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少女 - 第53章
說完周小沁的經歷, 烏芽芽心有餘悸地揉着自己的肚皮,“你不知道,她的記憶不但好苦好澀, 還好痛好辣, 吃進肚子裏的時候像火一樣燒着我的五髒六腑!我都快難受地哭了!”
想到這裏,她打開車窗, 沖外面呸了一聲。
易H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顆話梅糖, 單手剝開糖紙,分外熟練地塞進小妖怪嘴裏。
“現在好受一點了嗎?”他關切地問道。
烏芽芽用舌尖裹住糖球,語氣輕快很多:“現在感覺好一些了。你身上怎麽總是帶着話梅糖呀?我每次見到你都有糖吃。”
易H目視前方,溫柔笑語:“因為你随時都有可能出現在我身邊,所以我要時刻做好準備。”
“G?”烏芽芽愣了愣,然後才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喜歡吃話梅糖,易H才會時時刻刻都帶着話梅糖。
她心裏說不上什麽感覺,就熱熱的, 脹脹的, 有一股極澎湃的情緒快要從眼眶裏溢出來。
她轉頭看向易H,又大又圓的眼眸此刻濕漉漉的,注滿了感動和竊喜。她很想笑,鼻頭卻一陣一陣發酸, 于是只能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戳了戳易H的手背,嗓音甜得像蜜糖:“你真好!”
易H瞥她一眼, 低聲笑了:“我只對你好。”
“我也只對你一個人好。”烏芽芽豎起三根指頭做發誓狀。
這話絕對沒有摻假,她的确只對易H一個人好。至于爸爸, 他是神,不是人, 不能算在裏面。
“遇見你真好!”心髒裏塞滿了跳跳糖一般的快樂,叫烏芽芽不知道該如何宣洩。她摟住易H的一只胳膊,快速蹭了兩下,然後又乖乖坐回去。
易H低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
兩人膩在一起的畫面叫隔壁一輛車的車主看見了,不由露出驚詫無語的表情。
在旁人看來,烏芽芽是一個打扮十分怪異,甚至有點恐怖的木乃伊,但是在易H眼中,她無論變成什麽模樣都是最可愛的。
等紅燈的間隙,易H撥通助理的電話,讓他立刻帶上一批物資送去陽光孤兒院。之前處理金錦溪的遺産時,有一筆善款正巧流入陽光孤兒院,身為資助者,易H當然可以随時過去探訪。
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時候,烏芽芽收起輪椅,化作小烏鴉飛走了。
“進入孤兒院之後,你看見我往哪裏飛,哪裏就是周小沁所在的地方。你一定要把她救出去啊!”她再三交代。
易H自然是無有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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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H的助手早就把物資送抵了孤兒院。聽說最大的資助者要來回訪,院長連忙挑了幾個長得漂亮白淨的小朋友,一起去大門口迎接。
易H以視察為名,在孤兒院裏四處走動。瞥見盤旋在一座平房上空,并不停朝自己嘎嘎叫的小烏鴉,他嚴肅的臉龐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那是什麽地方?”他問道。
“那是活動室,房齡都有五六十年了,快塌了。易先生您別過去,很危險。我平時都不準小朋友們進去玩的。”
院長話音未落,周小沁就艱難地滑着輪椅從平房裏走出來。
一只小烏鴉落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窗臺上,一只翅膀叉腰,一只翅膀點了點她的背影,仿佛在說:“就是她!這個就是我們的任務目标!”
易H撇開頭,壓下幾欲脫口而出的低笑,然後才看向渾身纏滿繃帶的周小沁,裝作好奇地詢問情況。
院長遮遮掩掩地交代了周小沁的經歷。
“……也是可憐,不知道在外面惹了誰,竟然遭到那樣的毒手。我怕她吓到小朋友,所以就讓她一直纏着繃帶。她失憶了,又沒有自理能力,我們只能養着她。唉,造孽呀!”
院長“悲天憫人”地嘆了一口氣。周小沁用黑黢黢的眼睛平靜地看着她,仿佛已經被苦難折磨到麻木,實則內心燃燒着仇恨的火焰。
這個人也是殘害她的兇手之一!她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卻故意隐瞞,還反過來囚禁她,虐待她。這裏叫做陽光孤兒院,但諷刺的是,這裏卻再也照不到陽光。
曾經的院長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院長,會像媽媽一般呵護大家、照顧大家。但是在朱歡歡的金錢攻勢之下,她很快就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周小沁移開目光,看向這位氣勢不凡且俊美逼人的高大男子,漆黑眼瞳微微泛出一絲亮光。
他就是神靈口中的救星嗎?
易H的視線卻還凝注在周小沁身後的窗臺上。一只小烏鴉撇着八字腿,挺着小胸脯,氣勢萬鈞地站在那裏。她伸出一只翅膀,沖院長的後腦勺比劃了一個開槍的手勢,看上去很是嫉惡如仇。
易H連忙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
好不容易壓下上揚的唇角,他這才看向院長,不容人拒絕地說道:“她的傷我能治,你把她交給我吧。”
院長心慌意亂了一瞬,很快就擺手說道,“她的傷治起來很麻煩吧?據說要大面積植皮,還要動好幾場手術,我們恐怕付不起醫療費。”
“不用你們付錢,我無償幫她治療。”易H瞥了小烏鴉一眼,語氣比之前溫和了好幾度:“這是我女朋友的心願。她希望我能盡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眼下,一個急需幫助的人就在我面前,我怎麽能裝作視而不見?”
所有人都知道,易H四處做慈善是為了替死去的女朋友積德。他愛她已經愛到瘋狂的程度,甚至不願意接受女朋友已經死亡的事實。
為了完成女友的心願,他可以做任何事。
換言之,他既然已打定主意要治療周小沁,那麽誰也不能阻止,更何況院長完全沒有理由去阻止。
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一個一心一意為孩子們付出的好媽媽。她最為苦難的一個孩子有救了,她該喜極而泣才是。
她總不能直白地說:“我收了錢的,我就要讓周小沁一輩子活得像個爬蟲一樣,你們誰都不能救她。”
她要是敢流露出一點點不願意為周小沁治療的想法,旁人就會對她産生懷疑。
在易H銳利目光的注視下,院長勉強扯開一抹“驚喜”的笑容,裝作感激涕零地說道:“謝謝您易先生!您真是一個大好人!”
站在窗臺上的小烏鴉舉起兩只翅膀,在頭頂比劃了一顆愛心。
易H終于忍不住了,竟在此刻低低地笑出聲來。他的目光越過所有人,極為溫柔地看着某一處。
周小沁若有所感,連忙回頭看去,卻只瞥見一個小黑點快速飛上高空。是神靈。她剛才就在附近守護着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緊張不安的周小沁徐徐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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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H輕而易舉就把周小沁帶出了囚籠。
院長也跟去了研究所,路上還給朱歡歡發送了一條短信。
于是不出半小時,朱歡歡也火急火燎地來到了研究所。
周小沁走失的時候已經略微懂事了,別人問她叫什麽名字,她就不停說“周周、周周”。她記得自己的姓氏,所以孤兒院給她取名為周小沁。
她的哥哥叫周旭陽,如今的周氏集團的總裁。朱歡歡假冒她的身份回到周家後,周旭陽也沒有為她改名。
“易先生您好,我是歡歡的朋友,我叫周小沁。”使用着別人的身份,享受着別人的生活,揮霍着別人的財富,朱歡歡卻半點也不覺得心虛愧疚。
她看着易H的目光是清正的,也是暗含擔憂和關切的,就仿佛周小沁之于她是多麽重要的存在。
她溫婉秀麗的臉龐輕易便能勾起旁人的好感。
她喘了一口氣,像是一路跑得太急,需要休息,然後才故作期待地問道:“請問歡歡在哪裏?您真的能治好她嗎?”
“她目前正在做全身檢查,稍後便過來。”正在翻閱一份體檢報告的易H擡眸掃了朱歡歡一眼。
朱歡歡自顧在他對面落座,幽幽嘆息:“歡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倆像親姐妹一樣。”
易H挑高眉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朱歡歡曾隐約聽周旭陽提起過。學者是他的本職,但是在商場上,他的手段卻絲毫不遜于任何一個老謀深算的商人。
他執掌易氏集團才短短幾年時間就已然把這個商業帝國的版圖擴大了好幾倍,他的能力有目共睹。
這樣一個在雙重領域裏都獲得斐然成就的大佬,朱歡歡當然不會認為他像別人一樣好糊弄,于是補充道:“我也為歡歡預約了美國的一個醫生。他叫亞倫?艾格森,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易H頗覺有趣地勾唇:“聽說過,他是整形科的權威。”
朱歡歡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是呀,他太權威了,所以找他動手術的人很多。我雖然聯系到了他,但他卻把歡歡的手術檔期排到了今年年底。”
這是在變相的解釋自己明明這麽有錢,卻又為什麽放任親如姐妹的好友如此狼狽地活着。
她拿出手機,展示自己與亞倫?艾格森的聊天記錄。醫生的确有預約過,但病人去不去治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朱歡歡是一個細心的人,早已補好一切漏洞。在外人看來,她的确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閨蜜。
看見易H明顯柔和下來的神色,她依然笑得很溫婉,心裏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護士推着渾身纏滿繃帶的女孩走進來,手裏還拿着幾張X光片。
易H擡頭與女孩又圓又大的眼睛對視,垂眸間便止不住地勾起唇角。無論在哪種場合下,只要一看見小妖怪,他就會忍不住露出笑容。
真正的周小沁在進入研究所之後便被易H送去了易氏旗下的另一家醫院,此刻被護士推進來的自然是烏芽芽。
她直勾勾地看着易H,仿佛很緊張自己的病情。
易H接過X光片逐一翻看,沉吟道:“面部和手部需要植皮,脊椎部位也要動幾場手術,傷勢的确很嚴重,但是有治愈的可能性。”
他看向院長,語氣誠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治好她。”
院長咧開嘴笑了笑,看上去卻有點像哭。
朱歡歡暗暗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道:“那她還能恢複記憶嗎?”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她腦子裏沒有血塊,所以我猜測她的失憶症與傷勢無關,與心理狀态有關。人在遭到致命傷害後會刻意去遺忘當時的場景,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她在壓制自己的記憶,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她什麽時候能恢複。有可能今天睡一覺,明天就想起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易H的說法與別的醫生完全一致。
朱歡歡心弦微松,然後才道了一聲謝。
易H提出一個要求:“麻煩你們把她的照片發給我,有多少發多少,我好根據她以前的容貌替她修補臉龐。”
“G?她的容貌還能恢複嗎?”朱歡歡握了握拳頭。
烏芽芽也假裝熱切地看向易H,大眼睛灼灼地閃着光。
易H接過院長遞來的手機,垂眸看着屏幕上的女孩,語氣篤定:“當然,我不但能修複她臉上的殘缺,還能讓她變得比以前更美。”
全國人民都知道,金錦溪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正是出自易H之手。也因此,即便易H從未給別人動過整形手術,外界也一直尊稱他為“上帝之手”。
他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朱歡歡都是相信的。
她胸口像是梗了一團涼飕飕的氣,既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一時間竟憋屈得厲害。她的目标是徹底毀了周小沁,而不是讓對方變得更好。
她強壓下焦躁感,問道:“易先生,您有幾分把握?”
烏芽芽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易H,大眼睛濕漉漉地閃着光,仿佛在等待最後一絲希望。
易H摸摸她的圓腦袋,篤定道:“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即使是真正的周小沁,他也能治好。
朱歡歡擠出一抹開心的笑容,眼底卻藏着冷意。這絕非她想要的答案。
易H把院長的手機還回去,催促道:“把照片都傳給我吧。”
兩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依言而行。
易H把其中一張正面照導入電腦,放大至整個屏幕,實事求是地評價:“這是一張不符合大衆審美的臉,第一眼看上去還好,再看幾眼就會厭煩。
“五官單獨拆開來看似乎都很漂亮,但是拼湊在一起卻完全失了味道。它五官排布的比例不對,太擁擠,太緊湊,看上去很小家子氣,而且鼻頭、眼睛和嘴唇的線條都很圓鈍。圓鈍感會顯得土氣,而且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所以也就抹掉了氣質。這張臉,問題很大。”
烏芽芽一邊聽一邊點頭,微彎的眼眸悄咪咪地瞟了朱歡歡一眼,像是在暗爽。易H嘴巴真毒,不知道這張臉的原主聽了他的話是個什麽心情。
朱歡歡的心情當然不會太好,卻還得擺出一副“我完全不在意,這又不是說我”的雲淡風輕的表情。
然而事實上,她拳頭已經硬了。
正如易H描述得那樣,照片裏的女孩長得很漂亮,卻完全沒有氣質。用更直白一點的話來說,她屬于最低級的那種漂亮,會給人好看的感覺,卻又同時給人輕浮、刻薄、俗豔的不适感。
她并不耐看,甚至于看久了還會有點讨厭,臉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寫滿了“心機”二字,會讓人下意識地豎起防備。
倘若她稍微穿得暴露一點,往昏暗的巷子裏一站,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男人悄摸摸地走過來,問她多少錢一晚。
化了淡妝,這張臉會顯得很土氣;化了濃妝,這張臉就是标準的狐貍精,一看就不安于室。
因為這張臉,朱歡歡吃了不少苦頭,也遭到了很多誤解。但是“相由心生”這一說,用來形容她是極為貼切的。
她的長相與她的性格完全一致,都是表面看上去光鮮亮麗,實則內裏一片藏污納垢。很多誤解,到最後都被旁人證明那并不是誤解,她本人就有那麽尖酸刻薄。
而周小沁的長相和性格卻與朱歡歡完全相反。她是最高級別的美人,用男人的話來說就是白月光初戀臉。她長得很溫柔,很秀美,本性也純真善良。與她相處過的人都會覺得格外舒适。
離開孤兒院獨立生活之後,周小沁無論走到哪兒都會因為這張臉而備受歡迎。當她與朱歡歡站在一起的時候,這種對比會顯得尤為強烈。
兩人都出身于孤兒院,屬于社會底層,但周小沁就是有本事讓大家都喜歡她,而朱歡歡總會遭到排擠和孤立。
也因此,朱歡歡恨透了周小沁,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周旭陽的要求。
在最為陰暗的內心深處,她一直隐藏着一個可怕的念頭。她想跟周小沁換一換,換臉、換專業成績、換導師、換朋友、換身份……只要是屬于周小沁的一切,她都想換給自己。
然後她成功了。
眼下,她看着易H放大在電腦屏幕上的,原本屬于自己的臉,終于顯露出一絲異樣的情緒。她撇開頭,厭惡地皺了皺眉,又暗暗咬緊牙關。
不像別的整容者在看見自己全新的臉龐之後會産生抵觸甚至是恐懼感,朱歡歡一點兒也不抵觸,反倒是欣喜若狂地接納了轉變為周小沁的自己。
而曾經那張屬于她本人的臉,她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
眼下,只是視線稍微觸及電腦屏幕,她也會覺得萬般惡心!她掩住唇,心裏一陣反胃。
烏芽芽也看着電腦屏幕,眉尖蹙着,一副很不滿意的模樣。
“這張臉的确不夠耐看,所以我會把它修複成這樣。”易H不斷敲擊鍵盤,把這張臉的每一根線條都精修了一遍。
數十分鐘之後,另一張臉由原先那張臉的輪廓上脫胎而出。它把刻薄變成了冷感十足的稠麗;它把每一處圓鈍都精雕成了淩厲而又巧奪天工的線條;它由原本的低級之美,變作了刀鋒迫近一般的美!
這張臉,五官沒怎麽改變,卻由豔俗的土氣,轉變成了危險甚至是致命的美麗。
金錦溪已經夠美了吧?網友們都說她是人間不允許存在的美麗,所以老天爺才會過早地把她收走。
但是眼前這張臉,卻遠比金錦溪的臉更美更豔,就像是從一個原本就很高的level,直接突破了天際。
如果有誰真的長成這樣,那麽給她插上一雙黑色羽翼,她就是惡魔在人間。
朱歡歡看呆了,緊握的雙拳像痙攣一般微微顫抖着。她不敢相信,自己曾經無比厭棄的臉,竟然在稍作修整之後變得這麽美!美到令人窒息,美到令人不敢直視!
如果她原本就長成這樣,那麽她可以憑借這張臉,輕易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沒有她釣不到的男人,也沒有她辦不成的事!她想要什麽就能輕易獲取什麽!她根本無需和周小沁交換!
金錦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從全網黑的棄婦到幾億身家的富豪,她只花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不用嫁入豪門,她自己就是一臺賺錢機器。她可以做到的事,朱歡歡覺得自己更可以。
只要換上這張臉……
只要這張臉屬于自己……
朱歡歡着魔一般死死盯着電腦屏幕上的臉。
她想要這張臉!拼了命地想要!豁出去一切地想要!拿周家全部財産交換也不會有一點可惜地想要!
就在這時,坐在她身邊的烏芽芽忽然鼓起掌來。她的雙手還纏着紗布,鼓掌聲悶悶的,卻一下一下響徹辦公室。她眼睛裏爆發出極致渴盼的光芒,顯見對這張臉有多麽滿意,又有多麽想要。
在這一時刻,朱歡歡竟然有種一頭栽進冰窟窿的感覺。她差點忘了,她現在已經是周小沁了,就算她自己的臉可以整成天人之姿,也與她再沒有一絲一毫關系!
她奪走了周小沁的一切,所以她的一切也理所當然地歸周小沁所有。
她打死也沒想到,曾經被自己棄如敝履的東西,只要擦去表面的塵埃,竟會變作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