
保安側頭看他,眸色越來越陰暗。
轎廂內溫度驟然下降,衆人呼出的氣竟變作一團團白霧。
陳素容立刻轉頭朝保安看去。
保安咧齒一笑,幽幽開口:“小朋友,你知不知道電梯按鈕是不能亂玩的?像你這樣的壞孩子應該統統殺光!”
陳素容塗着豔紅蔻丹的尖細手指閃電般刺向保安的腦袋。
保安憑空消失,只留下一串詭邪的笑聲。
轎廂狠狠一顫,猛地拉升,顯示屏上的數字在短短幾秒之內由1跳到28。這棟樓總共有38層,衆所周知,比電梯急墜更危險的是電梯沖頂。
電梯井頂部幾乎沒有安全裝置,猛地撞上去,人的腦袋會碎裂,摔落之後又會撞碎身體,存活率微乎其微。
“還有十樓!不能再升了!”
兩個女孩急促地喊,然後分別站在轎廂兩邊,将手中的甩棍用力插入金屬牆壁。
金屬牆壁竟被不算尖銳的棍頭穿透,棍身無限延長,插入電梯井兩側。
金屬扭曲之聲以及甩棍擦破水泥內壁的破裂聲響在耳畔,十分震撼。
這兩個平平無奇的甩棍竟是等級不低的道具,慢慢阻住了電梯轎廂上升的勢頭。
兩個女孩死死握住棍柄,虎口迸裂,鮮血四濺。她們看上去纖細柔弱,實則具有徒手搬山的實力。
“還沒完。”陳素容仰頭看着轎廂頂部,幽幽開口。
他話音剛落,在甩棍的阻力下掙紮上升的轎廂忽然急墜。
兩個女孩本是用力往下壓着棍柄,未曾想轎廂一墜,作用力反轉,棍柄便順勢從她們掌心裏脫出,被下墜之力席卷,飛快穿透金屬牆壁,消失在眼前。
兩人的掌心皆被棍柄擦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飛濺,場面十分駭人。
顯示面板上,數字分分秒秒由33跳到13,下墜之勢不可阻擋。
梅雨軒放下梅希望,一個助跑躍到轎廂頂部,用手肘撞開通風口的蓋子。輕巧落于地面之後,他割破手掌,凝出血線,甩出通風口,纏繞住鋼絲繩。
已經失控的滑輪組被密密麻麻、絲絲縷縷的血線鎖控,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然後一動不動。
顯示面板上,一個數字鮮紅刺目——2。
只差幾層樓,這個電梯就會在轟然巨響之中摔扁,此刻還呼吸着,茫然着,驚魂未定着的幾人,都将變成一堆肉泥。
兩個校服女孩軟軟跪在地上,長出一口氣。
“太好了!我們就知道遇到絞肉機可以躺贏!”不知哪個女孩慶幸不已地說道。
陳素容自始至終抱臂站立,不曾驚慌,不曾色變,只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無論是沖頂還是墜落,他完全無懼。
梅雨軒的掌心連着幾縷血線,即使絞在一起也不比頭發絲粗多少。
就是這樣幾根細細的線,竟吊住了一千多斤的巨大電梯。這還不算,電梯下墜的加速度也在血線的牽引下消弭于無形。
這就是S級任務者的力量。縱使肉體凡胎也可以橫掃一切。
臣晨仰頭看着梅雨軒高舉的手,以及那條充斥着浩瀚偉力的血線,萦繞在心間的情緒不是崇拜、敬畏,而是深深的自愧和不甘。
想要強大到這種程度,到底要怎麽做?他不想永遠躲在梅希望身後。
“好了,沒事了。”臣晨輕輕捏了捏梅希望的小手,柔聲安慰。
早在梅雨軒放下梅希望的時候,他就一把拉過小孩,試圖把對方抱上自己膝頭。這樣的話,電梯縱使墜落到底部,有輪椅和自己的雙腿做緩沖,梅希望也能保住性命。
臣晨知道梅希望不是普通小孩,但他不甘心只做一個被保護的角色。
但梅希望穩穩當當地站在原地,他竟是半點也拉不動,更別說抱起對方。無法之下,他只能緊緊握住梅希望的小手,給予一分力量。
“嗯~沒事了~”梅希望點點小腦袋,輕輕放下輪椅。
輪子接觸地面,發出輕響,臣晨的身體随之震動一下。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無法抱起梅希望的原因不是力量不夠,而是這人先一步把他的輪椅抱離了地面。
如此,就算轎廂墜落,梅希望的小手也可以卸掉撞擊力,保全臣晨。
臣晨想保護對方,對方卻早已悄悄将他納入羽翼。
喉嚨便在此刻堵塞得嚴嚴實實,有一股滾燙的,酸楚的,滿溢的熱流在臣晨的內心湧動,将他心中層層覆蓋的堅冰擊潰。
他說不出話,只能緊緊抓住這只小手。
“不怕哦~大哥在這裏~”梅希望輕輕拍打小弟的手背,把這種太過用力的抓握誤讀成恐懼。
臣晨沒法解釋,也羞于解釋,低下頭,藏起自己潮紅的眼眶。
梅雨軒掌心的血線還在延伸,慢慢将轎廂吊到一樓。
“開門。”他看向陳素容。
陳素容這才放下環抱在胸前的兩條纖細胳膊,輕而易舉掰開電梯門。
就在這時,兩條手臂憑空從地板下面伸出來,牢牢抓住陳素容的雙腿,阻止她離開。
手臂上的藍色袖子分明就是保安制服。
陳素容擡起腳,用力一踩,那雙手臂竟似火炭一般燃燒,冒出滾滾黑煙,然後在凄厲的慘叫聲中縮回地板,消失無蹤。
“保安是鬼,排除一個答案。”陳素容輕輕一笑,跨出門去。
兩個校服女孩連忙跟上。
梅雨軒抱起梅希望,大步而行。怔愣中的臣晨這才回神,立刻轉動輪子追出去。
掌心的血線由堅不可摧的硬物變作液體,驟然斷裂。轟隆一聲巨響,轎廂落到負幾層,摔得粉碎。一股揚塵從敞開的電梯門裏撲出來。
兩個校服女孩灰頭土臉地咳嗽。
梅雨軒等人站得遠,沒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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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一行人爬樓梯來到11樓。臣晨是被陳素容背上去的。
1105和1106兩間房的房門都敞開着,裏面家具家電都很齊全,拎包即可入住。
“大佬,我們先回去治傷,晚上六點可不可以過來跟你們讨論一下通關的事?”高個子校服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梅雨軒。
梅雨軒對孩子格外有耐心,應諾道:“可以。”
“謝謝大佬!”矮個子校服女孩驚喜一笑。
兩人捂着血肉模糊的手,跑進1106,輕輕關上門。
“說說你們發現的異常。”陳素容脫下高跟鞋,走到客廳坐下。
梅雨軒放下梅希望,問道:“鬼能被狗咬傷?”
“理論上不能,除非有什麽特殊情況。”陳素容搖頭,随後篤定開口:“那只狗絕對有問題。”
“那兩個穿校服的女孩等級不低,她們的甩棍也都是高階道具,卻打不死一只狗。”梅雨軒點頭,“狗的确有問題。”
“那個瘋女人想掐死那個叫小寶的孩子,用了猛勁。但她沒有留下掐痕。”臣晨補充。
梅希望朝左轉頭看看梅雨軒,然後朝右轉頭看看臣晨,最後朝前看看陳素容,嘟着嘴跑進廚房。
小怪物雖然很聰明,但不喜歡動腦子。
廚房裏傳出翻箱倒櫃的聲音。
梅雨軒走到門口看了看,見食品櫃裏藏着的一袋幹脆面被梅希望翻出來,用小胖手嘩啦啦捏碎,便立刻走上前阻止。
“給我看看生産日期!”
“沒過期,可以吃。以後不要随便翻到什麽吃什麽,先問過我。”
“知道啦~”
揉捏幹脆面的聲音再度響起,梅雨軒從廚房裏走出來,一臉無奈。
“他真是你兒子?親的?”陳素容挑眉。
“比親的還親。”梅雨軒在沙發上坐下。
陳素容看向臣晨,贊許道:“你觀察力很敏銳。”
孩子的脖頸沾滿血,很幹擾視線,當時又是一片兵荒馬亂,這人竟連如此微小的細節都能察覺。不簡單啊……
梅雨軒翻找記憶,颔首道:“的确沒有掐痕。”
他的圖像記憶力也很驚人。
“孩子能出血,應該是人。瘋女人掐他脖子沒留痕跡,瘋女人是鬼?”臣晨口中猜測,卻皺起眉頭。
他覺得不對。
“那孩子傷得很重,頸動脈都斷了。明天再看吧。如果明天他活蹦亂跳地出現,他鐵定不是人。”陳素容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去物業中心找業主資料。我們按照資料一個一個查,看看誰是人誰是鬼。”梅雨軒站起身往外走,回頭對臣晨交代道:“你看着梅希望。”
“好。”臣晨暗松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喜歡跟梅雨軒待在一起。更不喜歡這人時刻霸占梅希望的樣子。
“小屁孩,陪我出去逛一逛?”陳素容站起身,從裙子口袋裏掏出一個煙盒。
梅希望從廚房裏跑出來,嘴巴周圍沾滿幹脆面的粉末,兩頰鼓鼓囊囊,一動一動,像只花栗鼠。
“好。”他奶聲奶氣地答應。
臣晨想跟出去,卻見梅希望悄悄把手伸到背後,沖他豎起一根圓嘟嘟的食指,左右搖了搖。
這是不讓他一起去的意思。為什麽?
梅希望和這個剛認識的男扮女裝的變态有什麽事不能讓自己知道?
臣晨停在原地,雙手死死抓着輪椅。
就在這時,一個粉紅色果凍狀的東西緩緩從廚房裏爬出來,仔細看竟是一條斷成半截的蛇尾。
臣晨愣在當場。
粉紅色?他很快聯想到大哥的頭發,緊張的心情放松下來。那粉紅色的斷尾果然沒襲擊他,順着門縫軟軟地擠了出去。
與此同時,兩個女孩治好血肉模糊的傷口,正準備洗漱一下,卻聽見一陣敲門聲。
“姐姐,我的小狗跑丢了,你們能幫我找一找嗎?”瘦弱的小男孩站在門口,舉起手中空空蕩蕩的狗繩。
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孩子眨眼間就活蹦亂跳地出現,脖子上的傷口也莫名其妙消失。
這不是見鬼是什麽?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心髒砰砰直跳。
她們聽見隔壁兩次開門,兩次傳出腳步聲,絞肉機和那個神秘女人都不在,小男孩也跟着神秘女人走了。屋裏只剩下坐輪椅的青年,根本幫不到她們什麽忙。
找不到人求救,兩個女孩立刻拒絕,“小寶,姐姐們已經很累了,不能陪你找小狗。你找你媽媽去吧。”
“是我媽媽讓我來找你們的。她說如果你們不陪我,她就把你們趕出去。”小男孩咧開嘴,露出純真笑容,說出口的話卻一點兒也不純真。
兩個女孩又氣又怕,卻無可奈何,只能硬着頭皮答應。若是被趕出小區,她們任務失敗,很快會死在外面。
三人來到電梯間。
剛才還摔成一坨爛鐵的電梯也恢複如初,吱吱嘎嘎打開門。
兩個女孩相互看看,心髒止不住地狂跳。
“姐姐你們進去呀。”小男孩在背後輕輕一推,二人竟踉跄沖入電梯,驚魂不已地扶住牆壁。
力氣好大!這是一只厲鬼!
恐懼感陡然攀升,令兩人血液凝固。
小男孩緊跟着走入電梯,兩扇金屬門立刻合攏,發出鍘刀一般尖銳的破風聲。兩個女孩想沖出去的願望就此落空。
數字緩緩跳動,電梯未曾下行,反倒往上。
高個子女孩擠出一抹僵笑:“小寶,你怎麽不去樓下找你的狗?”
“我的狗狗們都在樓上呀。”小寶甜甜地說道。
“你的狗狗長什麽樣,你跟我們說說。不是跑丢一只,是好幾只,對嗎?這可不容易找呀。要不我們幫你叫保安吧?”矮個子女孩硬着頭皮搭話。
“跑丢兩只狗狗,很大很高,長着長長的黑毛,但是現在找到了。”小男孩踮起腳尖,小手攏在嘴邊,神神秘秘地說道:“它們呀,跟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嘻嘻嘻……”
聽見這邪惡的笑聲,兩個女孩連忙後退,卻已經晚了。
小男孩忽然把手中的狗繩套在矮個子女孩脖子上,往後一退,身體化為虛影,穿透電梯門。
那狗繩卻并未化成虛影,而是牢牢套在矮個子女孩脖子上,從電梯門的縫隙延伸到外面,另一頭被站在樓道裏的小男孩死死抓住。
小男孩不放手,矮個子女孩就只能被不斷上升的電梯活活勒死。她被迫趴在地上,脖子緊貼門縫,不斷拉扯繩子,口中吐出白沫。
高個子女孩連忙從道具箱裏找出一把小刀切割狗繩。但狗繩不知道用什麽材質做成,竟比鋼絲還硬。
來回切割的功夫,矮個子女孩的脖頸忽然發出咔擦一聲輕響。她圓睜的眼珠充斥着鮮血,活氣與光彩卻慢慢由瞳孔內消散。
她死了。
狗繩無聲無息消失,徒留一具大小便失禁的屍體。
高個子女孩跪在一旁,手裏拿着小刀,呆若木雞。
那個瘦弱的,孤獨的,看上去像個小天使一般的男孩,竟然是此間最惡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