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你走錯片場了! - 第102章
引路人放下小男孩, 緩緩朝前走,表情凝重。
顧蓮和鮑家三兄弟站在原地,眸光亂顫, 心髒狂跳。
小男孩追上去, 拉住引路人的手, 擡頭仰望那些屍體。
秦康順的屍體懸挂在樹上,腹部被剖開, 肋骨被掰斷,向兩邊拉伸延展,形似兩扇翅膀, 雙手合十抵住低垂的額頭, 身體面向濃霧深處。
這樣的姿态宛若一個朝聖的信徒。
周圍的每一棵樹都挂着一個信徒, 場面十分莊嚴浩大。
引路人慢慢走過去, 仔細觀察每一具屍體。
顧蓮和鮑家三兄弟沒有他那樣的膽量,只能站在原地。一路走來他們已經隐隐感覺到,越是進入森林深處, 危險系數就越高。
懸挂在樹上的屍體從只能窺探他們一行人,到影響他們的情緒,再到誘他們自殺, 攻擊力步步增強。
眼下這些屍體又會産生怎樣的異變?
“他們會不會——”
顧蓮帶着顫音的話被鮑老大飛快打斷:“閉嘴!別說!”
然而沒人說,最糟糕的情況就不會發生嗎?該來的總會來!
顧蓮捂住嘴, 緩慢而又僵硬地搖頭。
她想讓引路人回來,卻不敢開口呼喚對方, 因為她害怕自己的聲音吵醒這些虔誠禱告的信徒。
“這些人是當年失蹤的警察、搜救隊員、登山客、游客。”
引路人蹲下身, 輕輕揮散霧氣, 然後扒開地上松軟的泥土和風化腐爛的衣服碎片, 從中撿拾出許多身份證、工作證、學生證。
“第一層森林懸挂的是惡人, 第二層森林懸挂的是飨食,第三層森林懸挂的是無辜者。這些人生前不曾作惡,死後卻被白高朗擺弄成虔誠參拜的模樣,意喻着魔鬼終将成為所有人類的信仰,連靈魂最純潔的那些群體也會堕落為魔鬼的信徒。”
引路人轉回頭,看着四人,緩緩說道:“白高朗在侮辱這些人的屍體,同時也是在折磨這些人的靈魂,然後借此表達他的野心。制造死亡和恐怖就是他所謂的藝術創作。在大通山以外,所有活人都是他的素材。”
顧蓮已經無法再聽下去。如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她不會相信世界上存在如此邪惡的人!
“這些屍體全都面朝那個方向參拜。我們就順着那個方向走。”引路人看着濃霧深處的某個方向。
“哥哥~這個還給他~”小男孩舉起已經化為白骨的斷掌,小胖手指着樹上的秦康順。
秦康順缺了一只手掌,卻依舊做出雙手合十的動作,看上去不像信徒,更像一個僧侶。
引路人接過手掌,抛向樹梢。
秦康順的屍體忽然動起來。
“啊!”顧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吓得尖叫。
她本來就擔心這些屍體活過來,心中怕得厲害,沒想到秦康順真的活過來了!
“你亂叫什麽!萬一把這些死人吵醒——”
鮑老大呸了一口,沒敢繼續往下說。
“沒事,那是引路人的特殊能力。他能操控屍骨。”鮑老二低聲安慰顧蓮。
只見秦康順的屍體竟然接住那個斷掌,插入自己手腕,将它接了回去。如此,他便是完整的一具屍體。然後他雙手合十,面向濃霧,繼續朝拜。
即使是引路人的禁術也不能讓他改變此刻的狀态,更不能讓他砍斷繩索,落到地面,變作引路人的傀儡。
在這個異度空間裏,所有屍體都受到白高朗的操控。白高朗就是至高無上的神明。引路人的能力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繼續走。”引路人的面色更為凝重。
鮑家三兄弟和顧蓮只能硬着頭皮跟上。都已經走到這裏,心中再害怕也不可能放棄。
濃霧鋪滿地面,像一片幽深湖水,然後緩緩上升,在四周彌漫。一棵棵樹挂着一具具開膛破肚的屍體,散發着沖天的惡臭。行走在這個陰森的空間,大概跟行走在十八層地獄差不多。
顧蓮抖得快要散架。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她眼皮子底下掉落,她反射性地用手接住,卻發現掌心裏躺着一塊腐爛的肉,那竟是……
那竟是她的鼻頭肉。
她猛地瞪大眼睛,随後張開嘴尖叫,吐出的卻不是話音,而是半截腐爛的舌頭。不用照鏡子她也能想象自己如今是什麽模樣。她的血肉像夏日的冰塊,正在迅速融化。
她倉惶轉頭,去看鮑家三兄弟的表情,左邊眼球竟然因為這個不太劇烈的動作,從眼眶裏掉下來。所幸一絲肌肉将眼球牽連,沒叫它落入肮髒腥臭的泥土。
她連忙把這顆眼球塞回眼眶,眨了眨眼,留下兩行黑褐色的腥臭血淚。
“對嗚嗚,吾不嗚撒到嗚(對不起,我不想吓到你)!”
見鮑老大朝自己看過來,表情微愣,顧蓮連忙捂臉道歉,剩下的半截舌頭發出一串奇怪的音節。
鮑老大搖搖頭,沖地上吐出一口膿血,然後張大嘴,讓顧蓮看自己早已爛得只剩下根部的舌頭。
之前呸那一口,他不小心把自己的舌頭弄斷,吐進了被濃霧覆蓋的泥土裏。
兩人同病相憐,誰也不嫌棄誰。
顧蓮恐懼到極點的心情竟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鮑老大拍拍她肩膀,給予力量。
鮑老二和鮑老三默默走上前,不由分說背起兩人,大步而行。血水和屍水流淌而下,臭不可聞,将鮑老二和鮑老三弄得滿身狼藉,他們也不在乎。
他們是一個團隊,誰都不能落下。
顧蓮哭了。她捂住自己的兩顆眼珠,防止它們被血淚沖出來。
世間最惡的是人心,世間最純的也是人心。
不知不覺,濃霧散去,一座枯木林出現在衆人眼前。
引路人停下腳步,低聲說道:“果然在這裏。”
鮑老二和鮑老三怔怔地站着,神情放松。
這些形狀扭曲的枯木沒有懸挂屍體,只是畫滿眼睛,恐怖程度大大降低。沒有濃霧的壓迫,視野都變得開闊。
“白高朗在這裏?”鮑老二不太确定地問。
引路人語氣平靜:“這裏就是異度空間的中心地帶。找沒有眼睛的那棵樹,它是最特別的。”
最特別的必然存在玄機,這個不用細說。
小男孩立刻伸出小胖手,指着某個方向,他還記得路。
引路人牽着他朝那個方向走去。
繞過幾棵枯木,前方不遠處矗立着一棵聳入雲霄的參天巨木,它幹枯的枝杈像美術生胡亂在紙上繞着圈塗鴉的線稿,極為複雜,極為淩亂,縱橫交錯,層層疊疊,将濃霧密密麻麻切碎。
縱使沒有半張樹葉,它也能投下一片濃蔭。
之前在空間外面,這棵樹光禿禿的,非常幹淨。但現在,它的樹梢卻挂着八具白骨,分別面朝八個方向,黑霧凝成細如蛛絲的繩索,纏繞在這些骨架上,将它們捆綁固定成各種不同的姿勢。
挂在東面的白骨高舉的雙手裏捧着一顆已經風幹的心髒。
挂在西面的白骨将手掌插入胸腔,尖銳指骨抓着一顆風幹的心髒。
挂在南面的白骨呈現跪姿,雙手奉起一顆風幹的心髒。
挂在北面的白骨雙手背在身後,兩只手掌悄悄攏着一顆風幹的心髒。
挂在東南面的白骨把風幹的心髒含在嘴裏。
挂在西南面的白骨兩只手拉開自己的兩扇肋骨,将風幹的心髒裸露出來。
挂在西北面的白骨一只手捂着胸口處風幹的心髒,一只手向下伸。
挂在東北面的白骨低下頭,佝偻着脊背,雙臂垂落,将丢棄在地上的風幹心髒撿起。
引路人繞着這棵參天大樹轉圈,在每一具白骨前伫立良久,仔細觀察。
“它們都是女人。”他低聲說道,“年齡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骨頭多處斷裂,沒有愈合痕跡,死前曾遭受過暴力襲擊或者非人虐待。死因有勒殺,有頭部被鈍器擊殺,也有重傷不治死亡。”
“殺死她們的人肯定是白高朗!人都死了還把屍體挂在樹上,擺出這些造型,媽的變态!”鮑老二放下顧蓮,語氣裏充滿厭惡。
鮑老三放下鮑老大,轉頭四顧,惶惶不安:“白高朗在哪兒?”
就在這時,系統播報忽然響起:【主線任務二:找到白高朗,殺死白高朗,已發布,完成度0%。】
“雙主線?我們這是什麽狗運氣!”鮑老三深吸一口氣。
鮑老二有些絕望:“完了,找不到白高朗,殺不死白高朗,我們一輩子別想出去!這裏也會是我們的墳墓!”
鮑老大不斷轉動身體,四處搜尋。
這片枯木林面積不大。濃霧散去後一眼就能看到盡頭。他們一路走來沒發現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沒聽見什麽動靜。
白高朗到底藏在哪裏?
鮑老大擡頭望天,也是一無所獲。
顧蓮慢慢走到那棵巨大的枯木前,踉跄繞圈,一一細看,血淚滾落。
她拿出手機,用幾乎爛成白骨的指頭打出一行字:【我感覺我姐姐就在這些屍骨裏!可我認不出她!你是法醫,你能認出來嗎?我要把我姐姐放下來,帶出這個鬼地方!】
她定了定神,繼續寫道:【我姐姐173公分高,24歲。】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特征能幫助引路人辨認骨頭?顧蓮想不出來,心中焦急,于是血淚越流越多。
引路人搖頭道:“這些女人的身高都一樣,年齡在一個區間之內,兩三年的差異很難看出來。她們應該就是白高朗的妻子花芳菲和七個模特,也是第一批受害者。”
【身高全都一樣?怎麽可能!】顧蓮不敢相信。
“白高朗有自己的一套審美,喜歡的都是同一類女人。我看過他為那些模特畫的油畫,她們不僅身高一樣,連體重和三圍也一樣。”引路人簡單解釋兩句。
他見過太多連環殺手。那些人對于如何挑選獵物都有嚴格的标準。
【身體數據全都一樣?那我怎麽把姐姐找出來?】顧蓮無助地舉着手機。
“大佬,別找她姐姐了,我們先把白高朗找出來幹掉!我大哥快撐不住了!”鮑老三扶着站立不穩的鮑老大,語氣焦躁。
“是啊!先找白高朗,不然我們全都會沒命!”鮑老二在周圍的林子裏亂轉,雙眼隐隐充血。
就這麽幾棵樹,根本藏不住一個人!
“難道這個空間裏還有一個空間?”鮑老二面色非常難看,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測,“莫非這是一個套娃空間?”
媽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只有死路一條!空間之內還有空間,然後還有空間,層層疊疊環環相套,無窮盡也!
“艹你媽的白高朗!你給老子出來!”鮑老二叉着腰,仰着頭,破口大罵。
“艹你大爺白高朗~你給老子出來~”小男孩跑到鮑老二身邊,叉着腰,仰着頭,奶兇奶兇地罵。
其實他一點兒也不着急,他就是喜歡模仿別人。
鮑老二:“……”
引路人走過去,揉揉小男孩粉紅色的卷毛,眼眸始終注視着最大的那棵枯樹,徐徐說道:“那些骨頭就是白高朗最得意的作品,我終于知道這裏為什麽畫滿眼睛了。”
“為什麽?”鮑老二看看四周,忽然顫抖起來。
周圍的每一棵樹都畫滿黑漆漆的眼睛,從高處,從腳邊,從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無孔不入地窺探着他們。那陰冷的目光像躲不開的毒箭,刺入每一個毛孔,引發心髒和靈魂的戰栗。
之前在空間外面,他們也到過這片枯木林。那時候他們就覺得這些眼睛帶着活氣和邪氣。如今在空間裏面,這些眼睛越發死氣沉沉,也越發活靈活現,邪氣四溢。
被這麽多雙眼睛凝視、窺探,靈魂在戰栗之後竟然會有蜷縮的感覺,身體也難以呼吸。
鮑老二面色漲紫,腦袋發暈。
“這些樹上為什麽畫滿眼睛?”鮑老三扶着鮑老大走過來,也在詢問。
引路人指着挂滿森森白骨的那棵巨樹,說道:“為了欣賞自己最完美的一幅作品。”
“什麽?”鮑老三愣住。
“那些姿态各異的骷髅是白高朗的最愛,也是他親手創作的完美藝術品。為了無死角地欣賞它們,他在周圍的樹上畫滿眼睛。”
引路人直視鮑家三兄弟,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樹上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此時此刻,他正在看着我們。”
皮膚密密麻麻被刺痛,鮑家三兄弟渾身發顫,幾乎吓丢魂魄。
撲通一聲,剛剛走過來的顧蓮跌坐在地上,左邊眼球再度垂落在眼眶之外。
她顧不上把眼球塞回去,慌忙舉起手臂,抱住自己的腦袋,像個鴕鳥躲避着周圍這些眼睛的窺探。
小男孩跑向最近的一棵樹,手臂化成圓胖可愛的粉紅色小鐮刀,狠狠摳出一顆眼睛。
“讓你看~讓你看~我弄瞎你~”
他一顆接一顆地摳掉樹皮上的眼睛,圓臉蛋露出兇狠的表情。
一個個橢圓形的疤痕出現在樹幹上,疤痕裏流出腥臭的黑色汁水,聞上去像腐壞的血液。
引路人招手喚道:“那麽多眼睛,你挖不幹淨。到我這兒來。”
小男孩擡起小短腿踹了踹粗壯的樹幹,這才噔噔噔地跑回引路人身邊。
引路人牽着他的手,來到那棵參天巨樹下。
“這是花芳菲。”他指着挂在東北面的白骨說道,“她彎腰撿起心髒,這是一種侮辱。發現丈夫和妹妹偷情,她毅然提出離婚,這是對神明的背叛。所以神明将她的心髒丢棄,懲罰她永遠彎腰低頭,還把她挂在最矮的枝杈上,意喻她被神明放逐。”
顧蓮踉跄走過來,展示手機屏幕上的文字:【你怎麽知道她是花芳菲?】
“她的腳趾骨有跳芭蕾導致的扭曲變形。”
顧蓮恍然。
引路人繞行幾步,指着挂在南面的白骨說道:“這是佟亞楠,她身上的刺青是白高朗親手所紋,由于下手太狠,針頭紮進踝骨,留下了黑色染料的痕跡。她應該是最愛白高朗的人,性格很順從,所以她是跪着的,雙手捧着自己的心髒獻給神明。在白高朗眼中,她是愛的奴隸,所以最卑微。”
繼續繞行,來到西面。
“這是雲巧竹。在白高朗的油畫裏,她雙手捆綁,鮮血淋漓。這具白骨的兩條手臂均有被打斷的痕跡,也有治療和愈合的痕跡,是陳年舊傷,所以我猜測是她。”
“我在旅游畫冊裏看過迷霧山莊的故事,故事裏的雲巧竹脾氣火爆,嫉妒心強,常常與別的模特發生沖突。在白高朗眼中,她是一個為了争奪神明的寵愛不擇手段的人。她甘願把手伸進胸腔,把自己的心髒活生生掏出來,獻給神明。她是一個偏執狂。這副骨架一定是她。”
引路人緩緩繞行,一具一具辨認白骨。
終于,他站在西北方位,擡頭凝視懸挂在此處的那具白骨。
顧蓮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呼吸急促。
姐姐!是姐姐!
“這是你姐姐顧桃。她雙腿的骨頭有燒焦的痕跡,也有治療和愈合的痕跡。她生前受過非常嚴重的燒傷。”引路人徐徐開口。
心中巨石轟然落地,帶來的不是極度的興奮,而是難以言喻的悲怆。
顧蓮身體一晃,血淚滾落。
鮑老二和鮑老三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你姐姐一只手捂住心髒,一只手向下伸。她不是在說:來吧,我的心在這裏,請你拿去。她是在說:不,我的心只屬于我自己,你不能碰。所有人都臣服于白高朗,對他極盡迷戀,唯獨你姐姐不一樣。所以她挂在最高的枝頭,擺出拒絕的姿态。她是白高朗的求而不得。”
引路人轉過臉,深深看着顧蓮,揭開最殘酷的真相:“你姐姐從來沒愛過白高朗,也不是白高朗的情人。他們之間是單純的老板和雇工的關系,也從來沒有什麽桃色交易。在油畫裏,你姐姐赤腳走過火海,不是因為迷戀白高朗,而是因為她需要高昂的報酬,用來支付你留學的費用。她最愛的,也是唯一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
“啊——”
顧蓮張開嘴,半截舌頭瘋狂扭動,卻只能發出極端痛苦又極端壓抑的一聲喊。
“啊啊啊啊啊!”她忽然跪倒,嘶聲吶喊,猛捶自己心口。
她好痛!
她好悔!
早知道姐姐為自己犧牲至此,她寧願一輩子不讀書!她寧願待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大山裏,安安分分的當一個無知村姑!她寧願早早嫁人,卸掉姐姐肩頭的重擔,讓姐姐也可以盡情享受生活與幸福!
可是一切都悔之晚矣!
從此以後,她失去了最愛她的人,也失去了她最愛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顧蓮不斷地嘶喊,不斷地捶打自己,不斷地流出血淚。
誰能體會她此刻的痛苦?千刀萬剮,粉身碎骨,不及萬一!
她甚至連一聲“姐姐”都叫不出!
“別哭了。你姐姐會難過的。”鮑老二嗓音沙啞地勸慰。他以為自己早已變成鐵石心腸,沒想到會在這裏破功。這姐妹倆真的很愛彼此,偏偏永遠錯過。
鮑老三背轉身,不敢再看。他們三兄弟的感情何嘗不深?
鮑老大拿出手機打字:【大佬,白高朗躲在哪裏?你看出來了嗎?】
他不會忘記性命攸關的大事。他死了無所謂,他的兩個弟弟不能死在這裏。
“我沒看出來。”引路人搖搖頭。
鮑老大呼吸一窒。
引路人卻又篤定開口:“但我知道怎麽讓他自己走出來。”
“你有什麽辦法?”鮑老二連忙追問。
“這棵樹上挂着他最得意的作品,攻擊這棵樹,他必然會出來。我甚至覺得,他就藏在這棵樹的樹幹裏,用自己的身體掌控着這些藝術品。我們劈開這棵樹,看看裏面。”
“那還等什麽!”鮑老三立刻從腰後抽出一把長刀,狠狠劈砍樹幹。
顧蓮慌忙搖頭,啊啊直喊。她怕這些人下手沒個輕重,毀掉姐姐的屍骨。
然而詭異的事發生了,鮑老三的長刀明明砍中樹幹,卻落了個空。他失去重心,差點摔倒。
這棵挂滿白骨的巨樹竟在一瞬間虛化,變作不可觸摸的影子。鮑老三的刀鋒只攪起一團濃霧,全然不構成威脅。
鮑老二愣了一愣,随後驚駭低呼:“真的是套娃空間!艹!”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也是無可解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