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指南 - 第177章
夜半時分,秦青實在熬不住,吃了止痛片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兩個保镖守在門外,不允許外人進入。白石親自去查幕後黑手,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忙碌。鄭橋松連夜去處理拍攝推遲所導致的各種麻煩,需要加班。
房間裏只亮着一盞地燈,光線非常昏暗,空氣中飄蕩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感覺有些陰森逼仄。
996說晚上要留在醫院陪護,還要睡在秦青枕頭邊。
想到它炸雷一樣的呼嚕聲,秦青頭疼欲裂,央求鄭橋松趕緊把996帶走。
此刻,身體在隐隐作痛,病房裏卻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能給予安慰和幫助。把腦袋蒙在被子裏的秦青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覺就哭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很多沉澱在心中的情緒會被莫名的浪濤卷起,變成一股股濁流。
秦青想到了逝去的姑姑,想到了已在記憶中變得模糊的父母,想到了那些遺棄他的親戚,想到了鄭橋松的擔憂,白石的辛苦,朱晨風和衛東陽的損失……
太多太多哀傷的事,麻煩的事,不順利的事……
這些事化成一根根荊棘,把秦青纏繞包裹,讓他刺痛難受。
傷口的疼痛也仿佛被激化了。
秦青大顆大顆地掉着眼淚,卻不敢哭出聲音。外面的保镖若是聽見了,一定會在私底下笑話他幼稚。
就在這時,蒙着腦袋的被子被人掀開,一只溫暖的大手伸過來,輕輕地揉了揉秦青的腦袋。飄蕩在空氣中的刺鼻味道被一股極為濃郁的薔薇花香取代。
秦青的眼睛被淚水打濕,太過濃密纖長的睫毛一縷縷地黏連,糊住了視線,讓他什麽都看不清。
然而不用擡眼去看,他已經沙啞地叫出了來人的名字:“衛東陽?”
“是我。”衛東陽極富磁性的嗓音在病房裏響起,帶着一些擔憂。春日的晚風也罕有這樣的溫柔。
“衛東陽。”秦青又叫了一聲,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想叫而已。
這個名字帶給他的力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矯情什麽,可是晚上太安靜了,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連貓都走了,只有他在獨自忍受痛苦。
這種時候,他怎麽能憋得住?
黑暗中有人在伺機傷害他,甚至會要了他的命。而那個人已經動手了。這樣的恐懼也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衛東陽!”秦青哀哀地叫着,嗓音裏已帶上哽咽。
“我在,別怕。”
衛東陽原本只想摸摸小孩的額頭和手臂,看看他有沒有發燒或肢體無力發軟。這些都是破傷風的症狀。雖說提前打了針,但還是要緊密觀測。
哪知道手指觸摸到的卻是幾顆溫熱的淚滴。
指尖被燙了一下,引發了心髒的刺痛。衛東陽掀開被子,躺上病床,把急需安慰的人抱進懷裏。
“沒人陪你嗎?”他低聲問道。
然而他非常清楚,事發當天是最佳的調查時段,過了這個時段,很多證據就會被抹平,所以白石必須争分奪秒地尋找兇手。劇組和公司鬧出很多麻煩,鄭橋松必須去處理,而那些麻煩都是衛東陽制造的。
如果不這樣做,衛東陽不可能得到深夜進入秦青病房的機會。
“他們都有事。”秦青把哭花的臉埋進衛東陽懷裏,聲音悶悶的。
他左右晃着腦袋,用臉蛋輕蹭衛東陽的襯衫,試圖抹掉自己哭鼻子的證據。
衛東陽垂眸看着在自己懷裏拱動的小獵物,又是擔憂心疼,又止不住地想笑。
怎麽會有人連偷偷摸摸做壞事都這麽可愛?
“別蹭了,我襯衫已經被你打濕了。”衛東陽低聲調侃。
“我沒哭!”秦青連忙擡起頭,露出早已沒有淚水,卻微微泛着紅暈的一張臉。睫毛還濕着,變得更為濃黑稠密,眼尾和鼻尖透出一點櫻粉,像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就這還說沒哭。
衛東陽捏了捏小孩軟乎乎的腮幫子,無奈地說道:“好吧,你沒哭。”
“我本來就沒哭。”秦青嘟囔一句,萦繞在心裏的愁緒已經全都消失了。
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衛東陽,得到慰藉的心釋放出依賴和快樂。他總是這麽好哄。
衛東陽用指腹輕輕揉過他蒼白的臉,低聲說道:“疼得睡不着嗎?我陪你聊會兒?”
“很疼。釘子都插進骨頭縫裏去了!”秦青伸出手抱緊衛東陽的腰,把臉貼在這人結實又寬闊的胸膛上。
白天的時候,醫生明明說釘子還差一點就插進骨頭縫,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到了晚上,從秦青嘴裏說出來,病情就加重了好幾倍。
小孩都是這樣,在依賴的人面前總會特別嬌氣,還喜歡誇大自己的委屈和傷病。
衛東陽早就給主治醫師打過電話,知道秦青的病情。剛才經過護士站,找值班的醫生聊了一會兒,得到了病人沒有什麽大問題,不會有後遺症的承諾。
但是這會兒,他并沒有拆穿秦青,只是用溫暖的手掌輕輕摩挲着小孩的肩膀和脊背。
他既擔憂又心疼,還有一些滿足。他知道,只有面對最親近最喜歡的人,秦青才會這樣。
“吃止痛片了嗎?”衛東陽用指尖撥開秦青額前的亂發,仔細看這雙濕漉漉的大眼睛。
“吃了,但藥效還沒上來。”秦青一邊吸氣一邊小聲說道:“醫生不讓我多吃,怕産生依賴。”
“是的,有一些止痛片吃了會上瘾,還有嚴重的後遺症。能忍我們就忍,好不好?”衛東陽扯過薄被,蓋住秦青的身體。
病房裏開足了冷氣,吹久了會感冒。
“好。”秦青乖乖點頭,聲音弱弱的。
他蔫巴巴的樣子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衛東陽眉頭緊蹙,心裏翻湧着一股戾氣。他大概能猜到這事是誰做的,他不會像白石那樣去尋找所謂的證據,他只要把懷疑的對象全都處理幹淨就行了。
在他思考的時候,秦青忽然伸出細長的食指,偷偷摸摸解開了他的襯衫紐扣。
衛東陽回過神來,卻沒阻止,只是嗓音有些沙啞:“你在做什麽?”
“給我看看你的紋身好不好?”秦青微微擡眸,清澈的瞳仁裏滿是好奇。
衛東陽眸色暗沉地看着這只小獵物,語氣裏帶上了難以言喻的灼熱:“好。”
他只是答應下來,卻沒有動作。
秦青只好自己去解他的襯衫紐扣。
漂亮的少年趴伏在懷中,臉上滿是依賴,細細的指尖輕觸胸膛,掀開薄衫。這幅畫面只在夢裏出現過,卻遠比夢裏更為旖旎。
洶湧的欲念突如其來,難以抑制。
衛東陽沉沉地喘息着,一把扯過薄被,把自己的雙腿蓋住。
秦青還在費勁地解着紐扣。他的笨拙昭示着他的純真。這樣的事,他從來沒為任何人做過。
一瞬間,愉悅和滿足湧上心頭,令衛東陽的唇微微發燙。他想親吻懷中的小獵物,又怕過早地把小獵物吓走。
“好漂亮啊!”掀開襯衫的秦青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這是一副極為強健的體魄,胸肌那麽結實,不會太誇張,卻充滿了力量感。白皙皮膚上刺着一朵鮮紅如血的薔薇,火焰般怒放,墨色藤蔓像一條蛇,攀爬至肩膀,沒入脊背。
如果不曾親眼看見,秦青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似衛東陽這般優雅老派的人,身體裏竟隐藏着一朵近乎于妖異的花。
“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紋身!”秦青用細細的指尖描繪着黑色的花蕊,一點點地輕觸那些花瓣,順着藤蔓攀爬的方向沿途滑動,引發戰栗。
衛東陽關押在心裏的猛獸便在這時陷入了狂暴。
它在嘶吼掙紮,想要撞開巨大的鐵籠猛撲出來,把懷中這只不斷引火的小獵物徹底吞噬。
被指尖觸碰過的皮膚又酥又麻,火熱滾燙。隐藏在皮膚下的心髒裏仿佛也開出了一朵由烈焰組成的花。
衛東陽像是落入了岩漿池,難受到發根都在戰栗。他粗重地喘息着,摟住秦青的手臂越收越緊,恨不能把這人與自己揉為一體。
秦青還在描繪那朵花,并不知道自己引燃了怎樣猛烈的一場大火。
衛東陽忽然捏住他下颌,漆黑暗沉的眼眸直勾勾地看過來,滾燙的呼吸撲打面龐,又重又急。
“你不舒服嗎?”秦青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睛。
衛東陽沒有回答,只是嗓音沙啞地低笑了兩聲。連欲念和病痛都分不清,小獵物在那方面完全是空白的。他沒有被任何人奪走。
心裏有些餍足,卻又好像變得更為空虛。
當衛東陽的自制力即将告罄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白石臉色鐵青地走進來。
“這麽晚你還來?你不知道這樣會打擾病人休息嗎?”他低沉的嗓音裏帶着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秦青,你的手在摸哪裏?”他緊接着又質問一句。
秦青愣了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貼在那朵薔薇花上,像是在撫摸衛東陽的胸膛。這幅畫面太暧昧了!
“我就是好奇,想看一看,沒別的意思。這是藝術你懂嗎?你千萬不要想歪!”他連忙舉起雙手,往後撤去。
衛東陽的懷抱驟然一空,心髒也跟着絞痛了一下。只是暫時的失去而已,竟可以讓他如此難受。
他幫秦青蓋好被子,叮囑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優雅地站起身。他慢條斯理地扣好襯衫,又理了理袖子,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床事,正沉浸在高潮餘韻裏的猛獸。
發覺白石用冷厲的目光審視自己,他慵懶地回望,勾唇淺笑。
白石摸了摸後腰,做了一個習慣性拔槍的動作。如果手裏有武器,他一定射爆衛東陽的頭。
“還疼嗎?”衛東陽俯下身,撩開秦青額前的亂發,溫柔詢問。
“藥效開始發作了,不太疼了。”秦青的眼皮開始打架,睡意湧了上來。
“那就好。我明天再來看你。劇組會一直等着,你什麽都不用擔心。”衛東陽輕輕拍了拍秦青的胸口,像哄孩子一般耐心。
看着秦青閉上眼睛,變得呼吸綿長,他這才直起身,低不可聞地說道:“白總,我告辭了。”
白石拉開房門,臉色陰沉。
衛東陽悄無聲息地走出去。
白石沒有留在病房,反而跟着衛東陽走到停車場。
“你是給秦青寫血書的人。”他忽然開口,語氣篤定。
“什麽血書?”衛東陽疑惑地皺眉。
“你是開在我心上的薔薇。這句話覺得熟悉嗎?”白石指了指衛東陽胸口的刺青,冷笑道。
“是一句詩嗎?好像在哪裏看過。”衛東陽追問道:“你剛才說給秦青寫血書?誰幹的?”
“裝得挺像。”白石點燃一支煙,鋒利的目光牢牢鎖定衛東陽的臉,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異樣的表情。
“白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有人給秦青寄血書?他被吓到了嗎?你懷疑血書是我寫的?你覺得可能嗎?我不會把那麽惡心的東西送到秦青面前。”
衛東陽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眼眸裏閃過一絲危險的冷光。
他好像把這件事惦記上了。那種驚訝又憎惡的眼神做不了假。難道真的不是他?
“我查過你。你跟李慧珍沒有實質性的關系。交往三年,你連她家的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你別告訴我你是異性戀。”白石吐出一口煙,表情很冷。
“調查我?白總,我可以告你侵犯隐私的。”衛東陽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你去告吧,正好讓秦青看看你是什麽人。”白石扔掉抽着沒滋沒味的煙,用鞋尖狠狠碾滅。
衛東陽這人明明骨子裏壞得透頂,明面上卻披着一層比誰都優雅好看的皮囊。他很在乎自己的完美形象。如果那個變态真是他,劃破手指寫血書那麽惡心的事,他還真的幹不出來。
白石對自己的懷疑産生了動搖。僅憑一個刺青,的确不能證明什麽。
“有變态盯上秦青了,所以你才會貼身保護他?”衛東陽恍然大悟。
白石沒有心思跟這人說話,目光冰冷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身就走。
他得回去陪秦青了。
“那顆釘子是誰放的,你查出來了嗎?”衛東陽揚聲詢問。
“人已經送去警察局了。”白石頭也不回地說道。
高大的男人走入住院部,朝病房而去。明明是自己最先發現的獵物,卻被這麽多豺狼環繞着。衛東陽盯着白石的背影,眼眸裏燃燒着森冷的光。
不知站了多久,他默默收回視線,坐進車裏。
點燃引擎之前,他把頭伸出車窗,朝秦青的病房看了一眼。
手機便在這時震動起來,接通之後,那邊低聲彙報了一些情況。
“動手的人是慶豐娛樂的藝人?”對于這個消息,衛東陽完全不感到意外。
陳子興那種人是不會把自己置身于漩渦中心的。就像三年前那樣,他會把最險惡的心思隐藏在最平靜的外表之下。
真正對秦青實施報複的人是鄭橋松旗下的一個四五線的小明星。那人跟秦青同期出道。兩人年齡相仿,又一起上形體課、舞蹈課和演技課,慢慢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秦青在鄭橋松的力捧之下很快走紅,那小明星卻還在默默無聞地掙紮。巨大落差之下,他難免會心生嫉妒。
這件事的發生,并非秦青侵犯了小明星的利益,只是因為秦青太紅了。
世上總有那麽一些人見不得別人過得好。他們傷害別人的時候完全不需要理由,一個陰暗的念頭就足夠了。
“……有一個練習生剛剛準備出道,護膝裏被人塞了釘子,廢了膝蓋,最後退圈了。那小明星在片場的時候偶然聽說了練習生的事,就對秦青動了一樣的心思。”
電話另一頭的人彙報道。
衛東陽握緊方向盤,臉色一片鐵青。
幸好秦青運氣好,摔倒的時候雙手撐了一下,那釘子才沒卡進膝關節。如果沒撐那一下,秦青可能要動好幾場大型手術才能恢複行走能力,膝關節說不定都要換成人工關節。
他才十九歲,還那麽小!這種傷足以致殘!
衛東陽壓下怒火,繼續詢問:“這事他是聽誰說的?”
“他躲在牆角抽煙,牆外面有人聊天,兩個男的,他不知道是誰。聊完練習生的事,那兩個人又開始聊秦青,說秦青怎麽怎麽紅,将來前途如何如何光明,跟秦青同期出道的人完全沒法與他相比之類的話。那小明星被刺激到了,當時就産生了弄廢秦青的想法。
“影視城每天有幾十個劇組在開工,人多手雜,監控攝像頭又壞了,白石和警方都查不出聊天的人是誰。而且那兩個人只是說了幾句話,沒做什麽,就算把人找出來也不用負法律責任。”
彙報人由衷感嘆:“如果那小明星真被人當了槍使,我只能說幕後策劃者手段非常高明。線索全都斷了,白總都沒有辦法往下查,我們這邊更沒轍。”
“那就不用查了。”衛東陽已完全恢複了平靜。
“好的衛總。”彙報人挂斷電話。
衛東陽直直地看着前方,眸色暗沉無比。
幕後策劃者非常清楚秦青身邊的朋友哪個是真心,哪個是假意,哪個真的敢動手,哪個只會谄媚讨好。他還與片場的工作人員很熟悉,能收買到一些人幫自己做事。
送護膝的小桃不是兇手,她是被小明星利用了,而小明星也是別人手裏的槍。
能把小明星的心态和行事風格洞悉到這種程度,沒有長時間的接觸和觀察是不可能的。
誰有這個便利呢?
除了陳子興,衛東陽想不到第二個人。
陳子興曾經時時刻刻跟在秦青身邊,對秦青的交友情況最了解。秦青很容易相信人,而他不會。他只會躲在角落裏,觀察每一顆陰暗的心,因為他的心也一樣陰暗。
不需要任何證據,衛東陽懷疑誰就會摧毀誰。
他勾起唇角冰冷一笑,踩下油門把車開進夜色之中。
“秦青的膝蓋是不是你找人弄傷的?”翌日,莊永月打開微博,看見了這條新聞。
“他受傷了?”陳子興擺出驚訝的表情。
莊永月定定看着自家藝人,銳利的目光很有穿透力。片刻之後,她微微一笑,決定不再追問。
有心計是好事,有心計又有行動力,那就是好上加好。她完全不懼怕這種人,因為她手裏掌握着資源就能掌握這種人的命脈。
“《深瞳》可能會換男一號,你給譚總打個電話問問。”莊永月提示道。
陳子興拿出手機翻找譚尚喜的電話號碼,心裏充斥着愉悅的情緒。
起初他是真的沒想過要把秦青怎麽樣。可是秦青總擋他的路,不把這人除掉,他已經到了寝食難安的程度。
“秦青傷得重不重?膝蓋有沒有事?”他語氣裏帶着擔憂,心中卻頗為期盼。
“新聞裏說他傷得不重,修養幾個月就能好。”莊永月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真實情況誰知道呢。很多明星摔成三級傷殘都不敢對外說,怕影響事業。我幫你打聽打聽吧。”
“那莊姐你幫我打聽一下吧。我跟了秦青三年,情分放在那裏。他如果傷得很重,我還是要去看看的。”
說話間,信號接通了,譚尚喜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身體養好了嗎?什麽時候出來陪陪我?”那人笑着詢問,語氣十分暧昧。
無法形容的酸痛感仿佛又在身體裏流竄。陳子興呼吸一窒,然後才道:“譚總,《深瞳》會換掉男一號嗎?”
“秦青的傷跟你有沒有關系?”譚尚喜警覺起來。
“沒有沒有!我怎麽敢做那種事!兇手不是已經抓住了嗎?”陳子興假裝慌亂。
譚尚喜興致全無,語氣變得異常冰冷:“這事最好跟你沒關系!鄭橋松和朱晨風都在發瘋,誰都不敢跟他們提換男一號的事。衛東陽直接停了這個項目,說是要等秦青徹底養好傷再開拍。你別想了,沒用的。落到秦青手裏的餅誰都搶不走。秦青不護食,他身邊的那些狼一個比一個護食!你想被狼群咬死嗎?”
陳子興半晌沒說話,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他沒想到自己已經做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是拿秦青毫無辦法!
《深瞳》明明是屬于他的!是他的!
“最近你不要再找我了,白石在查每一個利益相關者,讓他發現我們有來往,他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白石不是圈裏人,但他照樣能讓你死得很難看!”
譚尚喜毫不留情地挂斷了電話。
莊永月隐約聽見一些話音,不由感嘆:“資本啊資本,你可以讓人上天堂,也可以讓人下地獄!”
陳子興慢慢放下手機,怨毒地笑了。
是啊,和秦青相比,他不就一直活在地獄裏嗎?衛東陽要等秦青養好傷再開拍?那麽,如果秦青這個人永遠消失了呢?
想到這裏,陳子興走進洗手間,反鎖房門,利用暗網聯系到一個人。
【你不要再給我發威脅信息了,我不敢傷害秦青。官司已經打完了,錢我也賠了,你還想怎樣?既然你這麽迷戀秦青,為什麽不把他收藏在身邊呢?】
血色薔薇:【收藏?】
【是啊,把他收藏起來,只有你一個人能欣賞。你想對他做什麽都可以。他腿受傷了,不能動,醫院裏人來人往,是個很容易下手的地方。】
【你的提議誘惑到我了。】
【你不想擁有秦青嗎?你不想對他為所欲為嗎?】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綁架他?】
【不是綁架,是給他找一個更好的地方,例如你身邊。】
【對,我的懷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可以幫你打聽他的醫院和病房。】
【不用你打聽,我是一個黑客,什麽都知道。謝謝你的提醒,再見。】
聊天框內出現火焰特效,那些罪惡的文字一個個被焚燒成灰燼,飄散在屏幕之中。血色薔薇果然是個頂級黑客,從來不會在網絡裏留下痕跡。
陳子興吐出一口氣,然後便扶着額頭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