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指南 - 第144章
秦青以前也上過演技課,而且聽得很認真。
有一次他攔住梁老師,問她有沒有一種秘訣可以讓一個人的演技在一瞬間突飛猛進。就像武俠片裏打通了任督二脈那樣,功力飙升一甲子。
梁老師沒有笑話他癡人做夢,反而告訴他——有的。
一瞬間讓演技飙升的秘訣是真的存在。
“這是一種沉浸式的體驗,把你的感情代入到角色裏,用你的愛去表演角色的愛,用你的恨去表演角色的恨,然後你要慢慢忘掉自己,徹底變成這個角色。他的愛會變成你的愛,他的恨會變成你的恨。這樣,你們就相融了,表演也随之變成真實。真實的表演當然能打動人心。”
這是梁老師當時的回答。
後來她又告誡:“這種方法非常危險。當你完全把自己融入角色時,你會很難抽離。哪怕你殺青了,這種精神分裂的感覺也将伴随你很長一段時間。你會分不清自己是誰,最後變成瘋子。這樣的例子在娛樂圈裏并不少見。我建議你不要輕易嘗試,先學好理論,再學好技巧,一步一步慢慢來。”
聽了梁老師的話,秦青也做過此類嘗試,卻都失敗了。
那時候的他,即使有愛,有恨,有悲傷、有喜悅,但那些感情仿佛包裹在薄膜裏,是真實存在的,卻又隔着一層,無法觸碰。
那時候的秦青明明活着,卻好像沉睡在迷霧中。
當996開口說話的一瞬間,這些迷霧才驟然散去,讓秦青得以撕開薄膜,真實地來到這個世界。
他仿佛大夢初醒,數分鐘之前還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像陳子興那般深情款款地念出幕布上的臺詞,數分鐘之後便覺得自己可以了。
他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蒼白的臉龐染上了一點紅潤的色澤。
他挫敗的心忽然就變得十分平靜。
陳子興念完獨白,站起來,手忙腳亂地抹掉臉上的淚水,不好意思地看着梁老師。
梁老師點點頭,語氣裏隐藏着興奮:“好好好,你表現得太出色了!你以前學過表演嗎?”她一邊拊掌一邊上下打量陳子興,神情顯得十分滿意。
陳子興體态修長,比例完美,長相俊逸,氣質幹淨,是大銀幕最為青睐的那種類型。他或許不如秦青長得好看,但他的骨相卻極為優越。
這是一個好苗子!
陳子興看出了梁老師眼中的滿意,心裏微微一動,面上卻更為羞赧:“我以前沒學過表演,只是愛看電影而已。這部片子我看過很多次,記憶比較深刻。”
“沒學過表演?你不是練習生嗎?”梁老師很詫異。
“我——”
陳子興低下頭,有些難堪:“我不是練習生,是秦青的助理。我只是跟着蹭一節課。”
梁老師睨了秦青一眼,點點頭。
她拍了拍陳子興的肩膀,語氣溫柔:“你很有潛力,給人當助理實在是可惜了。我會幫你留意,看看有沒有表演的機會。下課後,你給我留一個聯系方式吧。”
她見獵心喜,不想浪費陳子興的天賦。
陳子興心中大喜,卻回過頭,為難地看了秦青一眼,然後語氣幹澀地拒絕:“謝謝您梁老師,可是秦青還需要人照顧。他出道那會兒我就跟着他了,他離不開我。”
“聽說秦青身邊的男性員工都被辭退了,難道你沒被辭退嗎?”梁老師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陳子興一時啞然,然後惶惶不安地看向秦青。
如果答應了梁老師,他害怕秦青會打壓自己,于是只能看秦青的眼色。倘若秦青露出不高興的神情,他只能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該是有多刻薄的人才會這樣?既然已經把人辭退了,為什麽又要阻礙別人發展?周圍的練習生互相交換眼色,心裏都對秦青産生了鄙夷和厭惡。
這人除了長得漂亮,運氣好攀上鄭橋松,別的真是一無是處。
秦青眨眨眼睛,懵裏懵懂地問:“你看我做什麽?你謝謝梁老師啊。”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陳子興只是用一個眼神,以及一個惶惑不安的表情,就讓他背上了欺壓助理的惡名。
996:“……你是我跟過的最笨的秦青!”
白石啪的一聲合上電腦,盯着陳子興冷冽地笑了笑。這人心思挺多的。機會來了抓住就是,為什麽非得踩秦青一腳?
秦青這個笨蛋,被人踩了還不知道,還替別人高興呢。
白石取出一支煙叼在嘴裏,用牙齒碾了碾過濾嘴,覺得十分心累。但矛盾的是,他卻又不想讓這樣的秦青有所改變。一輩子傻樂有什麽不好?秦青這個傻子笑起來最好看。
梁老師以為秦青會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嘲諷陳子興。表現欲旺盛的孩子,嫉妒心往往也很強。圈子裏這種人一抓一大把,都是見不得別人好的。
但秦青竟然不是。他的眸子幹幹淨淨,只有全然的開心。陳子興獲得贊賞與肯定,乃至于擁有了在圈內發展的機會,他沒有一絲絲的不高興。
“梁老師人脈很廣的,你要抓住機會。快謝謝梁老師!”秦青還在那兒催促。
梁老師的心忽然就軟了。
以前她對秦青印象很差,只記得這是一個不努力不上進,又沒天賦的孩子。但這個孩子的心卻是很單純的,完全沒有一點陰霾,也不知道圈內那些勾心鬥角的手段。
一個品質很好的孩子,笨一點似乎也沒什麽。這麽漂亮還這麽笨,看着怪可愛的。
梁老師的心态就在此刻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陳子興也沒想到秦青竟然一點都不嫉妒。他回頭看秦青是擔心秦青阻撓自己發展,所以在大庭廣衆之下表現出惶恐和祈求,讓秦青有所顧忌。
秦青果然沒有打壓他,卻不是因為別人的眼光,而是真心實意想讓他有更好的前途。
一時間,陳子興竟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他面色漲得通紅,連忙彎腰向梁老師道謝,然後回過頭,感激地看了秦青一眼。
秦青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順勢摘掉了白石嘴裏的香煙。
上課還叼着煙,痞子一樣!
白石愣了一下,卻沒生氣,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梁老師點點頭,說自己一定會幫陳子興留意,然後就走上了講臺。她取下幻燈片,開始講解下一個知識點,擡起頭卻發現秦青還傻愣愣地站在座位上。
“你站着幹嘛?快坐下吧。別玩手機了知道嗎?”梁老師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
“老師,你不讓我念那段臺詞嗎?”秦青睜着漂亮的大眼睛。
說好的反面教材呢?打臉呢?襯托呢?
“你念個什麽,快坐下吧,回去練好普通話再說。”梁老師調侃了一句。
“老師,我覺得我可以。比那個臺詞難度更大的表演,我都可以。你讓我試試呗?”秦青揚揚下巴,自信滿滿地說道。
他剛剛打通任督二脈,想看看自己的水準。
周圍的練習生發出高高低低的竊笑,眼裏均帶着嘲弄。
白石垂頭扶額,卻沒阻止。小屁孩最大的優點就是盲目自信,他不想打擊這份自信。
陳子興回過頭,擔憂地看着秦青。
梁老師被這孩子逗笑了,無奈道:“行,你想試試,那咱們就試試。來個即興表演吧,我出題,你來演。”
“好嘞!”秦青高高地揚起自己的小嗓門,雙手搓了搓,有些迫不及待。
梁老師被逗得直笑,招招手,哄孩子一樣,“你找個搭檔上來吧。”
秦青沒找陳子興,反倒一把将白石拉上了講臺。
白石很無奈,為了哄孩子開心也只能認了。
“我不會表演。找我搭檔,搞砸了你可別怪我。”他事先發出警告。
“沒關系,你不用表演,讓秦青一個人演。”梁老師擺擺手。
秦青十分期待地問:“梁老師,演什麽?”
“來,你站在他對面,看着他。”梁老師把秦青拉到白石對面,指揮道:“現在,我要讓你表演一段感情戲。他是你最愛的人,你與他闊別已久,忽然相遇。第一道題是與戀人久別重逢,開始表演吧。”
秦青愣了一會兒,然後便深深地看向白石。
他先是微微睜大眼睛,仿佛有些驚訝,轉瞬之後,這驚訝就變成了閃閃發光的喜悅。再之後,太過濃烈的喜悅凝結成淚水,霧蒙蒙地氤氲着漆黑的眸子。
當這些淚水即将彙聚,順着臉頰掉落時,秦青卻忽然勾起唇角,燦爛地笑了。
此刻的他像一朵只在晨曦中盛開的花,眼裏的淚水便是冰冷夜色中沾染的露珠。而站在他對面的白石,便是天光破曉時照在他身上的第一縷光,給他溫暖,讓他盛放。
他仰頭看着白石,只用一雙濕漉漉甜絲絲的眼睛,就已道盡了無數歡喜。
白石心髒震顫,血液逆流,腦子發懵。他竟然被這雙太過深情的眸子勾走了心魂。
梁老師驚愕不已地看着秦青。她一直以為這個孩子沒有表演天賦,趁着年紀還小,吃幾口青春飯已是極限。
但此刻,她隐約覺得,自己好像看走眼了!
她定了定神,開始出下一道題:“你對這個人訴說着想念,但他的态度卻非常冷淡。你被傷害了。”
秦青依然仰頭看着白石,眼裏那些甜蜜的情緒漸漸淡去,慢慢浮上來的是一點點的難過。彎彎的嘴角抿直了一瞬,又飛快揚了上去,水汪汪的眸子裏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秦青伸出細長的食指,輕輕戳了戳白石結實的手臂,然後又開心地笑了。
哪怕被傷害,他也依然沒有退縮。就像被割破了一塊樹皮的糖槭,會用甜蜜的汁水來回贈傷害了他,卻又被他深深愛着的人。
他的愛是堅定不移的。
白石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若不是控制身體的能力非常強悍,他差點伸出手把秦青抱進懷裏。
這個梁老師到底會不會出題?這麽可愛的戀人,誰舍得對他冷言冷語?
梁老師沉浸在秦青的表演裏,緩慢說道:“現在,你的愛人對你說,他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有了新的戀人,讓你不要糾纏。你心如死灰。”
秦青的眼瞳微微一顫,努力撐起的那些讨好的甜笑頃刻間破碎,化為了濃濃的哀傷。他搖了搖頭,眨了眨眼,晶瑩的淚珠便順着蒼白的臉頰滾落。
他仰起頭,極為可憐地看着白石,數不盡的不舍化為眼裏的情絲,鋪天蓋地把這個人纏繞。
即使心如死灰,可他依舊舍不得放棄。他還在挽留。
明知道這是演戲,白石依舊覺得心疼。忽然間,他想到一個問題。
秦青此刻看着的人到底是自己,還是……鄭橋松?
這真的只是演戲嗎?
心疼之餘,更多的惱怒和不爽湧了上來,令白石雙眼暗沉,表情郁燥。
梁老師緩緩說道:“你的愛人要跟你分手。他對你說,請你離開。你要對他說什麽?”
秦青眨了眨淚濕的雙眼,忽然便撲進白石懷中,雙手死死抱住白石的腰。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還無法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如果鄭橋松讓他走,他不會走。他會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去求得一個結果。
白石被撲得後退幾步,這是以往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情況。在傷透了心的秦青面前,他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我不會趕你走。”
明知道是演戲,甚至隐隐猜到秦青把自己幻想成了鄭橋松,白石依舊啞着嗓子說出了這句話。他抱緊秦青,安撫地拍着對方單薄的脊背,然後愛憐地揉了揉秦青的腦袋。
“不分手好不好?”秦青哽咽低語,滾燙的淚水浸透了白石的T恤。
他入戲了。原來把自己代入角色是這樣的。他把對鄭橋松的愛,傾注在了白石身上。
“好,不分手。”白石低下頭,把自己堅毅的下巴輕輕貼在秦青的發頂。這樣,擁抱就會變得密不可分。
他也被帶入戲了。
秦青破涕為笑,想要仰起腦袋看白石,卻被白石用力按住了後腦勺。
這雙眼睛正透過自己凝望鄭橋松,白石不會讓它們如願。
梁老師開始鼓掌,笑容裏滿是驚喜。她走到講臺邊,看了看架設在桌角的攝影機。學生表演的時候,她習慣于把這些片段錄下來,帶回去分析,然後寫成評語。這樣有利于指正學生的錯誤。
她摁了回放鍵,仔細看着陳子興和秦青的兩段表演,神情越來越滿意。
練習生們也在短暫的靜默後爆發出贊嘆。
秦青今天的表現,與往日的他比起來簡直像兩個人。他好像一下子就開竅了!
他本來就長得極其漂亮,如果再加上精湛的演技,日後的前途只會是越走越高,星光璀璨。
媽的,老天爺真不公平!不少練習生在心裏暗罵。
陳子興也在鼓掌,開心的笑容裏卻帶着幾分憂慮。秦青長得比他漂亮,背景比他深厚,如果連演技也比他精湛,那他的資源肯定不如秦青,往後的發展也會不如秦青。
難怪圈裏的老前輩喜歡防爆,原來是出于這種心态。資源只有那麽一些,被別人搶了,落到自己手裏不就沒有了嗎?
陳子興還未出道就已經體會到了這個圈層的殘酷。他越發用力地鼓掌,把自己的雙手拍得通紅。
掌心的疼痛終于抑制住了源源不斷湧上來的擔憂和嫉妒。
秦青慢慢出戲了,試圖掙脫白石的懷抱。
白石摁了摁他後腦勺,又捏了捏他後脖頸,這才把人放開。
T恤上粘着幾點濕痕,那是秦青的淚水。白石垂眸看了一眼,眉心緊皺。鄭橋松這家夥真舍得啊,以後自己要是跟秦青在一起了,非得給那人送一面錦旗不可。
“哭什麽,演戲而已。”白石用指腹擦去秦青眼角的一滴淚,語氣裏裹挾着怒火。
給人當了替身,他極其不爽。
“嗯。”秦青背轉身,用袖子胡亂抹掉眼淚。
再轉過來時,他雪白的臉被擦得一片通紅,濕漉漉的眸子裏帶着一絲羞赧和一些小小的得意。
“我演得怎麽樣?”他揚起下巴問道。
“演得很好。”看完回放的梁老師真心實意地誇贊。
白石豎起大拇指,眼裏藏着一絲驕傲。然而下一秒,這些驕傲就變成了極度的煩躁。艹,照這個趨勢走下去,秦青該不會真的拿到華鼎獎吧?
“你開竅了。”梁老師欣慰地摸摸秦青的腦袋,“你的搭檔完全不懂表演,但是你把他帶入戲了,這很不容易。看來抖音上的教學視頻沒白刷。”
秦青臉頰一紅,讪讪地笑了。
“你的臉很受大屏幕的鐘愛,如果再加上演技,以後的發展不可限量。你以前演的角色都是小仙男,校草、初戀白月光之類,不需要演技,以後你可以試着往上走一走。我會告訴鄭總,讓他幫你接拍一些好劇本。你要努力啊!”
梁老師笑着鼓勵。
秦青連連點頭,明亮的眼睛裏滿是興奮。接到好劇本,他就可以拿獎了!
白石暗暗運氣,壓下心中的不爽。
“好了,下去吧,聽課要認真,理論也很重要。”梁老師擺擺手。
秦青這才拉着白石,開開心心地回到座位。他抱住996,小聲問道:“我演得好吧?”
996四只爪子都在豎大拇指,口裏喊着六六六。
秦青戳戳陳子興的後背,悄聲問:“我演得好吧?”
陳子興回過頭,笑着誇贊:“你演得太好了!”
然而這看似晴朗的笑容裏卻隐藏着一絲陰霾。
對着自己,梁老師只說會幫忙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表演的機會。但是對着秦青,她卻說讓鄭總接拍一些好劇本。重點是一些,而不是一部。
別人想要拿到一個好資源,必須争得頭破血流,秦青卻只要跟鄭橋松說一聲就好。
同樣是人,為什麽會這樣不公平?陳子興回過頭,強撐的笑容慢慢淡去,變作暗影藏在眼底。
秦青看不見陳子興的表情,自然也就無法察覺到對方的心态變化。他戳了戳白石的手臂,小聲問道:“我演得好不好?”
白石取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壓了壓眸中的陰鸷,然後才道:“演得挺不錯。”
他本來想打擊一下小屁孩,又擔心惹得小屁孩不高興,只能算了。
秦青呵呵傻笑兩聲,這才心滿意足地趴在桌上。
十幾分鐘後,下課了。梁老師布置了一些作業,跟陳子興互相加了微信,拎着器材走了。
練習生們陸陸續續站起來,一邊聊天一邊往外走。
“朱晨風的新電影在選角,你知道嗎?”
“我知道,聽說是一部商業大片,投資規模很大。”
“朱導去年才把王藝璇捧成影後,今年不知道又要捧紅誰。”
“要是我能在朱導的電影裏演一個角色就好了!”
“誰不想啊!但我們這種沒咖位的,怕是連試鏡名額都拿不到。”
幾個練習生唏噓着離開教室,跟在他們身後的秦青卻聽得發愣。
朱晨風是華國最頂尖的導演,想捧紅誰就捧紅誰,造星能力超過了很多實力雄厚的娛樂公司。在他的電影裏當男主角或女主角的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成了影帝影後。
他是一塊金字招牌,往那兒一擺就意味着票房和拿獎。
秦青不在乎票房,可他想要拿獎。
他眨了眨亮閃閃的眼睛,忽然就推開前面的幾個練習生,飛快往電梯跑去。陳子興和白石只能跟着他一起跑,臉上帶着疑惑。
終于到了頂樓,秦青把996塞進白石懷裏,自己砰的一聲推開鄭橋松辦公室的門,興匆匆地闖進去。
鄭橋松正與助理說話,手中拿着一份合同。
秦青無視了助理,跑到鄭橋松身邊,一把摟住鄭橋松的脖子,把漂亮的小臉蛋貼上去,開始磨蹭撒嬌:“我要演朱晨風的電影,你幫我打聲招呼好不好?”
他早上剛洗的澡,軟軟的頭發沾滿花朵和奶油的甜香,絲絲縷縷鑽入鄭橋松鼻孔。
纖細的胳膊圈住脖子輕輕搖晃,帶着無盡的依賴。雪白的腮幫子又嫩又滑,貼在臉側仿佛被絲絹摩挲,産生奇異的吸力。鄭橋松的嗅覺、觸覺,以及感覺,全都被秦青霸占。
他陷入了極為焦灼的一種情緒裏,像是有些抗拒,卻又全然的無法招架。
他差一點就在失神的狀态下點了頭,答應了這個蠻橫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