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我家衣櫃裏有個本丸 - 作品相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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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綜]我家衣櫃裏有個本丸
作者:汪不留行
內容标簽: 綜漫 家教 天之驕子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視線與手
“滴——滴——”
“啪!”
“唔……”
相葉幸美伸手關掉鬧鐘,迷迷糊糊地在柔軟的床鋪上翻了個身,掙紮着睜開雙眼。
“又是,新的一天啊。”
雖然是獨自一人居住,但是相葉幸美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被鬧鈴吵醒後,少女便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了床。她先是去洗漱間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才重新折返回自己的卧室,打開衣櫃準備挑選今天一天所需要穿着的衣服。
事實上,相葉幸美所就讀的并盛中學并沒有給予學生可以穿着私服上學的權利,但每一個處在愛美年紀的女孩子都會想方設法地在自己的細節打扮上做出一些小小的改變,以期可以擺脫課業和标準制服制式下的沉悶日常。
相葉幸美很快地就挑好了自己所要穿的長筒襪和內搭襯衫。早晨的時間算不上寬裕,少女原想立刻合上衣櫃去有鏡子的洗漱間換衣服,但當她将目光落到門扉內側的時候,她的動作卻稍稍遲疑了一下。
這個衣櫃買來相葉幸美家已經有些年頭了,平日裏小心對待的态度讓這具木質家具的外表看上去并沒有多少陳舊,但內裏貼着的海報卻在過長的歲月中侵染上了些許黃色的斑點。
那是知名電影《納尼亞傳奇I》的宣傳海報,而《納尼亞傳奇》則是曾經的相葉幸美最喜歡的故事。少女在過去一直很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個如同電影中主角那樣的可以穿越去異世界的衣櫃,為此她還央求了父母允許她将這部電影的海報貼在了自己的衣櫃內側,好像只要這樣做,她就會在某個清晨的造成聽到從衣櫃中傳來的風雪吹動的聲音一般。
但是現在——
“有空買個等身鏡貼在裏面吧。”
相葉幸美擡手摸了摸海報翹起的四邊,自言自語道:“貼了那麽多年,也該撤下來了。”
少女這麽說完,就想要将衣櫃的大門合上,但就在她将手撫上門扉的邊緣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了一陣惡寒的感覺。
就好像是被誰窺視着一般。相葉幸美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就用力地将衣櫃門合上,轉身背靠門板,戒備地看向了自己卧室的窗門。
因為才剛剛起床的緣故,相葉幸美房間內的窗簾還沒有拉開,白色碎花的布料在初春的微風中輕輕飄蕩着,老老實實地将來自外界的一切都盡數抵擋在外。
是錯覺吧?相葉幸美撓撓頭發,将方才的錯覺歸結到了昨天自己的熬夜上。少女彎腰從床鋪上拾起自己的襯衫,掃了一眼自己床頭櫃前的電子鐘,然後像是突然醒悟一般,急急地趿拉着拖鞋跑去了洗漱間。
“啊,相葉同學,早上好。”
“早!”
“相葉學姐早!”
“你早。”
“相葉……”
“親愛的——!”
相葉幸美一把撲上自己閨蜜的肩膀,把那個女孩子給吓得急促地尖叫出聲。
“幸美醬!”
閨蜜氣呼呼地喊了一聲相葉幸美的名字,嗔怪了一句:“你真是吓死我了啊!”
“嘿嘿。”
相葉幸美親昵地挽起自己好友的手,和她一同擠擠挨挨地走進了并盛中學的教學樓。兩人在平日裏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在學號排列上也靠的很近。進入教室需要更換室內鞋,相葉幸美一邊和閨蜜說笑,一邊打開了自己的鞋櫃……
然後,她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嗯,你怎麽了?”好友将自己的室內鞋取出,換上,起身的時候卻發現相葉幸美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櫃一動不動。
“收到情書了?”
“不,”相葉幸美搖搖頭,伸手取出了自己的室內鞋,“總覺得……”
她一邊彎下腰更換鞋子,一邊道:“總覺得有人在看着我。”
相葉幸美在打開鞋櫃的時候,突然就感到了和早上打開衣櫃是一模一樣的窺伺意味的目光,這也是她為什麽會盯着自己鞋櫃看了那麽久的原因。
“應該是別的學生在偷看幸美醬吧?”好友指指門口的方向,“那邊就有一個男孩子在盯着你的腿看哦。”
“嗯?”相葉幸美扭頭過去和那個男生對視了一眼,對方便慌慌張張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同手同腳地沖到了另一排鞋櫃中。
“大概吧,”相葉幸美直起身來将自己的換下來的鞋子放進鞋櫃,合上。
那窺視的視線消失了。
或許真的是錯覺吧?她朝着自己的好友笑笑:“走吧,上課要來不及了。”
一天的課程輕松而又順利,除卻那若有若無的視線之外,并無其他的異常。
“在體育室的更衣間裏也感到了那些目光?不可能的啦,你也知道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戰鬥力超強,雲雀學長不會允許有偷窺狂在他的地盤上撒野的。”
好友道:“幸美醬你一定是熬夜打游戲,所以現在才會有這種錯覺……今天晚上還是早點睡吧。”
閨蜜說的實在在理,所以往日堅持打游戲到淩晨的相葉幸美破天荒地決定今天在晚上九點的時候就開始洗漱。因為臨近月底,又花了太多的錢在游戲的氪金上,相葉幸美的冰箱已經空了很久了,為了預防自己不在泡澡的時候因為低血糖而暈倒,她從自己珍藏已久的糖果罐子裏挑出了一顆粉紅色的糖果塞進了嘴裏。
甜蜜的滋味讓人心生愉悅,也讓折磨了她一天的緊張感瞬間消失殆盡。相葉幸美一邊用舌尖将那顆草莓口味的硬糖撥弄來撥弄去,一邊打開衣櫃開始挑選換洗的衣物。
“粉色的不要,藍色的也不行,白色的……今天就是白色的。”
少女一邊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一邊在抽屜中挑選着明天要穿的內衣。
“嗯?這條草莓圖案的是放在最上面的嗎?”
相葉幸美的動作在看到一條草莓胖次的時候突然頓住了。
“我應該把它壓箱底了很久才對,花色太幼稚了。”
少女喃喃自語了一句,也沒多想,就這麽随手重新将那條草莓圖案塞進了盒子的底部,轉而抽出了另一條素色的內.褲。
選完了換洗衣物的花色後,相葉幸美關閉衣櫃,背對過衣櫃準備開始解襯衫扣子。
“錢包裏還有500日元,距離月底還有三天,看來這兩天的午飯只能去買打折面包了啊。”
“……咔噠。”
“早知道今天放學就應該去超市看看的,或許還可以買一點折價處理的面包當明天的早飯。”
“咔噠、咔噠——”
“唔,明天也有體育課啊,看來得多備點糖在身邊。”
“咔噠、咔噠咔噠——”
“……什麽聲音?”
相葉幸美皺皺眉頭,剛想轉過身去查看,就感到有三四只手分別拉住她的肩膀和手臂,把她往後用力地拉扯了過去。
衣櫃的大門不知在何時自動打開了,原先挂滿了外套的衣架盡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黑洞洞的通道。
“啊!”
相葉幸美驚叫一聲,她用力地扭過頭去,随即便驚恐地發現,有更多的不同膚色大小的手從那通道中伸了出來。
那些手層疊起來捂住了她的眼睛和嘴巴,不容置疑地将勉力掙紮的少女拖入了衣櫃深處。
“咔噠”一聲,黑洞消失,衣架歸位。
一切恢複了平常的模樣,但卧室裏卻再也沒有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個時間bug
☆、捆綁與刀
大腦昏昏沉沉,像是在睡覺,又像是醒着。相葉幸美聽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皺皺眉頭,卻發現自己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鉛一般,完全沒法睜開。
有男性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你是AIBA YUKIMI嗎。”
“是。”
相葉幸美聽見自己呢喃了一句,而且像是生怕問話的對方聽不見似的,還努力挪動了一下腦袋,做出了一個點頭的動作。
“你是神奈川相葉家的後裔嗎。”
“……是。”
自己随母姓,外公外婆又居住在神奈川,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還是“是”的。相葉幸美感到自己稍稍踟蹰了一下,才向那不知名的人士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細如蚊吶的話音剛落,原先環繞在周圍的“悉索”聲音便變得更大了起來,其中還夾雜着些許人互相交談議論的聲音。
相葉幸美努力地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在這個過程中,她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上浮,眼前的光芒也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
“……她。”
“太好……”
“……有救……”
相葉幸美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那些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在讨論些什麽?她強迫着自己快要凝固的思緒運轉起來,猶如生鏽的齒輪那般一頓一頓地思考着。
意識開始慢慢回籠,身上的知覺也開始逐漸恢複。相葉幸美感到自己的頭腦開始變得輕盈,她顫了顫眼睑,緩緩地、嘗試着睜開雙眼。
預料之中的刺眼光芒并沒有出現,相葉幸美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腳尖看了許久,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身處一個比較昏暗的房間之中。
她好像是坐在一張椅子上,低垂着頭半昏半迷地應答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已經讓少女的頸椎開始拉響了警報,相葉幸美輕輕吸了一口氣,開始活動肌肉讓自己可以擡起頭來。
然而,就在這時——
“請問,您願意擔任我們的審神者嗎?”
“……審神者?”
第三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被問出後,相葉幸美下意識地就要擡頭看向問話的那人。
這麽一個簡單的活動頸脖的動作放在平時做起來自然是十分輕松的,但是少女顯然忘了她現在的狀态。她甫一擡頭,便聽見自己的頸脖發出一了一聲令人牙酸的“咔噠”聲,随即,一陣針刺般的疼痛開始随着她麻痹許久的神經一路上竄,在她的大腦中敲下重重的一錘。
“嘶——好痛。”
相葉幸美低低地叫了一聲。她本能地想要伸手揉揉自己發疼的地方,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出于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狀态之中。
繩子很長,一圈一圈緊緊密密地纏繞在一起,幾乎将少女的全身都給捆住了。這幾乎是只有在搞笑動畫中才會出現的誇張綁法,但顯然在現實中被如此粗暴對待的相葉幸美是無法像是在看動畫一樣,對于這樣的境況開懷地笑出聲來的。
這是綁架?相葉幸美當下就慌了,先前那些問題也是為了求得贖金才問的嗎?那些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過分狼狽的現狀讓少女下意識地忽略了對方問出的第三個問題,她慌亂地瞪大雙眼開始環視周圍。
房間不大,地上鋪的似乎是榻榻米,沒有窗戶,周圍也很黑。
相葉幸美別扭地扭動着自己的脖子和目光,隐隐約約地看到幾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角落的陰影中。
這、這果然是綁架吧?!
相葉幸美急的快要飙淚了。她就說自己的感覺不會錯的,被奇怪的目光看了一天是誰都會有察覺的啊,但是、但是……
但是些什麽呢?相葉幸美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也不知道是剛剛醒來、腦子還不太靈光,還是現在處于下風的現狀讓她自亂了陣腳,少女在心頭“但是”了好久,都沒有想到這一天的行程和自己現在的狼狽境地之中到底存在着哪些有問題的地方。
而就在她兀自糾結的時候,“啪”地一聲,房間的燈突然被打開了。
猝不及防地被刺眼的白色燈光照了一臉,相葉幸美的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她可憐兮兮地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小動物似的嗚咽,緊閉其眼睛重新低下頭去,好像只有這樣盡力地把自己蜷縮起來,才能夠最大程度上地緩解眼睛被光線刺傷的痛苦。
“抱歉……請問您還好嗎?”
先前問話的男聲又響起來了,與其話語一同傳來的,還有他漸漸走進的腳步聲。
相葉幸美感到對方走到她的跟前,俯身彎腰下來。
“你要、要幹嘛。”
相葉幸美迫使自己睜開雙眼,努力擺出一副強勢的模樣。可惜她的生理性淚水盈滿了兩只眼晴,連帶着看出去的景象都被弄得模模糊糊的。
少女依稀可以看清對方的輪廓,那是一個黑發的男人,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臉上似乎還扣着一個眼罩……總之,就是活脫脫的一副黑社會的打扮。
“你們到底……”
“請不要害怕。”
對方擡起手來,湊向相葉幸美的雙眼,後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卻還沒有躲過那人的作為。
黑發的男人并沒有如同相葉幸美想象的那樣對她做出什麽會造成傷害的事情,他只是脫下來手套,伸手過來,輕柔地揩去了少女眼角的淚花。
陌生人過分溫柔的行為讓相葉幸美愣了一愣,而接下來的情形更讓她感到一陣大驚失色。
那些先前都躲藏在陰暗角落裏慢慢地從他們原先站立的位置走了出來,他們打扮各異、年齡也不盡相同,但這些人面上的表情卻高度的一致,那是認真、嚴肅以及恭謹的請求。
先前為相葉幸美擦去眼淚的那人往後退了兩步,站到了那些人的中間。
然後,好像是有着一個無聲的指令一般,那十來個青年突然齊刷刷地單膝下跪,抽出自己随身攜帶的長刀篤在地上,異口同聲地喊道:“懇請AIBA大人擔任075號本丸的審神者!”
相葉幸美:“……”
相葉幸美:“哈?!”
☆、暗堕與衣
雖然不太明白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麽,他們口中所指的“本丸”和“審神者”具體又是怎樣的存在,但相葉幸美至少聽出了那些人的懇求。而他們既然是有求于自己的,那麽在現階段,她的生命就會得到一定的保障。
雖然……
相葉幸美看了看自己被五花大綁的情況,心底有些不安。
那些人盡管是在求自己,但選擇的方法确實那麽強硬粗暴,她也不能保證那些打扮各異的人會在她拒絕了他們之後,不會惱羞成怒到果斷撕票。
相葉幸美定了定神,試探性地問道:“你們……”
“我們的本丸中出現了暗堕的情況。”
為首的那位帶着眼罩的男性擡起頭來,向相葉幸美解釋道:“我們原先的審神者向時之政府報告了這個情況,而按照以往的處置方法,我們本該是被全員刀解,以防‘暗堕因子’感染到其他本丸的,但是……”
“但是我們不想死,所以就切斷了和時之政府的聯系,偷偷跑出來了。”
跪在黑發男人身旁的另一人接過了話頭。與原先那人一身黑的打扮相比,後頭開口的這位幾乎就是另一個極端了。相葉幸美已經适應了房間內的光線,她眨眨眼睛,有些驚訝地發現,那人不僅頭發雪白,連纖長的睫毛都是晶瑩剔透的顏色。
純白的打扮本該給人一種十分仙氣的感覺,但那人一開口,略帶跳脫意味的口氣就将他外表的氣質破壞的一幹二淨。
“剛剛是被吓到了吧?抱歉抱歉。”
那人雖然還是保持着單膝跪下、駐刀在地的姿勢,但他朝着相葉幸美揚起的臉上卻帶着與身旁同伴截然不同的神情。
“不過看到傳說中的AIBA YUKIMI竟然是這樣漂亮的小姑娘,這也的确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了,我本來還以為……”
“鶴丸桑!”
黑眼罩男人半是無奈、半是斥責地叫停了純白青年的話。在得到了對方的一個鬼臉後,他重新扭頭轉向了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相葉幸美。
“雖然時之政府普遍認為,導致暗堕的‘暗堕因子’無法被驅散或者是消除,但是我們曾經聽說過……”
那人認真道:“有一位名叫‘AIBA YUKIMI’的最強審神者可以治愈刀劍付喪神的暗堕情況,而我們通過了将近半年的尋找,最終找到了您。”
相葉幸美看向那些人,沉吟了一聲。
聽了這兩人的解釋,她終于發現了先前的自己到底忽視了什麽問題。
——眼前的這些打扮各異的男人,根本不是正常的人類啊!
相葉幸美表面上保持着一副沉靜的模樣,實則已經在心底毫無形象地大吼出聲了。
也對。
少女定下心神來回憶了一下最初被綁架來的時候的場景。她的衣櫃憑空打開,衣架全無,只有一個看上去就很危險的通道。這些人的手就從那黑色的漩渦中伸出來,把她強行地拉入了這個奇怪的、或許應該被稱之為“本丸”的地方。
啊啊,相葉幸美在心裏感慨了一聲,她已經過了期望不平凡生活的年紀了。如果在更早先的時候,她或許還會對此興奮一下,但是現在……
不是葉公怕龍,而是葉公已經不好龍了啊。
相葉幸美嘆了口氣:“抱歉。”
她道:“我想我并不能……”
“不,如果不願意當我們本丸的審神者的話,至少請您幫忙治愈一下我們同伴的‘暗堕’吧!”
相葉幸美的話還未說完,對方便急急地打斷了他。黑色眼罩的男人滿臉急切,而他周圍的那些刀劍付喪神也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副懇求的神情。
“無論怎樣的代價我們都能付出,只要請您治好我們的同伴。”
“嗯——”
被十幾個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的感覺并不怎麽好,相葉幸美難堪地扭了扭身子,皺起了眉頭。
“你們能不能先幫我松綁?”
她已經感覺自己的血脈有些不和了,再這樣綁下去,不知道第二天會不會在身上出現什麽淤青之類的痕跡。
相葉幸美本以為她的這個小小的要求會被對方立刻滿足,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些刀劍付喪神在聽到了她的話後,竟然一致地給出了否決的回答。
“對不起,”依舊是那位戴着眼罩的付喪神開口給出了解釋,“我們知道自己将您強行綁來的行為十分不妥,也很忌憚您的實力,所以……所以在您同意為我們治療同伴之前,我們是不會放開您的。”
這也太無賴了吧?!相葉幸美看着對方一臉無奈地做出如上發言,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生氣還是應該吐槽了。
“而且……”那位被叫做“鶴丸”的白色青年看着相葉幸美複雜的眼神,接口道,“萬一您召喚自己的刀劍男士,我們的本丸坐标就會被暴露啦。好不容易才從時之政府逃出來,我們是不會輕易再回去送死的。”
“如果您願意幫助我們的話,一切的報酬以及賠償我們都……”
“诶等等。”
相葉幸美打斷了那些刀劍的話:“我從來就不是審神者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被拖入衣櫃、來到本丸、聽取請求……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什麽奇幻小說的開頭一般,但、但若是這一切的開頭,那些刀劍所找尋的人根本不是她,那麽後來的一切不也就完全不可能成立了嗎?
雖然那些人在一開始就詢問了她的身份,她也做出了肯定的應答,但是世界那麽大,叫AIBA YUKIMI的那麽多,誰能保證那些付喪神通過這麽兩個簡單的問題所尋找到的人,就是真正的能夠幫助他們的那個?
相葉幸美本以為自己走的是天降異世界的劇本,但現在看來,那些付喪神們,或許、可能、大概……是找錯人了?!
果然,穿越異界就任總裁的故事是根本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啊……
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的情緒迅速地占據了相葉幸美的內心,她平靜了下來,看着對面一張張吃驚的臉,道:“如果你們是要找‘審神者’AIBA YUKIMI的話,那就一定不是我了。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麽多,或許你們找錯人了。”
“那怎麽可能?!”
為首的黑發付喪神驚叫道。
“您的靈力明明那麽強大,強大到就算是換下來的衣服上都殘留着足以打開‘門’的靈力……啊,那個,不、不是……”
“……诶?”
相葉幸美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換下來的衣服……這是什麽意思?”
☆、靈力與門
“我換下來的衣服……這是什麽意思?”
相葉幸美眨眨眼睛,她看向那些突然面露難堪神色的男人們,心中突然油然而生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對面的刀劍扶桑神在少女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面面相觑了一番。
“咳咳,事情是這樣的。”
依舊是那個黑發的男子開口:“您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本丸,而本丸是流落于時空間隙的存在。若是想要去到現實世界,就需要有足量的靈力來打開‘門’。”
“本丸的‘門’只能用審神者的靈力來打開,而先前就已經解釋過了,掌管這座本丸的前任審神者已經辭職離開了,所以若是我們還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打開通向現實世界的門,就需要尋找足夠的靈力和擁有‘門’屬性的物件。”
解釋到了這個地步,再聯系到今天一天自己所經歷的事情,無論是誰都能夠理解現在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了。
相葉幸美感到自己的臉頰慢慢地升起了足以煎熟雞蛋的溫度。
少女已經顧不得現在自己和那些刀劍付喪神的對峙狀态,也顧不得自己全身被五花大綁的狼狽現狀了,她顫抖着嗓音質問對方:“所以說……”
相葉幸美不可置信道:“你們一直在通過衣櫃偷窺我?”
黑發男人和其他的刀劍付喪神沉痛地點了點頭。
“早上在學校裏的鞋櫃……”
付喪神中有人偏過頭去,艱難地幹咳了一聲。
“體育課的更衣室……”
為首的黑發付喪神捂住了自己的臉。
“還有……我放內衣的抽屜,你們是不是也……”
“咳咳,我們也不想這樣的啊……”
鶴丸看了一眼已經羞恥道不想說話的黑色付喪神,為難地想了想,還是選擇站出來為自己和同伴辯解了一句:“誰讓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一定要有‘門’的屬性啊,我們也想随便在牆上開個洞就跑出來好嗎?”
“不選衣櫃的話,其他的選項更加……”
有人躲在後方輕聲地吐槽了一句:“不選衣櫃的話,就只能從被窩裏鑽出來了,那樣會更可怕吧?”
“……”
場面瞬間一片寂靜。
“你們……”
最後一句話聽得相葉幸美徹底傻眼了。少女呆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随即,她便感受到了自己的眼睫已經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染上了一些濕意。
相葉幸美遲緩地吸了吸鼻子,再開口時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濃重的哭腔。
少女一邊哭一邊罵道:
“你們這些變态!”
“是付喪神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偷窺女孩子的衣櫃你們這些大男人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還把我最讨厭的一條胖次放到最上面……”
“你們、你們……”
“十分抱歉!”
黑色的付喪神同樣擺出了一副幾近崩潰的神情。
“我們會對您負責的!”
“負個毛線的責啊!”
相葉幸美氣的直發抖,腦內混亂到連粗口都爆出來了。她飛起一腿就将套在自己右腳上的毛絨拖鞋甩了出去。
“你們就不能從其他男人的衣櫃裏鑽出來,然後再來找人的嗎?”
“鑽衣櫃還不說,還妄想鑽被窩?!馬桶也是門啊,你們怎麽不考慮考慮馬桶的感受?”
“還有啊,求人就好好求,綁架做什麽?”
“哪裏有求人還沒求就把別人給綁成這幅樣子的?”
“內衣小偷,捆綁變态……還敢自稱付喪神?真當我不知道審神者和付喪神的意思嗎?日本八百萬神明的臉都給你們丢盡了啊!”
“你們也別去找那個AIBA YUKIMI了,我相葉幸美現在就把你們給淨化了,用拳頭,淨化到連渣渣都不剩的那種!”
相葉幸美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在椅子上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可惜她并沒有意識到那些付喪神将她和椅子用繩子牢牢地綁在了一起。毫無規律的掙動之下,少女一個不小心就失去了平衡,椅子向右側翻而下的時候,她本能地停止了咒罵,急促地驚叫一聲。
“啊——!”
少女緊緊地閉上雙眼想要迎接倒地的疼痛,但還未等她盡可能地蜷起身子做好防衛的動作,好幾個力道就突然施加到了她的身上,将她連同坐下的椅子一同扶正。
“真的……十分抱歉,您還好嗎?”
擔憂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相葉幸美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就看到原先跪在前頭的那些付喪神都站了起來圍繞在了她的身邊。為首的那個黑色付喪神扶着她的椅子,裸露在外的金色獨眼之中,滿滿的都是歉意與擔憂的神色。
那些高大的男人齊齊圍攏在她身邊,把少女頭頂的光源都遮蓋去了一部分。從頭籠罩下來的黑暗讓相葉幸美感到了一絲危機感,她扭扭脖子和肩膀,沒好氣地回了那些刀劍付喪神一句。
“……離我遠一點,別靠那麽近。”
“好。”
還未等對方作出指示,其他刀劍付喪神就十分自覺地退後了些許。光芒重新充滿了相葉幸美的周圍,讓她可以看清周圍那些人面上的神情。
“……把我松開。”
相葉幸美瞪了站在眼前的幾人一眼:“我不是審神者也沒有自己的本丸,你們不僅做出了性騷擾的事情、或許還找錯了人,就這樣還想把我繼續綁着?”
先前退開的付喪神又重新聚攏回來,無聲地為相葉幸美解開了束縛在她身上的繩子。
被繩子綁久了,連帶着全身的血脈都有了一種被堵塞的錯覺。相葉幸美抖抖雙腿将那些繩子甩到地上,剛想起身,就感覺自己小腿一軟,同時眼前一黑,耳邊也傳來了“嗡嗡”的聲音。
相葉幸美感到自己渾身一陣發涼,力氣仿佛像是開了閘的水庫一般迅速流失,她晃了兩晃就像是失去了操縱的木偶一般向前倒去。
“啊,您沒事吧!”
昏厥似乎只是一剎那的事情,重新恢複視覺後,相葉幸美就發現自己整個人的上半身就趴在了那個黑色付喪神的懷裏,對方小心翼翼地搭着她的胳膊,沒有一絲一毫更加深入親密的接觸。
“您、您的手很涼,是感覺有哪裏不舒服嗎。”
相葉幸美感到自己被對方扶着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的大腦還有些暈暈乎乎,渾身也沒什麽力氣,屁股一碰到椅子的面板就往下滑去,腰部一點力氣也用不上,要不是被周圍的付喪神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她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這是顯然的吧……”
相葉幸美軟綿綿地擡手捂住肚子,卻還是沒有阻止自己的胃袋發出一聲長長的哀鳴。
“先不提後續的補償問題……你們這裏,有什麽東西是可以吃的嗎?”
☆、藥研與糖
相葉幸美的身體其實并沒有那麽柔弱,她之所以會出現昏厥的情況,歸根到底還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不吃晚飯。
不過這也并不能把過錯都怪罪在少女一人身上,原先她的打算是胡亂吃顆糖就洗漱睡覺的,誰知道中間突然讓刀劍付喪神進來插了一腳。被綁架、被驚吓、被偷窺三重的恐懼夾雜在一起,再加上被繩子捆綁了很久,血脈一時不和,她才會在猛然起身的時候陷入了所謂低血糖的狼狽局面。
“燭臺切先去廚房了,您先拿着這些巧克力應付一下吧。”
在将相葉幸美送到客廳後,那些付喪神就應少女的要求各自散了開來,只留下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少年陪在她的身邊。
“我叫藥研藤四郎,您叫我藥研就好。”
藥研藤四郎取來一整盒巧克力,當着相葉幸美的面打開,然後将盒子隔着桌面推給對方:“冒昧問一下。”
他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您以前有過這樣的症狀嗎,我是說低血糖。”
“當然有,”相葉幸美毫不客氣地從巧克力罐子中取來一顆糖果,撥開包裝塞入嘴中,“我一般都會随身攜帶甜食,為的就是防備剛剛那樣的情況。”
一想到方才自己狼狽的模樣被那麽多男人看了去,相葉幸美就不禁感到了一陣懊惱。
太丢臉了,她想,明明在一大早就感受到了窺視的視線,最終還是被那些人捉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來,這實在是太松懈了。
不過——
相葉幸美伸手又取過一顆巧克力,期間順便瞟了坐在他面前的藥研藤四郎一眼。
這些付喪神也不能算是一般的人類,誰都不會想到他們這些家夥竟然會從衣櫃裏面鑽出來,還對自己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的。
相葉幸美一邊在心中指責自己,一邊又給自己找借口開脫,她意識飄忽,手上的動作卻不斷,不知不覺中,碩大的一盒巧克力就被她給吃了個大半。在少女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盒子的底部。
少女皺皺眉頭,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方才那些巧克力的熱量,随即便有些不情不願地将盒子推了回去:“唔,這些就夠了,謝謝你的巧克力。”
“不用謝,如果您喜歡的話,我們這裏還有很多。”
藥研藤四郎将少女的小表情盡數看在眼中,他笑笑,将巧克力的蓋子合上,複又将其推還給了相葉幸美:“既然一直有低血糖的症狀的話,巧克力也是很好的備用品。”
相葉幸美輕哼一聲,卻沒有伸手去接。她用手支着下巴偏頭看向一邊,将自己的目光聚焦到了屋角放置着的一個花瓶上。
藥研藤四郎見少女沒有了繼續交流的意思,便也識趣地沉默了下來。但他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保持着正坐的姿态,靜靜地看着對面的相葉幸美。
相葉幸美一向對他人的視線十分敏感。先前沒有見到付喪神正體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這回藥研藤四郎就坐在她的面前,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灼灼的視線更加看的少女渾身不舒服。
就這麽僵持了好幾分鐘後,相葉幸美終于忍不住扭回了頭。她撇撇嘴角,目光從桌面上的巧克力盒子上一掃而過,随意地就朝對面的少年抛出了一個話題。
“我還以為像本丸這麽古色古香的地方,不會有巧克力那麽現代的東西。”
她伸手過去翻轉了一下巧克力盒子,有些詫異地發現盒子的标簽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英語:“還是國外進口的,更加令人吃驚了。”
“本丸只是外表比較古舊而已,至少我們的本丸是這樣的。”
藥研藤四郎也沒吐槽這個話題有多牽強和奇葩,他順着少女抛出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因為前任審神者是一個電子控,所以我們的本丸接通有電路和無線網絡,可以說是很現代了。”
“哦,這的确。”
相葉幸美點點頭:“所以,這巧克力是網購來的麽,你的意思是這樣的?”
“是,”藥研藤四郎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我的眼鏡,燭臺切的烤箱,還有鶴丸桑的游戲機都是前審神者幫忙在網上網購來的東西。”
相葉幸美不明覺厲地“哦”了一聲,盯着藥研藤四郎的眼鏡看了一會兒,然後平靜地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她沒有再追問一些其他的問題,話題就此暫停,不大的客廳又重新陷入了一片可以稱得上是尴尬的氣氛。
這回,藥研藤四郎沒有再繼續盯着少女看,他眨了眨眼睛,道:“要帶您參觀一下我們的本丸嗎?”
相葉幸美挪回視線,她遲疑道:“這就不用了吧……”
“至少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吧。”藥研這麽說着,也沒理會相葉幸美是否贊同了他的提議,就這麽自顧自地站起了身。
他朝着仍舊坐在矮桌旁的少女伸出了手,臉上挂着的是淡淡的笑容:“要是看上什麽都可以帶走,要說賠償的話,金錢和物質應該是最基本的了吧?”
“……這算什麽說法啊,我受到的損失哪裏有那麽容易就會被那些東西給彌補好了。”
相葉幸美咕哝了一句,但盡管如此,她動了動身子,準備站起來。
“不需要我的手嗎?”
藥研藤四郎保持着伸手的姿勢詢問少女:“低血糖的症狀已經完全好了嗎?”
“已經完全好了,我才沒有那麽脆弱!”
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關心話語,聽在相葉幸美耳中卻莫名多了一些嘲諷的含義。雖然知道對方并沒有這樣的意思,但少女還是羞憤地拒絕了對方的幫助,自己支撐着桌子站了起來。
巧克力糖的威力十分巨大,這回她再也沒有因為能量不足而摔倒了。
見相葉幸美十分穩當地走了兩步,藥研藤四郎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來吧,雖然有些晚了,但是還是要允許我說一句。”
藥研藤四郎為少女打開了通向外廊的拉門,将本丸的全景盡數展示在了對方的面前。
他看着對方因為眼前的景象而不自覺地露出了驚詫的神情,略帶自豪地笑了。
“歡迎您來到075號本丸。”
☆、真名與咒
展現在相葉幸美眼前的是一副再美不過的田園景象。
從本丸的建築往外望去,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大片色彩豔麗的花田,往更遠的一點地方過去,則是種植着各色蔬果的農架。在農田東邊一點的地方有着一排排整齊的木屋,稍稍眯眼遠眺,便可看見從那屋內探出的駿馬的腦袋。
“西邊還有一條小河,本丸的水源都是從那裏取來的。”
藥研藤四郎見相葉幸美望着東邊的設施欲罷不能,便朝着另一邊的地方指了指:“河道再過去一點,就是樹林,裏面也生活着很多野生動物……都不是什麽很大型的猛獸,基本上就只有松鼠和兔子而已。”
“還有動物?!”
本丸周圍的環境在相葉幸美看來已經十分令人不可思議了,但現在藥研藤四郎卻和他說,這裏除了人類和付喪神之外,還存在着其他活着的動物……
“本丸不是在時空間隙之中的嗎?”
相葉幸美向對方提問,她現在也顧不得擺出受害者的架子了,因為眼前這片空間的內在外表都已經完全将她的心思和注意力給完全剝奪了去。
她略顯興奮地問藥研藤四郎:“到底是誰,是誰創造出了那麽精妙的時空罅隙?這個、這個實在是太……”
相葉幸美也不管自己現在是赤腳的狀态了,她就這麽從門廊一躍而下,踏在了戶外的草坪上。柔嫩的草尖并不能刺傷少女的腳心,只能給她帶來些微瘙癢的感覺,她就這麽興沖沖地往前跑了幾步,然後蹲下身來揪了一根綠油油的小草,放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番。
“是真的草啊,這些生物都是真的嗎?”
“是啊。”
藥研藤四郎楞了一下,随即連忙反應了過來。他取來木屐,又穿好了自己的室外鞋,這才從門廊上跳下,走到相葉幸美的身旁。
“穿一下鞋子吧,”藥研藤四郎彎下腰,将那雙木屐放到了相葉幸美的腳邊,“其他地方可沒有那麽多草,會磨破腳的。”
“哦,謝謝你。”
相葉幸美順從地套上木屐,然後繼續追問:“你們知道這個地方的建造原理嗎?如果你們把開辟這種空間的術式告訴我,我們先前的恩怨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雖然被偷窺被綁架的經歷實在是讓相葉幸美對這群付喪神的好感度低到了極點,但她卻并不讨厭這片名為“本丸”的空間,或者說,她其實對這裏十分感興趣。
時空間隙,顧名思義就是不屬于任何一個時間點的空間。在這種近似于bug的地方,竟然會有時間的流逝和生命的存續,這實在是太令人激動、太引人好奇了。
相葉幸美原以為那些付喪神在這裏停留許久,一定知道本丸的運作機制,所以她才會向藥研藤四郎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在聽了她的問話後,藥研藤四郎并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
少年模樣的付喪神為難地朝着相葉幸美搖搖頭。
“抱歉,本丸是時之政府創建的空間,我們身為付喪神只是被召喚到這裏而已,并不清楚這裏的原理。”
“……這樣啊,好吧。”
相葉幸美看了看藥研藤四郎,見對方似乎并不是說謊的樣子,便失落地嘆出了口氣。
“但是……”
“嗯?”
藥研藤四郎扶了一下眼鏡,那薄薄的鏡片在日光的反射下氤氲成了一片亮白,讓相葉幸美一時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或許審神者會知道一些什麽,”少年模樣的付喪神認真道,“所以您要不要……”
“哦?你們的前審神者長什麽樣?如果他真的知道這個原理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動用我的力量去找找他。”
相葉幸美的雙眼一亮,她下意識地就想要伸手捉住藥研藤四郎的肩膀,但伸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少女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立場,便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改為掩唇幹咳。
“不是說你們的審神者抛棄了你們嗎?問完我想要的情報之後,我姑且也是可以把他丢給你們處置的。”
“……不,我們并不需要見到前審神者。”
藥研藤四郎怔忪了一下,道:“而且……時之政府有保護審神者的措施,我們身為付喪神是無法見到審神者的本貌的。”
“诶?”
這倒是讓相葉幸美有些吃驚了:“那名字呢?如果知道名字的話……”
“相葉小姐……”
藥研藤四郎第一次叫了相葉幸美的名字,他一臉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們可是付喪神啊,是可以通過姓名操縱人類的存在。審神者絕對不會讓我們知道他的真名的。”
“哦……诶,那不對啊。”
相葉幸美呆呆地應了一聲,随即便發現了一些不太對經的地方。
“那你們現在可是見到了我的樣子,又知道了我的名字……那我豈不是很危險……不。”
她歪歪頭,端詳了一眼眼前的付喪神:“我現在好像對你們有些改觀了……當然,只是稍微好一點點而已。”
藥研藤四郎眨了一下眼睛,他既沒有對少女的話感到激動,也沒有感到疑惑,只是十分平靜地順着話頭往下問了一句。
“哦,這怎麽說?”
“那不是很明顯嗎?”
相葉幸美朝着藥研藤四郎攤攤手:“雖然行事粗暴魯莽,但你們至少沒有用真名來威脅我呀?可別小看我啊,雖然先前一時沒有想起來,我好歹還是知道被神靈拿着名字神隐之後會是一個怎麽樣的下場的。”
“哦,知道下場會怎樣嗎?您果然不是一個徒有靈力而不自知的普通女孩子啊。”
相葉幸美勾勾嘴角,沒有正面回答藥研藤四郎的話。
正因為有一定自保的實力,相葉幸美才會在被刀劍付喪神綁架來的時候感到屈辱,不然的話,一般性的女孩子只會在遭遇這樣奇遇的時候感到惶恐,或者是徹底拜倒在那些付喪神完美的面容之下吧?
正當相葉幸美在為着自己的小小展示而沾沾自喜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藥研藤四郎突然發話了。
“不過,您還是太過于自信了。”
他朝着少女揚起了一個略帶一些詭谲意味的笑容。
“您怎麽能确定,我們沒有用真名束縛住您呢?”
☆、抛棄與恨
本丸有着和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時間,燦爛的春日陽光下,有微風緩緩從森林的方向吹來,帶來些許草木清香的同時,還輕柔地撫過了少女披散下來的長發。
相葉幸美與藥研藤四郎對視許久,突然就笑了。
“自己的名字有沒有被操縱我還不知道嗎?”
少女伸手将随意飄散的發絲挽到耳後:“我沒有感到你們的束縛,至少現在你們是沒有想要用我名字來約束我的想法的。”
這話說出來的意思就是她曾經領會過被叫真名後體會到約束的感覺了。但相葉幸美沒有對于這個模棱兩可的說法做出什麽解釋,藥研藤四郎也就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付喪神在得到少女自信的回答後猛地撤下了先前僵持在臉上的詭異神情。
“失禮了,”藥研藤四郎揉揉自己的腮幫子,“您真是讓人感到意外。”
“你們也讓我好好的吓了一跳啊。”
相葉幸美踩着木屐在草地上跳了跳,她轉身朝着風吹來的方向,讓那些自然形成的氣流可以将她的發絲一一理順。
沒有了狹小空間的壓抑和捆綁用繩子的威脅,相葉幸美感到自己的身體和心理都輕松了不少,她擡頭朝着天邊的太陽眯起了眼睛,突然就露出了一個笑容。
“诶,我說啊。”
少女偏頭看向藥研藤四郎:“你們都有能力找到我了,怎麽就沒辦法找回你們的前審神者呢?”
“為什麽要找回他呢?”
藥研藤四郎有些不解:“就算找回了大将,他也沒有辦法解決我們暗堕的情況啊。”
對方的态度過分坦然,反倒讓相葉幸美感到了一絲疑惑。
“不會恨他嗎?”她問對方,“你們審神者抛棄了你們吧?因為那個什麽‘暗堕’。”
少女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我以為你們求生欲那麽強,自然也會對抛棄了你們的審神者抱有恨意的。”
“這……要怎麽說呢。”
藥研藤四郎踟躇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他的臉上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猶疑。
“我們能夠理解大将的想法,他的做法沒錯。”
“時之政府很早就确認了,‘暗堕’是只在刀劍付喪神之間傳染的疾病……不,與其說它是一種疾病,還不如說那是一種咒術吧。”
“您應該還不知道吧,時之政府到底是什麽,暗堕又代表着些什麽。”
“嗯,我不知道。”
相葉幸美果斷地點頭,左右現在閑着也是閑着,聽聽對方的故事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打發時間的方式。少女是在有些好奇本丸的構造,連帶着對生活在其中的審神者和付喪神也産生了些許探究的心思。她實在有些好奇,這些連綁架和威脅的行為都做的如此束手束腳、還對抛卻了他們的審神者沒有抱有一絲仇恨的付喪神,到底是有着怎樣的過去。
“你們的工作是什麽呢?聽起來時之政府手下應該不止你們一個本丸吧?”
“是的,”藥研藤四郎點點頭,又道,“話說,您要先坐下來嗎?門廊那裏有坐墊,如果想要喝茶的話,我也可以幫您泡。”
相葉幸美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看對方的意思,這似乎會是一個比較長的故事,而她雖然在先前拒絕了對方的攙扶,但其實現在還是有些虛弱殘留的,如果能有一個地方可以坐下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藥研藤四郎端來的茶也是用極好的茶葉泡成的。茶香四溢,茶湯清澈,就連平日不怎麽研究茶道的相葉幸美都能一眼看出這杯茶的價值。
看來離開了審神者“逃亡在外”,這些刀劍付喪神的生活品質也沒有怎麽下降嘛,相葉幸美将瓷杯捧在手中,安靜地聽着藥研藤四郎将有關于時之政府的一切向她娓娓道來。
“我們的敵人是破壞人類歷史的‘溯行軍’,而‘暗堕’就是敵方制作的、用來将正常的付喪神轉變成‘歷史溯行軍’的咒術。”
少年模樣的付喪神向相葉幸美解釋道:“沒有任何立場堅定的刀劍願意變成溯行軍那種怪物,那對我們來說是一種侮辱。”
“哦,所以你們就想要找到AIBA YUKIMI幫你們祛除那個……‘暗堕因子’,是叫這個名字嗎?”
藥研藤四郎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們既不想成為溯行軍,也不想被時之政府全部刀解,所以才會在官員來訪之前率先切斷了與總部的聯系。”
“……既然是傳染病的話,那只刀解被傳染到的刀不就好了嗎?”
相葉幸美不解道:“難道是不舍得?你們應該都是本靈的分靈吧,刀解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應該是這樣的設定吧?”
“您還真是說的輕巧。”
藥研藤四郎苦笑着搖搖頭:“在召喚的付喪神就不是與我們有着相同記憶的同伴了,我們自然是會不舍得的。”
“而且時政下達的命令是直接毀滅整個本丸,所以單獨刀解的選擇是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
“……好吧。”
既然眼前付喪神都說道這個地步了,相葉幸美在想發表什麽不同的意見就是十分不知趣的做法了。她不贊同刀劍們的做法,同樣也對那個時之政府抱有鄙夷的态度,所以思來想去,她還是選擇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看着相葉幸美沒有再多做評價的意思,藥研藤四郎便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不恨大将,真的,因為從大環境來講,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我們是為守護人類歷史而生的付喪神,自然不能容忍自己變成破壞歷史的元兇。所以哪怕是用自己的死來保全整個群體的安全……只要時之政府整體沒有被‘暗堕’給侵蝕完全,那麽……”
藥研藤四郎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他低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杯子,聲音變得低低的。
“只要整個時之政府沒有被……”
“所以,其實你們心裏還有有怨言的吧?”
相葉幸美突然插嘴打斷了藥研藤四郎的話,她交疊着雙腿,勾起腳尖将木屐挂在腳尖上一甩一甩的:“想要逃出來就說明你們不認同時之政府的做法啦,何必再那麽惺惺作态地說不恨他們呢?”
“嘛,這個的話……”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真無聊。”
相葉幸美揮揮手阻止了藥研藤四郎的發言,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率先站了起來。
“不是說好要帶我參觀本丸的嗎,走吧。”
藥研藤四郎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好,那麽您想先去哪裏看看呢?”
相葉幸美點點嘴唇,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打了個響指。
“啊,就帶我去看看你們暗堕的同伴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佩服自己,兩天把全文給大修了一下……前面的劇情,全部改了!!
變得更加切題了_(:з」∠)_
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一期與泥
據藥研藤四郎說,這座本丸的規模與同類相比算不上很大,刀帳上記錄的被召喚了的付喪神只有二十來振,練度也普遍較低,若是按着游戲裏的進度來分類的話,基本上就是剛剛出新手村的玩家的實力。
“畢竟這座本丸建造的歷史也不是很悠久,前任審神者也不是那種勤于日課的人,所以大家的實力都沒有得到過充分的訓練。”
藥研藤四郎走在前面引路,順便向相葉幸美簡單介紹起了本丸的過去。
相葉幸美就這麽随意地聽着,偶爾答應兩聲,其餘的時間,都在觀察一路上的本丸的構造。
傳統日式建築她見了很多,但能夠建造在時空罅隙中的她這倒是第一次見到。少女雖然被告知說這裏沒有人知道本丸構成的原理,她依舊想要孜孜不倦地通過自己的觀察從房屋的細節裝飾上找到可能的突破點。
“哎呀哎呀,是藥研,怎麽這個時候來這裏了?”
就在相葉幸美認真地察看着回廊立柱上的細小雕花的時候,一個尖尖的聲音突然從前方的走廊上傳來。少女收回目光順着聲音來的方向看去,随即便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毛。
來者是一個戴着面具的白發男子,他端着一個餐盤,身高比站在自己身旁的藥研藤四郎要高出一些,但又沒有先前見到的燭臺切光忠那麽高大。白發付喪神露在外面的雙眸冷淡,肩膀上卻蹲着一只與之氣質絲毫不符的黃色狐貍。
見相葉幸美有些好奇地打量起它來,那只狐貍張了張嘴,在少女吃驚的目光下吐出了一句人類的語言:“啊,是剛剛的小小姐,你好啊。”
“你好。”
小動物總是能夠放下戒心的,相葉幸美不自覺地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她問對方:“竟然會說話啊,你是妖怪嘛?”
“小狐貍就是小狐貍啊,啊,順便一說,這是鳴狐。”
付喪神肩膀上的狐貍支起了上半身,用自己的小爪子蹭了蹭主人的臉頰:“鳴狐是這個本丸裏資歷較老的刀劍了,是打刀的付喪神哦。”
“哦哦。”
雖然有着一個日本名字,但是卻絲毫分不清日本刀種類的相葉幸美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
“藥研你呢?你是什麽刀?”
“我是短刀。”藥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在簡單向相葉幸美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刀種之後,扭頭向對面的鳴狐打了聲招呼。
“小叔叔。”
“嗯。”對面的鳴狐點了點頭,用自己的聲音發出了一聲與小狐貍尖細嗓音截然不同的應答之聲。
付喪神還真是神奇啊。相葉幸美看了看藥研藤四郎,又看了看對面的鳴狐。
“你們之間還有親緣關系的嘛?”
“根據鑄造我們刀将的關系沿襲下來的。”
藥研藤四郎道:“藤四郎是一個很大的家族,之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向您一一引薦我的弟弟們的。”
“哦,他們都是短刀嘛?你們藤四郎就是一個短刀的刀派?”
“……不。”
說到刀種的問題的時候,藥研藤四郎鳴顯露出了一副遲疑的模樣。他看了看眼前的鳴狐,抿了抿唇。
“我們有一個哥哥,是我們刀派唯一的一把太刀。”
“他叫一期一振。”
“……這還真是一個飽含深意的名字啊。”
相葉幸美愣了一愣,才這樣評價了一句。
“是啊。”
藥研藤四郎摘下眼鏡,用自己的白大褂稍稍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鏡片。他低着頭,劉海垂落下來,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是我們唯一的哥哥。”
短刀付喪神的語氣變得有些複雜、有些沉重,相葉幸美本能地感覺到這其中可能包含着一個不怎麽愉快的故事,故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所以,藥研來這裏是想看看一期嗎?”
就在氣氛快要變得凝重的時候,鳴狐肩膀上的小狐貍又發話了。他蹲下身來,乖巧地蜷縮起背脊,毛茸茸的尾巴如同一根圍巾那樣圈住了自己主人的脖子。
“鳴狐也要去哦,一起來吧。”
“嗯。”
藥研藤四郎将眼鏡重新帶上,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依舊是一副精英少年的模樣。他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中,朝着明顯有些疑惑的相葉幸美微微一笑。
“您不是說要看一下本丸裏的暗堕刀劍嗎?那就是我的哥哥,一期一振。”
短刀付喪神臉上的表情太過于輕松,反而讓将其看在眼中的相葉幸美感受到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對不起。”
少女突然就感到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在聽到對方如此發言後地第一個反應就是輕輕地向着短刀付喪神道了一聲歉。
相葉幸美回憶了一下現前自己的态度,突然覺得當初自己用一種想要近距離觀察“獵奇”事物的心理來向藥研藤四郎提出要求,這樣的做法實在是有些不禮貌。
……不過也是他們失禮在先啊,不然的話,自己肯定能夠好好的、靜下心來看待這些刀劍的悲慘處境的。
相葉幸美在心中糾結了一會:“我不知道那就是……”
“這并不是您造成的,無需道歉。”
藥研藤四郎搖了搖頭。
“是啊,要說錯的話,也應該怪在前審神者身上吧?”
小狐貍尖尖地叫了一聲:“帶有傳染性的溯行軍只會在高等戰場出現,要不是他……”
“小狐貍。”
鳴狐扭頭呵斥了一聲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動物,在看到它委屈巴巴地閉上了嘴巴後,這才扭頭看向了相葉幸美。
“請不要在意它的話。”
相葉幸美無聲地眨眨眼睛,點了點頭。
看來前任審神者似乎是一個并不怎麽負責任的人,少女這樣想到。
付喪神的工作聽起來似乎需要很大量的戰鬥和練習,去到的戰場也有難易之分。就算是玩培育類的rpg游戲都需要一步一步練級,積攢了足夠的資源和實力,才能進行boss的攻克,但那個人似乎……
也不知道這些付喪神到底是腦子壞了,還是心地太好,才會被那位付喪神如此對待了之後,還沒有對他産生任何的怨恨之情。
一本丸都傻到不行。相葉幸美跟在鳴狐和藥研藤四郎身後,略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一期一振的房間被安排在本丸最東邊的角落裏。似乎是為了戒備那柄暗堕了的太刀,一期一振的房間門外被安上了如同監獄一般的鐵欄杆,只在臨近地面的地方開了一個能夠自由閉合的小窗。
“一期哥不願意見我還有弟弟們。”
藥研藤四郎站在相葉幸美的身後較遠的地方,聲音聽上去有些沮喪:“他雖然暗堕了,卻還保持着基本的神智。他不願意我們也被暗堕因子給感染到。”
“但畢竟是我們藤四郎家的事情,也不好讓其他刀劍再作費心,所以一般都是由鳴狐來給一期送飯。”
小狐貍在鳴狐蹲下身來将餐盤放下的時候自說自話地跳到了相葉幸美的肩頭,它親昵地蹭了蹭少女的面頰,用尾巴掃了掃她的頸脖。
相葉幸美沉吟一聲,點點頭。她擡手摸了摸小狐貍柔軟的皮毛,扭頭将目光投向了昏暗一片的房間內。
“一期。”
鳴狐敲了敲鐵欄杆,然後起身後退了兩步。
在鐵質栅欄被敲響的聲音完全消散在空氣之中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緩緩從房間深處響起。
衣料摩挲的聲音伴随着沉重的腳步聲開始朝着門口的方向而來,相葉幸美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看向了那個漸漸清晰的人形。
外界的光芒在門的邊緣投下了一個小小的半圓,一期一振挪動着不算輕盈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門口的光暈之中。
溫暖的陽光潑灑在他蒼白的臉上,将他的面容清晰地照亮。
相葉幸美眨了眨眼,在與對方血紅色眸子對上的下一秒情不自淨地驚呼了一聲。
“黑泥?!”
☆、聖杯與惡
不僅是相葉幸美被付喪神的模樣給吓了一跳,一期一振在見到了從未露過面的少女後,也不由地露出了一個詫異的眼神。他本能地向後撤退,連放在門口的餐盤都沒拿,就這麽重新退回到了房間裏的陰影之中。
“诶,別、你別走啊。”
看到一期一振落荒而逃,相葉幸美連忙沖了上去,她雙手攀在門口的鐵欄杆上,努力地偏過頭想要往裏張望。
“我是人類不是刀劍,我不會被傳染的……唔,大概吧……總之你別躲回去啊!”
相葉幸美敲敲鐵欄杆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然而“哐哐”的聲音卻愈加刺激到了暗堕付喪神的神經,一期一振的輪廓扭動了一下,往更深處的地方縮了進去。
“暗堕付喪神還見不得光的嗎?怎麽和狂犬病一樣啊……”
少女嘟嚷了兩句,扭頭詢問鳴狐和藥研藤四郎:“還是說一期一振本來就是這個害羞的性子?”
聽見自己待人向來親切大方的哥哥因為躲避的舉止被相葉幸美誤會為“害羞”,饒是一向淡定的藥研藤四郎也禁不住小小地汗顏了一下。
他擡了擡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嘆了口氣:“并不是這樣的……”
少年模樣的付喪神走上前來,學着相葉幸美的樣子攀上鐵欄杆,向房間內小心翼翼地張望的同時,在口上如此解釋道:“一期哥他本來不是這個性格,他真的很溫柔……他只是太溫柔了。”
短刀的視力要比人類來的好上許多,故而藥研藤四郎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在自己說出這番話後,遠遠地躲在房間內的一期一振渾身一抖,面色複雜地向着門外的方向擡起了頭。
“每次都只能遠遠地望着一期哥,明明我們都很想要能夠團聚的,但就是因為……”
藥研藤四郎懊惱地咬了咬牙,緊緊地颦起了眉頭。
短刀的失落神情被相葉幸美盡數看在眼中,少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猶猶疑疑地調轉目光去看站在一旁的鳴狐。
鳴狐的臉上帶着一個黑色的面具,讓人是在無法看出他具體的表情。但相葉幸美注意到對方裸露在外的唇角正微微下垂着,便料想眼前的“小叔叔”也一定對他侄子們的尴尬處境抱有着極為憐惜……甚至于說是哀婉的心情。
不,這根本不用去猜想。明明自己最親密的家人就在眼前,但卻因為那不知來歷的“暗堕”而陷入了不能互相擁抱的痛苦……
不能和至親的親人團聚什麽的,真是太讨厭了。
眼前的藥研藤四郎和一期一振遙遙相望的景象讓相葉幸美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空蕩蕩的公寓,她抿了抿唇,垂下頭,松開了握着鐵欄杆的手。
“只有這一位嗎?”
少女輕聲詢問站在一旁的鳴狐:“還有沒有其他願意見人的暗堕刀劍呢?”
“沒有了。”
鳴狐用自己清冷的本音回道。本該端坐在他肩頭的小狐貍此時此刻正神情恹恹地趴在相葉幸美的頸脖處,很顯然,藤四郎家兄弟的被迫分離也讓這只小動物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悲傷。
相葉幸美沉沉地“嗯”了一聲,擡手呼嚕了一把小狐貍的皮毛。
她沉默了一會兒,在腦內反複地回想起了方才與一期一振對視的那短短幾秒鐘的場景。
毫無疑問,一期一振的付喪神是一個面容十分溫和的男子,哪怕是“暗堕”這種聽起來就很可怕的疾病,都沒有完全折損掉他本來的氣質。
方才的驚鴻一瞥時間實在太短,相葉幸美只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對方過分蒼白的膚色以及攀附在他皮膚上的紅色血絲,現在回想起來,那柄太刀的付喪神似乎穿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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