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 - 第1章自由
周生生是在快十點的時候實施她的計劃的。
那時,舞會正進入高·潮,不知疲倦的音樂響起,大廳中的男男女女開始跳起了煽情的華爾茲。廚房裏的勞工們都在費心的準備中場休息時的甜點和茶水。
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穿過人群,端着托盤快步走向二樓客廳。
熟悉地從口袋裏拿出早已備好的鑰匙。
悄無聲息地打開,閃入。
不敢開燈,本來只是想随便摸點貴重物品的。
還沒到手,遠處便傳來腳步聲。
越來越近。
周生生快步躲入窗簾後面。
門被打開,似乎有兩個體重不等的腳步聲進來。
“關于這批軍火,不知王将軍有什麽想法?”老成持重的聲音,很顯然便是周家的主人,周故,也是這華城最大的富商。
而後,一個好聽的,顯得略微淡啞慢慢響起來,“周先生是想讓錦軍疏通一下麽?”
周生生聽得渾身一凜,隐隐有種熟悉之感。
“不錯,這批槍火是益城何光那老頭子要,本是我介紹的商家,不過運貨的半路上被你們錦軍截了,我呢,也只好出來當個和事佬了。”說這話時,微胖的周老爺微微撣了撣煙。
王賀慢慢笑起來,眼角微微眯着,倒也讓誰瞧不出他的真實情緒:“不過,我怎麽得到消息,這批軍火好像不是何老爺子要,而是盛都督要,似乎開了三十萬買這批軍火。周爺,您不會真想幫着他對付我們錦軍吧?”
“不會啊,哪能呢?”笑道:“我不過只是賺個油錢罷了。要是你們真打起來了,我還能有錢賺嗎?你們不都得拿我開刀啊。”
“周爺言重了。”
“王将軍,你也是明白人,否則張都督不會讓你跟我談。來來來。”周故給王賀倒了杯酒,“你若是肯給我放行,下個月,啊,下個月,錦軍的衣糧我包了!友情贊助!另贈王将軍十箱法國紅酒!”
誰都知道,整個華城的衣食住行全都掌握在這個商界大亨手上,所以即便是占據華城的都督,也得給他三分薄面。
王賀本就是帶着談條件的使命來的,既然他自己已經提了,也就不好推辭,似笑非笑道:“那就多謝周爺了。”
“這就對啦!”周故和王賀舉動一飲而盡,“來,正事談完了,出去跳個舞。”
樓下音樂悠悠地響起來。
眼見着他們關燈走出門,周生生從窗簾後走出。
直接跑進周故剛坐着的書桌下面,還想再找點東西。
“啪”一聲,燈光突然亮了。
王賀不知為何去而複返,一雙冷冷地,過分幽暗的眸子盯住周生生,微眯的眼神似乎透露出了某種不知名的意味。
“我只是個小偷,饒命饒命!”在求饒的同時,周生生眼疾手快,立刻轉身翻向窗戶。
可無論她跳得多塊,也躲不過那男人精準的槍法。
砰一聲,男人的槍子擦過她的發釘入窗棂的木頭裏,讓周生生簡直驚得不能動。
那無聲的威力似乎在說,只要她敢再動一下,下一顆子彈就會直接打穿她的腦袋。
周生生驚顫地回過身來,對上男人的眼睛,深而無痕的,恍然間,她覺得他像一個人……而這聲槍響也讓門外的保镖驚動,一窩蜂趕來。
“把她帶回去。”
王賀把槍收進口袋裏,看着周生生被手底下的人拖走。
周生生醒來已經是在地牢裏,她是被冷水給潑醒的。
一擡頭,那個軍裝男人就坐在她面前,用一雙比黑夜還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旁邊的小兵問話:“快老實招待,你是誰?”
周生生打量了周圍一圈,“周故呢?”
王賀眯了眯眼睛,放下手中的文書:“周故是你什麽人?”
“你把他找來就知道了。”
“是你爹嗎?”王賀無一絲情緒地說,緊接着,修長的雙腿站起來,軍靴踏出一步,踩在剛硬的布滿水漬的地面上,在她面前停住,然後慢條斯理地脫下手套。
眼神微含着,捏住她的下巴:“周小姐。”
“呸。”周生生啐了他一口,“混蛋王賀!”
男人冷冷的一笑,唇角掠起一個弧度,手指卻微微用力:“你終于記起我了。”
周生生怎麽能不記起王賀,當年他是她的奴才,一條忠心耿耿的狗,當年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她喜歡極了這個奴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她一個眼神她一個手勢代表的指令他都知道,而且還總是冷靜的,完美無缺的完成。
所以在此刻,當以前溫順的狗變成現在的狼人時,周生生才會感到陌生,甚至有一瞬間覺得完全不認識卻又萬分熟悉的錯愕。
現在的她被帶他房間裏。
房間是新式的大洋房,裝修得過分奢華,卻又在稍稍的,不顯眼的角落裏顯示出它住的是一個過分整潔的,單身的男人。
周生生被扔到床上,但并沒有被捆着。
床是真絲的,很是柔軟,她揉了揉手腕,從床上爬起來,“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幹嘛?”
王賀就立在她前方,把帽子摘了扔在一旁。
周生生坐着:“你幹嘛?我爹呢。”
王賀一動不動地像個軍人一絲不茍的解開自己的軍裝紐扣,“他不會來了。”
“為什麽?”
“你闖了這麽多禍,他不會再管你了。”如若他真的管她,就不會輕易讓他把她帶走了。
“我不相信。”
眼見他一顆一顆解開自己軍裝的紐扣,周生生心跳如擂鼓,他不會對自己做什麽吧,好歹她也是周故的女兒啊。
外套被他随手扔至床腳,只剩一件雪白的襯衣。
襯衣的紐扣只被解開幾顆,就因為周生生的逃跑驟然停止。
不過周生生連床都沒跑下去,就已經被男人壓住。
“幹什麽,反了你了?!”周生生顯得很氣惱,臉都紅了。
“呵。”還真當一直是大小姐?男人此時才輕笑了一下,雙腿壓着她的雙腿,雙臂攏在她身側,完全是征服以及占有的姿勢,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着這個女人,“你不是說要帶我走嗎?”
“什麽?!”周生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以前她的确說過這句話……
确切的說是在五年前,當時還是軍閥混戰的時候。有一天,她在學校裏參加了一個社團,社團裏有人告訴了她許多有關自己老爹欺壓百姓,軍閥鐵血統治的事情,那些過分血腥的事情讓她義憤填膺,又因為在校外看到了太多貧窮困苦的百姓,從而萌起了和一些同學劫富濟貧的念頭。
當時她劫的第一家并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老爹。
而且她當時和所有叛逆青年一樣,深為自己地主似的剝削勞苦大衆的家庭可恥,所以打算幹完這票後逃離自己的家庭。
不過因為當時她既沒有謀略也沒身手,所有的這一切她都指派給了自己最忠心耿耿的奴仆王賀做,并且答應他,只要她先逃出去了,假以時日必來接他。
……
說實話,她當時真的沒有把他放在心底。
他再和她玩得好,他也不過是一個家奴而已,這對于貪戀新鮮感的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值得銘記的理由。
然而現在,她想,她有足以銘記的理由了。
男人眼眸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但周生生沒有回答,說實話,她真不知道怎麽回答。
“哦,是我忘了……我錯了,你放了我,好不好?”周生生與生俱來的就是不論身為大小姐還是平民的貧嘴撒嬌本色。
但是這一句“我忘了”也很顯然地彰顯了她大小姐不懂看人臉色的毛病。
似乎眼睛裏有冷笑,王賀的手輕輕擡起手,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每一截都恰到好處,周生生都差點以為他會打自己,但他沒有。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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