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指南 - 第169章
秦青在劇組裏一待就是兩個月。
剛開始,大家都怕他适應不了高強度的工作,沒想到他越幹越起勁,越拍演技越好,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片場條件簡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時候趕戲,一拍就是十幾二十個小時。
像趙龍那樣的硬漢都叫苦不疊,頻繁抗議,偏偏秦青沒喊過一聲累,也沒請過一天假。撐不住的時候,他會念叨着七千八百萬,咬咬牙挺過去。
有一場從四樓往下跳的戲。他明明很恐高,卻逼着自己反複跳了十幾遍。
急速下墜的時候,他大吼了一聲七千八百萬,逗笑了周圍的工作人員。
但白石笑不出來。
他知道,秦青真正記挂的不是錢,而是鄭橋松。他若是退怯了,代替他承擔責任的就是鄭橋松。于是他逼着自己去面對最恐懼的事,又逼着自己迅速成長,獨當一面。
為了鄭橋松,他做什麽都可以。
說他已經成年了,他的性情還很天真。說他尚且稚嫩,他卻已經擁有了一雙飛向高空的翅膀。
白石的心反複被妒火灼燒,卻越來越無法壓抑這份愛。
鄭橋松也站在樓下仰望秦青。那七千八百萬已經變成了秦青的口頭禪,在最困難,最恐懼的時候,常常會被他挂在嘴邊。
簽署合約時,陶律師說鄭橋松一定會後悔。他認為秦青修改條款是為了逃避責任,轉嫁風險。
然而鄭橋松沒有看見逃避責任,也沒有看見轉嫁風險,只看見了一個為自己奮不顧身的人。
當初為什麽要拒絕秦青的告白?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和秦青在一起?鄭橋松反複詢問自己,懊悔逐日加深。
衛東陽專程趕來看這場墜樓戲。
秦青一次次爬上去,又一次次落在氣墊上。剛開始,他會害怕地嘔吐,被工作人員扶下氣墊時連站都站不穩,手腳因為恐懼而發軟。可是後面,他竟越來越熟練,也越來越堅強。
他把自己逼到了極限。
這是衛東陽最欣賞的品質之一。如此完美的獵物,理當激起他灼熱的欲念。然而并沒有,他竟覺得全身發冷,頭暈目眩。
他明明不恐高,看見秦青站在高處往下跳時,他竟覺得那樣恐懼。
“不拍了,找替身演員吧!”他嗓音沙啞地說道。
朱晨風苦笑搖頭:“你以為這話我沒說過?鄭橋松沒說過?白石沒說過?秦青自己不願意,誰都拿他沒辦法!他要跳,那就讓他跳!”
朱晨風揉揉腦門,表情十分煩躁。
電影剛開拍那會兒,他擔心秦青太嬌氣,吃不了苦。但現在,他卻擔心秦青太拼命,會把自己累倒。
“讓他過,不要NG了!”衛東陽再度開口。
朱晨風啧了一聲,語氣更煩:“他每次跳下來都要看回放,我說可以過了,他說表情沒控制好,肢體語言太僵硬,還得重新跳。他是個完美主義者。”
兩人正說着話,秦青站在樓上,高高舉起手,大聲喊道:“我準備好了!”
“你看看他!”朱晨風沖樓上指了指,表情很無奈,心裏萦繞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酸脹感。
他也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可是看見秦青這麽折騰自己,他竟覺得這個鏡頭即使拍不好也沒什麽。
“喊什麽喊?你嗓子都啞了你自己聽不見嗎?”朱晨風拿起對講機,沒好氣地訓斥。
“我是為了給自己打氣!”秦青沙啞疲憊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
朱晨風聽得直皺眉。都已經累成這樣了嗎?
然而下一秒,仿佛快要倒下的秦青又生龍活虎地說道:“孤鷹孤鷹,我是飛狐,我已經準備好了,請下達指令。孤鷹孤鷹,我是飛狐,我已經準備好了,請下達指令。”
好好地說着話,他也能給自己加一場諜戰戲,朱晨風真是拿他沒轍了。
揉着額頭低低地笑了一會兒,朱晨風才看向監控器裏臉色慘白滿眼堅毅的少年,無奈地說道:“跳吧,action!”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就從高空下墜,臉上帶着戲谑的笑容。這種不要命的行為,對他來說似乎只是一場游戲。
很難想象,就在三個小時之前,秦青第一次跳的時候,臉龐還是扭曲的。只因為鄭橋松在下面看着,他竟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戰勝恐懼。
朱晨風盯着監控器,異常煩躁地啧了一聲。
等到秦青安全無虞地落到氣墊上,又被工作人員和醫療小隊攙扶下來,朱晨風才擡起頭,眸色暗沉地瞥了鄭橋松一眼。
鄭橋松和白石已經跑過去了。兩人一左一右地扶着秦青的胳膊,一個遞水,一個揉胸口,表情十分擔憂。
“你不過去?”朱晨風收回目光,看向好友下意識挪動的鞋尖。
明明魂都飛過去了,人還堅持站在原地,也是個能忍的。
衛東陽淡淡一笑,沒有說話。那邊暫時還沒有他的位置,不過很快他就能改變這種現狀。
朱晨風站起身喊道:“這次過了,不要再跳了!秦青,你自己來看回放!”
秦青連忙咽下一口水,搖搖晃晃地走進棚子裏,盯着監控器看。他身體軟得站不穩,一下子便趴在了朱晨風背上。
朱晨風也不惱,反倒握住他垂落下來的手臂,又揉了揉他汗濕的腦袋,溫柔贊許:“你做得很好。”
秦青沒有回話,只是認真盯着監控器,确認自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做到完美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我餓了!”他垂下腦袋,把冰冷的臉頰埋進朱晨風溫暖的頸窩,委屈至極地低語。
朱晨風又心疼又好笑,抓緊秦青的兩只胳膊,站起身的時候順勢把人背起來,大步朝餐車走去。
“今天給你加雞腿!”這句話裏帶上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墜樓戲拍完之後,秦青和朱晨風的關系莫名其妙變得很好。
秦青拍完戲就跑進棚子裏,大剌剌地趴在朱晨風背上,腦袋貼着對方的腦袋一起看回放。慢慢的,這樣的動作竟然變成了一種習慣。
有時候秦青太累了,拍完一場打戲不願意動彈,站在原地撐着膝蓋喘氣。
等不及的朱晨風會招手喚他:“秦青,過來!”
等秦青跑到近前,他順手便把人拉過來,讓小孩趴在自己背上,然後才打開回放。
若是拍攝順利,他會笑着說給秦青加雞腿,到了午休時間,發給秦青的卻是一盒白米飯。剛開始秦青以為自己被耍了,氣得直瞪眼睛,用筷子一扒拉才發現大雞腿和紅燒肉都埋在最下面。
看見秦青先是氣惱,然後喜上眉梢,最後大快朵頤的樣子,朱晨風搖搖頭,低聲笑了。
逗弄秦青也是他的習慣。
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秦青還剩下最後一場戲要拍。
這是一場刺殺戲,在電影裏屬于男二號的第一次出場。朱晨風這個人有點惡趣味,行事風格很古怪,重頭戲他一來就拍,出場戲卻放在最後一個拍。
“誰能想到我剛出場就殺青了。”秦青啧啧感嘆,閉着眼睛讓化妝師幫自己化妝。
他穿着一件半透明的酒紅色襯衫和一條緊身黑色牛仔褲。這種騷氣的打扮是為了混入酒吧,趁亂殺死目标人物。
朱晨風拿着一頂紅色假發走進化妝間,開始講戲。
“你匆匆下樓,跟着目标人物走近酒吧。到了酒吧門口,你發現保安在檢查每一個人的身份證,只好後退,繞到酒吧後門的巷子裏。
“巷子口有一個戴着假發的DJ喝得爛醉正在嘔吐。你把假發拿過來自己戴上,搶走DJ的工作證,然後把DJ扛起來扔進垃圾桶,蓋上蓋子。
“你低着頭朝後門走去,半路遇到一個塗着黑色口紅的爛醉女人。女人伸出手挽你脖子,你很警覺,先摸後腰的槍,表情冷酷,瞥見女人的嘴唇才任由女人挽住。
“你貼近女人,假裝挑逗對方,卻在吻住對方的最後一秒用兩根指頭抹走女人嘴上的口紅。
“你把口紅塗到自己的眼皮上,化一個煙熏妝掩蓋長相,脫掉西裝外套放在門口的一個啤酒箱裏,亮出工作證,順利混進酒吧,一槍擊殺目标,然後迅速離開。
“出了後門,你摘掉假發,穿上西裝外套,用袖子擦掉眼睛上的口紅,走出巷子。你變裝的動作一定要快,但步伐一定要不緊不慢,這樣才能表現出你的殺人不眨眼,懂嗎?”
朱晨風坐在梳妝臺上,垂眸看着秦青。
破天荒的,白石今天竟然沒在洞穴裏守着他的寶貝。一個重要客戶的兒子被綁架,求白石去救,白石只能離開。不過他派了四五個保镖來片場,把秦青保護地嚴嚴實實。
那些保镖目前就站在門外。
秦青睜開眼,指着紅色假發說道:“這玩意兒既要戴得快,又要戴地好,我得練練。”
“我把它帶過來就是讓你練的。”朱晨風把假發交給秦青。
秦青讓化妝師告訴自己訣竅,試了幾次,很快就熟練了。
“還有什麽問題?”朱晨風雙手撐着桌面,長腿慵懶地交疊。
“還有一個問題!挑逗是什麽表情?”秦青舉起手,滿臉困惑。
朱晨風愣了一愣,不是太相信地問:“你不知道怎麽挑逗一個人?”
“小姐姐,來親一個!”秦青馬上看向化妝師,勾勾食指,眨眨眼睛,撅撅嘴巴。
化妝師撇開頭,極力忍住噴笑的沖動。這麽油膩的挑逗動作,也不知道秦青是從哪裏學的。
“是這樣子嗎?”秦青看向朱晨風。
朱晨風:“……”
“哈哈哈哈哈!”化妝師一個沒忍住,還是笑噴了。朱導無語的表情好搞笑!
“真是白瞎了你這張臉!”朱晨風揉揉額頭,嘲諷一句,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連挑逗都不會,看來初吻還在。鄭橋松是不是不行?
“我真的不會,你教教我吧。”秦青滿臉好學。
朱晨風啧了一聲,仿佛十分不耐煩,手掌卻用力按住了秦青的肩膀。
“看着我。”剛才還極富磁性的嗓音此刻竟有些沙啞。
化妝師眼神灼熱地看着兩人,心髒撲通撲通一陣亂跳。一個口是心非,暗藏情潮,一個懵裏懵懂,單純可愛,這倆簡直絕配!
“你出去!”朱晨風沉聲下令。
化妝師興奮的表情僵在臉上,戀戀不舍地看了秦青一眼,這才離開化妝間。
門合攏之後,朱晨風的喉結滾了滾,眸色也跟着變暗,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秦青的下巴。
“看着我的眼睛。”他低聲下令。
秦青乖乖仰起頭,看着對方的眼睛。
“你有欲念嗎?”朱晨風慢慢俯下身,把灼熱的氣流噴吐在秦青臉上。他的每一根發絲都浸染着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像密布的叢林,深邃又幽暗。
“當然有。”秦青臉頰滾燙,眸子濡濕,雪白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
他這幅忍耐羞澀的模樣像一朵沾滿露珠欲放不放的花,嬌豔、鮮嫩,美得令人垂涎。
朱晨風的喉結快速地滾了滾,眸色變得更深,更暗,也更火熱。
“把你的欲念藏一半,露一半,就是挑逗。”朱晨風輕輕捏了捏秦青的下颌,然後指尖緩慢上撫,滑過微紅的臉頰,觸到嬌嫩的唇角。
手指的動作停住,嘴唇卻越湊越近,近到微暖的呼吸在彼此的鼻尖萦繞。
秦青僵住了,身體慢慢開始發熱。
別人的眼神是無形的,而朱晨風的眼神卻像是一條濕滑的蛇,緩緩地在他臉上游移,順着下颌爬到腮側,熱騰騰的信子吐出來,舔舐嘴唇,舔舐鼻尖,舔舐敏感的眼尾。
朱晨風的目光觸到哪裏,哪裏便會傳來又酥又麻的戰栗,戰栗之後又是一陣難耐的潮熱。
秦青好像被攝了魂,當朱晨風高挺的鼻尖快要抵上他鼻尖時,他竟不由自主地打開了微紅的唇,像是在等待一個纏綿的吻。
甜而暖的香氣從他雪白的齒縫裏吐出來,與朱晨風深邃的幽香交纏在一起。
原本虛無的空氣便在此刻變得粘稠又火熱。
朱晨風眼神一暗,本該停止靠近的鼻尖忽然抵上了秦青的鼻尖,滾燙的手掌捧住秦青的臉頰,把粗重的喘息噴吐在秦青已經開啓的唇縫裏。
一頭猛獸在他心裏嘶吼。
本該是一場表演,卻變成了理智與欲念的搏殺。
眼眸一暗再暗,呼吸越來越重,當舌尖即将撬開秦青的齒縫時,朱晨風忽然後撤,用大拇指狠狠抹了抹秦青又嫩又軟的唇。
“學會了嗎?”他嗓音無比沙啞,背部略微弓起,讓衣擺垂得更低,遮住下腹,雙手緊緊握了握秦青的肩膀。
秦青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回神。
“什,什麽?”
朱晨風讓他學什麽?他忘了!
待意識從恍惚中回歸,秦青才慌忙推開朱晨風,飛快拿過旁邊椅子裏的抱枕,蓋在自己腿上。
“學會了學會了,你教的很好!”他面紅耳赤,眼神閃躲,羞恥地不敢擡頭。
朱晨風猜到了什麽,自己的身體還在失控當中,竟也忍不住朗笑起來。
“學會了就在我身上試一試。”他收住笑,頗為期待地說道。
“我還要消化消化,再給我五分鐘。”秦青壓了壓腿上的抱枕,猶豫兩秒,臉頰爆紅地改口:“不,再給我十分鐘。”
“好,十分鐘後你來片場找我。”朱晨風拍拍秦青僵硬的肩膀,用風衣掩住自己的長腿,這才走出休息室。
真可愛啊!鄭橋松是怎麽忍住不吃的?
朱晨風一邊走一邊回味,眼眸裏洩出一絲貪婪的光。他好像有些……欲罷不能了。
秦青在化妝間裏待了十五分鐘才出來,臉頰紅紅的,眼睛濕濕的,走路左看右看,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
朱晨風一直在望着他,看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是一陣低笑。
“消化好了嗎?”朱晨風故意逗弄道。
“消化好了。”秦青硬着頭皮走上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為難地看着棚子裏的工作人員。
當演員果然需要超級厚的臉皮和無敵強大的信念感。他一定要克服!
秦青一邊想一邊撅了噘嘴,無意識地做了一個親吻的動作。
朱晨風捂住臉,笑得直不起腰。
媽的,鄭橋松哪來的好運氣,撿到這樣的活寶!
“消化好了就來。”朱晨風翹起二郎腿,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等待。
秦青再度看向四周,發現白石、鄭橋松和衛東陽都沒來,這才暗松了一口氣。沒有熟人,也沒有暗戀的人,感覺好多了。
“你等等啊。我先準備準備。”秦青擡起手掌擋在嘴巴前面,哈了一口氣自己聞一聞,覺得味道很香甜,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
但他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從褲兜裏掏出一管口氣清新劑,往嘴巴裏噴了噴。
朱晨風扶着額頭連連低笑,嗓音愉悅又沙啞:“搞這麽多小動作,你是準備跟我接吻嗎?”
周圍的工作人員全都看過來,表情一個比一個驚訝。
秦青跟朱導接吻?為什麽?卧槽,今天有大瓜!
“不是不是!你剛才離我那麽近,嘴巴裏的氣味好香,聞着特別舒服。我就想讓你也舒服。”秦青漲紅臉頰,急切地解釋。
只可惜他不懂修飾語言的藝術,說出來的話更加暧昧。
朱晨風的心情從來沒這麽好過。再笑下去,他可能會提前長出魚尾紋。
“過來我聞聞。”他勾勾手指。
秦青乖乖走過去,湊近一些,沖朱晨風臉上呼出一口氣。
花與牛乳的甜香,有點暖,有點稠,把空氣都裹成了一道甜點。朱晨風深深嗅聞,心裏有些陶醉,面上卻完全不顯。
“開始吧。”他忍着笑說道。
秦青學着朱晨風之前的樣子,雙手摁住對方的肩膀,慢慢彎腰,把自己的嘴唇湊過去。他的動作帶着遲疑,也帶着羞澀,眼睛水汪汪的,像蒙了一層粉色的霧氣。
這副樣子哪裏是挑逗人,分明是被調戲。
朱晨風用手掌捂住秦青的嘴,無奈地說道:“眼神不夠大膽,不夠火熱,動作要流暢,也要緩慢,還要帶着侵略性。”
秦青有些發懵。這是什麽解說詞?也太矛盾了吧!
“你坐着好好回憶回憶,我先拍趙龍的戲。”朱晨風拉開身邊的椅子,示意秦青坐下。
周圍人一聽就明白兩人在說戲,于是紛紛收回注意力,只有化妝師在心裏尖叫:朱導和秦青是真的!
秦青坐在朱晨風身邊,托着腮幫子努力回憶剛才的一幕幕。不知不覺,他的臉紅了,眼睛也失去焦距,表情呆呆的。
朱晨風一邊拍戲一邊抽空去看秦青,嘴角時不時上揚,心情格外好。
秦青琢磨了一個多小時,覺得自己學會了,上場與女演員對戲之後還是吃了很多NG。
朱晨風捏着秦青的下巴反複教了很多次。不知不覺,他的領口已被熱汗打濕,欲念也逐漸加重。
“學會了嗎?”最後一次,朱晨風的眼眸已深不見底。
再學不會,他一定會狠狠吻住這張被自己的指腹揉得通紅的小嘴。
“學會了。”秦青還是一樣的回答。
見朱晨風皺着眉頭睨過來,他慌忙補充:“這次是真的學會了!”
朱晨風捧住小孩滾燙的臉蛋,深深凝望了一會兒,然後才用極度隐忍的語氣低不可聞地說道:“再學不會,我就忍不住了。”
秦青以為對方口中的“忍不住”,說的是忍不住罵人,臉色不由一白,繼而再三保證自己能行。
朱晨風揉着抽痛不已的腦門回到原位,喊了一聲action。
十分鐘後,秦青順利演完了這場戲。他摘掉假發,眼巴巴地看向朱晨風,與他對戲的女演員紅着臉頰躲到一邊去了。
“這次好不好?”秦青走過來,忐忑不安地問。
朱晨風嘆了一口氣。這次演得很好,表情和動作非常到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竟覺得有些遺憾。
秦青僵硬地站在原地,手指頭緊張地摳着褲縫。前面刺殺的戲份都已經拍完了,只有這場挑逗戲一直卡着。再不過關,所有人都會為他加班。
“一起看回放吧。”朱晨風拍拍自己肩膀,示意小孩趕緊趴到自己背上來。
這是一個過關的信號,預示着秦青可以順利殺青了。
秦青跳起來歡呼,然後沖上去,重重趴在朱晨風背上,胳膊緊緊箍住了朱晨風的脖子。
“我殺青了?”他壓抑着狂喜,低聲詢問。
“嗯,你殺青了。”朱晨風的笑容反而淡了下來。
秦青先是呵呵傻笑,完了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又壓着嗓音說道:“跟你一起拍戲,我很開心。我有點舍不得你。”
朱晨風眼裏漸漸消失的笑意,就在此刻變得極其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