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指南 - 第219章
楚南溟渾渾噩噩地回到研究所。
某些研究項目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幾個研究員留下來,徹夜觀察實驗進展。各處都開着燈,潔白的地板,潔白的牆壁,透明的玻璃窗,一切都亮得那麽刺眼。
然而楚南溟走過的地方卻仿佛留下了一片陰影,冰冷而又蕭瑟。
研究員們暗地裏都在關注輿論動向,自然也都知道,楚教授被離婚了。
他們一直以為楚教授除了工作,心裏存不下任何東西。然而他們想錯了。
現在的楚教授好像一個失魂落魄的皮囊,秦青的離開把他內在的東西都掏空了。
“楚教授,您還好嗎?”一個研究員走上前,憂心忡忡地問。
楚南溟擡起手臂,做了一個“拒止”的動作。
除了秦青,他不再歡迎任何人的靠近。走到離婚這一步,都是因為他太過縱容身邊的人,放任他們産生了不該有的幻想。
痛苦的感覺依舊強烈。然而在痛苦之外,憤怒的火焰在他心裏燃燒,幾乎焚毀一切。
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沒有開燈,靜靜地坐在黑暗裏。
他擡起雙手,久久地看着掌心。
這雙手,曾經提着裝有香水瓶的密碼箱,曾經撫過秦青的眼尾和發梢。可它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滴滴滴,智腦微弱地響着。
楚南溟渾身一震,馬上擡起手腕看向忽然亮起光芒的屏幕,心髒急促跳動,發出難以忽視的砰砰聲。
米菲——這個名字讓陡然升起希望的他,一瞬間落入失望的谷底。
黑暗中,沒有人能夠看見他此刻的表情是有痛苦,又有多猙獰。
坐車回研究所的路上,他查了查家裏的智能系統,發現米菲曾經利用她的權限入侵過一臺掃地機,而那臺掃地機,恰好擺放在書房。
所以,雲驚寒就是利用了這個女人的嫉妒心奪走了秦青。
“你找我有事?”異常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回蕩。
“楚教授,您把我開除了?”米菲戰戰兢兢的聲音傳來。
“對,我把你開除了。”楚南溟勾唇笑了。
黑暗也無法隐藏他眼瞳裏冰冷又兇惡的光。此刻的他不是什麽聖人,是一頭亟待宣洩怒火的野獸。
“我轄下的研究所,永遠不會錄用你。與我有合作的科研機構、慈善機構、公司、政府部門,也不允許錄用你。我以楚南溟的名義,在業界封殺你!”
這種事,楚南溟從來沒做過,但他現在卻做得游刃有餘。
“米菲,去一個沒有楚南溟的地方吧。在那裏,你才能找到生路。祝你幸運。”楚南溟挂斷了電話,閉上眼睛急促地喘息着。
這樣的宣洩,依舊無法平息他的怒火!
米菲看着慢慢變暗的智腦屏幕,整個人都陷入了難以名狀的恐懼之中。
逃去一個沒有楚南溟的地方?在這顆星球上,哪個地方沒有楚南溟的觸須?他發明了新型建材,長壽藥劑,人造子宮,基因優化技術,網絡系統,電力系統,能量石轉換設備……
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他深刻地影響着。各行各業,都因為他的發明獲益匪淺。
與他沒有合作關系的機構和公司都有哪些?米菲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任何一家這樣的公司。
被楚南溟封殺的後果,只能是永遠脫離于文明社會,被放逐到最黑暗,最野蠻,最肮髒的地方去。
站在廚房裏的米菲渾身開始顫抖,雙腿軟得連站都站不住。
她其實是知道的。她知道那個結婚協議并不能代表楚教授的心意。他是喜歡秦青的,他每一天都在增加這份喜歡。
是嫉妒讓米菲失去了理智。她以為拆散了這段婚姻,楚教授就能變回曾經的楚教授。
可她直到現在才發現,變不回去了。而她的生活乃至于命運,也發生了徹徹底底的改變!
“米菲,請你馬上離開這棟房子。”一個警衛員走進廚房,語氣冰冷地說道:“你的東西我們已經幫你打包好了,放在外面的空地上。你自己打車走吧。”
警衛員看了看智腦,催促道:“給你十分鐘時間,十分鐘後你必須消失!”
米菲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拖着虛軟的雙腿走出廚房。
與警衛員擦肩而過時,那人忽然抓住她的手,用極為粗魯的動作将她的智腦摘下。
米菲疼得低呼,眼眶一片通紅。
但是沒有人會可憐她。
“以後找工作記得避開楚教授。”警衛員警告道。
米菲被趕出了家門,腳邊堆滿了各種雜亂的東西,有衣服鞋子,化妝品,珠寶等等,其中還有一些男士用品。
“這些東西都是楚教授的,你們為什麽扔掉?”米菲指着一件西裝問道。
“這些都是你幫楚教授購買的東西。”警衛員平靜地說道:“這個家不能留下任何一絲你的痕跡,連氣味都不能殘留。這是楚教授的原話。我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米菲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凄苦地笑起來。
她早該想到的,楚教授就是這麽一個精神上有潔癖的人。當他厭惡一個人到極點的時候,他恨不得完全抹除這個人的存在。
他不會動手殺人,可是他的做法跟殺人有什麽區別?找不到工作,米菲只能活活餓死。只要看見楚教授在她履歷裏留下的評語,誰敢用她?
逃去一個沒有楚南溟的地方?那是哪裏?
米菲神色慘然地問:“避開楚教授,我能去哪裏求職?”
警衛員想了想,認真回答:“下城區的賭場,貧民窟的紅燈區,三不管地帶的販毒集團、販賣人口集團、詐騙集團,你都可以去試試。”
米菲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有那麽幾秒鐘,她以為警衛員在開玩笑,回神之後才猛然驚覺,這不是玩笑!
日後,能讓她容身的地方,竟然只有人間煉獄!
米菲徹底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行李箱上,眸光顫了顫,差點掉下兩行眼淚。
警衛員搖搖頭,又道:“不過血月軍團最近在搞嚴打,去了那些地方你小心一點,被抓到可能會被送去坐牢。”
米菲呆了呆,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天堂、人間、地獄,竟然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再也無法維持那種高人一等的傲慢,也失去了體面和優雅。她直接從社會的最頂層,落入了腐臭不堪的泥沼裏。
後悔嗎?
哪能不後悔啊!
在這一刻,米菲不顧形象地掩面大哭。
警衛員最後看她一眼,目中隐現一絲憐憫,然後便毫不留情地關上了別墅的門。
吳彩衣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
如她所料,秦青與楚南溟假結婚的消息爆出之後,主辦方果然取消了重審,行業委員會甚至永久取消了秦青的參賽資格。
今後每一屆調香大會都不會出現秦青的身影。他空有滿腹才華,又能去哪兒施展?沒了公司,沒了調香師的身份,他性格那麽軟弱,除了逃走,還能怎樣?
他會變得頹廢,自暴自棄,永遠不再碰觸任何與調香有關的東西。
他本來就是個廢物,短暫的振作之後,他依然是個廢物。
吳彩衣的計劃考慮到了秦青的性格弱點,考慮到了趨炎附勢的人心,考慮到了主辦方和行業委員會的反應……但她唯獨沒考慮到的,卻是楚南溟對秦青的感情。
“誰說楚南溟對秦青沒有感情?”方達倫在酒店客房裏焦躁地來回踱步,臉色一片鐵青。
“這是沒有感情的樣子嗎?”他把自己的手機怼到吳彩衣臉上,一聲聲地質問:“這就是你說的假結婚,沒有感情?你他媽會害死我!”
只見手機屏幕上,楚南溟把他自己的社交賬號當成了聯絡秦青的工具。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我以前太看重工作,沒有好好陪伴你。】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我總是約束你的自由,沒有給予你足夠的尊重。】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當你最痛苦的時候,我沒有出現在你身邊。】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當別人诋毀你的時候,我沒有為你發聲。】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我說愛不需要證明,可我忘了,如果不曾證明我的愛,你哪裏來的安全感。】
一句句的對不起,一次次的@,卻都沒有得到回應。這麽痛苦、卑微、迫切。
信誓旦旦地說楚教授絕對不可能愛上秦青的那些網友,現在都沉默了。如果這都不是愛,那真正的愛又是什麽形狀?
嘲諷秦青的人,現在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
【我不懂調香,今後也不會涉足這個領域。我用我的名譽和生命擔保,秦青的任何成就與我無關,現在如此,将來也如此。】
楚教授的名譽和生命到底有多重?他敢拿這個當擔保,誰人敢不信?
說秦青背後有楚教授指點,拿了楚教授的配方才能做出香水的那些人,現在一聲都不敢吭了。
幾張照片被楚南溟貼出來,照片中整整齊齊擺放着很多有關于婚姻和家庭的書籍。其中有幾張照片拍到了書籍的內頁,上面劃了很多紅杠,标注了很多筆記。
【我不懂怎樣經營一個幸福的家庭,也不懂怎麽當一個好的伴侶。可我一直在學。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你到底在哪裏?請你給我一個音信。】
看過這些文字,沒有人還會懷疑楚教授對秦青的感情。那份契約的真實性,受到了網民們廣泛的質疑。
那個狗仔已經把契約删除了。據說楚南溟的律師團找上他,控告他侵犯隐私,面臨的賠款是一個天文數字。
好在吳彩衣是利用黑客手段把契約發給對方的,狗仔并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吳彩衣聘請的黑客也是在暗網裏找到的,那人來自于遙遠的西大陸。楚南溟想要在西大陸找一個人并不是那麽容易。
目前來看,吳彩衣還沒有法律上的麻煩。但米菲那邊如果出了事,她這邊肯定會被楚南溟納入視線。
像楚南溟那種層次的人,不需要什麽法律上的證據。他有了自己的判斷,就會做出相應的決斷。
吳彩衣的處境非常危險。
“你看看楚教授的反應!你敢說他不是秦青的底牌?”方達倫已經六神無主了。
他坐下來,扒拉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焦躁地問道:“看見楚教授這個反應,評委會會不會重新審核秦青的作品?”
“不會的,他們最多給秦青補發一個不太重要的獎項,恢複他的參賽資格。公告都發了,全民問卷也做了,出爾反爾只會損害他們自己的公信力。”
吳彩衣搖搖頭,表情和語氣都很鎮定。
“如果楚南溟施壓,要求重審呢?”
“他不會施壓的。他的存在抹殺了秦青的努力,掩蓋了秦青的光芒,這是他最顧慮的一件事。他一旦給評委會施壓,就算秦青最終把我的獎項奪過去,大衆也不會覺得秦青是真的贏家。這個獎——”
吳彩衣伸出手,摸了摸擺放在一旁的金色獎杯,徐徐說道:“這個獎,對秦青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大衆會認為他仰仗楚南溟的權勢,靠着欺壓我才拿到這個榮譽。”
吳彩衣雙手合十,抵着下巴,輕笑道:“現在這個結果就是最終的結果。別看秦青當時在會場上鬧得兇,等他冷靜過來,他就會知道,重審只會讓他的能力和才華受到更大的質疑。權勢是個好東西。”
吳彩衣搖搖頭,嘆息道:“但是當你擁有了巨大的權勢,你為之付出的努力,都會被看做權勢帶來的贈品。你的努力會變得一文不名,你的才華會受到最廣泛的質疑,這就是秦青的困境。”
方達倫越想越覺得有理,這才放松下來。
“彩衣,果然還是你看得最透!如果楚南溟施加壓力,要求重審,外面那些網民只會覺得重審的結果是假的,是評委會屈服于楚南溟的權勢,幫秦青鍍金。秦青得到的是質疑,你得到的是大家的同情和認可,怎麽着你都會贏!”
方達倫豎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
吳彩衣倒了兩杯紅酒,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秦青走不出這個困境。他只能認栽。”
想到那款魔性的香水,方達倫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是彩衣,秦青的《真我》比你的《黑暗之心》好聞太多。兩款香水如果一起上市,大衆自然能判斷出你和秦青到底誰輸誰贏。到時候你可就麻煩了。”
吳彩衣搖搖頭,笑意在眼底輕輕蕩開。
“《黑暗之心》我不會放到市場上銷售。這是我獻給恩師的祭品,我會把它作為私人收藏,永久封存。聞過《黑暗之心》的人很少,日後就算他們買到秦青的《真我》,他們又能怎樣呢?他們畢竟是特權階級,說出來的話,民衆只會懷疑,不會相信。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為了讨好楚南溟故意吹捧秦青呢?”
吳彩衣喝了一口紅酒,惋嘆道:“我早就說過了,秦青走不出這個困境。楚南溟的愛,對他來說是一個魔咒。”
方達倫愣愣地想了一會兒,感慨道:“跟楚南溟那種人結婚就不要想着自己也能發光發亮了。在太陽地照耀下,所有星星的光芒都會消失。”
“是啊。當初我跟楚南溟相親失敗,現在看來竟然是一種幸運。”
吳彩衣心情頗好,喝得臉頰緋紅,慢慢說道:“回去之後,我就能接管公司。秦青的《真我》配方,我會讓他交出來,由公司進行銷售。有了《真我》,公司今年的業績一定能創造奇跡。”
方達倫嘆為觀止:“彩衣,你這是趕盡殺絕的節奏啊!秦青又不是傻子,他怎麽會願意把《真我》配方交給你?”
“秦氏制香是他媽媽留給他的,秦家那群老東西還在公司任職,他們需要這條生計。為了母親的遺願,為了公司的存亡,為了家族的延續,秦青不給也得給。他很有底線,也很心軟,我吃定他了。”
吳彩衣仰起頭,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眼睛裏閃爍着得意的微光。
然而她并不知道,雲驚寒給她的這條路,表面上通往錦繡繁華的前程,暗地裏卻藏着落入地獄的深淵。她以為自己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實則早已把自己推入了絕境。
“秦青。”雲驚寒穿着一套休閑服,戴着一頂鴨舌帽,出現在春城最為繁華的一條商業街上。
秦青坐在巨大噴泉池的邊緣,出神地看着前方。那只胖貓坐在他身邊,安安靜靜,不吵不鬧。
他身上還穿着參加宴會的奢華西裝,領結卻戴得歪歪扭扭,頭發被風吹得淩亂,像個落魄的藝術家。
春城四季如春,鮮花常開,是度假旅游的聖地,于是自然而然也成了權貴們雲集之所。
最大最豪華的奢侈品旗艦店、購物中心、七星級酒店、頂級私人會所、美容中心、豪華餐廳,全部集中在這條街。周圍悠閑穿梭的人群,也都是來自于世界各地的富豪。
秦青安靜地看着他們,他們也安靜地看着秦青。
秦青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認識,然而周圍所有人都認識秦青。因為所有人都認識楚南溟。
秦青無意識地笑了笑,面容帶着幾分自嘲。他早該想到,與楚南溟結婚,失去的東西會是“自我”。
熟悉的呼喚聲讓他愣了許久才朝臺階下看去。
“雲——”
只喊出一個字,他就閉緊了嘴巴,改為揮手。
雲驚寒蘇醒的消息目前還是機密。
“你怎麽來了?”他呆呆地看着這個高大的男人登上臺階,來到自己面前。
“我來給你送樣品。”雲驚寒晃了晃手中的銀色密碼箱。
“樣品?”秦青的腦子有些遲鈍,反應了一會兒才苦笑搖頭:“不用送樣品了,我接受比賽結果。”
“認輸了?”雲驚寒坐到他身邊,狹長的眸子在帽檐下閃爍着溫柔的光。
“沒有認輸。”秦青搖搖頭,“我知道我沒輸,這就夠了。重新審核,就算拿到獎,人家也會說我仗勢欺人。我有一樣東西,吳彩衣永遠奪不走。”
雲驚寒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依然問道:“是什麽?”
“是才華。”秦青撓撓鼻尖,笑得十分豁達:“我的才華誰也奪不走。有才華,去哪兒都吃得開。你說得對,失敗一點也不可怕。失敗了,重新來過就好。”
他用力點頭,外表那麽頹廢,眼眸卻那麽明亮。
“我在這裏坐了整整一夜,什麽都想清楚了。回去之後,我自己出錢開一家小公司,從頭慢慢來。”
秦青指了指自己,笑出一口小白牙:“我是金子,你知道不?”
雲驚寒也跟着笑了:“我知道。”
“所以啊,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的。把樣品給我。”秦青伸出手。
雲驚寒打開密碼箱,把巨大的玻璃瓶拿出來。
秦青拔掉瓶塞,轉過身,把香水全都倒進了噴泉池。
“去吧,去發光吧。”他看着在水中慢慢擴散開來的,散發着淡藍色熒光的液體,低聲呢喃。
幾名警察一直盯着秦青,看見他往水裏傾倒不明液體,還以為他遭遇重大人生變故,想要投毒報複社會,連忙往這邊跑過來。
幾名士兵把警察攔住,亮明證件,解釋了一下情況。
事态很快平息了。
秦青沒有發現異常,只是雙手插兜,垂眸看着漸漸擴散的香水。
一股難以形容的香味在水底潛流,形成看不見的漩渦。
首先聞到香味的是雲驚寒。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笑着說道:“秦青,如果我是你,比賽那天,我會直接把香水瓶摔碎在宴會大廳。”
早這麽做,秦青無論如何都不會輸。
“你太暴力了。要摔,也得找個唯美的方法去摔。”秦青調侃了一句,然後牽着雲驚寒的手,把他帶到遠離噴泉池的一處長椅旁。
“什麽唯美的方法?”雲驚寒話音剛落,每天中午十二點就會定時啓動的噴泉池忽然噴出無數股水流。
水流沖上高空,向中間彙攏,形成水做的白蓮,又向四周散開,煙花般怒放。噴灑而出的水霧在空中彌漫,于陽光中化作彩虹,一股難以形容的香氣似炸彈一般猛地爆開,侵襲了來來往往的每一個路人。
時間與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這股過于濃烈又過于夢幻的香味,隐隐約約地,不可阻擋地,勾動着每一個人的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