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少女 - 第74章
烏芽芽離開辦公室之後, 溫琴也收拾收拾,投入了工作。
她臉上依然帶着溫和的笑容,腰杆也挺得筆直, 對待病人還像往常那般耐心細致。從表面上看, 她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但是,當易岺帶着一群醫生前來查房時,她卻倉皇地低下頭,做出躲避的姿态。
僵硬一秒鐘之後,她擡起頭去觀察易岺的反應,卻見對方正專心致志地與病人交談, 并未把注意力放在她這個不起眼的人身上。
是的, 即便發生了那樣的事, 在易岺眼中,溫琴依舊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他們耍了她足足半個月,卻也可以在一瞬間把她抛到腦後。她的存在連礙眼的垃圾都算不上, 或許只是一只惱人的不停嗡嗡叫的蒼蠅。
這樣的聯想讓溫琴備受摧殘的自尊心又破碎了一地。她慢慢退到人群之外, 狼狽地跑了。
回到辦公室之後,她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手肘不小心越界, 碰到了烏芽芽的辦公桌。
正巧走進來的烏芽芽用厭惡的目光看着她的手肘。
溫琴連忙縮回手,低不可聞地道歉。
烏芽芽勾唇蔑笑,繼而拿出一瓶酒精, 對着被碰到的那個桌角噴了又噴,擦了又擦。
一名同事疑惑地問道:“芽芽, 你之前好像沒有潔癖吧?”
“以前沒有, 現在有了。”烏芽芽扇了扇鼻子,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兒?好臭!”
那名同事用力嗅聞一下,搖頭道:“沒啊!就是正常的消毒水的味兒啊!”
“哦,那可能是我聞錯了。”烏芽芽放下酒精瓶子,裝模作樣地笑了笑,卻又在下一秒快速湊到溫琴耳邊,嘲諷地低語:“她們聞不到是因為她們沒坐在你身邊。是臭狗屎的味道啊!好惡心!”
話落她張了張嘴,撫了撫喉嚨,擺出快嘔吐的表情。
溫琴的拳頭一瞬間就變硬了。她早就料到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自己有可能每一天都被烏芽芽欺辱。但她沒想到對方的行為會這麽惡劣!
遭受霸淩的時候,溫琴從絕望中挺了過來;錢詩卉自殺的時候,溫琴從負罪感中走了出來。從此以後,她變得更強大,也更堅硬。
再沒有誰能撼動她的心神,讓她産生太過劇烈的情緒波動。
然而這一次,她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難熬!烏芽芽太知道怎樣去踐踏她的尊嚴,去摧毀她的人格,去激發她壓抑在內心的所有負面情緒!
她不能再這麽過下去了!她必須反擊!她一定要弄死烏芽芽!
不不不,她要讓對方生不如死!
溫琴低下頭,藏起怨毒的眼眸。
易岺就在這時敲響了辦公室的門。他若有所思地瞥了溫琴一眼,然後才對未婚妻說道:“等會兒我有一個手術,可能要到下午三四點才能完成,中午你別等我了,自己去吃午飯吧。”
“好哦!老公你要加油,手術一定能順利完成,因為你是最棒的!”烏芽芽揮了揮小拳頭。
她嬌滴滴的鼓勵逗笑了周圍的護士,也讓易岺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好,我會加油。”易岺跨進辦公室揉了揉未婚妻的腦袋,這才走了。
兩人甜蜜的互動叫周圍的同事們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溫琴卻暗暗握緊拳頭,壓抑着心中的憤怒。看見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她會自然而然地憶起自己被耍弄的那些日子。這叫她極度難堪。
烏芽芽托着腮幫子,湊到她耳邊低不可聞地絮語:“我們呀一萬年都不會分手的,你就別做夢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想幹什麽。
“等我和易岺在一起之後,你會教唆我無理取鬧;你會慫恿我找幾個備胎讓他吃醋;你會引導我多次提出分手去激發他的緊張感;你甚至會誘導我出軌,或者以測試忠誠度為名,誘導易岺出軌。你會讓我不斷作死,從而走向分手的窮途。”
烏芽芽用兩根指頭比劃自己的眼睛,笑得慵懶又輕蔑:“你想做什麽我全都知道,因為我早就把你看穿了。你在我眼中就是個十足十的蠢貨。”
話落,她瞥向溫琴擺放在桌邊的名牌包,又發出極諷刺的一聲嗤笑。
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揭穿了溫琴的惡念與計劃。她在不斷提醒溫琴——沒錯,你不但長得醜,還很蠢!
素來無比狂傲的溫琴在她的打擊下只能一忍再忍,忍到內傷。她伸出手想把那個名牌包拿走,卻又意識到這種行為近乎于投降,于是只能僵坐在原位。
一股血腥味溢滿了口腔,是她不小心把自己的牙床給咬破了。但她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低下頭,查看病人的護理單。
烏芽芽沖她身上噴了一些酒精,又輕笑幾聲,然後才投入工作。
只看表象,咄咄逼人的烏芽芽挺像一個反派,忍氣吞聲的溫琴反而成了被欺負的受害者。
周圍的護士們看出一些端倪,于是露出不贊同的表情。溫琴畢竟與她們共事了很多年,從感情的深厚程度來算,她們都是向着溫琴的。
“芽芽,你倆有什麽矛盾可以攤開來講,不要在工作中針對彼此。溫琴性格很好,你是不是誤會她了?”一名護士小心翼翼地探問。
“沒有誤會哦,我們的矛盾非常明确。”聽見呼叫器在響,烏芽芽立刻走出去。
溫琴苦笑一聲,沖大家無奈擺手。她就是這樣,受了委屈從來不說,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忍着。
于是一名護士不滿地嘀咕了一句:“誰說芽芽沒有小姐脾氣。對着好欺負的溫琴,她脾氣大着呢!”
聞聽此言,溫琴又是苦澀一笑。
另一頭,走在外面的烏芽芽忽然收到了易岺的短信:【你在故意激怒溫琴?】
【是呀,我故意的。把她逼急了,她才會露出破綻。想抓她的犯罪證據可不容易。】
【好的,那你小心一點。】
【知道啦!你安心工作,這邊我完全搞得定。】
烏芽芽打開錄影功能,對着前置攝像頭吻了吻,然後把這段視頻發給易岺,順便寫了三個字:【麽麽噠!】
放大的屏幕裏顯現出未婚妻噘起的紅唇以及“啵”的一聲脆響。易岺愣了愣,然後便被逗笑了。他搖搖頭,滿臉無奈,卻又滿臉都是無法遮掩的幸福與愉悅。
不小心瞥到他的手機,一旁的醫生也忍俊不禁。
這兩口子真是夠黏糊的。
—
從這天起,烏芽芽每天都會故意刺激溫琴。不得不與對方産生肢體接觸時,她會立刻戴上醫用手套,沒有手套可戴,她就會在事後不停用消毒液擦手。
她把溫琴當成了細菌或病毒,嫌棄的态度根本不加掩飾。
于是沒幾天,就連護士長都知曉了兩人的矛盾,還試圖把她們叫到一起進行調節。
“我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我見了她就覺得惡心。”烏芽芽首次展露出刁蠻的習性。
護士長對她的态度很不滿,卻也知道勸了沒用,之前稍微偏向她的天平,這次又偏回了溫琴這裏。
人總是同情弱者的,而溫琴太善于僞裝弱者。
又是數天過去。這日,烏芽芽和溫琴在同一個病房為不同的病人進行護理。
一名病人家屬帶來了自己的小孩,一名六七歲的男童。男童很調皮,一直在踢踹隔壁病人的床腳。這位病人患有嚴重的心髒病,需要靜卧休養。
男童一下一下踢他的床,叫他本就脆弱的心髒也跟着一下一下地顫,那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小朋友,你別再踢我的床了,我心髒病都快發作了。”這位病人捂着胸口說道。
男童的媽媽連忙把孩子拉扯過來訓斥了幾句,瞥向那位病人時目光裏卻帶着不滿和鄙夷。看來她也不想教訓自己兒子,只是做做樣子。
孩子奶奶不幹了,指着那位病人的鼻子罵道:“你矯情不矯情?踹你的床又不是踹你的人,你發什麽火?一個大人還跟孩子計較,真是小肚雞腸!難怪你會得心髒病!”
病人不想跟這兩個熊家長争辯,免得氣死自己,只能恹恹地閉上眼。
男童見媽媽和奶奶都護着自己,便又跑上前,狠狠踢病人的床腳。
咚咚咚的聲音叫人聽了十分厭煩,沒病的人都能折騰出病來。
嘿,這孩子長了反骨是吧?老娘這就把他的反骨給拆了!烏芽芽撸起袖子正準備走過去,那男童瞥見她氣勢洶洶的臉,竟然飛快跑了。
小孩子的直覺總是很敏銳的,他們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
烏芽芽走到門口看了看,這才折返回來,給那位患有心髒病的病人測量心率和血壓。
站在一旁的溫琴全程目睹了這一切。護理完自己的病人,她端着托盤來到走廊外,刻意搜尋那個男童。看見對方在各個病房竄進竄出,不停搗亂,她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又過了半小時,烏芽芽走進配藥室,為兩名病人調配需要注射的藥劑。配好之後,她去上了個廁所,再回來時卻發現放在兩個托盤裏屬于不同病人的藥被調換了。
其中一名病人患有嚴重的腎病,需要謹慎用藥,被調換的那瓶藥正好能引發腎損傷甚至腎衰竭,那是會死人的。
若不是烏芽芽警惕性高,會反複核對每一位患者的藥劑,那她今天真的會惹上大麻煩。
她立刻把護士長叫到配藥室,簡單講述了情況。
“你懷疑換藥的人是故意的?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護士長嚴厲地盯着烏芽芽。她不願意相信這些話,她手底下的人絕不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是不是故意的,我們查監控就知道了。”烏芽芽直勾勾地望回去,語氣堅決:“出了這種纰漏怎麽能不查清楚,反倒糊裏糊塗放過去?我們必須對每一位病人負責!我們一個疏忽,他們就有可能丢命!”
這番話,護士長無法反駁。她深切地知道,守護患者的生命是每一位醫護人員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她選擇忽略這個致命的錯誤,那她就不配當護士長。
“行,查監控!”
片刻後,之前那個時段的監控被調了出來,只見一名男孩跑進配藥室,踮起腳尖,把兩個托盤裏的藥換了換。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好不得意,卻把烏芽芽氣炸了。
護士長暗松了一口氣。這件事不是內部人員幹的就什麽都好說!她絕對無法相信自己培養的護士會是冷血殺手。
“下次配藥的時候你別中途開小差!”護士長轉過臉來竟然開始教訓烏芽芽。
“再把監控往前倒一倒!這事不簡單!”烏芽芽語氣強硬地說道。
“倒什麽倒?事實不明擺着嘛?我們沒管理好配藥室,這是我們的疏忽!小孩子不懂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稍後我會跟他家長談一談,但也僅此而已。萬一他家長投訴我們對藥劑管理不當,我們整個科室都要受罰!最大的錯還是在我們自己身上。”護士長有些生氣了,覺得烏芽芽純粹是胡攪蠻纏。
烏芽芽還真就胡攪蠻纏了。她奪過鼠标,把監控往前倒。
很快,一個異樣的片段出現了。
視頻裏,溫琴一把抓住從自己身邊跑過的小男孩,指了指護士站,指了指醫療器械室,又指了指配藥室,不斷說着話。
小男孩滿臉都是不耐煩,推開她跑了。
烏芽芽把視頻又倒回去,指着與小男孩說話的溫琴,冷笑道:“一定是她搞的鬼!”
護士長覺得不可能,卻也把溫琴找了過來。她知道烏芽芽對溫琴抱有偏見,今天這事不找溫琴問清楚,烏芽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其他護士察覺情況不對,也都跟了過來。
“護士長,發生什麽事了?”溫琴戰戰兢兢地問。
“你跟這個孩子說了什麽?”護士長指了指電腦屏幕。
溫琴愣了一秒,然後飛快說道:“我見這個孩子總是在別人的病房裏竄來竄去,就叫他不要随便亂跑,尤其是不要進護士站、器械室和配藥室。護士長,怎麽了嗎?我做錯了嗎?”
護士長搖頭道:“不,你沒錯。”末了又看向烏芽芽:“這下你滿意了嗎?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陰差陽錯?只有你們才會相信溫琴的鬼話。她就是故意的。”
烏芽芽不依不饒地說道:“之前我和她都在這個男孩爸爸的病房裏,這個男孩不停踢隔壁患者的床位,大人教育他不要踢,他就偏要狠狠地踢。我和溫琴都看着呢,我和她都知道這個男孩天生長着反骨,大人越是讓他不要做什麽,他就越會去做。”
烏芽芽走到溫琴面前,指着對方的鼻尖:“溫琴,別人不知道你,我知道。你是故意那麽說的,藥劑被調換的事,正是你所期待的,或者說你所操控的。你想借這個男孩的手殺死病人。當然,這不是你的主要目的,你最主要的目的是借這次醫療事故毀了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溫琴被逼退到牆角,只能不斷搖頭,臉上帶着深深的恐慌。
她看向護士長,眼眶迅速染紅。
這樣的指控太嚴重了!烏芽芽只差對所有人宣稱溫琴是個冷血殺手。
護士長明顯不相信這些話。無憑無據的,沒有人會相信。溫琴性格太溫和了,甚至溫和到有些懦弱。她怎麽可能精于算計到那個地步?
“芽芽,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其餘人全都發出了不認同的聲音。
“我敏感?你們看看結果就知道了。”烏芽芽把視頻往後倒。
那個小男孩跑出配藥室之後又跑進了護士站和器械室。溫琴刻意指出來的幾個地方,他全去了。他就是個天生的犟種。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溫琴哪裏會有這樣的心機?她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她的性格我最了解。她一點城府都沒有,她做不出這樣的事。”護士長還在維護溫琴。
其餘人也都連連附和。
總之無論烏芽芽怎麽指控,她們都會站在溫琴這一邊。
這是溫琴早就料到的。她面上紅着眼眶,實則在心裏暗暗發笑。
誰能相信平日裏那麽溫柔善良的一個人,竟然會利用一個小男孩布置這樣的殺招?這絕對不可能!
烏芽芽環顧衆人,又看了看無聲流淚的溫琴,終是低低地笑了,“我本來不想揭穿你,是你逼我的。”她拿出手機,點了點屏幕,于是溫琴的聲音就從話筒裏飄出來。
從最開始慫恿烏芽芽去要微信,到後來教唆烏芽芽無理取鬧,再到承認自己喜歡易教授,嫉妒烏芽芽,所以故意使壞……
溫琴一字字一句句,親口揭露了自己的真面目。最終,話筒裏清清楚楚傳來她破廉恥的自貶:“……我是臭狗屎,我不配!”
所有人都聽呆了。
而溫琴已驚愕地忘了假裝哭泣。她沒想到從那麽早開始,烏芽芽竟然就已經錄下了自己的每一句別有用心的話。烏芽芽對她的戒備從見面的第一秒就存在!
她絕不是心血來潮陪她玩玩,她是有備而來!
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對,溫琴素來強悍的心髒竟然狠狠抽搐了一瞬。她靠向牆壁,急促喘息。
她做過的所有事,設計的每一環,隐含的每一個惡念,都暴露在衆人眼前。她沒有間接殺人的心機?這話在此刻聽起來是如此可笑。
難怪烏芽芽之前那麽排斥她,厭惡她。難怪發生這樣的事,烏芽芽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她。她是有前科的!
現如今,不止烏芽芽懷疑,連護士長等人也都産生了動搖。
事實證明,溫琴是一個太善于僞裝自己,也太懂得能屈能伸的狠人。她為了搶奪易教授可以一環又一環的設計烏芽芽,那麽今天這個局,她也是做的出來的。
而且監控視頻已經清清楚楚地證明了,她跟這件事脫不了關系。
她那麽擅長揣摩戀愛中人的心理,并利用雙方的心理差異去挑撥離間,一個小男孩的心理狀态和後續行為她又怎麽可能掌控不了?她有這個心機,也有這個執行力!
這不,她簡單幾句話就把男孩引誘到配藥室,闖出彌天大禍!殺死一個病人順便陷害一位醫護工作者,對她來說簡直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護士長慢慢轉過頭,看向溫琴,字字冷厲地诘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我真的沒想到!”溫琴除了抵死不認還能怎樣?認了,今天身敗名裂的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她不斷搖頭落淚,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但是看着她的同事們卻再也感覺不到信任和同情,反而心中發寒。
護士長死死盯着她,冰冷的眼眸流轉着複雜的光芒。她知道,僅憑這段視頻是無法定溫琴的罪的。她和烏芽芽的矛盾只屬于私人問題,不能上升到工作乃至于法律糾紛。她對小男孩說的那些話也是正常的。
一切懷疑最終只能停留在懷疑階段,他們沒有确鑿的證據。
“你停職吧。”護士長快速說道:“我會把這件事報告給上級,停職之後你還能不能回來工作就得看上面的決定了。”
溫琴還在哭泣,仿佛沒聽見護士長的話。
其餘護士都用或懷疑,或戒備的目光看着她。今天過後,再也不會有人敢靠近她了。
烏芽芽冷冰冰地補充一句:“你和艾草青關系最好。她之所以被未婚夫抛棄,又配錯了藥差點害死病人,也是你在背後搞鬼吧?”
溫琴停止了哭泣。
其餘人發出了驚駭的呼聲。
如果烏芽芽不提,沒有人會聯想到艾草青的事,可是如今再看,溫琴對付烏芽芽的手段與艾草青的遭遇竟然如出一轍!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巧合?而且所有巧合都圍繞着溫琴發生,這也太詭異了!
大家紛紛搖頭,不敢相信,就連護士長也倒抽了一口氣。
烏芽芽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一來就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艾草青所遭遇的那些事也會在我身上重演吧?被易岺抛棄,被所有人排擠,最終工作出了差錯攤上官司,然後跳樓自殺。
“而你會是唯一的受益者。你會及時站出來,搶救被我打錯了藥的那位患者吧?甚至于你連救都不救,只為了把我釘死!你的手段太熟練了。你不是第一次吧?”
烏芽芽看向已經窒息了的護士長,又抛出一個巨雷:“護士長,如果你有心去查就會發現,被溫琴護理過的幾位病人都已經自殺了。還有石麗霞的母親卷走銀行卡那件事也是她故意安排的。
“我都能看出石麗霞的母親有問題,心機這麽深沉的溫琴不會看不出。你們仔細回憶就會發現,與她有過淵源又自殺的人都具備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年輕漂亮。這是她挑選受害者的标準。”
烏芽芽逼視溫琴,終于揭穿了她最後一層人皮:“別裝了,你不是臭狗屎,你是個連環殺手!”
溫琴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做出孱弱的表情,忘了擺出委屈的面具,也忘了去争辯。
事實上,她沒有什麽好争辯的,但看護士長以及所有人既驚駭又恐懼的目光就能知道,她們相信了!她們完全相信了烏芽芽的話。
這是一場審判,所有人已經定了她的罪。
可是這些人卻又找不到一絲半點的證據來證明她的罪,法律也拿她毫無辦法!所以她還是贏了,她可以全身而退。
溫琴摘掉護士帽,脫掉護士服,又沖烏芽芽柔柔一笑,然後便不緊不慢地走了。她沒有歇斯底裏地叫屈喊冤,也沒有努力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就這樣若無其事地走了。從傷心委屈到平靜無波,她只花了一秒鐘。
當她卸下所有僞裝,衆人才發現,真實的她是多麽沉穩又冷酷。這是殺手才會具備的特質。
看見她迎面走來,大家像遇見了瘟疫,連忙擠擠挨挨地讓開一條道。
烏芽芽忽然喊了一聲:“喂,你還欠我一次。”
溫琴似笑非笑地回過頭,“我欠你什麽?”
烏芽芽照着她的臉就是狠狠一拳,直接打掉了她兩顆門牙。
“你還欠我一頓暴揍!看看,現在的你變得更醜了!”烏芽芽死死捏着溫琴的下颌,把她拖到換衣間,逼迫她看向鏡子裏那個滿口鮮血還缺了兩顆門牙的怪物。
“醜八怪!你真的惡心到我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搞死你!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烏芽芽附在溫琴耳邊無比狠戾地低語。
溫琴的怒氣一瞬間達到了頂點。透過鏡子看向烏芽芽時,她眼中也迸發出刻骨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